人群死一般寂静,气氛压抑的吓人,一时间谁也不敢接这个口。
阮云沛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沈佳溪一眼,有心想为她圆个场却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便在这时,一直低眉垂眼站在一旁的秋姨娘忽地上前一步,朝沈鹤智福了一福,柔声道,“老爷不要生气,大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昨儿个县主从相国寺莫名失踪,大家都说县主被歹人给掳了走,因而如今乍眼看到县主回来,五小姐这才有些反应不过神来。您是知道的,五小姐从小就心直口快,她刚刚是太过惊讶了,一时间有些口没遮拦,其实并没有什么坏心,还请老爷明鉴。”
秋姨娘这一番话解释的甚是妥帖,又兼之她生就一副温婉柔顺的长相,因而更是给她的话平添了可信度。别说是沈鹤智,就是当事人沈灵溪差点都相信了她口中的“事实”。
其实便是不信也无妨,沈鹤智之所以当众大发雷霆,不过是碍于慕之枫正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不得不摆出个姿态来罢了,可若说他当真想要教训沈佳溪,却是决计不可能的,毕竟沈佳溪的婚期眼看着就要到了。
不过于此不得不说秋姨娘的手腕实在是高杆,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能在沈鹤智心中留下一个大方得体的印象,这样的买卖可实在是太划算了。
沈鹤智的脸色果然和缓了许多,只是看向沈佳溪的时候,脸色还是顿了顿,呵斥道,“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毛毛躁躁的!这次念你初犯便且算了,若再有下次,定不饶你!”
知道自己又惹祸的沈佳溪虽满心不甘,但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应了。
阮云沛见状忙笑着上前,戳了一下沈佳溪的额头,“平日里娘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迟早要吃亏,你总是不听,这下连你爹都训你了吧!”不痛不痒的呵斥了几句,转而又面向沈鹤智,笑道,“老爷你可回来了,妾身正要打发人去告诉你五丫头回来了呢,谢天谢地人好好的,妾身也总算能安下心了。”
她一张脸素白,眼下有淡淡的暗影,不知是不是刚刚揉过的原因,眼珠上有几缕红血丝,看上去倒真像一夜没睡好的模样。
不过要真说她担心了一夜没睡,沈灵溪是不信的,就是不知道沈鹤智信不信。
沈鹤智信不信没人知道,他脸上的表情很淡,对于阮云沛的话,他只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夫人费心了。”
其他却是只字不言,生生将那无限的猜度就此掐断。未出阁的女子一夜未归对于闺誉是有大碍的,尤其还是被歹人掳走,那更是雪上加霜。即便后来为慕之枫所救,可这也不能据此挽救她的声誉。但沈鹤智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明显昭示出袒护。而这种明显的维护自然会让那些嚼舌根的人掂量出如今的沈灵溪在沈鹤智心中的分量,因此而心生顾忌。
阮云沛自然听出了沈鹤智的意思,脸上的神色不由变了变。
但那也不过是一瞬的事,转眼,她脸上便绽放出由衷的笑靥,她嗔怒的睇了沈鹤智一眼,半是埋怨道,“老爷这是在说哪儿的话,五丫头是妾身的女儿,岂有费心不费心一说?慕大人可还在这儿呢,没得让人笑话了去。”
别说这阮云沛不仅唱的一手好戏,变脸跟玩儿似的,还玩的好一手以柔克刚,不过一句亦嗔亦怒的抱怨,便立时化掉了沈鹤智脸上竖起的隔膜,也难怪她能稳稳当当的坐稳这相国府当家主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