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溪的脸上却再也挂不住了,这王妃的叫法,原是为了进南临皇宫的挡箭牌,可她对外毕竟是云英未嫁,这个时候却被诊出了喜脉,让她的脸往哪里放?
一时间也顾不得身上还发着烧,抬眼狠狠剜了慕之枫一眼,也不理会郎中与四婢的恭贺,便转过身去,将头埋入锦被之中。
慕之枫被她瞪了一眼,才回过神来,这一瞬的表情变化对他来说恐怕是今生最丰富的一次。先时不可置信,后又变成欢喜,最后又归为担忧。
“王妃身上这么烫,难道也是害喜?”
听他问到自己,郎中才回道道:“发热却是因为王妃着凉了。”
慕之枫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又问道:“这孩子有多久了?”
“两月余。”
听郎中如此说,便见慕之枫狠狠一掌击在桌上,忿忿道:“我该死,竟让她怀着本王的孩儿,在牢中过了半月!”
沈灵溪在被中只当听不见,心中却在腹诽,他这关注重点压根不对,现在不是在不在牢里的问题,是她怎么以未嫁之身把这孩儿留下来。
转念又一想,她现在处处被人惦记着,慕云城的注意力也全在她身上,她此时怀孕恐怕太不是时候。
再加上慕之枫要做的事情实在凶险,若无身孕,她尚能勉强自保,若再有个孩子,她只能沦为他的累赘。这孩子想来是不能留下的。
一时间,她心中千回百转,慕之枫却是不知,只一直追问着郎中,她怀着孩子,要注意些什么。还有要快些把她的体温降下来。
郎中方子开得也确实小心,有孕之人,本就不能乱吃药,可这发烧又不能不治。他只能反复斟酌着,给她配了一张即能治病,又对胎儿没有影响的方子。又开了安胎药,四婢欢天喜地的接了方子,便去抓药了。
郎中得了允许也退了出去。
房内只余慕之枫与沈灵溪,他才扳回她的身子,让她紧紧拉着被头不肯放手,不由无奈笑道:“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
沈灵溪只觉得周身更热了,不知是羞的,还是发烧烧的,总之很不舒服,勉强自被边露出两只眼睛,“这孩子要不得。”
慕之枫顿时眉头一拧,“你又胡说些什么?”
沈灵溪见他动气,也不恼,索性钻出锦被起身。慕之枫虽生气,却还是扶着她坐了起来,拿来软垫垫在她的后腰处,待她坐好,才道:“你不想要咱们的孩儿?”
“他来得不是时候。”沈灵溪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也是不舍,却还是坚决地望向慕之枫。
“你担心我护不了你与孩子的周全?”慕之枫语气有些冷。
“你大业未竟,我又被慕云城盯着,你我虽有赐婚的旨意,却终是尚未大婚,此时怎能留下这孩子?”沈灵溪无奈又痛心地摇着头。
“明日我便上殿,将婚期提前。你只需安心养胎,至于其它那是我该考虑的。”慕之枫扫过她的腹部,声音又坚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