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杨氏一惊,抬头问,“侯爷莫非染了风寒?”
“咳!”元修应景儿地咳了声,道声无事便起身速速穿衣,那麻利劲儿比在军中穿衣都快。
“辛苦了,下去吧。”暮青道。
杨氏应是退下,出门前还古怪地瞧了元修一眼。
门关上,元修已将衣袍穿好,暮青瞥了眼地上的绷带,道:“绷带还没绑。”
元修飞快道:“不必了,回去还得换。”
暮青看了元修一会儿,他的心思她早已知道,该说的都已说了,他是世间最优秀的儿郎,有他的尊严与骄傲,因此她不想再多言。
元修养伤的时日尚短,白獭丝却已开始与他的肌肤血肉相融,看来此丝果真如巫瑾所言,乃世间至宝。
这丝究竟是何来头?
暮青心里想着白獭丝的事,饭吃得心不在焉,元修想着方才的事,也心不在焉,他仿佛还能感觉到她的手从他腋下穿过,一层一层地解开他的绷带,感觉到她呼气如羽,吐在他心口……
那痛痒难耐之感又生了出来,冬末春初的夜里,他竟觉得热。
元修呼地一声便站了起来,起身便往外走,暮青转头看向他,听他道:“快到服汤药的时辰了,我先回府,明日再来。”
说罢,他便匆匆走了。
暮青没往心里去,继续吃饭了。
用过晚饭后她便回了后院阁楼,月杀门神似的立在门口,目光恨不得将她戳个洞,却一言不发。
暮青见了挑了挑眉——这不符合月杀的一贯风格。
他向来不喜她和元修走得近,今夜她与元修一起吃饭,月杀知道了此事,没道理不挤兑她几句。他一句话也不说,只用眼神表达愤怒是为何?
她想这些不过是出于职业习惯,哪怕生活里一丁点儿的不同寻常,她都习惯推敲明白原因。这疑惑只是在脑中一掠的工夫,暮青已走到了廊下。刚要迈步到廊上,她忽然脚下一顿,想到什么似的倏地抬头望向二楼的窗子,随后疾步上了楼去。
楼上点着灯烛,窗台几枝六瓣寒梅,榻里一人执书半卧。
听见她蹬蹬蹬的上楼声,榻上之人淡淡抬眼,懒声斥道:“跑什么,也不嫌脚疼!身后有人撵你?”
那脚步声顿歇,停了好一阵儿,再听见时声音已轻,听着有些蹑手蹑脚,但暮青上来时却面色如常,远远便问:“哪个郎中说你的身子能挪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