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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行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小孩太过宽容。
管得严了,怕人生分,想想后来自己和喻远恒在连风手底下不就是吗,动不动挨顿罚,他俩都不愿意跟连风在一块儿了。
管的松了吧,小朋友就有那么点儿恃宠生娇的意思,还真是,像个孩子。
顾言行有了苦恼,想想实践,怎么开心怎么来;训练学员,怎么严格怎么来。轮到自己带孩子,这个度,怎么就这么难把握呢。
顺利毕业?令人头秃的答案。
怎么,你还想着,连业都毕不了了?
打?还是不打?
顾言行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小孩,觉得又可怜又可气。
“阿许,你对自己的要求就是,顺利毕业?”
那小孩低着头,也知道自己的答案不像话了。
“这就是你站了二十多分钟想出来的?”
顾言行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自小虽然顽劣,本性却是骄傲,对自己要求极为严格,学习上、训练上,包括后来工作,都是顶尖的人物。
“目标,是需要你努力才可能达到的一个状态或者成果,顺利毕业,很难吗?”
在他看来,顺利毕业这件事,根本不值得拿出来讲,这不是应该的吗?
李如许却不这么想的,他觉得自己都开始有挂科的趋势了,能顺利毕业,那也是需要努力才可以的。
目标?什么目标呢?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孩子,不都是这样吗,努力学习不挂科,顺利拿到毕业证。
目标这个范围太广了,有几个孩子在这个时候就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清晰的规划呢?
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哥哥不满意,那一定是自己不对,鼓起勇气:“哥哥…我…再想想吧……”,顾言行看他一眼,他就自觉地又去面壁了。
但是其实,他也不知道要想什么,顺利毕业,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目标吧?哥哥为什么不满意?哪里不满意?
军姿耗人,身上本来就酸,现在又僵硬的疼,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站久了倒是有点委屈。
没一会,就忍不住的动。
“站的太舒服了?”
冷不防,哥哥不轻不重的来了一句。
李如许赶忙站好,一动不动,心里却是越来越委屈,他觉得哥哥这是不教而诛。
大概觉得小孩现阶段也是迷茫的,又站了这么久,顾言行决定给些提示:“如果觉得没有方向,那就想想你的身份,你是个学生,中学生还知道给自己设置目标考第几名,想想你自己的学业——”
“可是我已经大学了啊!”李如许委屈,他们又不常考试,连作业都不常有,怎么排名,这个怎么设置啊?
——安静。
——好几秒,身后都没有声音,仿佛空气都凝固了,李如许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和顾言行在一个空间的时候,安静,总能让他恐惧,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明明,连哥哥的脸色都没看到。
顾言行走过去站在他旁边:“顶嘴?”
“我没有!”小孩更委屈了,声音都不自觉的大起来,可是他说的也是事实啊,哪个大学生还像中学生似的给自己定目标考第几名啊。
顾言行没理他,却是开门出去了。
长舒一口气,哥哥不在,李如许也放松一下自己。
顾言行回来的时候手里有个小碟子。
“含着。”
李如许扭头瞪大双眼:碟子上是个丁状姜块,不大不小,切口处还泛着汁水的光亮。
他简直要哭了:“不要!”
“想挨打?”
“哥哥不讲理!”小孩委屈极了。
顾言行很强硬,冷冷地:“没有第三遍,含着!”
李如许心里一紧,顾言行沉下脸他就怕得不行,何况如此的厉声呵斥。
乖乖含进嘴里,生姜独有的辛辣味道充斥在口腔里,一秒钟都没有他就要吐出来。
“敢吐试试!”
李如许吓得浑身一抖,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嘴里含着姜无法说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
吐出来,他是不敢了,但是他敢哭。
顾言行把碟子放在桌上,他看见小孩哭了,却不准备惯着:“切块是心疼你,再有下次让你含姜片。”
小孩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姜味辛辣刺激,是他最讨厌的味道,心里又委屈,眼泪根本止不住。
顾言行抽了几张纸塞给他,又坐回自己椅子上:“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吐出来。”
李如许看自己哭的这么厉害,哥哥只是给了几张纸巾,还是罚他站,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没个一二三四五,是没法终了了。
嘴里都是讨厌的姜味儿,不敢吐出来,更不可能咽下去,全身都站的酸疼僵硬,脚底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蚂蚁爬来爬去,难受极了。
顾言行只坐在那看自己的书,觉得,冷一冷,孩子自然会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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