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婚事您说退就退,您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您把我当成什么?您可真是虞家的好姑娘,我的好姑姑啊。您这么做对得起虞家的列祖列宗吗?”
虞皇后羞愤难当,“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当然。父亲说了,妹妹始终靠不住,哪有自己的女儿可靠。所以姑姑,以后虞家就不靠您了,侄女自己担起来。陛下说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虞字。您年纪大了,往后这后宫里的事情侄女就多受些累。”
“你…你想夺本宫的权?”
虞紫薇讥笑一声,“姑姑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做侄女的心疼您。既然我入了宫,哪能再见您辛苦劳累。那等吃力的事情,侄女义不容辞。一家子骨肉,说什么你的我的。”
虞皇后到底中宫多年,震惊心痛过后眼神渐渐凌厉。被自己从小疼的亲侄女威胁地位,这种滋味不好受。
这些年来,宫里来来去去的美人太多,她早已麻木了。
然而眼前的这位不一样,薇姐儿不仅是她的亲侄女,还是国公府的嫡长女。如今被封为贵妃,是她当皇后以来最大的对手。
“这些事情,想必也是你父亲母亲教你的。”
“尊敬长辈,是侄女应该做的,不用父亲和母亲教。”
虞皇后坐直了身体,虽是一身常服依旧是皇后之尊。宫中浸染多年的威严不是虞紫薇这等虚张声势能比的。
虞紫薇捏紧了手,想到昨天夜里自己受的罪,恨意盖过了所有的不安。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委身一个老男人,更没有想过自己要忍受那样的恶心折磨。
这一切,都是被人逼的。
姑侄二人对视着,谁也不怕谁。
虞皇后大恨,“好,真好啊。本宫没想到会有这一天,有什么事情还是阿瑾看得明白。她早就知道你是个狼子野心的,只怪本宫我一叶障目。”
不提梅青晓还好,一提梅青晓,虞紫薇的恨就压不住。
她受过所有的苦,都是拜那个野种所赐。那个野种不是料准她当不成太子妃吗?她眼下成了贵妃,倒要看看对方还有什么话说。
“姑姑一向喜欢她,自是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可怜我事事听姑姑的,极乐观之事最后落埋怨的只有我一人。我双手被梅青晔砍伤,我被梅家人那般羞辱,姑姑只当听不见看不见。为何我反驳梅青晓几句,姑姑就听到了?还下旨退婚,让我成了一个笑话…”
虞皇后瞳孔缩得厉害,“极乐观之事,是你借机报复,与本宫无关。晔哥儿伤你,是替阿瑜出气,本宫如何能管?你在将军府失了体统,喊打喊杀丢尽了脸面,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了旁人。”
“哈哈哈…”虞紫薇大笑起来,一直笑到流眼泪。“我咎由自取?姑姑说得真好,可不是我咎由自取。我就是太听姑姑的话了,不如梅青晓奸滑。她事事和姑姑对着干,姑姑反而更看重她,这是何道理?”
虞皇后看着她,一字一句,“你心术不正,本宫一早就看出来。”
“我心术不正?如果姑姑以我为重,不让梅青晓压我一头,我能这样吗?”虞紫薇怒道,眼中犹如喷火。
虞皇后摇头,“不关她的事,本性难移。”
要不是知道这个侄女心术不正,极乐观的事情她怎么会让对方去做。她原想着心狠些也有好处,至少适合在宫里生存。
没想到,这个侄女心狠起来,居然在她这个姑姑的背后捅刀子。阿瑾就是前车之鉴,可惜她没有看明白。要是她一早听了阿瑾的话,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后悔。
虞紫薇站起来,“姑姑说我本性难移,便算我本性难移吧。那些害我的人,欠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进宫最大的目的是什么,是地位是权势,是足可以压制梅青晓的身份。当了贵妃,算得上寿王名义上的庶母。
梅青晓啊梅青晓,她倒要看看还有什么话说。
一道宫里的圣旨到了寿王府,不是玉华宫的,而是长生殿的。
虞紫薇哄得梁帝开心,假借梁帝的名义召见梅青晓。梅青晓没想到虞紫薇这么狠,虞家这么豁得出去。
虞紫薇如今是贵妃,必是磨刀霍霍想要对付自己。此去宫中,指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她。她该如何应对,才能躲得过去?
叶訇一把收起圣旨,对来传旨的太监道:“王妃身体有恙,父皇龙体为重,为免过了病气,她不能进宫。等王妃病好后本王带王妃去宫里给父皇请安。”
明明是虞紫薇要见她,谁让对方假借梁帝的手,不怪叶訇以此做文章。
“这…这怕是不太好,奴才不好回宫交待…”谁是想见寿王妃的,传旨的太监心里门清。然而寿王的话无法反驳,他一个奴才好生为难。
“公公不必为难,你回去告诉父皇,就说本王担心他的身体。本王性子不好,发起火来谁的面子也不会给,父皇是知道的,他定然不会怪罪你。”
那太监犹豫再三,回宫复命。
梁帝哪理这些,一心问道。
只把虞紫薇气得砸了好几个花瓶,差点没把嘴给气歪。称病不进宫是吗?寿王护着了不起,不是还有要进宫当值的吗?她就不信出不了心中的恶气。
“去,去把常美人给本宫叫来。”
常芳菲是虞皇后的人,与其说是虞皇后的人,不如说是虞家的人。虞紫薇进了宫,以前虞家在宫中的关系都尽数归了她。
常家得了好处,常芳菲也失了宠。
帝王的宠爱如昙花一现,匆匆叫人来不及感受那种飘然,便从半空中跌落下来。宫里的女人多,像她这样的美人更多。
她看到许多在后宫苦挨日子的美人,她们都和她一样出身不高。
在宫中没银子打点的主子,处处都要受人白眼,她靠着宫中那点月例根本入不敷出。得好处的是父兄,她是半点没沾着。
见过虞紫薇后,她仿佛看到出路。
她打扮一番在御花园里徘徊着,守在梅青晔当值时的必经之路。等看到那身着禁卫军服的人一出现,她扯了一把头发扑上去。
梅青晔猛不丁感觉有人朝自己扑过来,吓了一大跳,一下子跳得老远。她扑了个空,摔了一个狗啃泥。
饶是这样,计划也不能败。
“梅公子,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已是陛下的女人…你快放开我…”
梅青晔认出她来,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自说自话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