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蛊虫一触碰皮肤便想往下钻,楚青将它弹了个仰倒,像瞧什么垃圾似的拨弄两下。
“什么丑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作为蛊君,楚青对蛊虫有最基础的美观要求,他养出的品种,无论效用多血腥,看着永远是美的。
谁料今天大不幸,见了这师徒二人也就罢了,还见着这么个丑东西?
钟妙就知道他要这么问,从芥子中将五花大绑的傀儡师倒了出来:“喏,你自己问吧。”
楚青微微眯了眼正要开口,一旁的小姑娘却耐不住好奇挤进来看。
“咦?这不是宝翁吗?”她指着人喊,“你从寨子里逃出去这么久,怎么被人绑得像猪猡呢?”
傀儡师挣扎着想挡住脸,格桑金却紧抓不放,将人一把掀过来仔细确认了脸。
“他偷了东西逃走,今天被送回来,非常好。”
小姑娘笑盈盈看向钟妙,嗓音柔软。
“你是寨子的朋友,格桑金邀请你去寨子里看热闹。”
“看什么?”
“看背叛者下蛇窟。”
作者有话说:
顾昭(茶里茶气):姐姐,你这位朋友是不是不喜欢我?早知他不喜欢,我是不是就不该来的?
钟妙(心疼):怎么会呢?楚青你快说不介意!
楚青:妈的我刀呢?狗男女!
第69章 、南疆腾蛇(上)
南疆多边民。
根据崇拜图腾的不同,又能分为大大小小数十部族。其中以腾蛇一族最为隐秘,常年避世而居自给自足,即使于边民而言都颇为神秘,被南疆人称为“山里的人”。
格桑金正是出身于这个部族。
自从五年前她朝楚青下蛊不成反被人逮回来做徒弟,格桑金就再没回过几次寨子。
族中阿姆嫌她丢人,叫她学好了本事再回去,格桑金还以为自己变成老婆婆都回不去了,没想到今天抓住个叛徒。
处置叛徒是部族最重要的几个活动之一,打着抓回叛徒的旗号,就是阿姆也不会说她什么。
小姑娘这下真心实意地高兴起来,连声邀请众人随她一起回寨子。
线索就在眼前,钟妙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楚青却难得露出些犹豫神色。
格桑金欢欢喜喜冲出去放蛊虫传消息,楚青朝着她消失的方向望了几眼,低声道:“你虽然来南疆来的不少,这一支却与你以往见过的边民不同,腾蛇一族最是排外,一会儿不论你瞧见什么都不要声张,咱们悄悄地去,悄悄地回。”
蛊君楚青何时有过这样警惕的时候?钟妙稀奇地瞧了他两眼,正想打趣说上几句,楚青眼角瞥见小姑娘的衣角,手指抵在唇上摇摇头不说话了。
这屋内虽看着一派窗明几净,不知哪个角落里就藏着能传声的蛊虫,楚青有意压低声音不叫旁人听见,因此靠得极近。
钟妙倒不觉得有什么——她在外行走数百年,早将那些讲究磨没了。
若是换了从前与同伴一道出任务时,为了避人耳目,就是两个人背贴着背藏进棺材里的倒霉时候也有。靠近些说话算什么?
顾昭却没她想得开。
与钟妙不同,他自育贤堂毕业后就走的独狼路线。
钟妙祭天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顾昭看谁都像仇人。
见人笑心烦,见人哭更心烦,常年顶着一张深仇大恨的脸,他不爱搭理人,旁人也不敢靠近他,就是混在散修里也没谁敢腆着脸说句“同伴”,自然无法理解为什么两个人说句话就要靠得这么近。
他也不说话,就沉着张脸在旁边盯着。盯了半息终于忍不住凑过去想搭句话,却见两人同时停下了话头,侧头望向门外。
顾昭被这默契扎得眉头一跳。
格桑金推开门跳进来,一边仰着头同指尖托着的钴蓝色凤眼蝶嘀咕些什么。
那凤眼蝶后翼生着三对眼睛形状的花纹,展开时光华流转,竟当真转了转眼睛将室内三人挨个瞧了一遍。
凤眼蝶摩擦前肢发出沙沙震动,格桑金侧头听了一会儿,笑道:“好的阿姆!我一定好好将客人带回来!”
凤眼蝶得了答复,抖抖双翼化为青烟钻进小姑娘腕上的刺青。格桑金笑嘻嘻望向他们:“阿姆答应我带你们回去了!趁着月亮没出来呢,我们这就走吧?”
进山的路很是漫长。
腾蛇部藏身群山之中,既倚靠山险,更有无数毒瘴环绕。
此时正是黄昏,落日的余晖将山间雾气照得如梦似幻,但若是谁当真敢靠近半分,便要成为其中孢子的温床。
格桑金走在最前,手中托着只深黑凤眼蝶,不时停下脚步倾听草丛中蛊虫爬行的方向。
楚青走在其次,钟妙师徒走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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