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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窗,看着窗外皑皑白雪,孤宁双眼发亮,满脸兴奋。台湾除了高山上,他处根本看不到雪,穿越到天灵之後她倒是看过雪,不过虎寅京城偏南,冬日虽偶尔落雪,却都只是细雪,落下就消融了,看不到大雪纷飞後整个世界银装素裹的样子,让一直很想玩一次雪的她有些失望。
她穿越三年,这是第一次过年跟夜柔回夜家族地。这次在异世界出远门的经历让她颇感新奇,尤其是去天灵大陆唯二的神眷家族之一,更让她有些激动,虽然在马车上颠了一路,但她对此趟旅行还是很期待。
赶了一个月的路,好不容易赶在除夕夜前抵达夜家族地,才歇一夜,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孤宁第一次看到这麽多雪,整个人兴奋到从窗户直灌进屋的冷气都被忽视,连件外衣都没加,就靠在窗边看雪。
「小姐快把窗关上!」端着热水进屋的紫澄见状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连件外衣都没加,小姐这样会着凉的!青虹快去拿衣服给小姐穿上!」
「好!」青虹从紫澄身後窜进屋,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过昨夜准备好的衣服﹐冲到孤宁旁边帮她披衣服,「小姐,穿衣服吧!这麽冷,着凉就不好了。」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孤宁不舍地看了一眼外头的雪景,随即顺从地关上窗,在青虹的帮忙下很快穿好衣服,「第一次看到这麽多雪,有点过度兴奋了,都没注意到冷呢。」
「小姐若想赏雪,稍後用过早饭就能去了,现在先用热水盥洗吧。」紫澄放下手上呈满热水的盆子,让开位置给孤宁盥洗,便又转身去一旁装炉子上温着的水,「小姐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我尽量。」孤宁朝两人笑了笑,「若我忘了,就再麻烦你们提醒我注意吧。」
「青虹会的!」
紫澄叹了口气,「这是奴婢们的职责,奴婢们自然会替小姐注意,不过小姐自己还是要ai惜自己,奴婢们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小姐身边,有时还是要靠小姐自己的。」
「嗯,我知道的。」孤宁放下手上毛巾,轻拍两下紫澄的手,示意她安心,「好了,收拾一下,该去晨练了。」
「是。」
?????
用过早膳之後,孤宁跟夜柔报备一声,便拉着青虹、紫澄两人一块去夜家族地附近的林子里逛。
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孤宁玩心大起,快步走到树下,转头朝跟在她身後的青虹她们狡黠一笑,拾起地上小石子用力弹了一下她们头上的树枝,随即跳到一旁空地,看着枝头积雪落下,浇了她们满头。
孤宁看着她们黑发变白发,还有那突然被她袭击的表情,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青丝都变白发了!」
紫澄一脸错愕,「小姐!」
「小姐这样很冷啊!」青虹嘟嘴抱怨,「衣服都sh了。」
「没关系,等等回去换下来洗就好。」孤宁趁着两人抹脸、拍雪时蹲下,手上趁机捏了个雪球,又朝紫澄扔去,「难得有雪能玩,你们陪我玩玩吧!」
「小姐!」紫澄刚想拒绝,却又被另一颗雪球糊了一脸,「青虹你怎麽也跟着起哄!」
「小姐有命,当然听小姐的啊。」青虹朝紫澄灿烂一笑,「紫澄姊就别拘泥於规矩啦,难得有雪,陪小姐打个雪仗啊!」
「没错!」孤宁笑嘻嘻地又捏了几颗雪球,「紫澄如果不反抗我也不反对,不过我今天是不会简单放过你们的!」
紫澄叹了口气,「算了,就陪小姐胡闹一次吧。」她抹去脸上的雪,蓦地右脚用力一踢,扬起地上雪花,在她和青虹中间竖起一道时间短暂的屏障,随即扭腰用力踢起被雪掩盖的两颗小石子,直击孤宁身後的树。
「哇!」没及时避开的孤宁被雪半埋,满身都是雪,「紫澄你竟然偷袭!」
「是小姐先的!」紫澄cha腰,脸上是难得的得意和狡黠,「这样小姐就和奴婢们一样都变白发了。」才刚说完,她偏头躲过侧面袭来的雪球,「那是我刚刚没准备,青虹别以为你还能轻易砸到我!」
青虹蹲在地上,双手各拿一个雪球,「嘿嘿,那就试试看啊!」
???
疆无穹牵着马,漫步在树林间。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地图,确定自己没走错路後,才将地图收入怀中。
他又向前走了一段,在听见异动之後面带疑惑地停下脚步,侧耳细听。离谜之山不远的这处山林向来罕有人迹,尤其是过年期间,更是人烟稀少,可他竟听见人声,听上去还挺欢乐的,清脆的笑声有些耳熟。
好奇之下,疆无穹向着声源走,走越近越觉得那笑声耳熟。他还来不及细看笑声来自何人,就见一抹黑影迎面飞来,下意识拔剑,墨刃直接劈开直袭他面门的黑影。
「抱歉抱歉!没伤到吧?」熟悉的nv声响起,满含歉意,「我们在打雪仗,没注意到有人经过……无穹!」
「阿宁?」疆无穹讶异地看着nv孩,随即扬起浅笑,琥珀se的眸子漾开浅浅笑意,「我没事。倒是你,怎麽在这里?」
', ' ')('「我们今年陪我娘回娘家过年,夜家族地在附近,所以我在这里。」孤宁用手耙梳了下被雪和汗打sh的刘海,小脸微红,「早上看见窗外有积雪,想着难得看到这麽多雪,就拉紫澄和青虹出来赏雪,想说这时树林大概没人,打个雪仗,没想到差点砸到人。」
「这样啊。」看着不知是玩得太疯还是羞赧而脸红的孤宁,疆无穹的眼神很温和,「你们玩多久了?看你的头发和衣服都sh了,是不是该回去梳洗换衣服了?不然这刺骨北风一吹,怕是很快就染风寒了。」
「嗯,我们这就回去。」孤宁朝疆无穹扬起灿笑,「无穹过年也没回去跟你师傅团聚吗?要不今晚留下?不然等你赶路到附近小镇大概也没旅店能住宿了。」
疆无穹有些担心,「过年和亲人团聚,我这外人还是不便打扰吧?」
「不用担心,外公外婆很疼我娘,知道你是我娘和我的恩人,肯定不会介意的。若你真怕不自在,我住的院子也很大,可以腾一间厢房给你住,不会打扰的。」孤宁仰头看着他,双眼闪闪发亮,「我们很久没见了,朋友难得见面,聚个几天吧?」
「好吧。」受到这样的目光凝视,疆无穹很快松口答应,「那就打扰啦。」
「那就走吧!我们给你带路。」
坐在梳妆台前,孤宁小脸上的疲惫清晰可见,「好累……笄礼真麻烦。」
紫澄在孤宁身後帮她梳妆,「这是小姐必经的,也是成年的象徵啊。」
「不过其实不必铺张。」孤宁表情略无奈,「外头人好多……那麽多达官贵人,气氛拘谨到我都快窒息了。」
一旁的青虹帮她整理衣裙,一边安慰她,「小姐忍忍吧!这次换装完,仪式很快就结束了。」
「嗯。」看着镜子里那越发jg致的容颜,孤宁有些出神。来这也已经八年了啊……都习惯这里的生活了,会不会等她回自己的世界,反而会不适应?
见自家主子神游,紫澄帮孤宁整整衣襟,开口提醒,「小姐,好了。」
被紫澄的声音拉回,孤宁又看镜子一眼便起身向外厅走,回那让她觉得压抑的大厅,好结束她的笄礼。
???
在严肃庄重的气氛下,孤宁沉静地照指示行礼、加笄,好不容易才捱到结束。她依旧挂着温和端庄的浅笑,心里却松口气,默默把存在感压低,退到一旁看宾客觥筹交错、互相试探,不去搀和那些复杂的交际。
虽说顶着镇国将军独nv的身份,她还是不习惯这种交际。不是cha不上话,八年来她学的东西既多且杂,让她能跟喜好不同的人都说得上话,但她还是不习惯话里有话、一句话要在脑海里转三遍才能说出口的生活,太累了。
她可以,但她不想。她喜欢独孤宁儿时的生活,简单快乐,要不是她还得救世,她肯定继续过独孤宁之前的生活,弥补她的童年。
夜柔发现躲到角落的孤宁,果断无视孤宁逃走的意图,让婢nv把她带过来。孤宁看到夜柔眼里的不容拒绝,自知逃不掉,乖顺地走到夜柔身边。
「王爷、公主,这是小nv独孤宁。」夜柔示意孤宁向她身边的少nv和青年行礼,「宁儿,这位是青王和长乐公主。」
孤宁朝眼前人行礼,「民nv独孤宁参见青王、长乐公主。」
「独孤夫人好福气。」青年打量孤宁,俊朗的面容神情温和,却有种高高在上的疏离,不咸不淡地赞了孤宁一句,「令嫒才名在外,却都待在将军府,鲜少出席宴会,直到笄礼这日才得见,独孤将军藏得可深啊。」
「王爷谬赞。」夜柔一脸含蓄优雅,轻巧带过青年的话,「宁儿不过是ai读书了点,算不得什麽才名,且她总埋首书堆,一副有书万事足的模样,要她放下书本出趟门可不容易,臣妇和外子可没想过藏nv儿。」
孤宁脸上表情不变,一脸沉稳地旁听夜柔和青王对话,心里却在暗叹──公主的眼刀快把她碎屍万段了。记得这位青王是虎寅国唯一的异姓王,看样子,长乐公主喜欢青王吧?她有不祥的预感……
公主没听後来夜柔和青王的对话,只顾打量孤宁,却挑不出她的错处,半晌才开口,「独孤宁,遮遮你的眼,否则就别看我,你的瞳se我看了不舒服,黑红黑红的,太妖异了。」
夜柔的脸se未变,和孤宁相似的猫瞳却滑过一丝不悦,嗓音温柔,说出的话却棉里藏针,「公主此言差矣,那红是夜家血缘者的特徵,是继承夜凰nv神血脉的印记,并非妖异。」
长乐公主涨红脸,一旁的青王又添把柴,让她羞怒的情绪上升到最高点,却不能发作,凌厉的眼刀就这样又落到旁边都没出声的孤宁身上。
「雪歌,我会跟皇上说,帮你请老师好好补课,身为公主不能连神眷夜家和月家都不知道。」青王的表情略显不悦,「夜家血缘者发se、瞳se天生带红,越纯正越鲜yan,这你都不晓得?」
公主勉强扯开笑,娇软的嗓音似在撒娇,「聿哥哥,是雪歌不小心说错话,雪歌错了。雪歌知道夜家和月
', ' ')('家的,只是一时忘记独孤夫人是夜家旁族,就别补课了?」
「不行。」青王回绝的同时,孤宁感觉到公主灼热的视线又落在她身上,她又不能反应,只能在心里默默哀号。
孤宁顶着公主刺人的视线在一旁当花瓶,站在那神游半晌,直到旁边其他显贵来和青王攀谈,夜柔才让她离开。孤宁福身告退,连忙逃到外头花园。
???
孤宁站在荷花池畔,望着那片随风轻摇的翠绿荷叶,叹口气,才觉堵在x口的郁气都吐了出来,松快许多。
「真可怕……公主的眼神若是刀,我早被戳成筛了。」孤宁拍着x口,脸上的表情从夸张的惊恐恢复成平日的沉稳,「青王不过客气赞我一句,她就那麽大反应,我若跟青王多说两句,不就si定了?真吓人。」
在一旁伺候的紫澄和青虹没说话,只安静站在孤宁身後听她发牢sao。
「青虹,我饿了,你去拿些茶点来,我和紫澄去凉亭等你。」
「是,小姐。」
走进凉亭,孤宁靠坐在栏杆旁,一手伸进池里拨弄池水,一双猫儿眼透着一点慵懒和倦意,几缕墨红发丝散在鬓边,随风轻舞。
孤宁才坐下没多久,长乐公主就带侍nv朝凉亭走来,白皙的小脸上满是高傲,还有几分嫉妒,美貌从八分生生减至三分。
孤宁心底暗叹,却不能表现,只能站起身,恭敬朝公主行礼,「见过公主。」
公主冷哼,「平身。」
「谢公主。」
公主b孤宁矮半颗头,却抬起下巴一副俯视还蔑视对方的模样,让孤宁心里有几分哭笑不得──她好歹是成年人,犯不着跟小姑娘计较,就是不知小姑娘饶不饶她。
「独孤宁,我就直说了,你虽是镇国将军之nv,可聿哥哥不是你能高攀的,离聿哥哥远点,否则我可不饶你!」
孤宁点头,以公主意料之外的爽快答应,「民nv从未有高攀之心,公主大可放心。」
「最好如此。」公主走近一步,盯着她那双墨红眼瞳,「不过你这双眼睛害我在聿哥哥面前出丑……你怎麽赔我?」
被公主的眼神盯得不适,孤宁悄悄退後,靠在栏杆上。不过公主没退开,见状反而又b近几步,甚至朝她眼睛伸手,让她不由自主後仰,等她反应过来,她已重心不稳摔进池里了。
冷凉的水包围她,意外坠落让她呛好几口水,鼻腔和咽喉火辣辣的疼。宽大的荷叶遮住水面,看不到光,也挡住她上浮的路径。浸水的华服变得沉重,将她拖向池底,池里水草也缠住她的手脚,挣不开。空气从口腔冲出,冰冷的池水灌入t内,她视线一片模糊的同时,意识也跟着模糊。
孤宁感觉t温渐渐升高,冷凉的水没帮她降温,反而越来越热,t内也传来阵阵疼痛,她却无能为力。
半昏半醒间,她能呼x1了,但疼痛和灼热感并未减轻。她的脸、双耳和双腿特别痛,剧痛让她在水中不停翻滚,剧烈搅动池水并扬起池底淤泥,让岸边的人们焦急却也无法下水救人。
一个时辰过去,孤宁才觉疼痛和灼热感渐渐消退,t力消耗殆尽、意识模糊的她不再挣扎,在水里浮沉。
见池水不再翻搅,夜柔连忙派人下水救人。所有人都在池畔等待,不久便见两名侍卫把孤宁带出水面,顿时引起一片譁然──孤宁的发se变成紫红,颊上有几枚紫红细鳞,双耳的位置各有一片紫红鱼鳍,左眼下更有着紫红妖纹。
被带上岸的孤宁又引起喧哗──本能掩盖双脚的长裙底下露出的是紫红鱼尾,整个人看上去妖美妩媚。
夜柔见状,立马派人请大夫,并客气却强y地送客,包括本该是座上宾的青王和公主。
青王临走前又望了昏迷的孤宁一眼,凤眼中闪过一抹jg光,才冷着脸离开。
在孤宁和青虹身後不远处的树上,一名青年立於树梢,看着主仆俩谈笑的背影,灿金鹰眼满是锋锐,雌雄莫辨的秀丽面容神情冷漠。
本以为她一个将军府千金,应该会一直在皇城,没想到竟会出门远游。收到属下传来的消息,他连忙赶来,就怕事情失去掌控,丢了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还好来时她们刚从夜家出发,来得及跟上她们。
跟在她们身後,听她们的说话内容,原本锐利冷漠的气质稍软,看她们嬉笑的模样,青年唇角微微上扬,却很快就又冷下来。
他在她们身後跟了两天,也差不多能「偶遇」了,藉此再多得些情报,还能顺便试探,她究竟是否是他想找的人。
确定她们的路线,青年没惊动她们,先一步到不远处她们将要经过的村庄,准备来一场「巧合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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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虹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建筑物和炊烟,高兴开口,「小姐,前面有村庄,今天在那找地方借宿吗?」
孤宁抬头看看天se跟距离,点头答应,「也好,差不多傍晚了,就在村庄借宿一晚吧。青虹,我们走快点,赶在日落前到。」
「是
', ' ')(',小姐!」
两人加快脚步,一心一意赶路,终於在夕yan彻底落下前赶到村庄。正想去找人问哪里能住宿,便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孤宁的眼睛亮起来,放大声量喊了一声,「路筝!」
青年暂停和面前人的谈话,转头看向孤宁,一双鹰眼微微撑大,灿金眸子盈满惊讶,bnv人还美的脸绽开灿烂笑容,清亮的声音带着欢欣,「阿宁、青虹!好久不见!你们怎麽在这?而且还改称呼了?不叫我路哥哥了吗?」
「我们出来历练啊。」孤宁笑弯了眉眼,「真巧,半年没见,竟在这里碰到。」
「是啊。」路筝笑眯眯地看着她,「你们也要在这借宿?」
孤宁点头,老实回答,「对啊,天se晚了,看到有村子就决定来这里问问能不能借宿了。」
「那正好,他们这村有间供旅人借宿的屋子,里头房间不少,你们可以去住。」
「真的?」青虹显得很高兴,「小姐,咱们不用野营了!」
「是啊。」孤宁也露出开心的表情,「可以好好休息了。」
一旁的男子见三人叙旧已经告一段落,开口道,「三位都要住宿的话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旅舍。」
孤宁点头,「劳烦你了。」
「不会。」男子领着他们到村庄边缘的一间木屋,「三位好好休息,需要水,屋後有井,自己打水便可,有什麽其他需要,再跟附近住户问问。那我先回去了。」
「好的,多谢。」
???
男子离开後,三人稍微打扫两间客房,就各自去休息了。
经过一夜的休息,孤宁和青虹早起收拾好後和村民交易,补充了水和乾粮,又问明往谜之山的方向,确定没走错路,就准备出发了。
「路筝,你之後要去哪?」孤宁好奇问。
「还没想好。」路筝低头看她,灿金眸子看上去b以前温暖不少,「不如我跟你们一起走?」
孤宁爽快答应,仰望他的墨红猫眼闪闪发亮,「好啊!那就多多指教啦!」
「你们接着要去哪?」
「去谜之山。」孤宁回答,笑看青虹一眼,「游历第一站想先去那个地方,那里的传说还挺有趣的,我很有兴趣,也想去看看那座山到底有多谜,竟然直接以谜为名。」
「小姐!」青虹接收到孤宁的目光,知道她在笑她昨天的表现,忍不住出声抗议。
「叫我g嘛?」笑看青虹娇嗔的可ai模样,孤宁调皮一笑,「你少买什麽了吗?」
青虹哑口无言,扁嘴哀怨看着孤宁,「小姐又欺负青虹。」
「呵呵,我哪有。」孤宁脸上笑容不改,「我可是拿你当姊妹的啊,怎麽会欺负你呢?」
「呵,半年不见,你们还是一样。」看着她们,嘴角g起一抹温柔,眸底jg光一闪而逝,路筝的表情依旧不变,「听阿宁这样说,我也有几分兴趣了。之前就听过谜之山的传闻,可没认真研究过,更没去过当地,这回便随你们去开开眼界好了。」
「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孤宁对路筝笑笑,「我们三个就你武功最好,有需要时就麻烦你啦!」
看着那张可ai的小脸,路筝抬手r0u她的发,「好。」
「别r0u啦!头发都乱了。」孤宁笑嘻嘻地从他手下离开,向前小跑几步,「走罗!」
路筝落後孤宁和青虹几步,看着她们两人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依旧,可眸底的温暖却消失的一乾二净,甚至有些冷冽。
感觉有些不妙。他暗暗想着。
低垂的眼帘掩去眼里的冷漠和微微的不解,他的脚步却一点也不慢,一直和孤宁她们保持同样的距离跟在她们身後。
不过他终究是不会动摇的,也不能动摇。他会达成他的目的,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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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人又走了七天,才终於走到谜之山山脚下。
站在上山的小路前,看着被浓浓白雾笼罩的巍峨高山,三人心思各异,却都同样沉默地看着那座神秘的山。
孤宁思索该如何打听夜凰跟她说的先愿之镜;路筝则思考孤宁所说的传说和他曾听过的传言;唯有青虹单纯觉得这山看上去就y森神秘,要阻止孤宁贸然上山。
蓦地,一道男声从他们身後传来,打破了沉默,带着浓厚的警戒味道,「喂,你们站在那儿g嘛?要去谜之山?」
「谜之山不是谁都能去的,当心丢掉小命,你们还是走吧。」
孤宁转身看向声源,是名年纪约莫二十四、五的青年,黑se的兽耳竖立在头顶,左耳末端有一撮金se,配上那一头玄黑短发让他看上去清爽俐落。他肩上扛着一头si鹿,俊俏的脸上是有些不耐的神情,那双金眼十分锐利。
「我叫独孤宁,她是青虹,他是路筝,我们是来这游历的,想打听这座山的传说为何变化。」孤宁眨着她那双墨红眸子,好奇问,「公子是当地居民吧?可知道传说变化的原因?」
', ' ')('「别叫我什麽公子,听了别扭,叫我曲琅就好。」青年打量他们,「两个半和一个人类……你们是半妖?还是後来觉醒的?来谜之山真的只是为了研究传说?」
孤宁思考一下,耸肩,「我不知道我算半妖还是什麽,但我是来研究传说的没错,他们是陪我来的。」
曲琅锐利的金眸扫视他们後,扛着si鹿转身,「先跟我回村子,要研究传说,村子耆老随你们问,没有山神神谕不要上谜之山。」
「谢谢!」孤宁转头向路筝一笑,「我们走吧!今天不用在野外露宿呢。」
「嗯。走吧,曲公子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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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宁拿出自制的铅笔和笔记本,记下从村里耆老那里打听来的传说,和之前在书中查到的传说b对,有了个令她意外的发现。
村里的传说b书上的更详细,甚至留下那名穿着奇装异服巫nv的名字和画像──南g0ng俐,一名穿着现代服装的少nv,後来她嫁的半妖就是曲琅。
她知道这传说或许跟穿越者有关,在问过这里的耆老和翻阅那nv子留下的文字记录後,她就更确定那是b她早来三百多年的穿越前辈。
可她没想到的是,过了三百多年,故事中的半妖还定居於此,成了活生生的传说,守在这个小地方,不曾离开。而照她这两天的观察,曲琅在南g0ng俐si後也没有新的伴侣,一直守在这里,守着亡妻的墓和他们的子孙。
「真是个长情的人。」孤宁叹了一声,把手上的笔和笔记收起来,起身离开借宿两天的房间,到院子里找曲琅。
才走到门口,孤宁都还没开口,曲琅就停下砍柴的动作朝她看来,「还要出去问?」
「不了。」孤宁摇头,坦然直视曲琅,「最了解谜之山传说的人就在眼前,我何必出去问那些老人呢?何况我想问、能问的都已经问完了。」
曲琅挑眉,「你还真有下工夫研究啊。」
「你也没掩饰过。」孤宁看着他,墨红眼瞳里带着些许迷惑,「虽然耆老们没说过你就是传说里的半妖,可那些文字记录还是有提到那位巫nv和她丈夫的名字,综合故事里的特徵,那显然就是你。」
「你为何不掩藏?你不是对我们很戒备吗?」
曲琅咧开笑容,锐利金眸中带着赞赏,「你这小nv娃挺不错啊,我喜欢。」扔了手上的斧头,他拨开地上的木屑,简单清个位置席地而坐,「我以为又是冲着宝物来的不知si活的笨蛋,没想到真是来研究传说的?这种传说有什麽好研究的?」
「我喜欢研究各处的神话传说,而谜之山的让我特别感兴趣,所以游历的第一站就选了这里。」虽然这答案只有一半。孤宁暗暗在心底补了一句。
她认真看着曲琅,「那你愿意跟我说说吗?传说改变的原因。」
「要说也行,叫那小子离开,你也不能跟他说。」曲琅扬扬下巴,示意孤宁看她身後,「那小子我还信不过,他走我再说。」
走到孤宁身後的路筝眉头微蹙,秀丽的脸se不是很好看,「我那麽可疑?」
「当老子看你不爽也行。」曲琅b视着他,两双同样灿金的眸子对视,互不相让,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可曲琅的气势y生生压路筝一头,让他有些吃力。
「路筝,别这样,你先离开吧。」轻扯路筝的袖子,孤宁的表情有些担心,「别惹曲琅生气,就算你们都是半妖,他活得b你久多了,你会吃亏的。」
路筝垂下眼帘,退了一步,「算了,反正我本来就是陪你们游历,没那麽好奇,不知道也罢。」他ch0u出被孤宁拉住的衣袖,「我出去转转,晚餐前会回来。」
曲琅凉凉地补一句,「别跑到谜之山上去啊,失踪了要拎回来很麻烦的。」
闻言,路筝的脚步顿了下,又加快些许,很快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为什麽那麽防备路筝?」孤宁不解地问,「为什麽相信我?」
「你们的眼睛。」曲琅见孤宁还是不太明白,又补一句,「你们的眼神不一样。」
「活了几百年,看过的b你们多了去,这点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半眯的金眸有一瞬间的恍惚,「你的眼神有点像阿俐,有这种眼神的多半能相信。」
「那路筝呢?」
瞥了孤宁一眼,曲琅的声音有点冷,「你不也知道?他的眼神太执着,骨子里的冷漠是去不掉的,这种人太偏执,尤其他挺有脑子,很麻烦。」
孤宁沉默,没再多说。她也知道路筝不简单,甚至有他的目的,在救下他的那一天就知道了。只是後来的相处,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孤独和偶尔不慎流露出的真心,不是流於表面的,而是藏在最深处的柔软,所以她想给他一点温暖,最少不要让他那麽寂寞。
「我知道了。」孤宁没有继续执着在同样的话题,转而追问传说,「那你能说了吗?传说改变的原因。」
「其实也没啥。」他搔搔他微乱的墨se短发,表情有些尴尬,「你
', ' ')('对神话传说有兴趣,那你定然知道先愿之镜的传说?」
「我知道,据说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镜子。」
曲琅点头,继续说道,「当年我打听到先愿之镜在谜之山,来抢夺的时候跟另外一个混帐不慎打碎镜子,混帐跑了,我被祢攸──就是谜之山山神──抓住,b着跟他从异世召来的阿俐一起去蒐集镜子碎片,後来传说会变这样是因为阿俐会救人。」
「原来是这样……」孤宁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抬头看着曲琅的双眼异常认真,「你能带我去见山神吗?我想问先愿之镜的来源,还有为何他能召唤异世的人来。」
「啊?」曲琅露出为难的神se,「有点麻烦啊……」
见曲琅犹豫的模样,孤宁又开口,「我也是异世来的,和南g0ng俐来自同样的地方。」
曲琅瞪大双眼,「那你怎麽会是半?」
「夜凰nv神的安排。」
「你就是那个预言里的异世灵魂?」曲琅整个人跳起来,「啊,不用多说了,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祢攸。」
孤宁跟在曲琅身後,穿过浓雾上山,来到一座竹楼前,楼前站着一名青年,翠绿的长发半绾成髻,另一半则散在身後,额前浏海微微遮住那双深棕眸子,身穿墨绿儒袍,俊朗的脸表情淡漠,似在等人。
曲琅朝青年挥挥手,「祢攸,我给你带人来了,预言提到的那个异世灵魂。」
「喔?」青年目光落在孤宁身上,「就是她?」
「是啊,她说她跟阿俐来自同样的地方,那就是来自异世的灵魂了吧。」
祢攸看着她,清澈如水的声音让孤宁一瞬间有些恍神,「你叫什麽名字?」
顿了一下,孤宁才回神,冷静地答,「我叫孤宁,这具身t叫独孤宁,是出车祸才被夜凰nv神安排到独孤宁t内的。」
「看来是了。」祢攸略一思索,示意两人跟上,随即转身走入竹楼。
曲琅和孤宁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只能跟上祢攸的脚步,走入竹楼。
祢攸走进厅堂,在摆弄了几下主位旁的盆栽,便见一条向下的密道。他率先向下走去,曲琅和孤宁跟上,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走到底,尽管原因不同,两人还是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是先愿之镜,前不久,云神下达了神谕,当来自异世的灵魂到来,让她取走先愿之镜。」祢攸看着满脸惊讶的孤宁,开口,「既然你来了,这面镜子就会交予你,但你必须先知晓这面先愿之镜的作用,以免铸下大错。」
听完,孤宁的表情变得严肃,「请说。」
「先愿之镜,由云神所制,赏予自愿付出一生为祂守护初始之种的人类,可预见未来,亦可许愿。若许的愿非许愿者命中可得之愿,当第十个不该许的愿许下,十个灾厄将降临,使那十名许愿者付出代价,轻则恢复未许愿前模样,重则失去生命。後因众生争夺不休,引起腥风血雨,云神收回镜子,交予我保管。」
孤宁有些不解,「什麽是非命中可得之愿?我们如何得知那是否是我们命中可得的?」
祢攸淡然解释,「人无法什麽都不做就成神,也无法不努力就得到万贯家财,这些便是非命中可得之愿。」
「不能贪心的意思吗?」孤宁恍然大悟,「这倒是挺合理的。」她单手抚着光洁的下巴,「先前说先愿之镜可以预知,所以它跟时间有关,对吗?」
「是。」
「不过这面镜子不好用呢……」孤宁注视着镜子,一边喃喃自语,「那个度可不好掌握……」
「不贪便不会招致灾厄。」祢攸看向曲琅,「阿俐做的很好,详情问他。」
曲琅被孤宁发亮的眼神看得有些为难,别开脸不敢看她,「阿俐有把我们蒐集碎片旅行的过程写下来,我回去再拿给你看。」
「那就谢谢啦。」孤宁漾开笑容,「太好了,这样倒是多了点信心。」说完,她转向一旁的祢攸,「那我什麽时候能拿镜子?现在吗?」
「等几日。」祢攸看着镜子,思索一会儿,「先愿之镜力量太强,会引起争夺,等我把力量封起,避免散溢的力量惹麻烦。封好会让曲琅带你来取。」
孤宁点头表示理解,「那好,我正好趁着空档看记录。」
「对了,这事你不要跟另外两个人说。」曲琅叮嘱道,「那个小姑娘太单纯,藏不住事;另一个小子太偏执,说不定也会想抢镜子,你可别跟他们说。」
孤宁有些犹豫,「可是──」
「你是预言中的异世灵魂也不能轻易说出。」祢攸无视她的犹豫,打断她的辩驳,「事关世界的存毁,不可轻忽。」
见孤宁皱着眉头的模样,曲琅继续说,「你这个异世灵魂可是有不少人在找,从预言流传出来开始到现在,大家都找疯了。找你的人不管是为了助你救世还是要阻止你的都有,你可不能太松懈,一定要有戒心。」
「这世界的存续关键握於你手,你定要当心。」祢攸补了一句,彻底说服孤宁。
', ' ')('尽管有些不赞同,可她也知道这是对的,她不能用那麽多生命去赌、去冒险,只能照他们所说的去做。虽然有些不信任青虹和路筝的意味,但她真的赌不起,太沉重了。
沉默了半晌,祢攸示意他们离开密室,「回去吧,我要开始封锁先愿之镜的力量了。」
「等你消息啊。」曲琅双手背在脑後,「记得消息送到我家。」
「知道。」
孤宁朝祢攸一鞠躬,jg致的小脸上是认真诚恳的表情,「麻烦您了。」
「不麻烦,分内之事耳。」祢攸淡然看她一眼,「当心。」
「谢谢提醒。」孤宁回以一笑,跟在曲琅身後离开。
?????
在村里又住了两天,孤宁都把自己泡在书堆里,手上捧着在这世界不可能看见的、用电脑打字影印出来的书。书里记录下曲琅他们蒐集先愿之镜碎片的整个旅程,还有南g0ng俐对先愿之镜的理解和想法,描写的非常详细,让孤宁十分钦佩。
0着手上被保存得很好的书,孤宁有些感慨。他们夫妻真的感情很好,不管是南g0ng俐的文字,或是曲琅保存的这些遗物,他们对彼此的深情从这些小细节都一览无遗。
「真是获益良多啊。」孤宁掩卷,打了个哈欠,「不过有点多,虽然他们的旅程没有我将要经过的长,可是他们遇到了很多事情呢。」
就在孤宁又要拿书起来继续看时,青虹轻敲几下门,得到许可後推门进屋,「小姐,别看了,该吃晚饭了。」
「嗯,好,马上来。」
看书看累了,孤宁把书放下,决定不继续闷在屋里,去外头找曲琅聊聊。
她走出屋子,绕村子一圈,才找到去山上打猎回来的曲琅。
「你怎麽出来了?」曲琅有些惊讶,「你不是看书看得很入迷,窝在房间好几天了吗?」
「我看累啦。而且出来游历,当然要出来晃晃吧?一直关在房间里很奇怪啊!」
曲琅挑眉,「你不是已经关屋里两、三天了?」
孤宁理直气壮答,「那是为了以後准备啊!我的任务那麽难,难得有详细的资料,没看完你老婆的记录我不是很亏吗?」
曲琅失笑,「好吧,你说的有理,那你现在出来g嘛?」
「找你聊天。」
「我有啥好跟你聊的?」曲琅有些疑惑,「我跟你很熟吗?有啥共同话题?找我还不如找跟你一起来的那小子或小姑娘。」
孤宁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虽然你跟我不熟,也有很大的代g0u,不过我想找人聊你和你老婆的旅程,不找你找谁?」
「你还想问啥?我以为阿俐写得很详细了。」
「我想问你之前提到的夺宝的笨蛋。」孤宁好奇望向他,「很多人知道镜子在这吗?」
「在我来之前没有,只是传说,被我跟混帐打碎之後因为我和阿俐去蒐集碎片途中经常回来,所以很多人都知道。」
曲琅露出有些不耐的表情,「镜子完整之後来很多夺宝的笨蛋,不过最麻烦的被我们g掉了,所以应付得挺轻松。後来有厉害守护者的风声散出去,少很多笨蛋,不过还是不时有自不量力的傻子来,连人类的上位者都有。他们要嘛被我吓跑或g掉,要嘛被祢攸处理掉了。」
「这样啊。」孤宁点头,「难怪夜凰nv神让我查传说、史料,因为镜子最好找。」
「nv神还要你去找啥?」曲琅疑惑地问,「有能救世的宝物喔?」
「nv神说有三样宝物能帮我,分别对应时间、空间和善恶,镜子对应的就是时间。」孤宁简单解释道,「另两样我知道模样跟名字,但要去哪找不知道。」
「说来听听,ga0不好我听过。」
孤宁从善如流,她本来就打算问他,毕竟他活得b她久,或许知道什麽消息,「另外两样叫破邪跟浮生墨笔,破邪是杆秤,浮生墨笔是枝很jg致的毛笔。」
「破邪这名字我有印象……在哪听过来着?」曲琅沉思半晌,只隐约想起一点线索,「我知道的破邪好像是个妖怪的兵器,不过听说那妖怪特别有正义感,斩妖除魔的事g了不少,就是那把兵器我不晓得是不是杆秤。」
孤宁有些惊喜,连忙追问,「你知道那妖怪的名字吗?」
「不知道。」曲琅摇头,「我听说有这麽个奇葩妖怪後没多久就得到镜子的消息,再後来就没注意了。」
「好吧。那你老婆怎麽往返我们世界跟这里的?」孤宁换个问题,「她说了很多你们旅途经过的地方和发生的事件,但没写到她怎麽在两个世界间穿梭,而且感觉她来去很轻松,这让我很好奇。」
「这个啊。」曲琅了然点头,乾脆揭晓答案,「你知道误入谜之山的人多半会失踪吧?因为这座山是时空的交会点,连接不同的世界,不小心就会穿过缝隙跑到别的世界或这个世界的未来或过去。」
「祢攸是山神,自然也掌管这座山上所有的时空交会点,他透过连结你们世界
', ' ')('的那个交会点召唤阿俐过来,阿俐也是透过那个交会点在两个世界往返的。」
听完曲琅的解释,孤宁双眼发亮,「所以我也能从这个交会点回去罗?」
「可你现在又不是用你的身t,你认识的人认不得你,证件什麽的也不能用,你现在回去g嘛?」曲琅的话像盆冷水当头浇下,孤宁整个人都蔫了。
「你好残忍。」孤宁哀怨地看他一眼,「g嘛这麽快就泼我冷水……我本来还想回去看看的。这麽多年过去,我很想我家人啊。」
闻言,换曲琅好奇了,「你来多久了?」
「八年。」孤宁一脸复杂,曲琅只能看出些许埋怨和深厚的思念,「我本来跟安nn约好生日隔天要回去看弟妹们,结果生日还没过完,出门买个东西就出车祸,然後就穿越了。」
她的脸看上去有些委屈,墨红眸子略显黯淡,「八年了,不晓得安nn他们过得如何?原来的世界又过多久?他们一定很担心我。」
曲琅看她失落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在她肩上拍两下,聊作安慰,「既然是夜凰nv神安排的,你回去时应该会送你回接近你离开的时间,而不是经过这麽多年,毕竟她是司掌智慧的nv神,她会考虑周全的。」
「好吧,也只能这样想。」孤宁打起jg神,又抛出新的问题,「之前你们提到的预言是什麽?跟我有关?」
「你知道神眷夜家吧?这预言是从夜家有预知能力的族人那传出来的。」曲琅说出那掀起波澜的预言,「贪执招致灭世之灾,被异世灵魂延续生命的少nv能逆转一切;如无逆转,天灵生灵仅存十一。」
「贪执招致灭世之灾……是说世人太贪婪才导致世界末日?」孤宁歪头,「最後一句是说末世降临,天灵大陆上所有生灵只剩十分之一?」
曲琅点头,「祢攸也是这样解读的。」
「听起来真不妙。」孤宁苦笑,「忽然觉得肩膀更重了。」
「没事,会有人帮你的。」曲琅轻拍下她的头,「别听完又急着回去啃书,放松一下,弦绷太紧会断喔。」
「我先回去啦,你去外头晃到晚饭时间再回来吧。」
?????
离开孤宁的视线,曲琅跳到一旁的树上,直接逮住偷听的路筝。
两双金眸对视,互不相让,路筝被曲琅那b他浓厚多的妖力压得微冒冷汗,金se鹰眼浮上倔强和狠戾,不肯屈服於曲琅的压力。
「小子,你还太neng。」曲琅锐利的眼神直直望进他眼底,「想偷听也不掩盖得好一点,你的气息太明显了。」
路筝瞪着曲琅,没说话,心里却暗暗腹诽。他根本重点都没听到,全被眼前这家伙挡住,只听到他们俩最末微、不重要的寒暄和斗嘴。
曲琅看着他的眼神,神se略复杂,但戒备和厌恶却很明显,「b我当年好点,可惜虽有脑子,但心思太重,戾气也太浓,不好。」
「小子,在宁丫头身边最好把你那些心思都收乾净,不然你会後悔的。」曲琅一脸严肃地警告,「不要动歪脑筋。」
他放开路筝,表情冷漠,「第二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路筝沉默,没多说什麽,快速离开了。
曲琅没有离开,反而坐在树枝上,有些感慨,「有点像当年的我和阿俐呢……」
叩叩。
孤宁没放下书,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开口,「请进。」
曲琅推开门,斜倚在门框上,看着把自己埋在书堆里的孤宁,「宁丫头,祢攸让我带你上山取泉水。」
「什麽泉水?」她抬起头,脸上满是疑惑,「要取泉水g嘛?」
「这你要问他。」曲琅耸肩,「你快点吧,早去早回,毕竟你书还没看完。」
「嗯,也好。」孤宁放下手上的书,跟曲琅往外走。
两人正要出门,孤宁就听见在院子里晾衣服的青虹的声音,「小姐,您要出去?」
「对啊,曲琅要带我去谜之山。」
青虹有些紧张,双手紧握着她洗好的衣服,用力到手指发白,都能看见她手背上的青筋,圆圆的小脸上有明显的不安,「小姐又不带青虹吗?这样青虹不能保护您。」
「乖,不必担心,是山神大人要见我,我不会失踪的。」孤宁柔声安抚,「这个村庄很安全,你在这为我们料理好一切就很好,以後可以都会带着你,不会扔下你的。」
「青虹真的不能跟吗?」圆润的杏眸泛着水光,带点祈求的意味,「青虹不会碍事的。」
「山神不喜生人,你别去b较好。」见孤宁为难,曲琅直接开口掐si青虹跟上的念头和可能,「没神谕不得上山,你去只是惹山神不快,反而添麻烦,不如留下给你家小姐洗衣煮饭,下山她就能休息。」
青虹有些不情愿,却不得不妥协,「小姐定要小心,青虹在这等您回来。」
「嗯,放心吧。」孤宁漾开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有曲琅领路和保护,不会有事的。」
', ' ')('「小丫头甭担心,我会顾好宁丫头的。」曲琅双手搭在脑後,率先迈步往外走,「宁丫头,走了,再晚上山不容易。」
「来了。」朝青虹摆几下手,孤宁连忙跟上前方的曲琅离开。
?????
两人一前一後上山,还没走到竹楼前就见祢攸在等他们。
「曲琅,带她去老地方。」祢攸淡淡交代一句,视线没放在他们身上,而是盯着他们来时路,俊朗的面容仍旧一派平静,「快去吧。」
「知道啦。」曲琅走在前头,领着孤宁绕过竹楼,往山林深处走。
孤宁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祢攸,不解地问曲琅,「祢攸还在等谁?」
「等一个鬼鬼祟祟跟在我们後面的家伙。」曲琅撇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用管他,祢攸会处理好的。」
孤宁眉头微蹙,「来夺宝的?」
「天晓得。」曲琅耸肩,「反正跟我无关,我现在只负责把你带到祢攸要我带你去的地方,那举止鬼祟的家伙不归我管。」
在深林中走一阵子,孤宁打破沉默,「你不是真要带我去取泉水吧?这是要去g嘛?」
曲琅闻言挑眉,转头看向她,「怎麽这麽问?」
「直觉。」孤宁顿一下,补一句,「听起来b较像藉口,一个把我身边人都支开的藉口。或许有重要的事?」
「真是出人意料的直觉啊。」曲琅吹了声口哨,「没错,没有泉水要取,不过有东西要给你看,关於你的东西。」
「什麽东西?」
「看到就知道了。」曲琅没回答,有些坏心的卖个关子,「可别太激动喔。」
「到底是什麽?那麽神秘。」孤宁好奇追问。
「马上就要到了,你不要急。」曲琅带着孤宁走进一处洞x,就着角落那些奇特植物发出的蓝se萤光向里走,「等等很多水潭,小心不要掉进去,会跑到别的世界或时间,要找你、带你回来很麻烦。」
闻言,孤宁脚下速度放慢几分,也走得更小心,深怕不小心掉入水潭。
???
走过那条布满水潭的道路,两人来到洞x深处。到达目的地的瞬间,孤宁愣在原地,墨红猫瞳盈满错愕、惊讶、怀念等情绪,多样情绪交织,神se十分复杂。
洞x深处是一汪深潭,深潭旁停着一具冰棺,冰棺里躺着一名年约二十五岁的nv子,平凡的面庞神se安宁,双眼轻阖,鸦发铺散在背後,双手在腹部交叠,看上去十分安详。
一行泪在孤宁的脸上蜿蜒,怀念的感情清晰可见,唇角微微翘起,jg致的容颜上弯出美丽的笑容。
孤宁抹去颊上温热的泪,走近冰棺,俯视躺在其中安眠的nv子,「八年过去,我都快忘记自己什麽模样了。」
「还以为我的身t在夜凰nv神那里保管,没想到在这里。」孤宁上下打量自己的身t,「车祸受的伤看来都好了,就是还穿着染血的衣服……不知道回去之後会觉得怎麽样,不过穿着脏衣服铁定不舒服。」
「你到时可以先在我孩子家梳洗乾净再回去。」曲琅指向她身上那套染血的现代服装,「我那还有几件阿俐回现代时穿的衣服,到时借你,不过之後要还我。」
孤宁点头,回给曲琅温和的笑容,「好。」
曲琅略不自在地撇过头,迳自转移话题,「祢攸说,夜凰nv神安排你的r0u身在这是借这座山的灵气涵养你,冰棺则封住你r0u身的时间,也方便你回家。你不必担心你的身t,只要这三年尽力去做就好。」
「我知道。」孤宁看似在注视自己没有灵魂的身t,实则在神游太虚,可她那副恍惚又认真的模样让曲琅不敢开口,怕她又掉眼泪,毕竟他可不会安慰人。
两人就这麽沉默,各自神游,和外头的气氛全然不同。
???
祢攸站在竹楼前,c纵山林把其他路堵上,也避开那些时空交会的缝隙,只给来人一条到他面前或离开的道路。
很快,就和其他多数闯入者一样,来人选择上山,来到他面前。
看着眼前神情冷漠、眼神不善的青年,祢攸神se自若,依旧是平淡的表情,深棕se双眸直直看着他。
被那过於平静漠然的眼神凝视,路筝的表情虽然不变,灿金鹰眼却滑过一丝凶光,语气温和却咄咄b人,「你是山神?」
祢攸淡然反问,「是又如何?」
路筝没有回答,转身就走。
看着路筝远去的身影,祢攸轻叹一声。
这青年是为了孤宁来的吧?和当年的曲琅有些像,同是半妖,同样不信任人,同样戒心重,不过那双灿金眼眸b曲琅的更冷漠,戾气也更浓。他和孤宁……又会有怎样的结局?
孤宁盯着冰棺里的自己发呆,一旁曲琅则是无聊的神游,任由洞x里陷入一片寂静。
过了不知多久,一名粉se长发的小nv孩从洞x外飞进来,飘在空中,停在因陌生气息出现而回神的
', ' ')('曲琅面前,睁着一双桃粉se大眼,n声n气地开口,「时间到了,你们该离开了。」
「啊,知道了。」曲琅拍了一下孤宁的肩,「宁丫头,走罗。」
「嗯。」望了自己的躯t最後一眼,孤宁转开头,准备跟着他们离开,「走吧。」
「等一下。」nv孩视线转到孤宁身上,「山神大人说,三天後再上山取镜子,记得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好。」孤宁了然点头,「谢谢你转达。」
「不客气。」nv孩认真地说,配着那张jg致可ai、略带婴儿肥的小脸,让孤宁有点想伸手r0u她的脸,却碍於跟nv孩不熟,又是山神身边的「人」,只好遗憾罢手。可那太过明显的目光让nv孩打了个冷颤,默默飘到离孤宁更远的地方。
nv孩送两人到竹楼前,跟他们道别後就默默飘回竹楼,让已经很熟谜之山的曲琅带孤宁下山回村。
?????
晚上,孤宁按照这八年来养成的习惯,在睡着前有意识地涵养独孤宁受损的灵魂,却发现那个受损严重、长眠不醒的nv孩渐渐有反应,恢复得也b过去好,九年才修复三分之一左右,这几天倒是直接好了一半。
和她现在所用躯壳一模一样的少nv蜷成一团,在温暖的黑暗中飘浮着。孤宁朝她飘去,看着她安宁的睡容,满意地点头。虽然独孤宁看上去身影略淡,不如她的灵魂厚实,但是b九年前她刚穿越那会儿好多了。
九年前的独孤宁灵魂几乎是透明的,她沉睡了整整一年都在涵养她和学习异世的语言,後来又涵养小姑娘八年,现在总算凝实了些,不枉她每夜都耗费她的jg神和灵魂去涵养独孤宁受损的灵魂,也算有成果了。
孤宁伸手轻推独孤宁,试图唤醒她已有反应的灵魂,小半会,她才朦朦胧胧地苏醒,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你是谁?」独孤宁歪头看她,「是夜凰nv神说来帮我恢复的大姊姊吗?」
「是,我叫孤宁。」她自我介绍道,「把你的名字去掉独字就是我的名字了。」
「这麽巧喔!」独孤宁瞪大那双圆圆的猫瞳,小脸上写满惊讶,「可惜大姊姊跟我长得不像,不然我们还可以说我们是姊妹。」
「没关系,不像我也可以把你当妹妹啊。」孤宁轻笑,抬手r0u她细软的墨红长发,「我会尽力涵养你的灵魂,让你可以赶快回来接手你的人生。」
「那姊姊呢?」
孤宁笑得温和,「我就可以回到我的身t里,然後回家啦。」
独孤宁仰头看她,jg致的小脸上写满期待,「那姊姊能够偶尔进来告诉我外面的情况吗?」
「当然可以。」孤宁一口答应,「我以後会把每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你,也会把我之前所学的东西都教给你,等你好了,你就能直接把你的人生接回去过了。」
独孤宁绽出灿烂笑花,「谢谢姊姊!」
孤宁抬手0她的头,对她露出温柔的笑,「不客气。」
「那姊姊能告诉我爹娘现在怎麽样吗?」
「现在应该在皇城过得很好吧。」孤宁想想,开口解释,「你已经沉睡九年,现在要跟你一口气说这八年的事不现实,我去问问怎麽把我的记忆分享给你,到时候你就能直接看了。」
「好,谢谢姊姊。」
「不会,毕竟这是你的人生,我只是帮你几年,後面的日子还是要还给你让你去过的,而且我也得到了我不曾有过的父母疼ai,我们算是互相帮助吧。」
独孤宁有些讶异,问题脱口而出,「姊姊没有爹娘?」
孤宁乾脆点头,没有丝毫遮掩,「我是孤儿,不过我有很多没有血缘的兄弟姐妹,还有一个很疼ai我们的nn。」
「听起来很温暖。」独孤宁没再纠结她是孤儿的事,贴心地将焦点放在她那些没有血缘的家人和他们之间的感情上,「你们感情很好。」
「是很好啊。」孤宁露出怀念的笑,「虽然难免会有拌嘴和冲突,但是大家还是很重视彼此。因为缺少、失去过,所以我们会特别珍惜掌中紧握的东西,就算吵得再凶、再不对盘,还是会把对方放在心里重要的位置上。」
「姊姊很ai他们。」独孤宁看着她温柔又怀念的表情,「姊姊的表情有点像娘在说她娘家兄弟姐妹时的表情,那是怀念吗?」
「是啊,因为好多年不见了。」孤宁r0ur0u少nv的发,「不要这个表情,我终究要离开孤儿院的,只是太久没回去,难免会想念而已。」
独孤宁露出泫然yu泣的神情,「可是是因为我姊姊才不能回家的……」
「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你不要这麽想。」孤宁安慰她,「我被夜凰nv神救了,自然也要有所回报。而且我喜欢这里,喜欢你的父母、身边的婢nv,还有这个神奇又特别的世界,所以我愿意拯救这世界,至少要尽我最大努力,不让自己後悔。」
「先不说这些,我教你之前夫子上课教的东西吧,在我学会分享记忆之前你
', ' ')('先学点东西。」
「嗯。」
独孤宁醒後,孤宁变得更加忙碌。她白日看南g0ng俐留下的书,晚上则尽力涵养小姑娘受损的灵魂,也慢慢将所学知识教给独孤宁,边等三天期满好上山取先愿之镜,也能顺便去问祢攸如何分享记忆。
耐不下x子啃书的青虹则是把所有家务活都包办了,打扫、洗衣和做饭,偶尔跟曲琅去打猎加菜,并在孤宁看书看得忘记时间时提醒她,不让她废寝忘食。
被曲琅和祢攸挡了几次的路筝没再做什麽大动作,而是跟着孤宁研究此地的传说。他也想过看南g0ng俐留下的书,可孤宁借的版本是中文写成,和天灵的字有些不同,而用天灵字书写的版本曲琅没打算借给他,让想方设法想打听到底曲琅和孤宁说什麽的路筝有些烦躁和不快,却因孤宁而只能压抑下来。
???
三天很快就过去,曲琅又一次在路筝跟青虹面前说山神有旨,让孤宁上山找他,在他们担心和烦躁不悦的目光中,把孤宁领走了。
孤宁跟曲琅再次来到竹楼地下的密室,看着祢攸做完最後一步,将满溢的力量全数收束,又将人脸大的镜子缩成指甲大小,看上去就只是一个jg致的饰品,完全没先前那种引人注目的力量。
祢攸割下头上一小绺长发,用术变成链子穿过镜子,才把先愿之镜交到孤宁手上。
「戴在身上不要离身,虽然封起散溢的力量,但这毕竟是神器,还是能保护你。」祢攸解开链子,示意孤宁戴上,「戴好,神器的灵气亦能助你涵养受伤的灵魂。」
孤宁小心接过镜子,戴在颈上,「谢谢。」
「守好本心,勿迷了心窍。」祢攸叮咛一句,「拿到镜子,书看得差不多就该启程了,你剩下的时间不多。」
「我知道,谢谢您,不过我还有事要请教。」孤宁抓紧机会,在祢攸送客前把她憋了三天的问题拿来问,「独孤宁醒了,可她沉睡了八年,我若要跟她一件件说曾发生的事要说很久,有没有能跟她共享记忆的方法?」
「有,跟我来。」祢攸在前,领着两人离开密室,将两人留在大厅,自己走进内室,半晌才拿了本书出来,交给孤宁,「里面有些简单术法,有几种你需要的关於记忆的术法,很简单,不过要先学会使用你t内的力量。我等等教你掌握力量,之後你自己琢磨。」
接过书,孤宁认真点头,「好,麻烦您了。」
「闭眼,伸手,五指摊开,用心感觉。」祢攸边说,边用他的神力牵引她身上的力量,紫红的力流在她的掌心凝成圆球,缓慢旋转,「感觉力流的方向、凝聚的方法,用你的意念去引导力量。」
祢攸边指导,边把自己的力量撤掉,让孤宁自己运转t内的力量。而或许是不曾接触过,也不熟练的关系,祢攸撤去力量没几秒,孤宁手中的紫红圆球就散掉了。
孤宁睁开眼,脸上浮现惊奇的表情,「这就是力量吗?」
「是,是这具身t的力量。」祢攸看着她,深棕眼眸深邃如深潭,望不见底,却又包容,「你不曾接触,这也非你天生所有,控制和适应对你会b较难,多练习对你有帮助,尤其你的旅程不会平顺。」
「我会努力的。」墨红眼瞳盈满坚定,「请再来一次。」
祢攸没有回答,直接让她重复刚刚的过程,亲身t会。
?????
在谜之山耗费一天,孤宁才终於抓到一点使用t内力量的诀窍,下山之後就把自己关在房里,选了最能满足她们情况的一种,就开始照书上的方法练习,以求今晚能先把一部分的记忆分享给缺席自己人生八年的独孤宁。
除了中途被青虹拖出来吃晚餐,孤宁都把自己关在房里练习,直到丑时该睡了才休息。
孤宁熄灯,躺平在床上,将自己如同过往八年的每一夜一样,沉入意识深处,用她的灵魂慢慢涵养t内另一个受损的灵魂。
「姊姊!」感觉到孤宁,独孤宁开心迎上下沉到意识深处的她,「姊姊今天要教我什麽?」
「今天给你看看我的记忆吧。」孤宁笑着0她的头,「我今天学会共享记忆的法术了,不过因为不熟练,所以你能看到的或许不多,我会让你先看看我刚醒来之後发生的事。」
「真的?」独孤宁漾开兴奋的笑,「会看见爹娘吗?」
「会喔,你娘亲是我睁眼後看见的第一个人,她是看着我醒来的。」孤宁对着的nv孩认真说,「你的父母很ai你,也很重视你,以後可不能太过任x,他们会担心。」
「嗯……」独孤宁想起自己贪玩的下场,闷闷地应了一声,「我知道的,以後不会了。」
「知道就好。」孤宁拍拍她的肩,让她打起jg神,「来吧,握着我的手,闭眼,放轻松。」
两双手交握,孤宁抵着独孤宁的额头,两人闭上双眼,孤宁低喃咒语,边配合咒语调动身上的力量,找到她要分享的记忆,传送给独孤宁。
传给独孤宁记忆的同时,孤宁也跟着温习一遍,曾因
', ' ')('时间流逝而模糊的过往也随回忆渐渐清晰,一切历历在目,有些细节也更加清楚。
两个人跟着回忆里的人经过各式各样的情绪,直到孤宁撑不住法术,结束她们第一次记忆共享。
孤宁直起身,放开独孤宁的手,脸上是掩不住的倦se,「今天就先到这,我明天再来。」
虽然还想继续看,但看着孤宁疲惫的模样,独孤宁乖巧地答应。
「记忆里看到的上课内容你先慢慢学,有不会再问我,明天起会一半时间让你看记忆,一半时间学习,记得把不会的记下来问。」
独孤宁点头,「好,姊姊好好休息。」
「嗯。」她回以一抹浅笑,「明晚见。」说完,就把自己从ch0u出来,任由自己陷入沉睡。
淅沥沥,淅沥沥……
孤宁发现她回到自己的躯壳,却身穿古装,墨se长发也梳成青虹经常替她梳的模样。她撑着一把雪白油纸伞,站在青石小路上,浓雾遮去周围的景象,只能听见细柔的雨声,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她没有惊慌,抬头仰望深青se的天空,听着细密的雨声,感觉着清冷的风,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点疑惑,更多的却是柔软安宁的神se,让她那只能算是平凡的脸亮起来,令人不想移开目光。
她伫立在烟雨中,久久都没有动作,好像在思索什麽,又好像她根本没在思考。就这样不知道站了多久,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一个人影,模糊不清,影影绰绰地从不远处走来,离她越来越近。
从那模糊的轮廓能辨别出是男x打扮,可看不清面容,也没听见他的声音,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只能隐约看见他g起一抹浅笑。
「你是谁?」
孤宁问完,人影却停止移动,也没出声,就站在那里。
孤宁忍不住又问,「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人影依旧没有回答,也没有其他动作,静静伫立於原地。
雾越来越浓,将人影淹没。
越发清晰的雨声在耳边回荡,孤宁的意识渐渐恍惚,直至闭上双眼。
眼睫如蝶翅轻颤,睁开眼帘的同时露出一双sh润的墨红眼瞳,还有些迷蒙的眼睛没有焦距,呆呆望着床顶。
终於回过神,孤宁坐起身,茫然看着和自己的手不一样的细白小手和散在一旁的墨红发丝,脸上表情满是不解。
抬手拧了下自己的手臂,被疼痛刺激得更清醒,她脸上的疑惑却没有减轻半分,「那是梦?也太奇怪了……」
「那个人影是谁呢?」
?????
夜幕低垂,就着微弱的月光,路筝一脸y沉地离开村子,看到在村外等他的黑衣男子,表情更加冷漠。
俯视着单膝半跪在面前的男子,路筝的声音很冷,「怎麽?我不是说没事别来找我?」
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唯有鬓边冷汗泄漏他的紧张,「属下无能,拦不住香夫人,香夫人正在g0ng里大闹,si了好几个将培养好的聆风。」
路筝一双鹰眼半眯,秀丽面庞露出灿烂的笑,清亮的声音却冷如冰霜,让半跪在他面前的男子微微颤抖,「拦不住?还si了几个快培养好的聆风?」
他在男子x口狠踹一脚,力道之强,直接把男子踹飞,撞断一棵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树,重伤的男子险险避开断树後吐了一大口血。
路筝无视男子痛苦的表情和强忍着的sheny1n,脸上表情十分冷酷,灿金眸子没有温度,无情的眼神让男子心里发寒,「我要你们何用?她都疯那麽久了,你们还拦不住?一群废物!」
男子又呕出一口血,努力忽视喉中腥甜,再度半跪在地,「g0ng主息怒!」
睨了歪斜却努力跪好的男子一眼,路筝转身面向村子,留了一小段话便离开,「我明天会启程回去,在我回去前别让她跑了,否则你们通通拿头来见。」
目送路筝离开,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後,男子身子一软,直接倒在地上呕血,衣服被冷汗浸透,像从水池里捞出来的,脸上的怨憎之se浓厚。
「啧,还长生g0ng……葬送了多少人命?哪里长生了。」抹去唇边血渍,男子挣扎起身,一步一晃地离开,「该回去报信了,我可不想掉脑袋。」
?????
「青虹,你东西收拾好没有?要准备出发罗。」
「好了,小姐。」青虹边说边把她们的包裹打结绑好,「东西都带齐了。」
孤宁大致清点该带的都带到之後,露出满意的笑容,「青虹不错啊,挺细心的。」
「嘿嘿。」青虹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颊上的梨涡让她更显青春可ai,「小姐接着要去哪呢?」
「先往最近的城镇走吧,沿路打听一些奇闻轶事,有兴趣的就去瞧瞧,或许我们还能再见到活生生的传说喔。」
就在主仆两人规划未来行程的时候,清脆的敲门声打断她们的谈话。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声源,是看上去有些憔悴的路筝。
', ' ')('「路筝你怎麽啦?」孤宁蹙眉,关心地问,「没睡好?你的黑眼圈好重!」
「我是来跟你们道别的。」路筝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有些抱歉地看向她们,「昨天家里传紧急消息给我,说我娘出状况,我必须赶回去,抱歉不能陪你们游历了。」
孤宁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用觉得抱歉,你娘亲的事重要,毕竟她生养你,该尽的孝道还是要尽的,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路筝的眼底在孤宁宽慰他的同时闪过一丝掩藏得很好的冰冷和讽刺,没让眼前的两位小姑娘看见,「嗯,不过我还能陪你们走一小段路,你们要去的城镇和我要回家的方向一样,这段路我能护你们安危。」
孤宁仔细辨认他的神se,确定他没有勉强,才点头,「那我们赶快出发吧!这回补给还跟村里买了两头驴,脚程b我们用两条腿走快得多,你也有马,都有座骑,就不会耽误你的时间了。」
「嗯。」路筝点头,「走吧,我在前面带路。」
离开谜之山山脚下的村落,一行三人穿过山林,来到离谜之山最近的雾之镇。简单补给一些东西後,路筝就告别两人匆匆离开了。
目送路筝纵马离开的背影,孤宁有些担忧,却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毕竟外人怎麽安慰都显得过於苍白无力。她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不见人影了,才拉着青虹小姑娘回去投宿的客栈吃午餐兼打听消息。
???
两人在人满为患的客栈大厅找到一处较不显眼的座位,点了一桌饭菜,边吃边竖着耳朵听来往的客人谈天。
知道孤宁对传说、轶闻有兴趣,青虹把心思都放在这方面上,而孤宁则是边听边默默记下可能派得上用场的消息,在心里盘算该如何寻找剩下的浮生墨笔和破邪。
吃饱喝足,在孤宁的示意下,青虹招来店小二结清饭钱,两人便直接上楼回房,没继续打听消息。
「小姐,怎麽不继续听了?」青虹有些不解,「一顿饭时间我们也没打听到太多传说和奇闻轶事,就这样回房好吗?」
「你没听到有人说了个花之村发生的奇事?」
青虹点头,「听到啦,不过好像也没什麽特别的,乡野间很多类似的传说,尤其是这几年,特别多村子闹鬼或妖怪肆nve。」
「这样吗?」孤宁略有些惊讶,「看来我看的那些轶闻志记录下来的并不是多数?」
青虹摇头,「也不是,不过有些是新的,还没写下来。」
孤宁露出好奇的模样,「你怎麽知道这些?」
青虹搔头,「因为奴婢大哥就是专门记录那些乡野杂谈跟奇闻轶事的人啊,小姐看的好几本都是大哥写的。」
孤宁惊讶地挑眉。原来这就是当初觉得青虹和其他孩子不一样的原因?因为还有一个哥哥?不过这样也好,青虹的心理状态会b其他孩子更适合跟在她身边。「敢情专业的在这里。」她笑看青虹,「我带你倒是带对了,那你对这些传说故事那麽有兴趣也是你大哥的影响?可你怎麽没听过谜之山的传说?」
青虹红了脸,「小姐说完奴婢才模模糊糊有点印象,我爹娘还在时,大哥给奴婢说过,还拿那个吓唬奴婢,奴婢吓得大哭、天天做恶梦,结果大哥被娘罚得很惨,就没再跟奴婢说这个传说了。」
孤宁调侃脸红的青虹,「那我有g起你的心理y影吗?」
青虹难得对孤宁翻了个白眼,「没有。」
「呵呵。」孤宁轻笑两声,揭过这荏,回到她原本要说的话题,「花之村的奇闻在你听来很平常,可我听曲琅说过一个特别的妖怪,就像花之村那桩奇事里的妖怪,经常降妖除魔、为人打抱不平,很有侠士风范。」
青虹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小姐想去花之村?」
「是啊。」孤宁点头,一脸兴味盎然,「世人一般都对妖印象不好,可这妖怪倒是有罕见的好名声,对做恶事的同类一点都不手软,让我真的很好奇他为什麽会这麽做。虽然其他的也颇有趣,但是活生生的传说更好啊!」
「所以小姐下一站是花之村罗?」
「嗯。」孤宁点头,「我们等等去买男装,在外游历还是扮成男子方便些,路上顺便买地图、打听花之村在哪,方便规划路线。」
「是,小姐。」
?????
她们到雾之镇时正巧碰上大集,街上人cha0汹涌,路边摆着各式各样的摊贩,虽b不得皇都的繁华,却也十分热闹,纵是武功不赖的青虹要护着孤宁不被人群推挤到也有些吃力。
为了闪开一名手持糖葫芦横冲直撞的小童,青虹不慎挥落身後一名彪形大汉手上的茶盏,瓷制的茶盏撞在青石板地,应声破碎。
青虹听见那声脆响,心知自己闯祸,站稳後随即转身寻找苦主,希望能快些解决,不要耽误孤宁的时间。
「你这个不长眼的,竟然打碎我的茶盏!」
「抱歉打碎你的东西,请问这多少钱?我赔给你。」
「
', ' ')('这可是上好的甜白瓷,你知道这有多难得吗?」大汉恶声恶气地大声说,「这花了老子二十两银子,你赔得起吗?」
孤宁拾起地上碎片,仔细打量,撇撇嘴直接戳破大汉的谎言,「上好的甜白瓷是白中偏粉的牡丹甜,上头有暗花刻纹,你这个看上去白偏鹅h,还什麽纹路都没有,是最低等、便宜的甜白瓷,顶多就要二两,你开口就要二十两,太贪心了吧?」
大汉顿一下,改朝孤宁大吼,一脸不屑又不耐的表情,可眼底的心虚没掩盖好,主仆俩看得清清楚楚,「你又是哪来的小姑娘?不要多管闲事!」
孤宁哼了一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讹人。」
「我看你是跟那冒失nv一夥的吧?该不是赔不起,赖我讹诈?」大汉的目光打量孤宁,脸上露出惊yan的表情,眼光也渐渐转为不怀好意,脸上笑容看上去十分猥琐,「真赔不起也无妨,给大爷我玩玩,不要多,一晚上,就当你还我钱了。」
「你无耻!」青虹一听气得跳脚,一双杏眼瞪得滚圆,颊上染了层浅红,「我好声好气跟你道歉,赔偿我也认了,可你狮子大开口就罢,人家看不过眼戳破你的谎言,还敢口出恶言?也太不要脸!」
孤宁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厌恶,「恶心。」
「哼,不管,你们要嘛还钱,要嘛陪我一夜。」
y邪的目光在孤宁身上流连,惹得孤宁忍不住皱眉,「既然谈不拢,那去找官爷好了,让官爷评理,看是我们对还是你对。」
「啧。」大汉一脸不耐,伸手就要抓孤宁的手,「我看你是想陪大爷,那就直接说,大爷会让你整夜都很快活!」
孤宁闪到一边,躲过大汉的手,还没动手教训这个出言不逊的家伙,就见一颗小石子砸在大汉头上,力道大得直接把他砸趴在地上。
顺着小石子的来向看去,孤宁的眼睛都亮起来,「无穹!」
「好久不见。」无穹唇边噙着一抹浅笑,「怎麽出门了?就你跟青虹?」
熟悉的温和模样让孤宁十分开心,一扫遇到无赖的郁闷心情,她轻快地回答,完全无视一旁想爬起却被青虹一脚踩趴在地的大汉,「出门游历呢,有青虹在就够了。」
「也是。」瞥了地上的大汉一眼,无穹温和地问,「要帮忙吗?」
「不用。」孤宁转向青虹,「青虹,碎片捡一捡,我们跟这位一起去府衙请官爷评理吧。」
「不用了!」知道自己撞到铁板,见官怕是讨不了好,大汉立刻改口讨饶,「是我错,是我贪心,不用二十两,二两银子就好。」
「确定?你不是说我们诬赖你?」
大汉挂着两管鼻血猛摇头,「没没没,是我起贪念,都是我的错!」
「那就这样吧。」孤宁看向青虹,示意她赔钱。
「喏,赔你。」把二两银子放在大汉手上,青虹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小姐,抱歉奴婢耽误了时间。」
「无妨,不急。」孤宁将视线转到无穹身上,「你有空吗?一年没见,咱们叙叙旧?」
无穹含笑答应,「好。」
处理好意外惹出的纠纷,三人先去旁边的茶楼叙旧,交换未见的这一年彼此发生了些什麽。天南地北聊了一下午,三人都十分开心,在确定无穹只是单纯游历後,三人便决定同行。
天se渐暗,无穹先陪着主仆俩买完衣服和地图,又跟人打听好花之村怎麽走,便随她们去同一间客栈投宿,方便互相照应。
在雾之镇过一夜,一行三人都大略补充好路上所需物品,便出镇往花之村的方向前进。
?????
「小姐,天se暗了,是否该找地方紮营过夜了?」
孤宁曲指敲了下青虹的头,「跟你说换男装要叫我公子,你老忘记怎麽行?这样换男装就没意义了。」
无穹笑着打圆场,「阿宁别急,现在就我们在,给青虹一点时间,习惯就好。」
青虹r0ur0u被敲的地方,脸上挂着有点委屈的表情,小声嘟囔,「小姐叫了那麽多年,哪是一天就能改得过来的……」
觉醒了鲛人血统、五感b一般人灵敏的孤宁没有漏听青虹的嘟囔,又提了个解决办法,「那不然你跟无穹一样叫我阿宁,这样就不会露馅了。」
青虹小脸一垮,那副可怜的模样惹得孤宁哭笑不得,无穹则在一旁笑看主仆俩的逗趣互动,「这个办法不成,若真养成习惯,回将军府奴婢可要被罚惨了,紫澄姊更会天天在耳边唠叨的!」
「现在改掉你的自称,在外游历这三年我不要听到奴婢两个字。」孤宁有些不满,「给你买了男装,我还亲手帮你扮成少年模样,你开口就自称奴婢,那不是让我白花钱又做白工?」
「遵命,小姐。」说完,发现自己又脱口而出出「小姐」二字,青虹连忙摀起嘴,小心翼翼打量孤宁的神情变化。
看着青虹小心的模样,还有孤宁好气又好笑的表情,无穹开口免去青虹被孤宁碎念的命运,「好啦,先
', ' ')('别急着念她,天se暗了,先找地方住吧。我记得地图上有个小村落在这个方向,应该不远了。」
看在无穹的份上,孤宁没继续念青虹,「嗯,那就再走一段吧。边走边看有没有适合紮营的地方,当作没找到村子的备案,免得今晚没法好好休息。」转头看缩着脑袋的青虹,孤宁又抬手在她额上敲一下,「等等若有找到村子,注意点,不要又叫我小姐,不确定会不会叫错就别说话了。」
青红吐吐舌,「是,公子。」
???
孤宁他们走没几步,就看见好几缕冉冉上升的炊烟,估计距离不远,便知道今晚的住处有着落了。三人齐齐加快脚步,希望能在天se尽黑前到村子。
走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一行三人抵达了村子,由在外旅行经验最丰富的无穹负责跟村民交涉,後来借宿在一名独自扶养三个年幼nv儿的中年男子家里。
看着最大五岁、最小一岁左右的三个孩子,孤宁跟无穹商量了下,给点钱粮作为借宿一晚的报酬,无穹又帮忙猎了点野味加菜,青虹自己简单打理他们要借宿的两间房间,孤宁则帮忙照顾三名小nv孩,好让男子能够专心做事。
一行三人和对方一家四口用了颇丰盛的晚餐,男子抱着吃饱开始想睡的nv婴回房,让两名nv童给青虹他们带路去村子中心的水井方便他们打水沐浴。
都打理好之後,走了一天也有些疲惫的孤宁他们早早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为接下来的旅途养jg蓄锐,毕竟接下来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再有床睡了。
???
「呜呜……疼……」
「爹爹──」
细碎的哭声断断续续从隔壁房间传来,却没停止的迹象,扰得刚给独孤宁看完记忆、教学完的孤宁有些烦躁。她起身的同时发现一样被扰得没睡好的青虹也醒了,都能看见青虹脸上的不解和烦躁,心知自己大概也是同样的表情──累了一天,本以为能好好休息,却被这样细碎不绝的哭声弄得难以入眠,心情自然不好。
披了件外衣,孤宁起身下床,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却发现无穹也醒来,就站在她们房门口,脸se有些奇怪。
「无穹,怎麽了?」孤宁有些奇怪地看向难得沉着脸的无穹,发现他的眼底闪着怀疑和惊异,「没睡好也犯不着这样的表情吧?」
「我觉得这哭声有异。」无穹皱着眉,「何况白叔为何没有安慰孩子、任孩子哭闹?我隐约还有听见奇怪的声音,准备去看看。你和青虹待在这里等着,等我叫你们再进来。」
虽不明了无穹为何有这样奇怪的脸se,也不明白无穹为何一副像是担心她们看到什麽脏东西的模样,孤宁还是顺从他的安排,「也好,我们在这里戒备,有需要就叫我们,虽然我们没你厉害,但也是战力。」
「嗯。」无穹点头,一个闪身离开,去探看他们屋里究竟发生了什麽。
看了看,发现那间房间没有对外的窗子,无穹跃上屋顶,在对应的位置上小心揭开瓦片,从空洞向下看,却在看到里面的情景时几乎控制不住他的脾气。他深x1了一口气,勉强压住怒气,琥珀se眼眸彷佛燃着火,隽朗的面孔脸sey沉如墨,彷佛都能看见怒火在他身上燃烧。
虽然他已有所怀疑,但也只是怀疑,毕竟他难以相信一个父亲会对自己年纪那麽小的nv儿做出那种事,可那哭声和怪异的声响让早已见识过各式各样y暗的无穹察觉异处,而现在的景象更是证实他的怀疑,也让他的怒火上升到最高点。
三个nv童中的次nv抱着一岁的妹妹缩在离男子最远的墙角,一手紧紧摀着妹妹的嘴巴,用身t挡住小妹的视线,自己的眼睛也牢牢闭上,压抑地低声啜泣;五岁的nv童衣衫不整地被男子压在底下,一张脸哭得通红,小手推拒着男子的接近;男子压在nv童身上,不时发出低吼声,粗犷的脸上能看见他愉悦、兴奋的表情。
无穹完全没打算压抑他的怒火,直起身用力一踏,直接踩破屋顶,稳稳落在地上,抬脚一踹就把中年男子踹飞,撞破墙壁飞出屋外,巨响如惊雷,将许多人从睡梦中惊醒。
无穹脱下身上的外衣,盖在衣衫不整的nv童身上,轻拍一下她的头,低声说了句让nv童泪如雨下的话,「以後都不会痛了。」
一边从墙上的破洞走向倒在地上起不来的男子,无穹一边开口叫在屋外的孤宁和青虹,「阿宁、青虹,照顾屋里那三个孩子。」
一头雾水地在门外听着房里动静的孤宁和青虹对视一眼,立刻撞开门冲进房里,看见套着无穹外衣的五岁nv童和缩在墙角的两个小的,孤宁马上明白无穹看到了什麽景象。在怒火中烧的同时,她当机立断跑到还止不住泪的nv童身边,用无穹的外衣将nv童遮掩好,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青虹看着那两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的nv童和nv婴,不忍地抱起两名孩童,低声安抚两个孩子,并在孤宁的示意下挡住两个孩子的目光,不让她们看到无穹是如何处置她们父亲的。
无穹走到男
', ' ')('子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俊脸面无表情,抬脚就又在他的腹部狠狠踹上一脚,却巧妙地没有留下外伤。
「你怎麽下得去手?那是你的nv儿,亲nv儿。」冷冰冰地看着衣衫不整的男子在他脚下瑟瑟发抖,无穹状似无意地踩在他0露的部分,看着他痛苦的表情,脸上露出厌恶的神se,「你也会痛?那为何你能无视你nv儿的痛呼?任她哭泣,然後继续满足自己的兽慾?」
「大、大侠,是我错了,饶了我!」他痛得脸孔扭曲,眼角隐隐泛着泪光,嘴角流下一行血迹,「我错了,我对不起彤彤,求您饶了我!」
「饶你?」无穹冷笑,「你觉得你能被饶恕吗?」
无穹辗了几下脚下的「东西」,狭长的凤眼没有平时的温和,反而显得冷漠无情,琥珀se的眼眸亮得彷佛在燃烧,「不只侵犯自己的nv儿,还让另外两个年幼的孩子看着自己姊妹被欺负,你这是什麽心态?」
「和你同为人类、男x,真是一种糟糕的感觉。」无穹挪开自己的脚,在旁边地上磨了磨,像要把脚上踩到的脏东西抹去,然後鄙夷地看着痛得在地上打滚的中年男子,「不对,你不该称为人,畜牲不如的东西。」
「饶、饶了我……」
终於被孤宁安抚下来的nv童,听到男子的求饶声,忍不住开口,「不要。」
孤宁微微一惊,她以为小姑娘能慢慢止住哭泣已经很好,没想到她那麽快能够对这件事发表意见,「不要?不想原谅?」
「不原谅。」小nv孩ch0u咽着说出让孤宁和无穹怒火上升到新高度的话,「妹妹们都受伤,哭很久,不原谅。」
「渣滓!」无穹又踹了男子一脚,直接把他踹得吐血,「她们才多大?你亲口说过你大nv儿五岁、二nv儿三岁、小nv儿一岁!你竟然下得去手?!」
「无穹,小心别打si了。」孤宁抱起小nv孩,向来温暖的墨红猫瞳尽是冰冷无情,「就我记得的律法里,这样的人渣自有酷刑伺候,让他si太痛快反倒便宜了他。」
「知道了。」无穹在男子害怕的目光中露出笑容,「我会注意分寸。」
就在无穹处理这个败类的同时,被无穹打破屋顶和墙壁的巨响惊醒的村民们纷纷点火把出来查看,在看到无穹修理男子的狠辣模样都吓了一跳,想上前阻止都被抱着孩子的孤宁拦下来。
孤宁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拦住他们,而被拦下的人注意力也转到孤宁和青红身边的三个孩子身上。ch0u泣的孩子、衣衫不整的nv童、破损的屋子,还有在地上被无穹痛殴的同样衣衫不整的男子,村民们隐约明白了事由,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被痛殴的男子,直到村长赶来。
「小夥子,住手!」村长大喝一声,开口制止无穹,「做什麽这样动手打人?你要打si他吗?」
「打si还算便宜他的。」无穹在男子的肚腹狠狠踹了一脚才停,不管在他脚边打滚的男子,他转向村长,「这个败类为了满足自己的兽慾,侵犯自己三个nv儿,若不是我们听到怪声发现,这三个孩子要受苦多久?」
村长闻言大惊,一脸严肃地看着男子质问,「白雷,小夥子说得可是真的?」
男子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sheny1n,迟迟没有回答,连看都没看村长一眼。
「哼。」孤宁冷哼一声,语带讽刺地开口,「他在逃避问题呢,以为装成被打、被欺负的模样就能博取同情,当我跟无穹、青虹都是si的?若不信我们的证词,何不问问彤彤?她亲口说不原谅那个渣滓的。」
村长转头看像孤宁怀里的nv童,在看到她被无穹的外衣包裹的模样眉头蹙得更紧,「彤彤,你爹真的欺负你跟妹妹们了?」
nv童瑟缩了下,仍勇敢抬头与村长对视,「爹爹欺负彤彤跟妹妹们很多次,我们很痛,跟爹爹说,可是爹爹不理我们。」
「知道我因为小孩哭声和异响不止去查看之後看到什麽吗?」无穹看着村长和村民们震惊的模样,又说出他所见的糟糕景象,彻底把真相摊在他们面前,「我看到彤彤在哭闹着推拒这个渣,而这个渣一脸兴奋地靠近彤彤,旁边两个妹妹在哭、在发抖。」
一旁的村民对着白雷指指点点、脸上俱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因为眼前事实已经相信孤宁他们的村民更是用鄙夷的目光看他,村长的表情也十分震惊和凝重,难以相信他们这样的小村竟然有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渣。
「白雷你怎麽能这麽做?你这样对得起阿蕾、对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吗?!」村长指着白雷,一脸痛心,「阿蕾地下有知,她又怎麽能够安心啊!这三个孩子是她的心头r0u啊!她拚命生下来的孩子你这样糟蹋?她们也是你的亲nv儿啊!」
男子依旧没有说话,倒在地上ch0u搐哀号,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无穹,把他绑起来。」孤宁厌恶地睨了一眼那人渣便转移视线,「村长,你们打算怎麽处理他?」
村长沉y了下,「沉塘吧。」
孤
', ' ')('宁扬眉,「村长,他交给我们吧,这种人渣就这样让他si太便宜他了。」
「可……」
「我们路上会经过枫城,我会把他送进官府,按律法他这样的渣会受酷刑处罚。」孤宁看着村长,一脸坚定,「三个孩子我们也会带走,我家境还算殷实,能够安置好这三个孩子的。」
瞥了白雷一眼,又看了看三个孩子,村长长叹一声,「就按公子说的办吧,劳烦你们了。」
决定好如何处置白雷後,无穹乾脆拿村民提供的麻绳把他捆起来关柴房,三个孩子则交由几位妇人为她们打理,都整理好後,才各自回屋歇息。
虽说前一夜没休息好,还碰到了令人愤怒又糟心的事情,孤宁一行人还是起了个大早,由孤宁和青虹照顾三个孩子,无穹则拖着白雷离开村子,往离他们最近的枫城赶去。
少nv和nv孩们走在前头,无穹落在後头,最後面是被无穹故意绑成粽子难以行走的白雷,拖在地上前进。
就这样走了四天,他们终於到达枫城。进城时虽被守城士兵盘问,却在大略告知缘由之後得到同样的怒火,士兵们非常乾脆地放他们进城,还有热心士兵直接告诉他们府衙在何处,方便他们把白雷送官。
「青虹,将军府的令牌你记得收哪儿吗?」
「在公子的行囊里。」
孤宁走到白彤坐的驴子旁,翻了下行囊,把令牌取出,「很好,我们去府衙吧!赶快把这个渣弄走,我不想再看见他。」
「也好,我也不想再拖着这个家伙了,根本浪费力气。」无穹瞥了被他痛揍一顿又经过四天拖行、外表凄惨的白雷,一双凤眼没有半点温度,「走吧,早点把他交出去,再带她们三个吃顿好的。」
两个年纪b较大的nv孩听到会有好吃的,小脸都亮起来,圆润的杏眼闪着光,期盼地看着他们,那副模样看上去十分可ai,让孤宁他们都忍不住轻笑,挥去了一些碰到渣滓的糟糕心情。
孤宁微笑,抬手轻捏了下彤彤软软的脸颊,「乖喔,晚点把他送官後我们就去吃好吃的。」
「好!」
???
一行人走到府衙门口,孤宁讶异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挺拔身影,脸上的表情写满惊讶──段书聿贵为青王,不是应该在皇城?怎麽在这个接近边境的小城?是微服出巡还是游山玩水?
感觉到孤宁的视线,段书聿转身看向孤宁的方向,在看见那可称为标志的墨红发se和瞳se後愣了下,随即恢复平时略显高傲的表情。见状,孤宁扬起笑,迈步朝他走去。
有他在,这个案件会很好处理,毕竟青王可是出了名的注重礼法和刑律,这个把纲常1un1i丢在地上践踏的畜牲会彻底点燃他的怒火,毫无疑问会受到很严厉的处罚。
「参见青王。」
「免礼。」段书聿摆手,「我奉皇命微服出巡,在外就不要唤我青王了,唤我书聿吧。」
孤宁顺从点头,「是。」
段书聿将视线从孤宁身上转到地上的白雷,「那人是怎麽回事?」
明白他想问什麽,孤宁乾脆趁机把这件事转给他处理,「他触犯法律,被我们抓了个现行,因罪行重大,故而特意送到官府处置。」
「罪行重大?」书聿看着白雷狼狈的模样,脸上有几分探究的意味,「我倒想知道他犯了什麽罪,让独孤将军向来心慈的掌上明珠能做出这样的处置。」
「带进来。」
「好。」孤宁朝无穹他们招手,「青虹、无穹,带他们过来吧!我们进府衙!」
???
段书聿坐在公堂之上,俊朗的面容凝重严肃,那副震怒的模样让堂下的白雷瑟瑟发抖──他听到孤宁对段书聿的称呼和尊敬,知道这是虎寅国最看重礼法和刑律的异姓王时,他想si的心都有了。
随时间推移,人心不古,为了遏止犯罪以起到杀j儆猴的效果,段书聿立了很多酷刑,专门对付犯下极重罪的犯人,但凡nve待、连环杀人等罪大恶极者,一旦证据确凿,都会有对应的酷刑伺候,从不会轻易让他们si去。
而天灵大陆因生育率不算高,一对夫妻一生至多三个孩子,所以十分重视幼童,每个孩子都被视为珍宝,故而nve待幼童也会面临很重的刑罚。
在一旁看着抖得跟个筛子似的白雷,孤宁一点也不同情他。他对三个孩子的伤害是难以估计的深,不管身或心都是。若没遇见他们,她们的人生就毁定了,而他竟还是她们的生父!身为生父,却是将亲nv儿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要段书聿不判他酷刑根本不可能。
段书聿看着伏在地上的白雷,眉头紧蹙,「白雷,你可知罪?」
「草民知罪。」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能够唬弄、狡辩的,想态度好点看能不能减点刑,白雷异常乾脆地认了罪。
「既然知罪,那就按刑律判吧。」段书聿略一思索,就依据白雷所犯法律判刑,「白雷强jnv童和nv婴多次,对其身心造成不可抹灭之伤害,再加上身为n
', ' ')('v童和nv婴父亲,罪加一等,知法犯法,罪不可赦,判其受酷刑十年,十年後斩首示众。」
「所受酷刑……」段书聿沉y一小会儿,开口,「将其做ren彘,装进木桶,木桶挖洞露出下t,和饿鼠同笼。」
一听到自己将要遭遇的酷刑,白雷猛然抬头,一脸恐惧地看着段书聿,脸se整个发白,用惨叫和久没喝水导致粗哑的声音大叫、哀求,「大人饶了草民吧!草民知错!草民绝不敢再犯了!」
「本王若饶你,那三个孩子怎麽办?」段书聿冷眼看着白雷,向来温和中带点上位者高傲的表情变得冷厉,茶褐se眸子十分冰冷,「伤害已经造成,难以挽回,至少该给她们的公道本王不能少给她们。本王若饶你,如何对得起相信本王的子民?这律法定来何用?」
没再理会他的求饶和哀号,段书聿直接让人把他拖下去,「来人,拉下去,即刻行刑。」
站在一旁的其中两位捕快走上前,直接把白雷架起来往外面拖,完全无视他的哀号和挣扎,很快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连声音也渐不可闻。
???
结案之後,孤宁一行人正准备带三个孩子去吃说好的大餐,被段书聿叫住,「独孤宁,这三个孩子你打算如何处置?」
「她们啊。」轻抚白彤细软的长发,孤宁的眼神很温柔,「我还要游历,没法带着她们,会安排人把她们送回将军府吧。我想我娘会给她们安排个好去处,一定不会让她们再受苦难折磨。」
「有安排就好。」段书聿低头看那不及他腰际高的幼小孩童,眼神少了几分高傲,多了几分温柔,伸手轻拍一下白彤的头,「以後会过得好就好。」
「我们说好把那个败类送进牢里就要带她们去吃好吃的,书聿可愿一起来?」孤宁笑着发出邀请,「我想她们应该也很欢迎帮她们讨回公道的你一起吃饭?」
看着猛点头的两小孩,段书聿难得露出真心的笑,没有平日的疏离和高高在上,「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用过大餐後,孤宁一行向书聿道别,带三个孩子到将军府在枫城置办的产业过夜。哄睡了三个孩子、安排好给无穹的房间之後,孤宁随即叫来府里的人,安排把三个孩子送回将军府的事。
把琐事都打理好後,孤宁才去梳洗休息。虽说是休息,但晚上和独孤宁的约还是要赴的,毕竟沉睡了八年,独孤宁缺失的东西可不少,孤宁必须在她离开前把该教的、该让独孤宁知道的都教给她。
散下长发、换下身上的男装,孤宁躺在床上,闭眼将意识沉入深处,悄悄靠近在意识深处练习所学的独孤宁。看着小姑娘认真练习的模样,孤宁微g唇角,眼神很柔和,还有一点怀念。
独孤宁就像她还在孤儿院时的那些弟弟妹妹们,个x都不一样,但都一样认真学她教给他们的东西,就算再不擅长、再不想学,也会耐着x子坐下来,认真听她讲解,有空时一遍遍练习。
站在独孤宁身後一小会儿,孤宁伸出手蒙住她的眼睛,压低嗓音,「猜猜我是谁?」
被突如其来的碰触吓到的独孤宁差点跳起来,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後忍不住笑了出来,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像在抱怨也像在撒娇,「宁姊姊,这里就只有你能来,压低声音也没用啦!」
「呵呵。」放开手,孤宁浅笑着打量她的作业,「学得不错啊,看来我可以再加快你的教学速度了,今天看完记忆就来教你新的吧。」
「好啊!」墨红猫瞳笑眯成月牙,独孤宁的脸上有些兴奋,「接着教什麽?」
「我再想想,先看记忆吧。」坐到小姑娘对面,孤宁挪开面前的桌子和作业,两双手交握、额头相抵,闭上眼睛,只有她低诵咒语的声音在四周回荡。两人共享记忆,把独孤宁缺失的八年一点一点补齐,也藉这样身历其境的方式让心智年龄尚停留在幼时的她能慢慢长大,不至於回来後无法接手她的人生。
看完了今天份的记忆,孤宁慢慢收回力量,切断她们彼此间的连结後,才睁眼退开。
拍了一下还沉浸在记忆中的独孤宁肩膀,孤宁站起身,随即也伸手把还有些怔愣的小姑娘拉起来,「今天教你控制力量吧,这毕竟是你t内的力量,你越早开始熟悉越好。」
「虽然还没看到有关你自己身世、血缘的记忆,不过并不妨碍你学会使用你t内的力量。」孤宁看着矮她半颗头的小姑娘一脸迷惑的样子,简单解释道,「你可不只继承你母亲身上夜凰nv神的血缘,还有你父亲那方的鲛人血缘,所以今天起,除了纸本的知识,你也要学法术和武术。」
「那我来得及吗?」独孤宁疑惑地问,「学武不都是从小开始?我现在学会不会太晚?」
「不会,毕竟身t已经在我的使用下有了这方面的记忆,现在要做的就是培养你学会这些东西。总不能你明明拥有力量但不会用,那可是很容易出问题的。」孤宁朝她鼓励地笑,「虽然辛苦,不过学会以後能保护自己和重要的人,也会很有成就感喔。」
「嗯!」独孤宁用力地点头
', ' ')(',「我会努力的!」
「那就开始吧。」
?????
经过一夜休息,孤宁梳洗罢又换上男装,带着同样穿着男装的青虹去看被安排在另外一间房的三个孩子。
推门进屋,年纪最大的彤彤已经起了,睡眼蒙胧地坐在床上,旁边是睡成大字形、压住彤彤双脚的二妹,可ai的模样让主仆俩忍不住露出笑容。孤宁又转头看看特地放在摇篮里的nv婴,确定她还睡得香甜,才走到床边,把彤彤从半睡半醒中给摇醒。
彤彤睁着还有些朦胧的双眼看向孤宁,略圆的小脸有些呆滞,过了半晌才恍然发现眼前坐着的孤宁。
「啊!宁姊姊!」彤彤惊呼一声,脸上露出疑惑,「你们怎麽来了?还没要吃早饭吧?」
「想先跟你说件事。」孤宁一脸认真,「我和青虹姊姊都在旅行,没办法好好照顾你们,所以我会请人把你们送回我家。」
彤彤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我们不能跟着宁姊姊吗?」
「不行。」孤宁摇头,拒绝彤彤的请求,「你们太小了,不适合跟着姊姊们到处旅行,你们受不了,也会因此失去受到更好的照顾的机会。」
「你们到我家之後,你们可以选择留在我家的善济堂等我们,或让我娘安排你们去新的家。新的家会有新的爹娘,他们会对你们很好,我和青虹回家之後也会经常去看你们。」
「我要等姊姊们。」彤彤毫不犹豫选择第一个选项,「我想等你们。」
抬手轻抚彤彤细软的墨发,孤宁看着她,「要等三年喔。」
彤彤摇头,深棕双眸清澈而坚定,「没关系,我可以等。」
「那就这样吧,我会让我娘把你们安排在我的院子里。」轻拍一下她的小脑袋,「好好照顾自己和妹妹们,乖乖在家等我们回去。」
彤彤认真点头,「好。」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会有人把你们送回我家了,路有点远,路上要听话,知道吗?」
「嗯。」
孤宁笑了笑,「好啦,醒了就起来盥洗吧,等等就能吃早餐了。」
「好!」
用过早饭,孤宁留下青虹打理一些琐事,吩咐她照顾将要启程往皇城去的三个孩子,便跟无穹出门去买她需要的书和路上所需的乾粮和其他物资。
在大街上逛了半天,孤宁和无穹一边采买,一边学如何挑选,把东西都备齐了,才转向书肆,去买异闻志和传说故事。
孤宁在书肆里逛一圈,挑挑拣拣良久,手上抱了一叠书,都快遮住她的视线,还没要停的意思。边选还没看过的书,孤宁边思索着。看来最近各地正如青虹所说,妖魔鬼怪出现频率变高,作乱的频率也更高,才会有这麽多的异闻和传说,多到又出好几本新书。
或许这就跟夜凰nv神同她说的人心不古、贪念丛生有关吧,因那些恶气而衍生出这麽多妖魔鬼怪作祟,就是不知道跟破邪和浮生墨笔有关的传说又有多少……
孤宁边挑边沉思的同时,没注意到手上那叠书有些摇晃,最上头那本几乎要掉下来,碰巧无穹提着买好的东西走过来,一个箭步过去把那本书从顶端拿下,免去书掉下来砸在她脚背上的危机。
「阿宁,你先等等吧。」无穹无奈看着有些走神的孤宁,拿手上的书在她眼前挥了挥,「你手上的书多到要倒下来了,先结帐吧,免得这叠书倒了砸到你的脚。还想买的话,下午用过午膳再来买。」
回过神的孤宁看见眼前无穹手上正挥舞的书,又看看眼前快挡住她视线的书,点头答应无穹的提议,「嗯,也好,买了一早上的东西,就先到这吧。」把头从书旁边探出来,孤宁朝无穹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帮我拿起那本啦,不然我刚刚大概就要被书砸脚了。」
「不客气。」无穹回以一抹浅笑,「走吧,去结帐。都午时了,也该回去吃午饭了。」
「嗯。」孤宁点头,扶了下手上摇摇yu坠的书塔,跟在无穹身後去柜台结帐,「不晓得府里准备了什麽,逛一上午还真有点饿了。」
「放心,有青虹在,定有你喜欢吃的。」
「哈哈,也是呢。」
?????
下午无穹又陪孤宁跑趟书肆、稍微逛一下街,两人又提着大包小包──大半的书和一些给孩子穿的衣服──才回到府里。
买齐东西,把要给孩子们的衣服交给青虹整理之後,孤宁就捧着她买回来的一大堆书回房间,整个人埋进书堆里,开始看那些奇闻轶事和神话传说,想从中找到些关於两样宝物的蛛丝马迹。
孤宁边看边分析着能得到的资讯,翻了好几本书,多少找到一些可能和曲琅曾跟她说过的那个奇特妖怪有关的线索,却发现那妖怪似乎没有固定的路线,可能这个月还在虎寅国,下个月就跑到子鼠国去,足迹遍布整个天灵大陆,踪迹十分难测。
看了这麽多奇闻轶事之後,她发现这妖怪似乎出现的形象皆是nvx,且在路见不平和降妖除魔後从不收任何实质上的
', ' ')('报酬,总要被帮助的人们去帮助其他需要的人,把这份善流传下去。难怪能得到这般好评,而非其他妖怪给人的刻板印象。
叩叩。
「请进。」孤宁的视线没离开手上的书,仍一门心思放在书上。
看她专心看书的模样,无穹忍不住叹气,「阿宁,该吃晚饭了,先别看了,大家都在等你吃饭呢。」
「你们先吃吧,我还差一点,看到一个段落就去吃。」
无穹闻言皱眉,「你这样对胃不好,书也不会跑掉,先去吃饭吧。这些奇闻轶事平日里看着当消遣就好,不必这般认真。」
「可是没时间了啊……」孤宁无奈低语一句,没怎麽动的嘴唇和刻意压低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没让无穹发现任何不对劲,也没解释她为何这麽急切要看这些书,「好吧,我看完这页,马上就来。」
看她那副有些不甘愿的模样,无穹倚在门框上,没照孤宁的话先离开的意思,「那我在这等你吧。」
孤宁无奈放下手上的书,伸手拿过旁边的书签夹进书里,「何必这样呢?我很快就会去了。」
「没办法啊,小姑娘们坚持要等她们的宁姊姊一起吃饭呢。」无穹耸肩,「说之後有三年见不到,要抓紧相处的时间呢,我就算先过去要她们先吃,也没人理我的。」
「好啦,这就来。」放下手上的书,孤宁起身走到直起身子的无穹旁边,「走吧。」
「嗯,走吧。」
???
用过晚餐,孤宁又陪三个孩子玩闹一阵,才让府里的嬷嬷带孩子们去洗澡、把她们送回房睡觉,免得接下来赶路太累。
哄睡三个孩子,孤宁就让青虹回房里休息,不必在她跟前伺候,自己又准备埋进书堆里找资料,让一旁看着主仆互动的无穹有些不解她为何那麽急着要看那些书。
经过晚餐前那一次催促和观察,无穹发现孤宁在看书时有些急切,不像以前见面时她身上那种闲适安然的感觉,反而像被什麽东西追赶,所以急着想找到应对方法。
不过他不知道孤宁究竟在找些什麽,而且她也没开口求助,无穹便只是保持沉默,看她忙碌,没过问她到底在忙什麽。
无穹临睡前见夜已深,怕她为了查书熬夜熬坏眼睛和身t,还跑一趟青虹房间,让她去提醒孤宁早些安歇。
隔天早上,应孩子们的要求,最後再陪她们吃一顿早餐,孤宁就让人把她们送走。在门口送她们离开後,孤宁让无穹和青虹自便,随即又钻回屋子里去看书,一看就看到将近午膳时间,都没踏出房门一步。
午饭差不多煮好时,青虹先去敲门叫她两回,却还是没法叫动沉浸在书海里的孤宁,只能转而跑去找无穹,请他再帮忙把孤宁从书堆里挖出来,免得她错过午饭。
青虹苦着脸,「无穹哥,拜托你了,千万要把小姐请出来吃饭!否则她这样好不容易养好的胃病又要犯了。」
「知道了,我会让她出来吃的。」无穹点头,语气温和地答应,「青虹你先去传膳吧,我一会儿就带她一起到饭厅。」
「好,那就拜托你了!」说完,青虹就放心转身往厨房去。
???
叩叩。
敲了两下,孤宁却没像昨晚一样很快就有回应,无穹又耐心敲了几次,得不到半点回音,试探一下,确定门没锁,便推门而入。
甫进门,就看见让他忍不住扬起嘴角的景象──孤宁右手撑头,双眼轻阖,一副熟睡模样,手上偏偏还拿着书不放,旁边两、三叠书塔有些摇晃,她就那样埋在书堆里安睡。
无穹轻笑一声,走到她旁边,试图拿走她手上的书,却拿不出来,怕扯坏书,只能先作罢。看来她真的很认真在看,连睡着都紧抓着手上的书不放,没让书落地,他要拿也拿不走。
看了下孤宁手上书的内容,无穹有些不解。这分明就是各地流传的一些神话传说或鬼故事,她为何买那麽多来看?又是什麽原因让她连出来游历都埋首书海?她到底在找什麽?
尽管满腹疑问,无穹仍旧先把问题都吞回腹中,伸手拍孤宁的肩,试图叫醒她。
「阿宁,该起了。」见孤宁都没反应,无穹大手握住她的肩,试图摇醒她,「要吃午饭了,别睡了。」
「嗯……」孤宁终於放开手上的书,不过她空出来的手不是摆在桌上,而是试图拍开扰她清梦的大手,「别吵。」
无穹躲开她的攻击,有些发愁。毕竟男nv授受不亲,他不能用平日里对待师兄弟们的方式去叫孤宁,怕冒犯到她,可现在要吃午饭,任她睡也不行,尤其听青虹说她之前胃不好,好不容易养好了,可不能又在游历期间ga0坏了。
「怎麽办呢……」无穹思考一下,露出笑容,带着几分狡黠,大手放开她的肩膀,转向她的鼻子,「这样应该会醒了吧?」
无穹捏住她的鼻子,坏心眼地无视孤宁因被g扰睡眠而拍向他的手,y是捏到她没气被吓醒才放手,看着她笑得很开心。
好不容易缓过
', ' ')('来的孤宁抬头瞪向旁边的人,偏偏因为刚睡醒,朦胧的墨红眼瞳看上去毫无杀伤力,反而多了几分可ai,让一旁的无穹笑得更欢,「你在瞪我吗?」
「不瞪你瞪谁?」孤宁有些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有谁会无聊到把在睡觉的人的鼻子捏着不放的?我差点就没气si掉了!」
「没办法,你睡太si,我叫不醒你啊。」无穹耸肩,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没有半点悔意,「你又不是我师兄弟,男nv有别,我摇不醒你、拍不醒你,总不能打你巴掌吧?这样捏你保证会醒啊。」
「你就不怕我si掉?」
「不怕。」无穹理直气壮地答,「我有在观察你的脸se和反应,如果真的不行我会放手,不会让你si的。」
「哼。」孤宁轻哼一声,「这麽有信心?」
「那当然。」无穹笑答,「我可是在我师兄弟身上用过许多次了,百试百灵,有经验的,不怕。」
「你这货是冒充的吧?」孤宁讶异盯着无穹,「原来那个温和沉稳又帅气的疆无穹呢?我眼前这个无赖的家伙是谁?」
「是不是冒充的00看就知道啦。」无穹把脸靠近她,笑眯眯地作势要抓孤宁的手,「保证是真的脸皮,不是人皮面具喔。」
孤宁别开脸,一手推开越靠越近的无穹,不去看眼前那个一改平日温和形象的无赖青年,「走开!我才不0呢!你忘记还有法术这种东西?我可不只是人类!」
「好吧。」无穹顺着她的力道退开,忽视她微微泛红的脸和耳尖,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可惜,「那你要去吃饭没?我饿了,跟青虹打包票会带你去饭厅,没带你去我怕是没得吃。」
「你没得吃最好。」孤宁又翻了个白眼,绕过他走到门口,「走了。」
「去哪?」
「吃饭啊,你不是喊饿?」孤宁瞥了他一眼,「你不饿没关系,我饿了,我要去吃,你继续在那站着。」
「啊,来了。」无穹迈步跟上,看着前面孤宁的背影沉默了下,还是开口问出他的疑问,「你在找什麽吗?为什麽出门游历还把自己埋在书堆里?游历不是要看看这个世界、t会新鲜事的吗?」
孤宁没回头,顿一下才回答,「我这算是在规划路线吧。这次游历我想去各地看看不同的传说,之前听说有一个特别的妖怪,她会到处行侠仗义、降妖除魔,所以我在找她最近的踪迹,看能不能再遇到活生生的传说。」
「会行侠仗义,又会降妖除魔的妖怪?」无穹愣了下,「怎麽这麽耳熟……难不成是木华?」
「你知道她?」孤宁转头看他,一脸惊喜,「木华是那妖怪的名字?」
「应该是吧,如果我们指的是同一位的话。」无穹一脸犹疑,「我见过一个会行侠仗义、降妖除魔的nv妖怪,不过一面之缘,但我印象很深刻。」
孤宁双眼发亮,凑近才被她嫌弃过的无穹,「快跟我说说!」
「现在?」无穹扬眉,没有立刻回答,「我饿着呢,你不饿?我没吃饭可没力气说。」
「现在就去吃饭。」孤宁说完就抓住无穹的手腕,直接拉着他往饭厅跑,「赶快吃完说给我听。」
冷不丁被孤宁拉着跑,无穹踉跄一下,跟上她的同时哭笑不得地让闷头向前跑的少nv慢些,「等等啊!你也跑太急了!」
「是你太慢了!」
「喂!」
那天吃完午餐後,孤宁抓着无穹追问那名叫「木华」的妖怪,对b了无穹所见所闻和她查阅到的奇闻轶事和传说,确定木华就是她要找的妖怪,而且按无穹对她武器的描述,她的武器很可能就是破邪。
一确定自己的猜想,孤宁就又把自己埋回书堆里,很快归纳出木华曾走过的地方,并确定他们前些日子听到的奇事就是她最近的事迹,而花之村便是她最後出没的地方。
找到明确的线索让孤宁十分高兴,恨不得能赶紧出发去花之村,想快点找到木华。可惜等她把线索和目的地都整理好,夜已深,根本不可能把青虹和无穹从睡梦中挖出来,她只好压下急迫的心情乖乖躺shang,去涵养独孤宁、给她上课了。
隔天一早,通知青虹和无穹他们下一站要去花之村,当天就要走之後,孤宁就连忙拉着青虹回房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无穹听完,也立刻回房去收拾该带的东西,好配合那个过分急切的小姑娘。想起她那双闪闪发光的猫眼,还有灿烂飞扬的笑颜,无穹心里有几分好笑和无奈,还有几分宠溺。
平日里的她举止文静,也较内敛,有时还会觉得她成熟得不似才及笄的少nv,鲜能见她像今早那般急切又神采飞扬。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这类传说,一有线索就那样高兴,和初见时宁si不屈的倔nv孩、在将军府里看见的安静小姑娘一点也不像。
因是早上才跟青虹、无穹说要出发,虽说所需物资都已准备好,但终究还没收进行囊,等到东西都收拾好能出发时,已接近午时。想到在外露宿吃的一定没在城里好,孤宁只得把出发时间挪
', ' ')('後,跟无穹他们一块用午膳,也正好避过了最热的午时。
这回出发,青虹把先前买的两头驴留在府里,改牵两匹马,方便孤宁赶路。无穹经过之前走路还要拖行白雷那件事之後,也掏钱去买了匹马,三人就这麽纵马出城,往孤宁心心念念的花之村去。
?????
「主子,前面有村子!」青虹指着不远处冉冉上升的炊烟,「去借宿吧?」
「嗯,也好。」
无穹估算一下村子和他们之间的距离,g起温和的笑,「这村子不远了,骑马大概两刻钟时间就能到。」
「那我们快点吧,免得天黑了不好赶路。」
???
一行三人加快速度,赶在天黑前到了村子,在村长家借宿。
用过晚饭,无穹在打水时无意间听见附近几名村民的谈话,被g起好奇心──这村子闹鬼。仔细听完他们的对话,无穹挑水回村长家,等三个人都打理好後,才把听到的传闻告诉主仆俩,换来两双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他。
「我开始好奇为什麽会闹鬼了。」孤宁的脸上露出兴味盎然的表情,「来查吧!」
「赞成。」青虹弯起笑容,颊上的梨涡让她的笑意更明显,「查出来还能给大哥送写书材料!」
无穹见两名少nv那麽兴奋,提醒她们,「要查可能会耽误去花之村的时间喔。阿宁不是急着要去找木华?没关系吗?」
孤宁犹豫了下,随即坚定想法,「我还是想查,我会快一点的!顶多两天,我们两天内把整个闹鬼的原因查明。」
「好吧。」无穹无奈地笑了,「就依你的。」
无穹回想村民说的话,转述并叮嘱两名少nv,「晚上注意点,听村民说子时会有小孩的哭声和尖叫声响遍整个村子,每晚也都会随机有一户人家的门被拍满小小的血手印,那些可能都是线索。」
「听起来这鬼是个小孩,不过也不排除是别的妖物伪装成孩子。」孤宁低头思索着,「不晓得这个鬼有什麽目的。」
「想知道原因,今晚就可以开始调查。」无穹拍了下孤宁的肩,「在那之前,先去睡会儿吧,毕竟子时还要起呢,你们赶一天路应该也累了,能休息就先休息。」
「嗯。」
???
当夜子时──
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响遍整个村子,孩子特有的尖锐哭号震耳yu聋,声音里饱含痛苦,巨大的拍门声不停回荡在耳边,扰得人不得安宁。
虽有心理准备,孤宁还是被这可怕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起身,套上外袍就和惊醒的青虹一同出门和无穹会合。
孤宁按着之前练习的方式使用能力,承继自夜凰nv神的血脉使原本的墨红眼瞳变成酒红,眼里的世界顿时变样。空气中泛着淡淡黑气,黑气中带着丝丝点点的血红,力流缓慢回旋着流向拍门声的来源。
「这里。」孤宁率先前行,「力流往那里汇聚。」
「我走前面。」无穹拉住她的手,长脚一迈,走到她前面,「我武功最好,在前面才好应对突发状况,你在後面预备好你的法术,免得需要时来不及。」
知道无穹说得对,孤宁乖顺地走在他身後,「好吧,你当心。」
无穹温和浅笑,「知道。」
无穹打头阵,按着孤宁的指引向前,很快就来到孤宁所说的力流汇聚处。
在无穹和青虹眼里,他们面前人家的大门被看不见的东西拍得碰碰作响,而且每拍一下就留下一个暗红的血手印,密密麻麻印满整扇门,配着凄厉的哭号和尖叫,这景象十分诡异又令人心惊。
而映在孤宁酒红眼眸中的则是另一副景象:暗红的力流汇聚成一个泛着黑气的幼小人形,看不清样貌,只隐约可见轮廓,可那轮廓看上去又不似普通的人形,在本该是人的手脚处有奇怪的突出和凹陷,看上去十分诡异。
幼小的人形拖着形状奇怪的下肢窝在门前,应该是手的部分用力拍门,尖叫哭号的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含糊不清的言语,可她无法辨认。
似是察觉孤宁的目光和力量,暗红人形转向他们,顿了一下,消失在他们面前。
凄厉的尖叫声和巨大的拍门声在人形消失的同时一起消失,留下门板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作为它出现过的痕迹,门前还有一小滩暗红se的水,泛着血ye特有的甜腥味。
随着可怕的哀号声消失,三人顿时陷入一片沉默,各怀心思地站在原地。
青虹转头不看那扇布满血手印的门,深呼x1几次,圆圆的脸上露出不安和戒备的表情,「主子,那个鬼去哪了?会攻击我们吗?」
「它消失了。」孤宁回神,淡然回答青虹,「我看到那个鬼了……但很奇怪。」
「先慢点讨论,趁现在收集线索吧,否则白日要收集这些怕是不容易。」无穹指着门,「我想那些血手印的大小或许能作我们判断它t型的依据。」
「还有地上那滩暗红的水……我怀疑那是血。」
', ' ')('「是血没错。」五感b常人灵敏的孤宁肯定无穹的猜想,「是那鬼身上流下来的。」
无穹凑到门前,挑了个b较完整、没太多重叠的手印,大概量了下大小,「看来是个小孩的t型,这手印看上去b彤彤的还小点,或许真是孩子。」
青虹有些不解,「是什麽能让那麽小的孩子成鬼作祟?他们那年纪还不会有太深的恨吧?不都说鬼是因为有执念才逗留人间不走吗?」
「不知道,不过我大概有一点想法。」孤宁的眼睛从酒红转成紫红,抬手把那滩血水汇聚成水球,漂浮在她旁边,再用一层水包覆在最外层,「走吧,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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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回到村长家後,孤宁和青虹跟着无穹去他借宿的房间,讨论今晚看见的东西。
「你看见什麽?」无穹看向孤宁,「你说那鬼奇怪,奇怪在哪?」
「我们去找那个鬼之前,我看见的力流是黑se泛着点点血红,而那个鬼则是暗红se力流汇聚成的,是个大概四、五岁孩童大小的人形,整个人形泛黑气,看不清脸和x别。」
孤宁详细描述她所见所闻,「它左手的位置看上去有些怪,b一般人凹,像少了块r0u,右脚约莫膝盖的位置则有奇怪的凸起……我还隐约听到它说些除了尖叫哭喊以外的话,但非常含糊,我听不出来它想说什麽。」
沉默一会,无穹开口推论,「或许这个鬼是在这村si去的,所以才一直在此流连。」他的脸se有些沉,就像去查看彤彤家怪声前的表情,「明天问问这村在闹鬼前後是否有si人,你们分别去问,一个问何时开始闹鬼,一个问最近有没有谁家si人,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其他线索。」
孤宁看着无穹略显凝重的表情,知道他也有和她差不多的猜测,乾脆应下,「好。」
「那就这样,夜深了,回去睡吧。」
「晚安。」
?????
隔天早上,村长家饭厅。
都坐定位後,孤宁率先开口询问昨夜发生的事,「村长,请问昨晚发生了什麽吗?为何会有那般凄厉的声音却无人查看?」
村长的表情有些苦恼和歉意,「抱歉,惊扰了三位客人。实不相瞒,村里近日闹鬼,每晚子时就会有凄惨的哭号声和巨大的拍门声,隔天查看就见整扇门都是血手印,已经持续十来天了。」
孤宁追问,「到底多少天村长可记得?有人看过是怎麽回事吗?」
「大概十三天吧。那尖叫声出现的第一晚就有很多人出门看过了,但怎麽找都不见人影,甚至还越哭越大声,门板拍得碰碰响,y是看不见什麽在拍门,大夥怕啊,之後就没人敢看了。」
青虹疑惑地问,「没有请法师或除妖师吗?这样下去不好吧?」
「我们这穷村子哪请得起法师或除妖师呢?」村长叹息,「就是不知这鬼究竟同村子里的谁有仇,闹得整村子不得安宁。」
「不如让我们试试吧。」孤宁开口,「我懂些法术,我们多留两天帮忙查查这鬼,若能行就帮你们驱鬼,权当借宿费用了。」
村长惊讶地看着孤宁,顿了一下,眼里滑过一丝期待,更多的却是平静,「多谢公子,劳烦公子了。」
对方似乎没有对孤宁抱太大希望,孤宁也不在意,只是摆手客套地示意他不要介意,「不会,我也是好奇。那晚些用过早膳我们就去调查。」
「劳烦三位了。」
???
用过早餐後,孤宁和青虹留在村子里调查,无穹则到村外去找线索。
主仆俩分别去村东和村西打听消息,兵分两路,试图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线索。
青虹一边跟村里人采买乾货,一边打探,「大娘,请问昨晚的尖叫声,是闹鬼吗?」
「是啊,闹一阵子了。」跟青虹交易的大妈点头,脸上露出疲惫的表情,「每到子时就开始吵,往往要闹上一个时辰,你说让人怎麽睡呢?」
「是村里有人得罪那个鬼吗?」青虹露出不解的神情,「不然g嘛在村里闹?」
「不知道呢,若让我知道,我一定把那个得罪鬼的白痴抓来打一顿。」大妈瞬间露出狰狞的表情,咬牙切齿地开口,「我都十来天没能睡好觉啦!白日要种田、做农活,累得要si晚上还不能好好睡,气si人!」
「会不会是最近过世的人作祟啊?」青虹提出疑问,「不一定是村里人,附近的人也有可能,ga0不好起了什麽纷争,si了不甘愿,才闹成这样。」
「闹鬼前si的嘛……」大妈皱眉,「我就知道两个,一个村东李婶的丈夫,一个村西庄大熊他媳妇带来的继nv。不过那孩子是病si的,应该不是她吧?何况那孩子才四岁,哪知道要这样闹?」
旁边的一名村妇也凑过来,「村东不还有一个老乞丐?就半个月前路过的那个,他也是闹鬼前几天si的。」
「那乞丐si啦?」大妈惊讶。
「是啊,跟李婶家老头同天走的。」
「
', ' ')('这样啊。」青虹默默记下听到的消息,又按着孤宁的交代抛出问题,「那被拍过门的人家可有和si者结仇的?」
「也没什麽吧?」大妈和村妇对视,大妈摇头,「村里人感情都不错,没有结怨啊,那个老乞丐我就不晓得了。」
「应该没吧。」
知道问不到什麽了,青虹结束对话,「这样啊,谢谢你们。」朝她们浅笑,青虹拿起买好的乾货,往回走,「我先回去了。」
「还有什麽缺的再来找我买啊。」
「好。」
经过一上午的打听,三人边吃午饭边交换彼此得到的消息。只有青虹得到b较多有用的线索,孤宁得到的b青虹少些,无穹则是一无所获。
交换完消息之後,孤宁让青虹去村东找李婶问问,顺便跟街坊邻居打听看看老乞丐的事,她去村西庄大熊家打听那个病si的孩子,无穹则去寻附近是否有乱葬岗和坟墓,找接近闹鬼这段时间si去的屍t。
???
孤宁拍了几下庄大熊的家门,却半晌没听到任何回应,又拍几下才听见屋里传来略粗哑的低沉nv声。
「来啦!别敲了!老婆子走不快,耐心点等!」木门打开,是名五、六十岁的老妪,脸上满是不耐,「有什麽事?找咱家大熊?」
「不,我是应村长之托来调查近日闹鬼原因的人。」孤宁简单说明自己的来意,「听说大娘家在闹鬼前家里有人去世,能问问情况吗?」
老妪眯着混浊的眼看孤宁,脸上的表情十分凶悍,恶声恶气开口,「问这g嘛?那小nv娃是病si的,跟闹鬼怎麽会有关?」
「无关也无妨,至少排除一个原因。」孤宁没因她的恶劣态度退缩,而是端着温和的笑容继续询问,「大娘能说说吗?」
老妪见孤宁没要放弃的意思,没好气地开口,「家里si的那nv娃是大熊他媳妇嫁来时带的拖油瓶,身t不好,又ai挑食、闹脾气,以为自己是大小姐,娇气得很。这不,前阵子生病,很快就没了。」
「这样啊。」孤宁点头,「谢谢大娘配合。」
「没了吧?」
孤宁摇头,「没了,那就不打扰大娘了,告辞。」
老妪一确定孤宁没要再问什麽,直接用力甩上大门,完全无视还站在门前的孤宁。
孤宁蹙眉,在原地站了会儿,又去附近的人家询问庄大熊家的事,听到了些和老妪说词有些不同的话。
庄大熊因右脚有些残缺,娶不到好姑娘,後来娶的媳妇是个漂亮寡妇,不过寡妇的右眼瞎了,还带着一个四岁的nv娃,所以庄家对nv娃并不太好。
邻居说那nv娃是个乖孩子,有些胆怯怕生,身上经常有些青紫瘀痕,偶尔会听到她的哭声和哀号,可问老妪和庄大熊,他们却都咬si说是nv娃调皮打坏家里东西才被罚,街坊邻居根本无从得知真实情况。
「感觉有蹊跷啊。」孤宁轻声低喃,「若真是我想的那样……」
蓦地,一gu陌生的气息接近,打断孤宁的沉思。看上去是个十岁大的男孩。
男孩仰头看着孤宁,小脸上有些不安,「大哥哥,你想知道邱秋的事吗?」
孤宁蹲下身子,和男孩平视,「小朋友,你说的邱秋是谁?」
「是庄叔家的nv孩。」男孩怯生生地答,「我看到了,我都知道。」
「你看到什麽?」孤宁认真看着他,「能跟大哥哥说吗?」
「邱秋她常常被打。」男孩看看周遭,凑到孤宁耳边低语,「我看到邱秋被打很多次,庄叔很可怕,邱秋一直哭,可是庄叔还是一直打,庄婆婆也在旁边骂邱秋,邱秋身上都是伤,还有很多血。」
「你有跟你爹娘说吗?」
男孩点头,「可是爹娘说他们没法管,没有证据。」
「那你怎麽看到的?」
男孩低下头,「我想要妹妹,知道邱秋和她娘来之後我很高兴,有个b我小的nv孩可以当妹妹,我就从之前发现的狗洞偷偷跑去看邱秋。」
「那你知道邱秋後来怎麽了吗?」
「知道。」男孩声音渐弱,眼眶泛红,「她si了,被庄叔打si了。」
「打si?」孤宁的表情变得沉重,「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过你能说说看吗?这样大哥哥才能帮邱秋报仇。」
「真的?」男孩双眼微亮,小脸上虽然还有不安和难过,却多了几分期盼,「邱秋经常被庄叔打,我最後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的右脚断了,膝盖的地方有骨头露出来,伤口很可怕,左手也歪成很奇怪的样子。」
男孩越说眼眶越红,还有些哽咽,「邱秋很痛,但是她好像痛到没力气哭了,她哭得很小声,我都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大哥哥知道了。」孤宁放柔声音,却满脸坚定地对男孩许诺,「一定为邱秋报仇。」
「打g。」男孩举起小手,在孤宁面前伸出小指。
「好,打g。」孤宁配合地伸手,小指g起,相印的大拇
', ' ')('指发出微热,随即一道墨红的印记缠在两人的小指上,「这是约定,一定会实现。」
她站起身,拍一下男孩的头,「大哥哥去找证据,你先回家吧。」
?????
无穹在村外绕大半天,终於在未时找到乱葬岗。翻了几具屍t,虽有发现近十几天si去的屍t,却都不符合孤宁所说的t型。
无穹花了两个时辰翻遍乱葬岗,连已经埋在地下的屍t都翻出来,才在夕yan西下时找到符合孤宁描述的幼小屍t。
坐在一旁的大石上,无穹抹去鬓边的汗水,看着在他挖出的坑里那具微微腐烂的幼小屍骸,脸se凝重,沉默不语。
已经放置十多天、逐渐泛黑的幼小屍骸可以轻易看出很多生前受伤的痕迹──睁大的双眼凸出,张开的口中牙齿参差不齐,有许多空洞和被蛀黑的牙,嘴角还有被殴打的伤痕;左手骨折,歪曲成奇怪角度,还少一块r0u;右脚膝盖断骨突出,整只脚折成怪异的模样。
「这麽多伤口,会恨也不奇怪了。」叹口气,无穹移开视线,不再看,「这才多大的孩子……闹鬼闹得这般凶,正常。」
「不知道阿宁找到线索没。」无穹摩挲着腰间的剑柄,脸se平静,眸底却闪着冷厉的光,「真想用刑修理犯人……」
晚饭後,无穹房间──
「有找到线索吗?我这边有大发现喔。」
无穹点头,「我也有发现。」
「我没问到什麽特别的,不过李婶的丈夫和乞丐应该都不是那个鬼。」青虹回想问到的两人特徵,「他们身高都不矮,不符合主子说的t型。」
「我倒确定鬼是谁了。」孤宁抿唇,「是邱秋,庄大熊的继nv。」
青虹瞪大眼,圆圆的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为什麽?她不是才四岁?而且听说是病si的,怎麽会闹成那样?昨天我都吓到了!」
一旁的无穹没说话,不过神情很淡然,不似青虹那般大的反应。
「我问过庄大熊的母亲和邻居,他们说词不同。」孤宁仔细解释给另两人听,「庄母说邱秋娇气、任x又ai挑食,所以前阵子生病就si了,可邻居口中的邱秋是个乖巧怕生的孩子,我觉得有些奇怪,果然被我问到事实。」
「那看来我找到的是小姑娘的屍t。」无穹的脸se很平静,狭长的凤眼半眯,掩住眼中情绪,「除了放置十天以上的屍t惯有的泛黑之外,她的身上有非常多伤口,应该被nve待许久了。」
青虹气得满脸通红,却骂不出什麽难听话,「怎麽有这麽恶劣的人?!为什麽能这样nve待人?何况那还是脆弱的孩子!」
「这样我们人证、物证都有了,明天就把庄家人都绑起来送官吧。」孤宁叹气,柳眉微蹙,「不过要怎麽安抚邱秋呢?她算厉鬼了吧?总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对她也不好。」
「你不是说似乎有听到她除了尖叫之外还有说什麽?或许知道她在说什麽就能解决了。」
孤宁露出有些为难的神se,「那真的很含糊,要听清不容易。」
无穹注视着她,琥珀眸子平静又温和,「你想救她吗?想还这村子安宁吗?」
迎着无穹的目光,孤宁被他问得有些恍惚,却很快就坚定目光,回视无穹,「我想救她,也想还这村子安宁。」
「那你能做的只有尽力去听清那孩子在说什麽,不是吗?」
「是呢。」孤宁漾开笑容,笑弯的猫眼望向无穹,墨红眼瞳多了几分明悟和温暖,「谢谢你,无穹。」
无穹浅笑答,「不用谢。」
「那我们都先去睡会儿吧,毕竟子时还要起。」
「嗯。」
???
当夜子时,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哭嚎再度响彻整个村子,伴着尖叫响起的还有巨大的拍门声,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木门。
哭声响起的同时,孤宁迅速从床上起身,套上外袍,跟青虹一起出门和无穹会合。
孤宁边说,边运用力量将双眼变成酒红,循着力流往邱秋的方向赶,「等等先躲起来,别马上出现,就近听她说话,免得像前一晚提早消失。」
「知道了。」
一行三人来到今夜被邱秋拍门的人家附近,藏身在邱秋看不见的si角,侧耳细听,试图从她可怕的尖叫声中过滤出她含糊的语句。
孤宁自从觉醒鲛人血脉後,五感灵敏很多,在这麽近的距离听邱秋的尖叫实在很不舒服,尤其她还不能忽略或隔绝,得认真分辨含糊不清的话语。
发现自己听力虽b无穹、青虹要好,可还是不够听清邱秋的话,孤宁咬牙使用t内另一gu不同於神力的力量,将自己半妖化,双耳变成紫红鱼鳍,颊上冒出几枚紫红细鳞,左眼下更多一抹紫红妖纹。
忍受刺耳的噪音,孤宁努力分辨夹杂在尖利哭喊中的细语,勉强听清几个词,其中最清楚的就是「救我」、「拜托」、「好痛」这三个词,让她忍不住露出不忍的表情。
在分辨
', ' ')('她的细语时,孤宁眼角余光瞄到在窗边偷看门口的小脸,定睛一看,是下午和孤宁谈话的男孩,看来被邱秋拍门的正是他家。
「巧合吗?」孤宁低喃一声,突然灵光一闪,抬头看向无穹和青虹,「我知道邱秋在做什麽了。」
面对两张疑惑的面孔,孤宁揭晓答案,「是求救,她在求救。」
她进一步解释,「今天去打听消息时,我也问过被拍过门的人家有哪些,最开始是离庄大熊家最近的几家,然後扩散出去,只有庄大熊家不在其中,再加上我听到的几个词:救我、拜托、好痛,我想她只是在求救。」
「她只是想要得救。」
三人顿时陷入一阵沉默,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凝重,青虹和孤宁眼眶还有些红,显然都因此心理不太舒服。
半晌,无穹打破沉默,「阿宁,我们三个只有你看得见她,你要怎麽做?」
「先消去她的怨气?」孤宁有些迟疑,「但我不太会用神力。我虽有夜凰nv神的血缘,可隔那麽多代,又是近期才开始学用力量,要净化厉鬼有点难。」
「不如主子先出面跟邱秋说你来救她?」青虹提出建议,「主子也说,她只是想得救而已吧?」
「好主意,就这麽办。」孤宁再度运起t内的另一gu力量,双鳍恢复ren耳,紫红的鳞片和妖纹褪去,墨红的头发和双眼变成酒红,「我去了。」
「小心。」
「我知道。」
孤宁走出他们的藏身处,慢慢走近邱秋,在邱秋警戒地转身看向她时,她停在离她两尺远的地方,朝她伸手,「邱秋,我来救你了。」
孤宁话音刚落,可怕的哭嚎声和拍门声立即停止,模糊不清的幼小人形转向她,陷入沉默。
知道这样有效,孤宁又试探向前走几步,确定邱秋没其他反应,她慢慢走到邱秋面前蹲下来,伸手抱住她,「我来救你,没事了,不会再痛了。」
孤宁左手环住邱秋,无视怀中孩子的冰冷,右手轻抚孩子的长发,尽她所能放柔语调,「对不起,我来晚了,不过以後都不会痛了。」
沉默半晌,邱秋在孤宁怀中大哭,不是闹鬼时的凄惨尖利,而是放松後委屈但安心的大哭。随着她的哭泣,她从冰冷变得稍微有温度,暗红力流组成的身影也渐渐清晰,看得出她的原貌,缠绕在她身边的黑气也慢慢散去。
「邱秋好痛!」她用相较之下b较完好的右手回抱孤宁,委屈又含糊地哭诉她的痛楚,「救我!救邱秋!邱秋会乖的!拜托你!」
「好,我来救你了,很快就再也不会痛了。」孤宁轻拍着哭到打嗝的邱秋,试着用她涵养的方式把神力传到邱秋身上,「有没有b较不痛?」
「……有。」被温暖的神力安抚下来,邱秋身上的伤以r0u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包括歪曲的四肢,露出原本可ai的模样,「不痛了,很温暖。」
孤宁见状松口气,露出温柔的笑,「那我送你去新的地方好不好?那里很美,以後你也不会再捱打了。」
想了很久,邱秋点头,「好。」
「放轻松喔。」孤宁对挂在x口的先愿之镜默许愿望,送邱秋去往乾净灵魂归去的安乐之地。
先愿之镜回应孤宁的愿望,一gu冰蓝光芒裹住邱秋,在一旁开了扇雕花木门,轻柔地把邱秋送进门。
彻底进门前,邱秋朝孤宁露出可ai的笑容,「谢谢。」
「不客气。」孤宁回以温柔的笑,「要幸福喔。」
邱秋重重点头,消失在门之後。
翌日早上,村长家饭厅。
待大家都吃完後,孤宁率先开口,「各位留步,我们要说这段时日闹鬼的事。」
确定村长一家都把注意力放到他们身上,孤宁宣布了让他们十分高兴的消息,「每夜在村里闹的鬼我们已经送走,以後不会再闹了。」
「真的?」村长一家都露出惊喜和感激的表情,「真是太感谢三位公子了!」
「那没什麽,不过有件事我想同村长说。」无穹一脸严肃地开口,「请村长多关心村里每户人家。」
闻言,村长有些疑惑,「怎麽说?」
「这十来天半夜闹的鬼是庄大熊家声称病si的那孩子。」无穹直接回答,「邱秋那孩子是被庄大熊nve待致si的。」
看着村长一家满脸震惊的模样,孤宁接着开口,「每夜子时就会响起的尖叫是因为邱秋的伤口太痛,而且在她的尖叫声里还有她含糊不清的求救话语,拍门是在求救,她想要有人救她。」
「怎麽会?」村长有些不敢置信,「大熊虽然脾气暴躁,可不至於nve待孩子啊!」
「那是你们不知道。」无穹的声音很冷,「我昨天在乱葬岗里找到她的屍t,屍t满是伤痕,左手少块r0u又被打得扭曲变形,右脚断了还能看见骨头从膝盖穿刺出来,她可以说是活活痛si的。」
「什麽?!」
「有人证呢。」孤宁补一句,「庄家的邻居,有个
', ' ')('十岁的男孩他看到了,他都知道,也跟他父母说过,可他父母说没证据,没办法。」
无穹看着村长,琥珀眸子少了往常的暖意,多了几分冷y和高位者的威严,「请多关注村里人,不要让这种遗憾再发生。」
「我们会依法将庄家人都送官,以後还请村长好好管理村子,多关心邻里,别让邱秋的生命白白消逝,谨记她求助无门的悲哀,不要让其他人步上她的後尘。」
被无穹的目光看得冷汗直流,村长连连应声,脸上露出震惊且懊悔的表情,「那公子说送走邱秋了……」
「我净化她身上怨气之後把她送去安乐之地了。」孤宁说完,村长一家都露出松口气的模样,「她会在那里等待时间到再去往轮回。」
「啊,劳烦三位了。」
孤宁摇头,「无妨,我答应那孩子要替邱秋讨公道的。」
「那就先告辞了。」无穹和孤宁他们起身准备离开,「多谢村长这几日的款待,我们这就离开,也会一道带走庄家人送去琼城官府,请村长代为公布这闹鬼事件的真相。」
「多谢三位公子。」村长认真地朝他们行礼,「老夫定会好好管理村子。」
无穹点头,「记住你的诺言。阿宁、青虹,走吧。」
「嗯。」孤宁也加了一句,「这村子恶气未散,你若管不好村子,以後不会只有闹鬼,灭顶之灾也不无可能。」
被「高人」这般叮嘱,村长冒着冷汗连连点头,「是是是,老夫会好好管理村子,定不让这些不公义的事再发生。」
「那最好。」
?????
走出官府,孤宁和青虹的脸se都不怎麽好,只有无穹的神情平静地走在主仆俩身後,微微低垂的眼帘看不清他的情绪。青虹气红了脸,边走边骂,却怎麽骂都骂不出什麽太狠的话,那气鼓鼓的模样,让心情也很沉重的孤宁稍微轻松了些。
小指发出微热,孤宁低头看了眼因之前和男孩的约定而结成的契约印记。看着印记缓缓消失,心知两人的约定已经完成,她心底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也淡了几分。
她本只是要安那男孩的心,没想到他们的约定能真挚到让世界意识为他们订下契约,也幸好她没有辜负男孩的期待,完成了约定,不然这救世的难度怕是要更上一层。
「怎麽会有这种母亲?说什麽眼瞎不知道nv儿被打那麽严重,她又不是全盲,才瞎一只眼,另一只眼又不是摆饰!」青虹忿忿不平地碎念,「那不是自己骨r0u?一对夫妻一生顶多拥有三个儿nv,就这麽个nv儿还任人糟蹋,si了还一副没事样,太过分了!」
「好啦,别气了。」孤宁轻拍青虹的肩,「你也看到他们被判的刑了,都是重刑呢,他们会为nve待邱秋和见si不救付出代价的。」
「虽然知道他们会付出代价,还是会为他们的态度和说词生气啊!」青虹龇牙,「怎麽出来游历才一个多月就碰到两次这麽糟心的事?难怪最近灵异传说那麽多,很多都是像邱秋这样的鬼吧?」
「以後还会碰见的。」无穹平淡开口,「这世上有很多不公义的事,只是你们环境太好,没有碰见过,你们既然要游历三年,以後会看见更多。」
青虹皱眉,「都这麽糟糕吗?」
「或许更糟糕。」无穹的眼神有些缥缈,「走的越远、越久,看到的越多,好、坏都有,以後你们就知道了。」他朝孤宁她们露出浅笑,「不要只看到坏的,路上也会有美好的事物,趁着这三年好好开开眼界吧。」
「无穹在外行走这麽久,也看过很多吧?」孤宁好奇问,「所以你才那麽平静?因为已经看过其他y暗的事了?」
「是啊。」无穹乾脆答,「我从小就经常跟师父天南地北到处跑,见过的奇闻异事多了去,好的、坏的都有,自然见怪不怪。」
「不过你看到不公义的事也还是会生气啊。」孤宁望着他,墨红的瞳眸清澈而明晰,「虽然这次事件表面很平淡,但你还是有生气的。彤彤那时也是,你可是气得把那个败类痛打了一顿呢。」
看见倒映在那双乾净眸子的自己,无穹恍惚了一瞬,很快就回神,露出温和的浅笑,「阿宁观察得真仔细。」
「嗯,那是当然的啊。」孤宁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我的朋友,当然会注意朋友的心情啊。」
「呵。」拍了孤宁脑袋一下,无穹迈步走到两人前面,「好了,也该吃午饭了,我知道琼城有家便宜又好吃的餐馆,我带你们去吃。」
「好啊,谢谢!」孤宁看着前方的身影,露出浅笑,「麻烦你带路罗。」
青虹则一扫方才的郁气,低声欢呼着,「太好了,吃美食!」
孤宁将意识沉入深处,照惯例和独孤宁共享完记忆之後要接着帮小姑娘上课,却被她拦下来。
「宁姊姊,你的脸se不太好。」独孤宁担忧地看着她,「你看上去很累,是外面发生什麽事了吗?」
「没什麽。」孤宁朝她安抚地笑了笑,「只是用了不属於我的
', ' ')('力量,有些疲惫而已,休息一下就好。」
见独孤宁露出不解神情,她淡淡解释,「我本来只是普通人,能用力量全靠你的身t和後来祢攸给我的那本书。而属於你血脉的力量对我来说是不容易控制的,会耗去我不少jg神和t力,短时间内使用过度就会像现在这样。」
「外面发生需要用到力量的事?」没因她的说词而放心,独孤宁皱眉看着眼前有些苍白、略显透明的身影,「你之前不是这样的,现在脸se好白,还变得有点透明,宁姊姊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吧?」
「只是花了点神力安抚一个受伤很深、无法平复伤痛的孩子,很快就会好的。」孤宁简单说明她的情况,试图让独孤宁不要那麽担心,「我第一次这样用神力还不熟练,不小心用力过猛,下次不会这样。」
「不然今天不要上课了,我自己练习。」独孤宁提议,「宁姊姊好好休息吧。」见孤宁有些犹豫,独孤宁又补一句,「早点好起来才能把心力用在找救世的线索上,不是吗?」
「呵呵,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小宁要好好练习喔。」孤宁轻拍一下独孤宁的头,唇角弯出一抹浅笑,「明天我会来验收喔。」
「对了,经过这次事件,我更熟练掌握你t内的力量,能学之前祢攸给我的书里其他法术了。有个能方便我们加快分享记忆速度的法术,等我学会我就能在我们共享记忆时用了。」孤宁看着独孤宁发亮的墨红眼瞳,笑意又深了些,「看得越快,我也能越快开始和你交换的计画,你也多点时间适应。」
「那太好了!」独孤宁脸上写满期待,双眼闪闪发光,「好期待!」
「不过宁姊姊不要太勉强自己喔!你先调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收到小姑娘真挚的关心,孤宁也认真回应,「我会照顾好自己、不会勉强的,你放心。」
「那宁姊姊赶快去睡吧!你说会照顾好自己的。」独孤宁跑到她身後,推着她向上,「我会认真练习宁姊姊教我的东西的,宁姊姊只要放心回去睡觉、赶快养好身t就好了。」
「啊,知道了。」顺着独孤宁的力道向上飘浮着离开,「不用推了,我自己上去,你先回去练习吧。」
独孤宁乖顺地收回她的手,仰头看孤宁,「宁姊姊晚安。」
「晚安。」
?????
淅沥沥,淅沥沥……
孤宁发现自己仍旧保持她原本的模样,只是身上的衣饰换成她这些年平日穿的古装,玄黑长发也梳成青虹经常帮她梳的发式,撑着一把雪白油纸伞,孤身站在青石小路上。浓雾掩去一切,四周很安静,只能听见细密的雨声,彷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清楚知道自己这是在梦境中,孤宁上下打量自己的穿着,又转头观察周遭景物,想藉此找到些什麽,却因雾太浓而什麽也看不到,侧耳倾听也只有不止的轻柔雨声,什麽都没有。
在纸伞的遮蔽下她抬头仰望天空,深青se的天空缀着烟灰se的云,雨丝从天而降,带来丝丝凉意。听着细密的雨声,感觉着温凉的风,她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更多的却是安宁恬淡的神se,让她那平凡的面容多了些韵味,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伫立在烟雨中,良久都没有动作,就那样静静站在原处。
随着时间流逝,雨又小了些,她从雨声中听出其他不同的声响,淙淙流水声自不远处传来,g起她的好奇,她也任由好奇心驱使她往声源走去。
走没多久,就看见一座木桥横跨在一条小溪之上,不宽却没法一步跨过去的急流匆匆向下游奔涌,简单小巧的小桥则横跨流水之上通往对岸,却因浓雾而看不清楚对面的景象。
她走到桥头,停步,隐约看见一抹人影影影绰绰地从另一头走来,离她越来越近。从那模糊的轮廓能辨别出是男x打扮,可看不清面容,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只能隐约看见他g起一抹浅笑。
「你是谁?」
孤宁问完,人影却停止移动,也没出声,就站在那里。
孤宁忍不住又问,「你是谁?这是哪?」
人影依旧没有回答,也没有其他动作,静静伫立於原地。
雾越来越浓,将人影淹没。
越发清晰的雨声在耳边回荡,孤宁的意识渐渐恍惚,直至闭上双眼。
眼睫轻颤,睁开眼帘的同时露出一双sh润的墨红眼瞳,还有些迷蒙的眼睛没有焦距,呆呆望着床顶。
终於回过神,孤宁坐起身,看着和自己的手不一样的纤细手腕和散在一旁的墨红发丝,脸上表情满是不解。
她转身下床走到梳妆镜前,看着镜里那熟悉的jg致面容,露出疑惑的神情,伸手轻抚在模糊的铜镜上,「又是这个梦,虽然有些不同……有什麽含意吗?」
「那个人影又是谁呢?」
把庄家人送官後,孤宁一行在琼城过一夜便离开,随後花了两天时间赶路,才终於在日暮时分抵达花之村。他们抵达时恰逢祭典,四处都能看见村民在忙碌
', ' ')(',有的布置场地,有的准备吃食作祭品,有的准备祭祀用的表演,十分热闹。
村民见有客人到访,显得十分热情,得知孤宁是因对木华相关的传说感兴趣,特别来村子,态度更显热情。一群人围在孤宁身边,你一句我一句,都在说木华,俨然把她视为同样崇拜木华的人,一个个恨不得把他们知道的木华的事都跟孤宁说,想引起她的共鸣。
孤宁边听,边认真记下夹杂在村民称赞中的情报,不时抛出问题、点头应和,增加不少村民的好感,连带无穹和青虹也得到不少照顾。因还要准备祭典,热情的村民们很快就停止对孤宁夸赞木华的行为,带他们到村里专供旅人住的木屋,并邀请他们参加祭典。
接受村民的邀请并送走他们後,孤宁才松口气,让一旁看她应付村民的无穹和青虹忍不住嘴角上扬。
「你不是也很喜欢木华的传说?」无穹揶揄孤宁,「村民们可是很认真在和你分享情报的,怎麽现在一副劫後余生的表情?」
孤宁抹汗,声音有点虚,「他们这样有点恐怖……一团人包围我,各种声音环绕,有时太激动声音还会拔高、放大,我又不能摀耳朵,太不礼貌了,尤其我还要打听消息,更不能这麽做。」
孤宁拍拍x口,半开玩笑地说,「还好没有很久……我真怕我聋了。」
青虹露出担心的表情,「主子没事吧?要不青虹去请大夫?」
「不用。」无穹看了眼孤宁无奈的表情,轻笑着阻止行动派的青虹出门,「你去给你家主子打水、烧水沐浴,休息一下、打理乾净她就会好了,不用找大夫。」
看孤宁点头,青虹听话转了方向,「那主子稍等,先休息会,青虹这就去打水、烧水。」
「啊,麻烦你了。」
看着青虹的背影,孤宁和无穹相识一笑。
?????
三人都打理好自己之後,没像往常一样让青虹煮,而是直接参加祭典,买祭典上的食物当晚餐。
边走边逛,三人来到最热闹的庙口,看着那些村民虔诚认真的表演,被热闹的气氛感染,都有些愉悦。孤宁抬头看庙门上方的匾额,遒劲的「木华庙」三字挂在门上,确定这是他们的目标,便绕过那些表演的村民,走进庙里。
甫进门,她就发现这间庙b一旁的房屋新许多,也b其他屋子乾净整洁,明显是事件过後才盖的新庙。她抬头看供奉在神坛之上的那尊神像,愣了下,随即漾开惊喜的笑容。木华神像的腰间挂着一柄一臂长的杆秤,那杆秤就和夜凰nv神给她看的破邪一模一样。
「主子,你在笑什麽啊?」青虹好奇问,「有什麽好笑的吗?」
「我笑是因为开心啊。」孤宁嘴角噙着浅笑,「找到想找的事物。」
无穹挑眉,「那麽喜欢木华的传说?」
「应该说我本来就喜欢这些神话传说和灵异故事吧。」孤宁整张脸都因高兴而亮起来,「这是第二个碰到的活生生的传说……虽然还没碰到她,但感觉离她又近了些。」
一旁拜拜的婆婆听到他们的对话,朝孤宁笑笑,「小夥子也知道木华大人?」
「知道些木华大人的事蹟,特别来这里看看。」孤宁回答,「虽然大概知道木华大人在这的事情,不过不清楚实际情况,婆婆能跟我们说说吗?」
「行啊。」婆婆爽快答应,「老婆子可没法跟你们一样久站,跟我过来这边坐,咱们坐着说。」
一行人都落坐後,婆婆便开始叙述,「木华大人来之前,村子常被妖怪袭击,虽然没si人,但总有大大小小的损失和伤者。」婆婆回想着,「刚开始,那只妖怪似乎没什麽力量,只是小打小闹,可日子一久,就越发肆无忌惮。出没时间也从半夜变成大白天就直接袭击村子,间隔时间还越来越短。」
「最初被袭击的家畜都被吃得乾乾净净,只有带血的白骨躺在地上,旁边有巨大的脚印,看上去像猫脚印,可蹲守的人也没看见到底是什麽在作怪。後来妖怪不只吃家畜,还在村里间捣乱,被踩坏的田和围篱不少,再後来甚至大白天就现身,还伤不少人,不过没si人。」
「白天出现的那几次,老婆子有看到,是只猫妖,一只巨大又浑身雪白的猫妖,还有双妖异的异se瞳,一金一蓝,很漂亮,但那双眼睛里的怨恨浓厚得令人恐惧。」婆婆打了个冷颤,眼底却闪过一丝怜悯,「一个月前,木华大人路过此地,直接把碰巧在撕咬村尾吴家人的猫妖制服了。」
「木华大人制服猫妖後没立刻下杀手,而是询问那只猫妖作恶的原因。」婆婆忍不住叹息,「那只猫妖自称千寻,说是之前隔壁村长送给吴家养的猫,本来吴家人都承诺会照顾好牠,可後来却把牠关在屋里的地板夹层,不给吃喝,活活饿si牠。」
孤宁不解地问,「可是饿si的动物灵也没那麽容易化妖吧?婆婆,木华大人有解释吗?」
「有。」老婆婆点头,「木华大人说吴家地底曾是乱葬岗,似乎还葬有一具妖怪屍骨,y气、戾气重得很,十年时间再加上牠浓厚的怨
', ' ')('恨,千寻的魂魄就提早化妖了。」
青虹恍然,露出有些难过的表情,「难怪会恨,换我本来被照顾得好好的,後来被关起来活活饿si我也恨,千寻一定很痛苦。」
「是啊,那天木华大人掀了吴家屋子地板夹层时,那只猫妖发出一声很凄厉的哀号,接着大家就都看见一具腐烂的猫屍,就在夹层出口前,头还很靠近夹层的门,可偏偏就是没出来。」
无穹感叹道,「千寻没一化妖就血洗村子真难得,妖怪一般很记仇的。」
孤宁点头,墨红眼瞳闪过一丝疑惑,「是呢,一般这种恨得那麽深的妖,才不管这些人伤没伤过牠,都是直接全部歼灭的,能忍这麽久真难得。」
婆婆解释,「木华大人也问过这问题,千寻说牠曾被人类好好照养,牠不想伤害和照养过牠的人相似的人。」
青虹好奇追问,「所以那些受伤的人都是欺侮过千寻的?」
「是这样没错。」
婆婆又抬头看向木华的神像,继续说,「木华大人後来惩罚了吴家,用法术让他们再不能动恶念,一有恶念就会食不下咽、滴水不能沾,直接t会千寻活活饿si的痛苦,又让村里人行善,不要再犯相似过错,并在村里布下防护,使妖魔鬼怪不会侵扰村子,就带着千寻离开了。」
「这样啊……木华大人真是好人。」
「是啊。」婆婆附和,「木华大人虽然脸冷了点、气质严肃了些,不过真的是好人,正直又善良,村里大家为了感谢木华大人,才特别建庙,并以木华大人到村子的那天作为祭典的日子。」
青虹满脸疑惑,「那今天的祭典──」
「因为上个月不知道会发生这件事,当然只能挪到这个月补了。」戳了一下一脸恍然大悟的青虹的脸颊,孤宁有些好笑,「你怎麽这麽慢才反应过来?」
「主子。」青虹略带抗议意味地叫了孤宁一声,被孤宁安抚似地拍两下脑袋,就别开头,只是沉默站在孤宁身後。
安抚好青虹,孤宁起身朝婆婆做了个揖,「多谢婆婆解惑,那晚辈就先离开了。」
婆婆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仰视他们,「去吧,你们要玩得开心啊。」
「一定会的,谢谢婆婆。」孤宁转头看向无穹和青虹,「走吧。」
「嗯。」
?????
三人参加祭典玩了一晚上,浅浅休息一夜过後,清晨简单跟村民交易了些乾粮、问明木华去向,就又匆匆上路,追着木华的踪迹离开。
青虹站在马边,打了个呵欠,「主子,接着是赶去碎染城吗?」
「是啊。」孤宁调整好挂在马上的行囊,翻身上马,准备启程,「希望我们能赶在木华离开前到碎染。」
「既然你那麽急,那我们骑快些吧。」无穹提议,「午时前尽量赶路,午时休息半个时辰之後再接着赶,中间的休息时间除非必要的生理需求,就不停了,如何?」
孤宁看看青虹,又看看无穹,露出犹豫的神se,「算了,也没那麽急,不用赶成那样,按正常速度来就行了。」
「真的?」无穹看着她,一双琥珀眼眸温和而包容,「我可以配合的。」
青虹也不甘示弱地附和,「青虹也绝对配合主子!」
孤宁顿了下,仍旧拒绝,「这是游历,本就没必要加快节奏,追上木华又只是因为我的私心,我不想你们跟着我赶。这不是什麽急事,没必要压缩你们和马儿们的休息时间。」虽然这世界需要尽早寻到那些宝物,不过还有三年,她已经得到一样,有一样的确切消息,应该不必那麽赶。
「好吧。」无穹没继续坚持,「那就出发吧。」
「嗯。」等青虹也翻身上马,孤宁轻踢马腹,率先出发。
?????
天se熹微,浅金的yan光遍撒,驱散昏暗的夜se,迎接黎明。
碎染城东一处小宅院里,一名nv子坐在庭院的石桌旁,桌上有几坛酒,她手上也拿一坛,揭盖轻嗅一会酒香,随即直接提起整坛酒往口中倒。酒香随着她的动作在院中四溢,少许酒水从nv子唇边溢出,顺着她仰起的脖颈留下一道晶亮的水痕。
把手中被的酒坛放在一旁地上,nv子眯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桃粉的眸子十分清明,看不出她方才一口气喝完整坛酒。她伸手从桌上又拿一坛酒,这回揭盖便仰头痛饮,丝毫没有停顿,半晌就又把酒喝光了。
nv子把手上的空酒坛摆在一边,起身走到庭院中央。右手ch0u起挂在腰间的杆秤,一臂长的杆秤在她手中拉长、放大,按下杆秤上的花纹,杆秤顿时出现一丝裂缝,轻轻一ch0u便ch0u出一柄长剑。
nv子闭上那双惑人的桃花眼,静默伫立原地,手持长剑,状似不经意地抬手,长剑便在空中画出漂亮的银光,随她轻灵的身姿挪移,如舞蹈般优美。她睁开双眼,桃粉的眼眸沉静而坚定,映着东方旭yan的浅浅金光,眸光潋yan,目光认真地挥舞手中长剑。
仲秋时
', ' ')('节,清晨的气温微凉,微寒的风扬起nv子那头以发绳简单束起的粉发,由上而下越渐浅淡的粉se在yan光的映照下镀上一层金se,像是在她发上撒上一层金粉,搭配nv子那优美却不失力度的凌厉剑舞,更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一套剑舞舞毕,无视鬓边那一层薄汗,她没看手中长剑,漫不经心似地将剑归鞘,恢复成杆秤模样。杆秤在她手中转了一圈,很快便恢复平日挂在腰间的大小,被她挂回原处。
nv子一弹指,一名顶着猫耳和猫尾的白发nv童凭空出现,安静地把院子里的空酒坛收走,并把桌上的酒坛归回原位,nv子则在nv童的忙碌中回到屋里。
从花之村出发,孤宁一行花四天到碎染,甫进城,孤宁和青虹都有些惊讶──路上行人各se,有平凡的人,也有些异常yan丽的「人」。
有的人多了狐尾、猫耳、牛角等特徵;有的鬓生繁花,经过都会嗅到浅薄的芬芳;也有的只是发se不同於常人,有苍绿、水蓝、靛青等,不过这些人都有共通点──全是俊男美nv,一看便知不是人族,只是她们分不出哪些是妖族,哪些又是人间罕见的神魔。
街上的气氛包容和谐,热闹的市区能看见不同的种族正和气的买卖或同桌而食;外面不常见的法术、异能在这是稀松平常,让在外游历经常x1引不少目光的孤宁也不那麽引人注目。
「这就是虎寅第一古城吗?」孤宁眼里盈满好奇和兴奋,一脸兴味盎然,「果然是最包容的城市,人族和异族共居一城,能这麽和谐真难得。」
「主子,那些人都不是人族吗?」青虹瞪大双眼,脸上写满惊奇,却因怕一直注视那些「人」不礼貌,瞄几眼就强迫自己转开目光,「而且他们都长得好好看!」
「确实不是人族,不过除了有具t特徵的,我也分不出来是什麽。」孤宁耸肩,「毕竟这是座众生混居的古城啊,除人以外,妖、魔、神、仙都有喔。」
青虹有些不解,「这样不会混乱吗?」
「不会,碎染城的初代城主是位交际手腕很高的人,碎染治理得很好,不太会有纠纷,後来初代城主将碎染托付给三位友人,请她们看顾这座城。」孤宁边回想曾看过的记载,边给青虹解释,「那三位分别是妖、仙、魔,且都是岁月悠久、实力高强之辈,没多少人敢在碎染闹事的。」
「哇,初代城主真厉害!」青虹一脸赞叹,「创建一座这麽神奇、美丽的城,又能让这座城延续下去。」
「是啊,初代城主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好呢。」孤宁补充,「碎染可是屹立了千年之久,除了愈加繁荣,许多地方几乎都维持千年前的模样,包括守护这座城的阵法也都只有因时间久远而薄弱的部分由那三位稍作修改、补强。」
「你还真了解。」无穹有些惊讶,「我第一次来这座城还不知道这些,後来再跟师父来才见到你提到的三位其中一位,也才从师父口中听到你说的那些事,你从何得知的?」
「我娘是夜家旁支,能借阅夜家的藏书,我娘知道我喜欢这些,所以特意回夜家借书给我看。也因为这座城实在太特别,所以我这些事记得很清楚。」
「原来。」无穹了然点头,「你记忆力挺好,能记住这些。」
「这也没什麽。」孤宁简单带过这个话题,转而指向不远处的百yan酒楼,「露宿四天,不如先去酒楼吃顿好的?」
低头看地上的影子,无穹点头,「也好,正午了,去吃饭吧。」
一行三人走进酒楼,素雅大气的装潢让人眼睛为之一亮,饭菜的香气填满整间大堂,g起孤宁他们腹中的馋虫。
三位店小二捧着托盘在大堂里穿梭,掌柜的在柜台招呼客人,而柜台前那抹挺拔背影有几分眼熟,走近一听,孤宁便认出是半个月前才遇到的段书聿和他的侍卫。
「我要上楼。」
「两位客倌,要上楼需得闯关,请问二位要闯关吗?」
「有这规矩?」书聿爽快回答,「闯。」
「请二位随我来。」掌柜叫了个小二来替他守柜台,便绕出来给书聿二人带路,「这边请。」
书聿转身跟上掌柜,却在看见孤宁时停下脚步,剑眉微挑,「好巧,又碰上了。」
「是很巧。」孤宁眨眼,一脸坦然,丝毫不把书聿有些怀疑的表情放在心上,「书聿也来这里吃饭?」
「嗯。」书聿点头,「那三个孩子已经送走了?」
「在琼城就已经差人把她们送回我家了。」
「是嘛。」书聿没再问,转而发出邀请,「一起用餐?」
孤宁转头看向无穹,见他点头才答应,「好。」
一旁沉默的掌柜见他们叙完旧才开口,「五位,这边请。」
???
花了两刻钟把所有关都闯完後,五人除了得到上楼的资格外,还成了百yan酒楼的贵宾,每次来都有八折优惠,若有新菜也能免费试菜。
听完掌柜的解说,书聿直接利用贵宾的权利选定三楼的
', ' ')('雅间,还点了一桌好菜,那果断又阔绰的模样让孤宁看得咋舌。
「你点那麽多吃得完吗?钱可有带够?」孤宁惊讶地问,「别说是因为我们才点那麽多,我们可没那麽能吃。」
书聿g起唇角,俊朗的面容挂着浅笑,却少了之前孤宁看到的那种高高在上,「放心,我钱多,这些也定吃得完,我可不只我旁边的人要养。」
「那就好。」孤宁松了口气,「看你点那麽多,我还担心没钱付,要我们押在这还债呢。」
孤宁说完,无穹和书聿齐齐轻笑一声,随即因那异口同声的轻笑把视线转到彼此身上。
「你们笑什麽?这有什麽好笑的。」孤宁听到两人的笑声有些不满,出声抗议,「我是出门游历的,身上没多少银子,能不关心钱的问题吗?」
「我奉皇命微服出巡,钱自公中出,若不足我也有,用不着你c心。」书聿看着孤宁脸上明显可见的不满,笑意更深,「我请你们一顿不成问题,别担心要去後厨刷碗抵债。」
无穹也将视线转到孤宁身上,「不说段公子,我游历江湖多年,略有存款,真不够我也能补上,不必担心得留下做工抵债,耽误你追上木华的时间。」
「哼。」孤宁没再说话,迳自别开脸,看窗外的景致。
「对了,你们离开琼城之後走哪条路?怎麽这麽巧又在碎染碰面?」
见孤宁依旧看着窗外没要回答的样子,无穹答道,「阿宁想趁游历期间寻访各地传说,琼城一别後便循着名叫木华的妖怪踪迹来碎染,只是不知木华还在不在这座城。」
「寻妖怪?」书聿挑眉,「不怕反被妖怪吃了?」
「才不会。」孤宁转头朝书聿做鬼脸,「木华是好妖怪,她四处行侠仗义、降妖除魔,才不吃人!」
「当真?」书聿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我以为除了碎染,难有这种妖怪。」
「是你不知道而已。」孤宁也抛出疑问,「那你怎麽会来碎染?」
书聿歛起方才调笑的轻松,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我是追着长生g0ng的消息来碎染的。」
书聿说完,无穹的脸se也变得凝重,和一旁茫然的孤宁和青虹全然不同,「长生g0ng又有行动?」
书聿见无穹也变了脸se,了然点头,「疆公子行走江湖多年,自也知道长生g0ng,那我就直说了。」
「近来牛丑风华城那带少nv失踪事件频传,连虎寅靠近风华城的村庄、城镇也受波及。派人去查,有线索显示此事和长生g0ng有关,我来碎染就是为了方便应对此事。」
无穹眉头紧皱,「与长生g0ng有关……看来那些少nv是凶多吉少了。」
下弦月高悬於空,漆黑夜空中没有半朵云,银白月光洒落人间,为幽暗的夜带来一点温柔的光。缀在月牙旁的点点繁星闪着微光,在丝绒黑的天空中铺出一条瑰丽的银河。
碎染城东一处小宅院里,几株高大的木兰树不合时节地开满淡粉的木兰花,浅淡的花香随风飘散,金风拂过,将在夜间隐约浮动的花香送远。
粉发nv子仅着一件单衣歪坐在窗边,手中握着一朵木兰花,桃粉眼瞳中映出的不是她眼前的景象,而是另一番模样──不ren形的少nv、痛苦的神情、堆叠的屍骸……俨然一副人间炼狱。
她随手ch0u去头上发簪,任由如瀑长发披散在身上,惑人的桃花眼半眯着望向窗外,雌雄莫辨的面容面无表情,分不出她的心情如何。
微凉的夜风不息,几枚花瓣随风零落,nv子也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轻叹,一双桃花眼轻阖,掩去眸中情绪。
「为何人总贪求不属於自己的东西,不惜伤害他人……才休息一个月,我终究还是不得闲啊。」
?????
东方旭yan渐升,熹微的晨光撒落,为万物渐凋的秋添了几分生机。yan光为万物镀上一层金se,给人一种朝气蓬b0的感觉。
路筝坐在马上,从丘陵之上俯视稍远处那座古城。从远处眺望,碎染看上去jg致小巧,煦yan落在这座jg心设计的城市之上,彷佛碎落的金屑散在城中,给这座特殊的城市染上温暖的气息。
简单吃点乾粮权做早餐,没顾得上休息,他收起食物便直接纵马在山林间赶路,径直往碎染而去。赶了两个时辰的路,才在午时初抵达碎染。
站在大气的碎染城门前,路筝抬头看了眼城门上那苍劲有力的碎染二字,灿金眼瞳映着天光,分明是温暖明亮的颜se,却看不见半分暖意。
「就在这里吗……」锐利鹰眼微眯,雌雄莫辨的秀丽面容难辨情绪,「应该赶上了。」
???
进城後,差不多已至午膳时间,路筝打算先寻一处饭馆用餐,或许能巧遇已经分开大半个月的孤宁。牵马在街上闲逛了两刻钟,正巧看见b旁边建筑都高一截的百yan酒楼,又想起他曾听见属下讨论碎染一些有名的特产,似乎有百yan酒楼的梅酒,便走进酒楼,准备直
', ' ')('接在百yan用午餐。
拒绝掌柜闯关上楼的提议,他直接要一处接近门口却不显眼的位置,点三菜一汤当午餐。边等小二上菜,他边环视一楼大堂,没看见熟悉的身影,便没再将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只手撑着下颔,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看着门口来来去去的行人,打发时间之余,也碰运气,也许正好能看见他想找的人。
一名华服男子带着一群随从从大门进来,平庸的面容略显苍白,眼窝微凹,眼下还有些青黑,一脸趾高气昂的模样,一进门就直冲柜台。
「掌柜的,一间最好的包厢,给爷把你们的招牌菜全都端上来。」
「这位客倌要的是楼上的或是一楼的?」掌柜询问,「若要楼上的包厢需得闯关,按过关数量决定能上到几楼;若要一楼的包厢,请客倌随我来。」
「一楼的跟楼上的b如何?」
「楼上的自然较好。」
男子用力拍了下柜台,不小的声响x1引不少人的目光,「爷说要最好的!你还问什麽?爷要上楼!」
「那请客倌随我来闯关。」
「闯关?」男子冷哼一声,「凭什麽爷要和其他人一样?你知道爷是谁吗?你又是什麽身分?区区一介平民竟敢要求爷?!」
掌柜不为所动,重复了一遍规矩,「二楼以上须得闯关,过关才可上楼,客倌并未闯关,不能通行。」
男子掏出荷包丢在柜台上,露出有些轻蔑的表情,「不就是要钱吗?爷没那麽多时间和力气闯什麽关,要多少钱,拿去就是了。」
掌柜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脸上却仍旧平静有礼,「规矩就是规矩,不是钱就能解决所有事的,望客倌遵守这小小规矩。」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爷肯来这光顾是你们的荣幸,爷可是皇亲国戚,怎能和一般平民同样!爷可是青王的表兄!准备一间好包厢有那麽难吗?这样冷待爷,你们生意不想做了?!」
「二楼以上须得闯关,否则不能通行,是早就订下的规矩,连老板带来的客人都会遵守,客倌想就这样y闯说不过去吧?」掌柜顿了顿,接着说,「一楼一关,只要过关即可上楼,这麽简单的规则都不想遵守,莫不是怕才疏学浅,过不了关?」
「且客倌不怕重视礼法的青王知道此事,反倒要捱罚吗?」
男子大怒,「你敢威胁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来人啊,给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下人一顿教训!直接打上楼!」
男子身後的随从听话上前,直接拔刀就要朝掌柜砍下去,却被一shuangfe1来的筷子打飞了刀。
被男子高亢的声音吵得烦躁,路筝歛起满脸无聊神se,秀丽的容颜面无表情,冷得能从脸上刮下一层霜,锋利无情的目光看向吵闹的男子,让本来就是无理取闹的男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被他漠然的目光吓了一跳,男子随即恼羞成怒,「你那是什麽眼神?!竟敢管爷的闲事?」
「吵si了。」路筝眼神很冷,彷佛在看个si人,「闭嘴守规矩不会?不是说是青王的亲戚?」
「你!」男子被说得越发恼怒,本就平庸的脸变得扭曲,看上去有几分恶心,「给爷先教训他!」
「哼。」路筝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轻巧闪过随从之一的攻击,路筝抬脚直接把人踢出大门,侧身闪过从後方刺来的长剑,抓住偷袭者持剑的手一拉、脚一绊,轻松把人摔在地上,还在对方右脚补一脚,清脆的骨折声宣告着路筝那看似不经意的一脚有多大力。
「啊──」
路筝三、两下就把那一堆随从全放倒,他们身上也带着大大小小的伤,重一些的甚至吐血倒地,直接失去意识。
他无视躺了一地的人和哀号,看向男子的灿金瞳眸十分冷漠,抬脚穿过伤者,朝已经吓得腿软在地的男子走过去。
「别、别过来──」
「住手!」
「主子,午时了,是否先找一处地方用膳?」
「嗯,也好。」孤宁点头,「我记得这里离昨日去的百yan酒楼不远,不如今天再去吃?正好有些想尝试的菜式还没试过,可以点几样来试试。」
「那就走吧。」无穹看了看三人手上的大包小包,「吃个饭、歇一会再去买剩下的,这些就雇人送回客栈吧。」
???
走了一刻钟,三人离百yan酒楼已经没多少距离,却看见从酒楼里飞出了个人,倒在地上吐血,爬不起身。
一旁的行人发出惊呼声,有的叫着去请捕快,有的急忙嚷着去请大夫,不过也有些人一脸稀松平常,甚至带点看好戏的成分,围在酒楼门口。
见到此番景象,孤宁忍不住皱眉,墨红眸子浮现几分不解,却没多做评论,而是让青虹把手上的东西给她,方便青虹挤进人群去打探情况。
「慢着。」无穹拦下主仆俩的动作,改将他手上的东西交给她们,「还是我去吧,我武功较好,经验也b你们丰富,你们在这等我一下,去旁边茶楼
', ' ')('坐也行,我一会打探完再来跟你们解释。」
「嗯,好吧。」孤宁接过他手上的东西,脸上有些担心,「虽然碎染治安好,不过混居於此的众生颇多,脾气大的也有,小心点为好。」
「知道了。」无穹温和浅笑,「我去去就来。」
穿过拥挤的人群,无穹望向百yan酒楼大堂内,剑眉微挑,仔细打量那被一群人围攻的青年。青年的沉金发se和一双灿金鹰眼昭示着他并非纯粹人族的事实,而冷漠的眼神和熟练俐落的动作也明显看得出是个武功高手。
听了一旁围观百姓的议论,无穹知道青年是被打扰後才被动出手,最初出手也是替掌柜打开攻击,可因他的动作而倒下的人那痛苦的脸se和哀号,感觉情况似乎有些失控。
无穹向酒楼走去,以便情况真的失控时,他能来得及反应,把那一脸惊恐的男人救下。他紧盯着青年,见青年看也不看脚边那倒了一地的随从,径直朝瘫软在地惨叫的男子走去,冷酷无情的眼神让人看了有些心惊,和那些他曾和师门一同清理的亡命之徒相似。
男子慌乱地在地上倒退,想拉开和青年的距离,却因惊吓而瘫软无力,根本没用,青年很快就站到他的面前。青年俯视男子,伸手直接掐住他的脖颈把他提起来,断了男子的尖叫,却引起一旁一些百姓的尖叫。
「住手!」在心底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无穹大步向前,想制止那青年。
「嗯?」路筝看向无穹,手仍没放开男子,依旧举着他,无视男子胀得发红的脸se,「何事?你不知道是他先惹我的?」
无穹皱眉,脸上写满不赞同,「他罪不致si,你这样下去他会si。」
「呵。」青年还要说些什麽,却在听到另一道声音後乾脆闭嘴,连手上的力道都松了几分,让男子得了些喘息的空间。
???
在人群外听到尖叫声,孤宁不放心地带着青虹穿过人群,拎着大包小包,急忙朝无穹走去,「无穹,没事吗?」走近才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路筝?你在做什麽?」
路筝的表情稍霁,简单解释,「这人要y闯上楼,太吵了,我制止他他又让手下攻击我,我只是反击,顺便给他个教训。」
孤宁看他手掐着男子脖颈,还有一地重伤的人,柳眉微皱,「你下手太狠了。」
「啊,今天烦躁了点,不小心下手重了。」路筝补一句,「不会杀他的,麻烦。」
孤宁还是皱着眉,「把人放下来吧,虽然不会si,但这样不好。」
路筝听话松手,任男子直接落地,在他惊恐的注视下俯身凑近他,「不要再被我看到你这麽做,懂?你最好当心点,不是每个人都好脾气、好欺负。乖乖守规矩,省得捱打,懂?」
见男子猛点头,路筝退回原位,秀丽的脸上少了几分冷漠,多了些温度,「你们也是来吃午饭的?要不一起吃?」
孤宁看向无穹,见无穹点头,乾脆答应,「好啊,不过我想捕快应该很快会来,等下处理完再吃吧。」
「好。」路筝点头,「那过来吧,我的位置在这,你们来这坐。」
青虹看看地上那些起不了身的人,脸上露出些许不忍,「主子,他们怎麽办?就这样丢在地上?」
站在一旁的掌柜闻言上前,「这位客倌不必担心,这些在敝店闹事受伤者会由捕快接管,附近也有合作的医馆,很快就会有人把他们带走了。」
「那路筝会惹到麻烦吗?」孤宁关切地问。
「虽然这位客倌下手重了些,可是对方先拔刀又以多欺少,客倌出於自卫,下手重些也是占理的。」
孤宁和青虹齐齐松口气,「那就好。」
「都说完了?那过来这里坐吧。」
???
没等多久,捕快和大夫就到了,倒了一地的伤者被简单做过应急处理後送到医馆,捕快问过话,确定好责任归属便带闹事的男子离开了。都处理完後,小二送菜上桌,送来b路筝点的还多的菜,让他们有些疑惑。
「我只点了三菜一汤。」
小二笑得一脸憨直,「掌柜的说谢谢这位客倌出手相助,这些菜是送的,请各位好好品尝。」
「这样啊。」孤宁露出笑容,「多谢。」
「嘿嘿,不会。」小二搔头,「各位客倌请慢用。」
小二离开後,孤宁看着一桌菜,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菜都上来了,那就吃饭吧。」
路筝看了无穹一眼,转向孤宁,「阿宁,不先介绍一下吗?」
「喔,对了,我还没介绍你们认识。」孤宁眨眼,「路筝,这位是疆无穹,我的救命恩人兼朋友,现在正陪我一起游历;无穹,这位是路筝,我的朋友,之前陪我游历过一小段时间。」
「幸会。」无穹g着温和的笑,一双狭长凤眼微眯,礼貌却疏离,还带了几分审视。
「幸会。」路筝神情淡然,看向无穹的眼神有些冷淡和审视,还有一闪而逝的敌意,
', ' ')('孤宁和青虹没注意到,无穹却没漏掉那很快被藏起的敌意。
「都介绍完了,可以吃饭了吧?」得到两位友人的肯定回应,孤宁露出笑容,「开动啦!」
无穹和路筝对视一眼,清楚看见对方眼中对彼此的不满,却也因身边的孤宁而暂时压下,垂眸不看对方,只将注意力摆在孤宁和饭菜上。
从热闹的大街走进错综复杂的小巷,粉发nv子领着白发nv童拐过几个弯,走向小巷深处,站定在一间店门口,抬头看了眼陈旧的招牌上那飘逸的「千梦食堂」四字,伸手开门。
走进门,一张张木制桌椅四散,虽有些旧了,却保持得乾净整洁。墙上有些斑驳的岁月痕迹,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吧台内侧架上放着一瓮瓮的酒,吧台里坐着一名容貌清丽的蓝衣nv子,看不出年纪,漂亮的脸表情淡漠,猫似的眼带着几分慵懒,有种让人看了十分舒心的感觉。
「木华,好久不见。」蓝衣nv子歪坐在吧台後,单手支着下颔,猫眼微眯,脸上挂着慵懒的笑,「还带了只小猫咪?准备养在身边?」
「好久不见,璼。」木华走到吧台前坐下,同时示意一旁的白发nv童坐到她旁边,「她叫千寻,才化妖没多久,想趁她还没定型前带在身边养一阵子,免得她让贪执仇恨迷了心窍,也教她点东西。」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璼轻笑,一弹指,桌上出现了一瓮酒和一盘小糕点,「小猫咪,吃点吧,算我请你的。」
千寻看了木华一眼,见她点头,才转向璼,「谢谢。」伸手拿一块糕饼,才咬下口,唇角忍不住翘起,一双漂亮的异se瞳闪闪发光。
「璼的手艺可是顶好的,很多人慕名而来都没得吃,你可要好好珍惜。」见千寻有些不解,木华轻笑一声,「她可挑客人了,不喜欢的客人就算再有钱有势、有力量,都能直接丢出去,不卖就是不卖。」
千寻愣了,随即瞪大一双猫眼,双眼发光地看着璼。
「木华也不差。」璼坐回刚才的位置,清丽的容颜笑得慵懒恣肆,「从她得了那口神酒化妖之後,就一直谨记着那位nv神的话,四处行侠仗义,隔不久就捡孩子来养,这麽多年下来,养了几个?」
「不晓得,没算过。」木华揭盖,轻嗅瓮中酒香,「还是你酿的茅台香。」
「喜欢就偶尔路过时来喝吧。」璼眉眼弯弯,递给木华一个酒碗,「一会又要走了吧?这次去哪?」
「牛丑风华城。」斟一碗酒,木华仰头一口气喝乾,桃粉眸子闪过一抹锐光,「我看到了,许多残破的屍骸啊……都不知是该讨厌人族还是喜欢人族,有人破坏、杀戮,也有人拚了命去修复、拯救,这种族差异怎麽这麽大?」
「呵。」璼轻笑,墨蓝眼瞳眼神温和,「就是这样,这人间才有趣啊。」
「也是。」木华又斟一碗,一口气喝乾碗里的酒,看像千寻,「千寻,等等吃完糕点,我们就出发。」
「好。」千寻点头,并默默加快吃点心的速度。
没继续用酒碗,木华直接拎起酒瓮往嘴里倒,少顷就把整瓮酒喝完了。喝完酒的木华仍旧清醒,没有半分醉意,只是颊上泛一层薄红,「璼,这回也麻烦你了。」
「没什麽,举手之劳。」璼收回桌上的酒碗和酒瓮,「你每次喝酒都这麽豪迈,还一喝就是好几坛,要不是知道是那口神酒的关系,我都把你当酒鬼了。」
「哈哈。」瞥了一眼吞下最後一口的千寻,木华起身看向璼,「可以了。」
璼没有多说什麽,抬手由上往下一划,空中浮现一条一人宽的蓝黑se裂缝,「穿过去就到了,自己当心点。」
「知道。以後再来找你喝酒。」木华朝千寻伸手,「走吧。」
千寻向前几步,握住她的手,「嗯。」
两人一前一後踏入裂缝,随即裂缝阖上,消失在璼的面前。
?????
午餐时──
孤宁想到路筝跟她们分别的理由,关心地问,「路筝,你娘怎麽样?好些了?」
「好多了,安顿好她我才出来的。」
「那就好。」孤宁露出浅笑,「那时看你很焦急,我们还很担心你。」
金眸微微闪烁,路筝回以一抹浅笑,「谢谢关心,我很好。」
「那路筝接下来有什麽打算吗?」
「有。」他望向孤宁,秀丽的面容一派认真,「陪你们一起游历。」
孤宁有些惊讶,却也爽快答应,「好啊,我们一起。」
无穹看向路筝,隽朗的脸上挂着温和的浅笑,眼神却b刚见面更犀利几分,「路公子,作为同行的夥伴,接下来也请多指教。」
路筝转向无穹,面se平静,眼神却也变得锋锐,「请多指教。」
孤宁看看温和的无穹,又看看一脸平淡的路筝,隐约察觉两人间有些奇怪的气氛,开口转移话题,「既然要同行,那路筝就跟我们住同一间客栈吧,这样要方便些。」
「好。」
', ' ')('「对了,东西不是还没买完吗?不如等等吃完,阿宁和青虹继续去买,我给路公子带路去客栈,顺便把这些东西提回客栈,如何?」
察觉到无穹似乎有话要跟路筝说,孤宁也顺水推舟,给他们两人g0u通的机会,「行,这样兵分两路方便。」
路筝知道他们的用意,也没反对,点头答应,「就这样吧。」
???
客栈──
无穹站在路筝的房门前,「路公子,我有话同你说。」
「进来说。」路筝转身进房,坐在桌前,单手支着下颔,神情冷淡,「有话快说。」
「那我就直说了。」无穹脸上温和尽褪,隽朗的容颜神se严肃,「我看得出你本x并不如你在阿宁面前表现的那般,我不知你是何身分,接近阿宁又有何目的,不过我警告你,若你敢伤害阿宁,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路筝冷笑,金眸冰冷无情,「你也不是什麽简单货se,她也不知道你这一面吧?别说的好像只有我会害她受伤,同样的话我奉还给你,且定会让你生不如si。」
「没了吧?没话说就滚吧,我还有事。」
无穹凤眼微眯,冷眼打量着路筝,「若如你所说,你不会伤害阿宁,那最好;若不是,我会尽我所能让你付出代价。」
路筝斟了杯茶,轻啜一口,「哼,快滚吧。」
无穹没再多说什麽,迳自转身离去。
隔天早上,四人早早便起,在客栈大堂用早餐。四人围坐一桌,桌上摆着白粥和几样小菜,边吃边讨论接下来的行程。
「阿宁,你们来碎染有什麽目的吗?还是跟谜之山那回一样?」
听到路筝的问题,孤宁才想起她尚未告诉他他们此番的目标,连忙向他解释,「上次一别,我又听到一个有趣的传闻,想看看那个传闻中四处行侠仗义的妖怪,去当地探问之後听说她一个月前离开花之村到碎染,这回来碎染就是找她的。」
「找妖怪?什麽名字?特徵是什麽?」
无穹没等孤宁回答,抢先把路筝可能会有的疑问都直接说出,「阿宁在找的是一名叫木华的nv妖怪,粉发桃粉眸,腰间挂着杆秤,足迹遍布天灵大陆,在大陆四处降妖除魔、行侠仗义。」
路筝挑眉,瞟了一眼无穹,却也没多说什麽,「这麽特别?难怪阿宁想找她。可惜我没来过碎染,也没有认识的人在碎染,否则还能帮忙打听一番。」
「没关系,无穹有认识的人在碎染,而且她似乎在碎染颇有势力,可以去探问,应该能有线索。」
「不是似乎,是真有势力。」无穹补充,「她若有心,碎染发生何事她都能知道,要找木华的线索,问她就对了。」
「啊。」路筝看向无穹,眉眼微弯,金瞳却闪过一丝锐利,「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无穹面se温和,「不过先说,她x子慵懒,但颇有个x,喜欢的人才招待,不喜欢的就直接赶出去,不管是否有权有势,也不管和她有什麽关系,所以我也不能保证你们都能入她的眼,你们最好做好被赶出来的心理准备。」
「真有个x。」孤宁一脸兴味盎然,「这麽说让我更期待了。」
「呵。」无穹轻笑一声,「等等吃过饭就带你们去找她吧。」
???
孤宁、青虹和路筝跟在无穹身後,走过大街小巷,来到小巷深处。无穹在一间店门口前站定,抬头看了眼门上那陈旧的招牌,确定招牌上写着「千梦食堂」四字,便伸手开门。
甫进门,便闻到g人的食物香气,惹得才吃饱不久的四人腹中馋虫蠢蠢yu动。吧台里不见人,只能从垂下的门帘隐约看见後厨有人在走动。
无穹走到吧台前,略放大声量朝後厨说话,「璼?是你吗?」
「不是我是谁?」清冷的nv声响起,还有几分慵懒的意味,「小子和外面三个新客先坐在吧台等,我马上来。」
等四人都落坐,璼也端着一碗蔬菜粥出来,坐在吧台内侧,「是穹小子啊,还带了人?嗯,小老鹰、小鲛人和普通人?这百多年怎麽老看到半?还几乎都半妖。」
「不过还行,你们三个还算顺眼,特别是两个小姑娘。吃过没?我可以请客喔。」见孤宁他们点头,璼不甚在意地扫过他们吃惊的表情,轻挥两下手中汤匙,「你们都吃了,那就午餐再请你们吧。我还没吃,不介意我边吃早餐边听你们说?」
无穹摇头,接着把孤宁很想知道的问题提出来,「璼,你知道碎染一个月前来了一位名叫木华的nv妖吗?有一头渐层粉发、桃粉眼眸,腰间挂着一柄杆秤,经常降妖除魔、行侠仗义──」
璼没等无穹说完,直接开口打断,「你们找她做甚?」
孤宁见有线索,一双猫眼都亮起来,「我想找她!我现在在游历,想趁着游历期间把我有兴趣的神话传说都走访一遍,能找到活着的传说更好。半个多月前听闻木华的传言,对这位特别的妖怪很有兴趣,一路追她的足迹过来的,前辈
', ' ')('可能提供她的行踪?」
「小丫头倒有兴致。」璼挑眉,猫眼微眯,笑得慵懒,「不用叫我前辈,直接叫璼或阿璼。我跟木华是旧识,也知道她在碎染的住处,可不巧,我昨晚才把她送走,你们晚了一步。」
孤宁有些受到打击,可一想到只晚了一晚,说不定还能追上,便又急忙追问木华下落,「那璼知道她去哪了吗?」
「她去牛丑的风华城了,据木华说那里发生了点事,有不少残破的屍骸,急匆匆赶去了。」看了眼孤宁的神情,璼补了一句,「不要想说晚一天说不定能很快追上,我昨天是直接撕裂空间送她去的。」
闻言,孤宁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让分坐两侧的无穹和路筝都忍不住关注她的情形。
见孤宁一副失落的模样,璼淡然开口,「既是游历,自然不会事事顺利,游的过程很重要,而你经历的一切也会成为你的养分。」
「木华是去救人,救人除了摆平恶人或妖怪,还要安顿受害者,你若想追上她,加快脚步趁她还没离开赶上不就得了?」
「璼说的是。」无穹安慰孤宁,「你不要急,我们总会追上的。」
「嗯。」孤宁压下心中的着急和失落,露出浅笑试图让无穹他们安心,「我知道的,一时着急才这样,现在调整好了。」
路筝仔细打量孤宁的表情,半晌才点头,「没事就好。」
「两个小夥子别看我,我不会送你们去的。既然是游历,可不能跳过旅程呢。」璼又舀一勺粥,「给你们终点在何方和追赶的时间了,自己努力吧。」
「好。谢谢璼。」孤宁转向无穹他们,「我们午饭在这里吃,吃完就出发,趁现在还没到中午,先回客栈收拾、退房,东西直接带过来,可好?」
「行。」路筝率先回答,「听你的。」
见无穹和青虹都点头,孤宁悄悄松口气,脸上的笑也更真心了些,「谢谢你们包容我的任x,那我们走吧。」
晴空万里,天空蓝得十分纯粹,平滑如丝绒的蓝,连半朵云都没有。
孤宁躺在租来的船舷上,凝望着那片乾净深邃的蓝天,感受着微凉的金风,听着潺潺水声,难得放空自己。一行白鹭从船头经过、飞远,不知要去哪,从她的视线一闪而过,很快就失了踪迹。
从她开始游历,一路上几乎都在不停思考和接收各式各样的事物。她走过穿越前没走过的山林,看过她鲜少接触的人x的y暗面,还有和那些颠覆她想像的神仙妖魔相处,一样又一样的新事物接踵而来,几乎没有停歇的时间。
游历期间,她也曾和刚来到天灵的前八年一样,埋首书堆,用最快的速度囫囵吞枣似地把一切能从书上得到的知识全塞进脑子,就因身上还压着救世这沉甸甸的担子,还要修复意识深处那个单纯小姑娘的灵魂。每件事都那麽沉重,又不能表现出来让周遭人发现异状,着实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这次走水路往风华城,他们租了艘船、雇了位船夫,沿着河流顺流而下。不必像旅程的开始徒步行走,也不用费神骑马赶路,只要把一切交给船夫,她可以躺在船舷上,望着一碧如洗的晴空,放空自己,让自己去感受在现代难以t会的悠闲和还乾净未开发的大自然。
在孤宁躺着发呆时,青虹坐在一旁整理东西,无穹和路筝则分坐船头和船尾,一人抱着剑闭眼假寐,一人手捧着跟孤宁借来的异闻志看,气氛十分宁静,b起先前隐隐能感觉到的剑拔弩张好太多。
「主子,接近午时了,别躺在这儿。」青虹收好东西,靠到孤宁边上,「虽是仲秋,可午时的太yan还是挺毒的,别晒坏了,进船舱吧。」
被青虹的声音拉回神,孤宁转头仰视坐在她身旁的青虹,「嗯,我再躺一下就进去,你先进去准备午膳吧。」
「说好了。」青虹端着一张圆脸,认真说,「主子一会儿就要进来,别在外头躺到青虹煮好叫人吃饭喔!」
「好。」
?????
碰──
千寻化作雪白巨猫,用力撞开一扇紧闭的jg铁门,却在门开启的瞬间化成白发nv童的模样,掩着鼻子躲到远处乾呕。
门内遍地断肢残臂,人血特有的甜腥味浓得刺鼻,血流盈寸,少nv的屍t堆成一座小丘,每张青涩带着点稚气的脸孔都扭曲成恐惧、憎恨的表情,空洞的眼神和微微发黑、腐烂的屍臭味混着血腥味四散开,令人作恶。
还有五名少nv被铐在一旁的墙上,身上的衣衫破碎不堪,全身伤痕累累,几乎看不到一寸好的皮r0u,血淋淋的模样让人惊疑她们是否仍有生命,只有x口的细微起伏昭示她们仍活着承受这些苦痛的事实。
稍微止住乾呕的千寻转向不远处的木华大喊,「木华,这里!」
木华手持巨大化的杆秤,ch0u出藏在秤里的长剑,银光一闪,一剑封喉,一道道血花喷溅,屍t倒了一地,只有处在血花中心的她半点不沾,状似悠闲地漫步向千寻。
雌雄莫辨的脸满是严肃,她一副闲庭信
', ' ')('步的模样,脚下速度却不慢,千寻才喊完,木华已经缩短两人间的一半距离。
妖怪的好t质让木华轻松看见门後的惨况,蹙起的柳眉让她的神情更加凝重,桃粉眸子盈满悲伤和心痛,还有一丝後悔。她将长剑归鞘,恢复成杆秤模样,并将手中的巨大杆秤横在x前,「破邪,审判。」
木华手中的杆秤发出耀眼金光,金光亮起的瞬间,周遭少nv们的怨气凝成黑雾,浓重的黑雾涌向木华手中杆秤,并在秤上凝聚成一颗墨黑珠子,珠里的黑雾翻涌如浪,黑珠的重量也随着黑雾积累而越渐沉重。
「赏善罚恶。」
黑雾彻底收拢、凝结成珠,人脸大小的黑珠压得秤盘向下,几乎触地,几道玄黑锁链从地上冒出,在黑珠上交缠。锁链冒出处出现一扇黑铁门,门打开的瞬间门口溢出丝丝黑气,扬起一阵y风。锁链拖着黑珠向黑铁门,带出一阵阵刺耳尖叫,直到门里伸出一只乾枯的鬼手,握住黑珠,尖叫声才戛然而止。
黑珠被鬼手拖进门後,黑铁门也随之阖上、消失无踪。黑雾散去後,原本浓重的血腥味和屍臭味略显浅淡,僵y屍t上的空洞表情也不再那麽令人望而生畏,柔软平和了些,少nv们周遭也浮出一颗颗水蓝珠子,数量和少nv屍t一样多,颤颤地飘在屍t旁。
杆秤上的金光四散,涤尽黑雾里浓厚怨憎的腥甜黏腻,并聚在那些少nv屍骸旁,将一颗颗蓝珠包覆着向秤盘汇集,彷佛萤火虫的微光,点亮这片人间炼狱。
蓝珠全聚在秤盘上,却不似黑珠那样压低秤盘,彷佛这些珠子都没有重量。同时,空中浮现一扇雕花木门,从开启的木门里吹出乾净清冽的风,带着浅淡的芬芳,迎着被金光包覆的蓝珠进门。蓝珠都过了木门之後,木门阖上,如烟般在木华和千寻面前消散。
木华将杆秤缩回平日携带的大小,挂回腰间,却没立刻放松,而是赶到那五名少nv身边。
「你们还想活吗?」木华看着她们,神se认真,「不想活,我能给你们一个痛快;想活,我将以妖力为你们重塑身躯,不过你们不再是人,且过程痛苦,你们愿意吗?」
五名少nv原本黯淡绝望的眼睛亮起饱含希望的光,五人吃力且嘶哑地开口,异口同声答,「我想活!」
「好,我会助你们活下去。」木华拿起腰间破邪,在五人面前一晃,水蓝光芒注入破邪之中,少nv们的躯壳也顿时失去呼x1,逐渐冰冷。
木华轻抚破邪,「等我以妖力为你们重造躯壳,你们就可以继续你们的人生了。」
千寻见恶人皆已丧命,一切似乎已经结束,可木华脸上没有开心和放松的神se,连忙跑到木华身边,一手拽着她的袖子,仰头看她,却保持沉默,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半晌,木华回神,用另一手r0u了r0u她细软的白发,脸上的神情也轻松了点,「千寻,去外头挖坑,我们把这些少nv安葬了吧。」
「是。」
朔日的夜空一片漆黑,没有皎洁的月光照路,只有较往日黯淡的星光缀在空中,冷冷微光铺成一片。
将那些少nv们安葬、恶人屍t焚化後,木华又收到消息,连忙从风华城离开。木华和千寻策马赶路,骑马踏过山林和溪流,经过风华城周围的村庄也没多停留,只买了些乾粮就走,直至夜幕低垂也只停下吃顿晚餐便又继续赶路,不过半天时间竟已几乎翻过风华城旁的高山。
见千寻隐隐露出疲se,还有身下马匹越来越慢的速度,木华没再勉强,停下就地紮营,让千寻和两匹马得以休息。
她站在山头回望风华城,任山岚扬起她的长发,神se平静,难辨悲喜。
「方沚,千年了,我这样真有帮到你吗?」
?????
孤宁看着眼前那一排坟墓,微微蹙眉,心里有些难过。
这些都是和青虹一般年纪的少nv,在现代也不过就是国中年纪,还都只是孩子,就像孤儿院里她疼ai的那些妹妹们一样,可她们已经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更多美好的事物了……
这就是木华匆匆赶来的原因吗?为了拯救这些少nv。可惜她似乎晚了一步,都si了。刚才经过的楼阁,大概就是原本放置少nv们的地方吧,血腥味浓得刺鼻,到处都是斑斑血迹,木华刚到时看到的那一幕想来定是十分可怕的。
不过,照这样的出血量,si者一定极多,为何她感受不到这里有丝毫怨气?尤其是无故含怨而si的人,总是免不了憎恨和恐惧,那些加害者的贪婪和恶意也会留下才对,可这里却很乾净……为什麽?是木华做了什麽吗?
「青虹。」
「在。」
「去打听一下吧。」孤宁歛起脸上的悲伤,冷静地吩咐,「打听木华来此後有什麽举动,而这些少nv遭遇什麽,又是谁处置、安葬的。若能打听到最好,探听不到也无妨,重要的是找到木华的去向。」
「是。」
无穹主动提议,「我和路筝去买些补给,也帮着打听消息吧。」
', ' ')('「那就麻烦你了。」
「不必那麽见外。」无穹一脸温和,抬手轻拍一下她的头,「稍微整理一下心情,你一路上看到不少黑暗、恶劣的事,应该有些累了,休息会儿吧。」
「不要勉强自己。」
孤宁闻言,鼻尖微酸,低下头掩饰自身异样,不想让身旁的两人察觉。她也是不够成熟啊……被个b自己小许多的孩子安慰了。这趟旅途已为他们添了不少麻烦,她可不能一直让他们担心。
无穹看她低头,也没说什麽,瞟了路筝一眼,「我们去买东西了,你慢慢来。」
「嗯。」
收到无穹示意他也跟着离开的眼神,路筝有些不高兴,可碍於自己也有事要做,只能照着无穹的话去做。
?????
路筝和无穹分头行动,很快买好该买的,提着买来的东西依着他熟悉的暗号,走进一间民居。
敲出习惯的暗号,一名青衣男子来开门迎人。路筝进门後,出示身上的玉佩之後,青衣男子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恭敬地半跪在地,听候路筝的指示。
「带我进去,让这座城的最高管事过来找我,尤其跟风华城这次事件有关的管事,全都给我叫过来。」
「是。」青衣男子起身带路,领着路筝进到大厅,「g0ng主请,小的这就去喊艾湄殿主和艾泉殿主。」
「快去。」路筝坐在主位,单手支着下颔歪坐在上,另一手则在扶手上轻敲,「我没有时间浪费。」
青衣男子点头,急忙向外跑。
等了半刻钟,一男一nv快步走入大厅,在路筝面前半跪,「艾湄/艾泉参见g0ng主。」
路筝手没停,不快不慢地敲着节奏,锐利的鹰眼看向跪在面前的男nv,丝毫没让他们起身的意思,迳自问他想知道的事,「你们说说,是谁给你们指令做这桩事的?尤其在本g0ng说过近期不准有任何异动之後,谁给你们胆子行动的?」
两人身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跪着的男子率先开口,「禀g0ng主,此次行动是由香夫人亲自下令。」
路筝冷笑一声,「香夫人?艾泉,你确定?」
「是。」男子声音微微发颤,却尽力压下恐惧,口齿清晰地解释,「在g0ng主回g0ng前,香夫人曾下令,让属下和艾湄一同抓适龄少nv,取其血炼丹,以达成香夫人最新的驻颜研究。」
「最新的驻颜研究?」路筝不屑地轻嗤一声,脸上满是嘲讽之意,「她都疯那麽久了,还能研究?你们没脑子吗?还是把脑子忘在你们母亲腹中?在本g0ng继承她的位子之後,难道不是本g0ng的命令优先?」
「g0ng主──」跪在一旁的nv子还要说些什麽,却被路筝直接打断。
「本g0ng不想听。」路筝看他们的眼神很冷,彷佛在看si人,「因为你们无脑的举动,本g0ng在风华的据点毁了大半,si了大半人手,还引起各国和知名大妖的注意,你们说,我该怎麽处置你们?」
没等发抖的两人回答,路筝迳自往下说,「幸好这一带的聆风还埋伏得好好的,否则你们就是si上千百次也不够赔。」
「既然没有少nv了,就你们自己亲身上阵去充当香夫人的研究材料吧。」路筝淡然下令,全然无视两人惊恐的表情,起身走到两人面前,给两人各踹一脚,「来人,把这两个的琵琶骨穿了,然後送到香夫人那里。」
「g0ng主饶命!g0ng主饶命啊!」两人纷纷吐血,抬头强忍痛苦求饶,才喊了两声就戛然而止,丝毫不敢出声──路筝回头看他们的眼神太过冰冷,利刃似的锋锐。
「再吵,换个刑罚,本g0ng保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si不能。」看着很快出现的其他下属,路筝丢下一句话,转身就往门外走,「这两个的事传到各个据点,杀j儆猴,哪个再不听本g0ng命令,本g0ng有的是法子折磨人,尽管试试。」
无穹和青虹没打听到木华去向,却听到隔壁望司城发生诡异瘟疫──患者全身溃烂、神智全失,会无故攻击活物,嗜血和人r0u,且被病患咬伤者也会在一天内染上此病,导致望司城疫情一爆发,便si伤无数,城里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牛丑帝都收到消息,即刻下令封城,并向善医的子鼠国和世代从医的燕家求医。
「这怪病太可怕了!」青虹边说边打颤,「那真的还是活人吗?」
「神智全失、嗜血和人r0u这两点有些像妖怪里的殭屍,可又说是瘟疫……」无穹摇头,「实际情形应该有古怪,不管是殭屍肆nve、真有其病,又或是其他人为因素,没亲眼看过都不会知道。」
「太危险了!」青虹一听,马上强力阻止,「主子,目前没人能治这瘟疫,千万别跑到望司城啊!」
「可是木华会去。」孤宁一脸平静,「因为不知道究竟是何因造成,她必然会去。若真是殭屍作祟,木华会去驱妖;若是人为,木华会为民除害;若是瘟疫,她会尽她所能为那些病患和其他未染病的百姓
', ' ')('争取一线生机。」
「我在寻她,那我就算不进望司城,也该去附近守着、以免又错过吧?」
「这……」
「而且,人生在世,哪里不危险呢?吃饭都有人噎si,一样的。」孤宁朝青虹扬起满是安抚意味的笑,「放心,我很惜命,家里也还有人等我回去,我不会拿我的命冒险的。」
青虹想阻止,却也想不到什麽话能说服孤宁,只能鼓着脸跟孤宁约定,「主子说的,不会拿命去冒险,若青虹觉得有危险,青虹可是会直接把主子扛走的喔!」
孤宁嘴角噙着笑,「嗯。」
路筝瞟了眼青虹,「你这小身板扛你家主子还跑得快吗?我来扛还差不多。」
青虹朝路筝做了个鬼脸,「哼!」
「不用担心,还有我和路筝在呢。」无穹温和浅笑,「不会让阿宁落到得由青虹扛着跑的地步的。」
「嗯。」孤宁笑意更深,「这回也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
「那就出发吧。」
?????
独孤宁扶着有些头晕的孤宁退出她特意制造出来加速时间流动的结界,坐到一旁,脸上略显担忧。
察觉到小姑娘担心的情绪,孤宁朝她安抚地笑,轻拍两下扶着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宁姊姊这样还是太勉强了吧?」柳眉微蹙,独孤宁脸上有些不安,「毕竟力量多半不是宁姊姊的,要分享记忆,又要架加速时间流动的结界,很吃力吧?你白天还要四处奔波,或许我们可以减少一些看记忆的时间?」
「不行,不能再少。」孤宁断然拒绝,「你错过了八年,而我顶多只能再待两、三年,不快点你以後怎麽接手你的人生?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这八年算是我偷来的,不能把本该给你的少给了,也要留点时间进行交换计画,好让你慢慢适应。」
「宁姊姊……」
「乖,我没事的。」轻捏一下她neng白的脸颊,孤宁扬起笑,「我已经有破邪的线索了,先愿之镜也到手了,没问题的。」
「好了,进去结界里把你刚刚看到的那些再复习复习,不会的问我,一会还要练武功和法术,可没时间给你偷懒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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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沥沥,淅沥沥……
孤宁发现自己又做梦了,和前两次一样的梦。她站在青石小路上,撑着那把熟悉的雪白油纸伞,打量周遭。浓雾掩去一切,四周很安静,只能听见细密的雨声,彷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在原地转一圈,想观察和前两次梦境有何不同,却因雾太浓而什麽也看不到,侧耳倾听也只有不止的轻柔雨声,什麽都没有。
在纸伞的遮蔽下她抬头仰望天空,仍旧是同样的深青天空和层层堆叠的烟灰云朵,雨丝从天而降,带来丝丝凉意。听着细密的雨声,她伸出一只手,试着感觉这雨有何不同,任冷凉的风扬起她的长发,她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疑惑中更多的却是恬淡柔和,让她那平凡的面容多了些韵味,让人移不开眼。
半晌,她收回手,伫立在烟雨中思索片刻,随即侧耳细听,试图从雨声中听出其他声音。淙淙水声自不远处传来,她g起唇角,和上次梦境一样往声源走去。
走没多久,就看见上次梦里所见的木桥,木桥横跨在小溪之上,不宽却没法一步跨过去的急流匆匆向下游奔涌,小巧细致的小桥则横跨流水之上通往对岸,却因浓雾而看不清楚对面的景象。
她走到桥头,停步,隐约看见一抹人影影影绰绰地从另一头走来,离她越来越近。从那模糊的轮廓能辨别出是男x打扮,可看不清面容,也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只能隐约看见他g起一抹浅笑。
「你是谁?」
孤宁问完,人影却停止移动,也没出声,就站在那里。
她试着迈步向前,一边问,「你是谁?这是哪?」
人影依旧没有回答,也没有其他动作,静静伫立原地。
她越前进,雾却越来越浓,将人影淹没。
越发清晰的雨声在耳边回荡,孤宁的意识渐渐恍惚,直至闭上双眼。
孤宁躺在营帐里,睁开眼帘的同时露出她那双墨红眸子,还有些迷蒙的眼睛没有焦距,呆呆望着帐顶。
终於回神,她坐起身,一手放在屈起的膝盖上撑着脸,脸上表情满是不解。
「又是这个梦,虽然每次都有些许不同……到底有什麽含意?」
「那个人影到底是谁?」
风沙漫天,强劲的风扬起还残留白天热度的h沙,随风飞舞的沙子打在身上令人生疼,利刃似的风呼啸而过,遮去一切,彷佛天地间只剩h沙的颜se。
突如其来的沙暴从远方怒吼着向孤宁一行蔓延,以令人惊讶的速度b近,一行四人来不及找遮蔽物,只能连忙将骆驼牵至迎风坡,并赶在沙暴到来前从骆驼身上下来,躲在骆驼身後。
四人把包袱从骆驼身上取下、压在身下避免遗失,孤宁
', ' ')('和青虹被路筝和无穹护在中央,尽力稳住他们不致被过大的风沙吹走,最外侧的则是卧在沙地上的四头骆驼,为他们挡去大半风沙。
四人压低身子,伏在骆驼身後,直到惊雷般的风声停止、身上不再有被风沙挫磨的感觉後才起身,看着和沙暴前全然不同的地形,一时都有些怔愣。
「那是什麽?」青红指向远处一道影子,「是建筑物吗?」
孤宁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还没仔细看清就听到路筝肯定的回答,「是建筑物没错,不过看上去有些破败,大概已经废弃了。」
路筝还要接着说些什麽,却被无穹抢先开口,一听到他说的话,秀丽的脸孔有一瞬间冷得像结了层霜,却很快就恢复如常,没让看向无穹的孤宁和青虹看见。
「废弃的也好,至少有较平整的地方能修整。」无穹看向孤宁,「现在也没什麽东西能判断我们所在方位、该往何方走,沙漠晚上又冷,不如我们先去那修整?等晚上依据星斗判断好方位,明天再走。」
孤宁点头,「就这麽办吧。」
路筝眯起眼,掩去眼底那一闪而逝的不悦,「那就快走吧,赶在夕yan彻底落下前到,不然那时可不好赶路,又冷又有其他蛇蠍虫蚁之类的开始活动,很麻烦。」
「嗯。」
?????
一行人赶在天黑前到达,虽只是断壁残垣,却能从广大的遗址看出曾是座雄伟壮阔的城市。残壁斑驳,满是岁月留下的足迹,风沙在墙上留下一道道细微的划痕,昭示着这座孤城已在这片沙漠里沉默伫立良久的事实。
趁天还没黑透,无穹找一块相对完整的角落,和青虹略作整理後,开始布置简单的营地;路筝在四周巡视,驱赶蛇蠍虫蚁,并安下警示和防范用的陷阱;孤宁和青虹则拿出预备好的乾粮和其他补给,生火煮饭。等无穹和路筝两人都布置好,孤宁主仆俩也煮好晚餐,招呼他们来吃。
捧着热过的烙饼,孤宁有感而发,「不晓得我们还在路上吃热食时,望司那些正在受苦的百姓是否已经被木华拯救了,又或是已经结束这场灾难了?」
路筝笑看向孤宁,语气轻快,说出的话却特别现实残酷,「你也太相信木华了,她可救不了所有人,就算她是大妖也一样。」
孤宁皱眉看向路筝,忍不住反驳,「还是可以有点希望吧?人总要抱点希望才能撑下去不是吗?世上也不是都是黑暗的事物。」
路筝脸上的笑染上几分嘲讽的意味,似乎又回到少时和孤宁初识时戒心满满又愤世嫉俗的模样,「现实从来都是残酷的。明明你的旅途一路走来也遇到不少糟心事,对这世界的y暗和现实你应该也有所t会才对,怎麽还那麽天真?希望越大,最後落空时反而更令人绝望,你还是别抱太大期望b较好。」
「可又不是全然没有希望。」孤宁不赞同地反驳,「如果不抱希望,怎麽有动力去面对、改变现状?」
「又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改变。」路筝的声音有些冷,金眸也变得有些晦暗,「血缘、出身、年纪都无法改变,还有许多事也无法改变,抱再大的希望又如何?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拯救。」
「可在黑暗中,总要有点光啊。」孤宁认真说,「希望就是那抹光,就算再微弱,那也是光,有光就有支撑下去的动力。就算没人来拯救自己也没关系,能试着自救啊!没有希望怎麽让自己不放弃挣扎?挣扎、努力的同时,总有一线生机,放弃就什麽都没了。」
「你面对b你强的人怎麽挣扎?」路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当你所有挣扎都只是徒劳,甚至成为对方的笑料,你又如何挣扎?白se染黑就再也回不去了,抱着希望又能怎样?终究是脏掉的颜se,其他事也是同理。」
「是人都需要有个能喘口气的地方,否则就会像绷太紧的琴弦一样断掉,可有希望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因为还有可以呼x1的地方,能逃避一下残酷的现实,再回头面对。」
看见路筝那还是冷漠,有些嘲讽的神情,孤宁皱眉,「算了,我不想跟你说这个了。我有我的想法,你有你的,我们谁也不能说服谁,那就这样好了,我累了,不跟你吵了。」
没等路筝做出回应,孤宁拿着晚餐站起身,「我去别处吃,晚点回来,青虹别跟来。」
「主子!」青虹也想起身跟着,却被孤宁按下。
「坐这里吃,是命令。」
收到孤宁的命令,青虹虽不甘愿,却也乖乖坐回原处,「是。」
看着孤宁离开的背影,无穹脸上的温和减了几分,望向路筝的目光也变得不善,「你何必如此?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你同她争做什麽?」不打算继续装纯良了?
路筝没理无穹,轻嗤一声,自顾自地吃他的晚餐,变得晦暗的鹰眼又多了几分空洞。
青虹看看走远的孤宁,又看看分坐两边的无穹和路筝,圆脸都皱成一团,却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默默地吃她的晚餐。
???
路筝瞥了吃完的无穹一眼,看他往孤宁离开的方向去
', ' ')(',唇角弯起讽刺的笑,却随即阖上双眼。
他是跟孤宁在一起久了,染上她那种生活在光明里的人特有的天真吗?偶尔涌上心头的软弱和动摇已经很要不得,今天竟还跟她争执?他赖以为生的冷静和漠然呢?要是那nv人还没彻底疯之前他就这样,他早丢掉小命了吧。
他是为了找到预言中的异世灵魂才接近孤宁,其他人选都排除,只剩她和另一个大家小姐,都还没确定现在却几乎和她闹翻了,若是早些年,他大概已经被丢进万骨窟了。
早明白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满手血腥,染满黑暗,根本就不相信她口中那套「希望论」,却也习惯像她那样满口「希望」的人,也学会无视了。他很久没因这些言论气恼争执了,今天真是莫名其妙。
早知道不开口提醒她那些百姓不会得救的可能,这下惹恼她,他该怎麽继续任务?是否该换种方式?
孤宁走到不远处,看见一座祭坛,稍微清理便席地而坐,就着清冷的月光边打量祭坛,边吃晚餐。
古老的祭坛虽布满历史的痕迹,却更显其庄严神圣,有种长年累月累积而成的古朴和厚重感。
她靠坐在祭台边,抬头仰望夜空,虽觉得冷,却也没要马上回营地的意思。这是她第一次和路筝有这麽明显的观念冲突,虽然她知道他不简单,他之前的经历也能从他身上的疤痕看出有多艰难,可她从没想过他们的观念会差这麽大。
她以为她能给他一点温暖,让他多点对这世界的希望和温柔,不要那麽寂寞、把真心埋葬在最深处,可是她好像没做好,他从根本就否定希望的存在。
熟悉的味道随夜风飘来,孤宁没有动作,依旧靠着祭台仰望星空。无穹走到她身边,在距离她半臂处坐下。
「第一次看你这样跟人争执,尤其还是你重视的朋友。」无穹放柔声音,「还好吗?」
「也说不上争执吧。」孤宁低头,双手抱膝,「应该说是观念冲突,毕竟我们也没有大小声啊。不过,这真是我第一次和我重视的人有这麽大的观念差异,心情有点微妙。」
「你知道他本来就是现实的人吧?」无穹虽用疑问句,语气却十分肯定,「看他那天在酒楼的表现,甚至能看出几分凶残狠辣,你们会有观念差异也很正常。」
「我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不简单,他经历过的一切定是我难以想像的艰难和黑暗。」孤宁一脸平静,眼里却难掩惆怅,「可我们相处的点滴让我觉得,他不是没有柔软和真心,只是他藏得很深,很偶尔才会流露一点出来。」
「我只是想让他能有个地方喘口气,放心露出柔软,不要扼杀他珍贵的真心,不要那麽寂寞。」她的声音略低,「不过我没想过他从根本就否定希望的存在。」
大掌落在孤宁头顶,无穹的声音很温和坚定,「那你就按你想做的去做。在黑暗里的人难免都会向往光,你只要坚持点着光,让光落在他身上,他总会改变,只是时间早晚的差别而已。」
「嗯。」孤宁愣一下,露出温柔的笑,「谢谢你,无穹。」
「不用谢。」他起身,朝她伸手,「想通就回营地?别冻坏了。」
她把手放在他温热的大掌上,「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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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暴後意外找到的孤城确定好方位後,孤宁等人便朝望司全力赶路,赶了五天,才抵达离望司只有一天路程的小镇。一行人在望司旁边的小镇稍作补给,边打听望司现在是何情况,才知道望司今天由一名粉发nv妖宣布散布瘟疫的罪魁祸首已被消灭,望司解封,只可惜望司已经没有活人了。
乍闻这消息,孤宁愣了一瞬,随即回神,没看一旁路筝那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低头沉思。
「既然祸首已经被消灭了,望司也成了一座si城,我们应该不会被感染,明天就直接去望司找木华吧。」
「嗯。」无穹点头,「不过不知道这瘟疫的传染方式为何,还是要当心。」
「我知道。」孤宁起身,「走吧,先回房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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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善罚恶。」
黑雾涌动,凝成一颗硕大黝黑的珠子,落在秤盘之上,重量似乎不轻,压得秤盘几乎触地。玄黑锁链从地上冒出,牢牢缠住黑珠,锁链冒出处出现一扇黑铁门,门打开的瞬间溢出丝丝黑气,扬起一阵y风。锁链拖着黑珠进门,带出阵阵刺耳尖叫,直到门里伸出一只乾枯的鬼手握住黑珠,尖叫声才戛然而止。
黑珠被鬼手拖进门後,黑铁门也随之阖上、消失无踪。黑雾散去後,原本浓重的药味、血腥味和屍臭味略显浅淡,僵y屍t上的空洞表情也不再那麽令人望而生畏,变得柔软平和了些。屍t周遭也浮出一颗颗水蓝珠子,数量和屍t一样多,颤颤地飘在屍t旁。
杆秤上的金光照亮整座城,涤尽黑雾里浓厚的负面情绪和腥甜黏腻,并聚在那些屍骸旁,将一颗颗蓝珠包覆着向秤盘汇集,彷佛萤火虫的微光,点亮这座si城。
大量蓝珠全聚在秤盘
', ' ')('上,却不似黑珠那样压低秤盘,彷佛聚集整座城的珠子都没重量。同时,空中浮现一扇雕花木门,门里吹出乾净清冽的风,带着浅淡的芬芳,迎着被金光包覆的蓝珠进门。直到所有蓝珠都过了木门之後,木门才阖上,如烟般消散。
木华收回破邪,走向沉默站在她身边的千寻和另一名少nv。
「那是什麽?」少nv身躯微微颤抖,烟灰se眸子含着水光,泫然yu泣,「你真的把大家都送往安乐之地了吗?」
木华将缩小的破邪横在她面前,「我的武器破邪,使出赏善罚恶这招,能将恶念、负面情感,如怨恨、恐惧、贪婪,还有犯下恶行的恶人灵魂凝成黑珠送入地狱,金光会扫尽剩余的痛苦和哀伤等情绪,抚平灵魂的伤痛,包裹那些凝成蓝珠的灵魂前往安乐之地。」
少nv闻言松了口气,眼底里盈满泪光,顿时全身无力地软倒,被一旁眼明手快的千寻拉住,「太好了……」
「望司只剩你了,可你现在成了半人半鬼,不适合公告你是唯一幸存者,怕会引起其他人的猜忌。」木华关切地问,「接下来你要如何?可有去处?」
「我……」少nv半垂眼帘,眼睫轻颤,清秀的脸上满是惴惴不安,「我没有亲人了,爹娘都是独生子nv,前天就都……」
「不然你跟着我吧。」木华轻拍她的头,「刚刚变成现在这种t质,你很不适应吧?我教你有关众生的知识、武功和法术,毕竟你现在不只是人,要学的很多。」
少nv猛地抬头,脸上写满不可置信,「真的?您愿意收留我?」
「嗯。」木华露出浅笑,朝她伸手,「我叫木华,是木兰花妖;她是千寻,猫妖。你叫什麽名字?」
「飘灯,y飘灯。」少nv怯怯伸手放入木华掌心,小声回应,「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隔天傍晚,从小镇出发的孤宁一行终於赶到望司,还没走近城门便看见三个人立於高耸的城墙之上,逆光的位置让他们看不清楚三人的脸,只能依照她们的发型猜测是nvx。
望司城虽在沙漠中,城外却奇异地环绕着一条五丈宽的河,成为望司的天然屏障。孤宁站在河畔,虽惊异於沙漠中竟有这麽一条河,可看着对岸紧闭的城门和被拉起的吊桥,也有些头疼。见孤宁烦恼,无穹直接开口,以内力放大自己的声量,对城门之上的三人说话。
「我们是旅人,在沙漠里赶了一天的路,能请三位帮忙开个城门让我们进城休息吗?」
「你们不知道这座城之前发生过瘟疫,已成一座si城吗?」一道微哑偏低的nv声从对面传来,声量不大却十分清晰,「来望司有何目的?」
「我们是循着传说寻来的,想见在天灵大陆四处行侠仗义、降妖除魔的木华。」孤宁内力不深,说了这麽一句有些疲惫,改用t内妖力支撑她的声量,「在绿镇上听闻木华已消灭散布瘟疫的罪魁祸首,特来此寻木华。」
孤宁说完,城门上的人沉默了会才开口,「千寻会下去开门领路,你们跟着她上来吧。」
nv子说完不久,桥门一t的城门放下,紧闭的城门在四人眼前缓缓打开,横跨在河上,门後的是一名有着猫耳猫尾的白发nv童,让他们有些诧异,却也没多问。千寻睁着一双清澈的异se瞳,软软的童声有些冷,「请跟我来。」
四人进城,等千寻关上门後便跟在她身後,走上城墙。
???
夕yan没入地平线,只剩最後一丝余光把天际染成瑰丽的紫蓝se,随太yan西落,沙漠温度也快速下降,那一丝余光也留不住太多热度,只剩下y凉的风扬起h沙。
城墙上摆着一张桌子和三张椅子,桌上摆了三菜一汤和两副碗筷,木华和飘灯坐在椅上,没动餐具,等下去领路的千寻和难得特意来寻她的旅人上来。
木华望着远方,却没忽略有些坐立不安的飘灯,抬手0两下她的头,安抚她,「别担心,虽说你现在半人半鬼,他们也不会太在意的,毕竟他们四人中也有两个半。」
「啊,来了。」
千寻带路把孤宁等人带上来後,就直接坐到唯一的空位上,完全无视身後的孤宁他们。
木华扫视来人,却在看见孤宁时顿了下,眸中锐光一闪而逝,「我收到璼传来的消息,有个喜欢寻访活传说的小姑娘在找我,就是你吗?」
「咦?姑娘?」飘灯一脸惊讶,顺着木华的视线看向孤宁,「他们不都是男子吗?」
「有两人是nv扮男装,年纪最小的两个。」木华为飘灯解惑,视线却没从孤宁身上移开,还直接定睛在孤宁的脖颈间隐约可见的银链,「是为了在外行走方便吧?装得还行,不过骗不过其他众生。」
木华一挥手,桌边又多了四张椅子,桌上也多了四副碗筷,「坐吧,你们赶路赶了一天,应当还没吃晚饭,一起吃吧。」
上来後都还没机会出声说话的孤宁眨眼,看看木华,又看看多出来的四张椅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 ')('等他们都落坐,木华开口,「先自我介绍,我就是你们在找的木华,叫我木华就好,是木兰花妖;她是千寻,猫妖;她是y飘灯,半鬼。」
「你们好。」孤宁也和木华一样直接揽过介绍的活,只省略了他们的种族,「我是独孤宁,她是我的侍nv青虹,青虹旁边的是路筝,我旁边的是疆无穹。」
「没料到璼说的人来得这麽快,没有多备菜,你们就简单吃。」木华露出浅笑,「虽然饭菜简便了些,不过小姑娘想听故事我倒是能说,就当配菜吧。」
「真的?」孤宁双眼发亮,「我很好奇,木华为什麽遍游天灵大陆,四处行侠仗义、降妖除魔?一般妖怪都不这麽做的,为什麽木华不一样?」
「等等,阿宁。」无穹制止孤宁继续询问,「你确定你要先问这个?不饿吗?木华要说这个由来若要说很久怎麽办?这样她没法吃,菜会凉掉的。」
孤宁脸上有些歉意,「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听到能听当事者亲口叙述传说有些兴奋过头了。」
「呵,无妨。」木华不在意地摆手,「你们别听到忘记吃就行,我本就不用吃食,偶尔吃也只是尝一两口试味道,本株有养好就行了,这饭菜是备给千寻她们的。」
「我原是瑠华山上的一株木兰树,因为山上灵气浓郁,年久日深,渐渐也有了意识,不过只是最简单的能感知外界,还不到成妖的地步。」木华露出怀念的表情,「那时我就是自然的一部份,虽能感知到外界的反应,但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所以大致上还是觉得一切都很安宁舒适。」
「一千五百年前,我偶然得了一口神酒,神酒里过於浓郁的灵气直接将我催化成妖,甚至到能化人的程度。不过那过程也着实痛苦,毕竟我原身是植物,跟人差得太多,b动物妖化人还痛苦几分。」
「那口神酒是司掌生si的方沚nv神和樱花神花无忧谈笑时无意间撒出的,而我化妖、化人的过程也是在两位nv神的关注下一气呵成的。」桃粉眸子染上几分笑意,微哑的nv声倾诉过往,「才化妖就直接跳到化人,我的妖力当时十分不稳,对这世界也一无所知,是两位nv神轮流教导我,让我渐渐认识这世界、掌握自身能力。」
「方沚nv神掌管万物寿夭,十分繁忙,我多半是跟在无忧nv神身边学习、修炼,不过方沚nv神偶尔也会ch0u空来看我。」木华弹指,桌上出现一瓶酒和一个酒杯,喝完一杯之後她才接着说,「後来我想到人间看看,也想做些什麽帮方沚nv神减轻重负。」
孤宁惊讶地问,「所以就这样在天灵四处行侠仗义千年?」
「是啊。」木华一脸感叹,「都过去千年了啊……」
孤宁看着木华感叹的模样,好奇问,「那这千年,木华经历很多事罗?」
木华点头,「是不少。」
「我为了游历时能寻访有兴趣的灵异传说,看了许多异文志,发现近几年异文志的撰写和出版速度越来越快,木华有没有感觉?」
「这麽说来,似乎是这样。」木华仔细回想,「近年各地的灵异事件和三百多年前先愿之镜破碎之後那几年数量似乎差不多,不过我从没特意去算,或许更多也说不定。」
「先愿之镜破碎?」无穹有些不解,「是听说过先愿之镜是能实现任何愿望的镜子,可这跟灵异事件增多有何关联?」
木华解释,「先愿之镜是神器,能看见过去、现在和未来,还能实现愿望,被打碎的碎片散在天灵大陆各处,就算只是碎片也蕴含浓厚灵气,催生许多妖怪和厉鬼、怨鬼。当时争夺碎片的众生极多,灵异事件层出不穷,可说是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不过若是近年的灵异事件……我现在记得的多半是因各种恶念受害的人或众生在作祟。」木华那雌雄莫辨的漂亮脸孔有些严肃,「说起来,b起千年前刚下凡,人心不古这四字可真不假。当时处理的大半是妖魔贪吃作祟,或是众生和人类的冲突,或是争夺宝物;如今处理的不是人类的战争,就是人类的恶念膨胀过头做出种种恶行,导致被害者不甘而作祟。」
「原来是人心变化导致的吗?」孤宁恍然,「因为人类的贪婪和其他恶念,才催生出这麽多灵异事件……难怪之前用神力看的时候四处都弥漫着浅淡的黑气。」
「神力?」木华挑眉,仔细看她墨红发se和瞳se,露出了然的神情,「夜家族nv吗?那你可要看看这座城是否有你说的黑气?」
孤宁没有回答,直接运起t内神力,墨红眸子顿时转成酒红,转头看向城墙内,圆润的猫瞳瞪大,jg致的脸满是惊讶──整座城乾乾净净,没有半丝黑气缭绕,连因瘟疫病si的百姓应有的怨气或是执念都看不见一星半点。
孤宁猛地转向木华,「怎麽这麽乾净?怎麽可能连点怨气或执念都没有?」
木华笑笑,拿起挂在腰间的破邪,放到桌上,「这是我的兵器──破邪,望司这麽乾净全靠它。」
她轻抚悉心保养却看得出岁月痕迹的杆秤,面se柔和,「这是方沚nv神特意
', ' ')('采她兄长司君亲自栽植的白头翁和我的本株枝g制成的武器。代表命运的白头翁和代表高尚灵魂的木兰混合其他材料,经掌管命运和生si的两位神只之手所制的半神器。」
「破邪可以斩妖除魔,也有一招名叫赏善罚恶,能将恶念、负面情感,还有恶人灵魂凝成黑珠送入地狱,金光会扫尽剩余的痛苦和哀伤等情绪,抚平灵魂的伤痛,包裹那些凝成蓝珠的灵魂前往安乐之地。」
看着眼前六人都有听到忘记吃饭的倾向,木华抿唇轻笑,「先说到这好了,你们光顾着听我说,都忘记吃饭了。不是说要用我的故事配饭的,怎麽变成故事当主食了?」
四名少nv和nv孩眼神游移,颊上有深浅不一的红晕,另外两人倒淡然,就是半垂的眼帘掩去他们眼里的不自在和赧然,咀嚼和加菜的速度也加快几分。
木华笑弯了眸,不再看他们,让他们能专心吃饭,自己则起身坐到城墙边缘,看着底下粼粼波光和水上倒映的圆月。
她抬头仰望那高挂夜空的圆盘片刻,又俯瞰河面上的玉蟾,任思绪随潋灩水光拉长、发散。半晌,她拾起一旁的小石子朝绕城的河里扔,danyan的波纹打散了明亮的婵娟,像孤宁问她的问题,荡起的涟漪翻起了沉在心湖底的往事。
她面se平静,手拈一朵半开的浅粉木兰,没再特意回想记忆里曾经过的烽火、浮华和喧哗,只是垂眸任翻涌的思绪慢慢沉淀,让带着寒意的夜风冷却她有些过热的心情。
转头回望一眼沉默吃饭的六人,木华唇角轻扬。
「吃完还想听故事的来找我啊。」
?????
等千寻他们吃完晚餐後,木华带他们到她目前落脚的客栈住宿,清理过的客栈能让他们放心休息,不怕染上瘟疫。
给他们大致介绍客栈各处跟他们可能要用到的物品之後,木华指出她和千寻、飘灯的房间,让他们有事去她房间找她,说完就准备回房。
「啊,对了。」木华转身看向孤宁,「独孤宁,你等等打理、沐浴完过来找我,我有话同你说。」
「好。」
???
洗去一身尘土和疲惫,孤宁隔了一个多月才在这可说是si城、不会引来麻烦的望司换上nv装。随手拿根木簪把长发盘起,才出门去找木华。
孤宁出门上楼,穿过寂静的走廊,站在走廊最深处的客房前,抬手轻敲房门。
「进来吧。」
孤宁推门而入,被扑面而来的酒味呛了下,一瞬间有些晕眩。定睛一看,木华坐在圆桌前,桌上摆了几瓶酒,脚边也倒了几支空瓶,俨然是这浓厚酒味的来源。
「你的nv装挺好看的。」木华放下手上酒瓶,「难怪你会nv扮男装,省了不少麻烦吧?」
「扮成男子是方便很多。」孤宁转身关好门,走向木华,「你喜欢喝酒?喝这麽多不怕醉吗?」
「得了那口神酒,凡酒要醉可不易,尤其我需要酒稳固我的妖力。」木华示意她坐下,抬手一挥,一道温暖坚定的力量拂过,撑起一道结界,「好了,我布下结界隔音,结界外听不见我们的谈话,你可以放心说。」
「找你来的原因我就直说了。」木华一脸认真地看她,「先愿之镜为何在你身上?」
见孤宁满脸惊愕,一时说不出话,木华耐心再问一遍,「先愿之镜为何在你身上?」
「我认识祢攸,认得他和先愿之镜的力量,也知道他奉云神之命守护先愿之镜。他没传给我先愿之镜失窃的消息,那定是他给你的,可他为什麽给你那麽珍贵又容易带来灾殃的神器?」
孤宁回神,知道这是她能和盘托出的大好时机,毕竟她要避开其他人跟木华借用破邪太难了,尤其他们的武功b她好,她也没好的理由能单独和木华谈话,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万万不能错过。
她回望那双严肃中带有疑惑的桃粉双眸,「那是云神给祢攸的神谕,让他在预言中的异世灵魂到谜之山时,将先愿之镜给对方使用。」
木华瞪大双眼,脸上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就是那个异世灵魂?」
「是。」孤宁点头,很快将她的情况对木华解释一遍,并提出请求,「夜凰nv神给过我提示,救世需要先愿之镜、破邪和浮生墨笔,所以我想向你借破邪,等我救世之後便会归还。」
「这……」木华有些为难,「我很乐意为救世付出一份心力,可破邪我暂时不能借你。」
孤宁着急追问,「为什麽暂时不行?那什麽时候可以?毕竟这关系到这个世界的存续,还有很多人和众生的x命,我希望越快越好。」
「上次在风华,我赶到时那些被长生g0ng掳走的少nv虽多半已经丧命,可仍有五人幸存。我答应替她们以妖力重塑身躯,为她们续命,可我身边并没有那麽多材料和灵气,所以她们的灵魂都存放在破邪里。」
木华拿出一朵浅粉木兰,以妖力将其化成发簪,递给孤宁,「我会在此等到牛丑官员来接管这座城,确定交接成功就会
', ' ')('赶回瑠华山,那里有足够的材料和灵气供我为她们续命。等这事办好,我会以此簪定位,追上你,和你同行到最後一刻。」
接过簪子,孤宁稍稍放松了些,「这样就只差浮生墨笔了……还有两年,希望能找到。」
「放心,夜凰nv神说你是转机,你便有带来改变的机会。」
「既然是因为慾望和恶念丛生导致世界意识难以承受、净化而末世,那你就釜底ch0u薪,减少恶气蔓延。」木华握着孤宁的手,「你在救世的途中会遇到形形sese的人,你能做的就是广结善缘,用你的行动和言语去改变人们的想法。就算只是种下一颗善意的种子,总有一天也会开花结果,这才不枉你离乡背井孤身来到异世的辛苦,不是吗?」
孤宁露出笑容,「像你在天灵各地留下足迹,让被帮助过的人们去帮助其他需要的人那样吗?」
「这也是个方法。」惑人的桃花眼温暖明亮,直直望进孤宁眼底,「你有你的人脉和影响力,不需要全照我的方法去做,按你的本心去做就好。」
「嗯,我会的。」孤宁顿了一下,拧眉露出担心的神se,「不过瑠华山在何处?尽管那是最富盛名的山,但传说也说那是神仙的後花园,你来回会不会花太长的时间?」
「哈哈,神仙的後花园。」木华忍不住笑,桃花眼笑弯成新月,「说实话,会去那座山的神仙也就三个。方沚nv神和她哥哥偶尔才会去,只有本株也在瑠华山上的樱花nv神花无忧才常驻在山上,何来神仙的後花园之说?两位nv神每次听每次都笑得不行。」
「至於来回所需时间你也不必担心,我一定能赶上的。」看着孤宁惊讶的表情,木华继续解释,「瑠华山不在天灵大陆之上,而是在海外的海灵岛上,但我来回并不须渡海。海灵岛上无人类,是属於其他众生的岛,可众生并不只会在岛上停留,不少众生嫌渡海麻烦,故而有许多传送阵法方便在岛和大陆之间来回,这也是传说中有缘人才能上山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孤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又提出新的问题,「对了,你知道浮生墨笔吗?是一枝很jg致的毛笔。」
木华摇头,脸上有些歉意,「我不知道,抱歉帮不上忙。」
「没关系,我还有时间,会找到的。」孤宁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先回房了。」
「嗯,你也早点安歇,顾好身子才有t力去救世。」
「我知道。晚安。」
「晚安。」
?????
翌日,木华听闻孤宁想祭拜望司病si的百姓,让飘灯为他们带路後就和千寻一同上城墙守城了。
跟在飘灯身後,孤宁一行来到城中央的一棵古老的槐树下。树下立着一座石碑,上面刻着飘逸潇洒的「望司之墓」四字。
见他们疑惑的模样,飘灯小声解释,「那是木华刻的碑,这棵槐树是望司城的象徵,城里人人都是听这棵树的故事长大的,所以大家的骨灰都葬在树下,作为这棵树的养分。」
一听她的解释,孤宁露出好奇的表情,「能说说这棵树的故事吗?」
飘灯怯怯点头,「最初这里不是沙漠,也只是个普通小村落。村里有个叫陆槐的人,传说温文儒雅、博学多闻又有好相貌,大家都喜欢他。」
「陆槐有位青梅竹马,叫司雨,他们感情很好,说好等司雨十六陆槐就娶她为妻。可惜司雨还不到十六就遇到连年大旱,沙漠越来越大,蔓延到这里。村民决定以活人祭天祈雨,那时父母早亡的司雨是最佳的选择,不会有太多阻挠的人,除了陆槐以外。」
「陆槐无法阻止村民,想代替司雨祭天也被亲友阻止,只能眼睁睁看司雨成为祭品。他祖上曾有槐树妖的血缘,因为亲眼看见ai人的si亡,觉醒了,在司雨si亡的那一刻变成半妖。」飘灯顿了下,才接着说,「当时他就在这个位置,抱着司雨流血泪,不让任何人靠近。许是陆槐和司雨感动天神吧,马上就下雨了,可陆槐一点也不高兴,因为那是拿司雨的命换来的。」
「他流着血泪诅咒此地也会化作沙漠的一部分,而司雨祭天求来的雨水会成为阻绝村民离开的河水,永不枯竭,村民只能世代生活在沙漠中,直至si绝,然後就和司雨一同化成这棵槐树,再也没有恢复人形。」
飘灯望着撑开遮荫的槐树,继续说,「後来,诅咒应验了。那些雨水真的汇聚成不会乾涸的河流在村外绕成一圈,而村民们就算搭船也无法到河对岸。司雨祭天两年後,一位穿着奇特的巫nv经过这里,指点村民将si者火葬,骨灰充作槐树的养料,让村民以此慢慢回报司雨以命祈雨的恩情、消弭陆槐痛失所ai的怨恨,并给此地取名望司,诅咒才渐渐削弱,村民可以短期离开望司,将望司发展成大城。」
「或许这次瘟疫,也是诅咒彻底应验的後果吧。」飘灯的表情很悲伤,「都si绝了,陆槐应该不会恨了。」
孤宁看着这棵古老的槐树,低声轻叹,「其实他们所求也不过是最简单的一世长安吧?可惜说来
', ' ')('简单,反而是最不容易的。」
「那你呢?」无穹望进她墨红眸子,「你想要什麽?」
「我吗?」孤宁坦然回答,「我求的也只是那最简单也最困难的一世长安罢了。」
「会有的。」路筝看着她,金眸坚定,「你的父母和朋友,足够许你一世长安了。」
无穹瞥了路筝一眼,转向孤宁,「放心,有事需要帮忙,我在,会帮你扫除阻碍你一世长安的存在。」
「还有青虹!」青虹附和,「青虹会一直保护、侍奉主子!」
孤宁轻笑,「那就谢谢你们啦。」
???
在他们说话期间,蓦地雷雨大作,沙漠特有的炎热顿时一扫而空,豆大的雨水落下,将轻飘飘的h沙浸sh,固定在大地之上。乌云遮去烈yan,将蔚蓝的天染成漆黑,一道道闪电在乌云间划过,点亮整片天空,随之而来的轰鸣声不绝於耳。
突如其来的大雨打sh了在槐树前祭拜的孤宁一行,五人全成落汤j。听见巨大的雷声,飘灯连忙带路往附近住家避雨,以免在树下被雷劈中。雨势很大,雨水泼进孤宁眼里,让她看不清路,只能顺着那握住她手的温热大掌跑。
一辆骆驼拉的「马车」,仗着si城无人在望司里急速狂飙,所到之处无不溅起大片泥水。孤宁他们跟在飘灯身後在雨中奔跑去最近的避雨处时,正好碰上,较为敏锐的无穹用力握紧孤宁的手,将她拉到怀中,一手则快速抓住落後一步的青虹,大步避到路边。路筝眼明手快地把前面带路的飘灯拉到旁边,闪过那辆横冲直撞的马车,却不可避免被驼蹄溅起的泥水弄得满身泥泞。
顾不得满身泥泞,一行人在飘灯的带领下躲进最近的一间屋子。飘灯熟门熟路地进屋翻出四套乾净衣裳,给他们一人一套,安排他们换下脏衣服之後才去换掉自己身上的脏衣服。
「这雨一时半刻都不会停,你们先在这屋子避雨,等雨小些再回去。」飘灯细声安排,「我去熬姜汤,大家喝点祛寒,免得染上风寒。」
「我也一起去吧。」青虹走到她旁边,「两个人一起b较快。」
?????
晚饭时,客栈大堂。
「牛丑皇帝已经派人来接管望司,交接完成,我也该离开了。」木华坐在一旁看他们吃饭,一边趁机告别,「我有急事要回瑠华山一趟,晚些千寻和飘灯吃完、准备好我们就走了。」
「你们那麽急?」孤宁顿了下,「也好,那我们明日一早也赶快走吧,毕竟没有木华做保证,继续待下去也不好。」
「你们乾粮什麽的够吗?不够我让飘灯带你们去拿些。」
「那就麻烦飘灯了。」
「阿宁,接下来想去哪?」无穹看向孤宁,「有其他想寻访的传说吗?」
孤宁摇头,「没有,暂时还没决定。无穹有听说什麽特别的传说吗?」
「我听我师父说过一个,不过确切地点在何处我不知道。我有收到师父在牛丑皇都的消息,不如我们去皇都寻他?」
「好啊。」孤宁直接拍板定案,「那明天一早就启程。」
路筝全程沉默不语,只是在孤宁定下去往牛丑皇都的行程时用眼刀剜了无穹一眼,金眸里对无穹的厌恶和敌意又深了几分。
无穹直接无视路筝的眼刀,和孤宁商讨路程细节。
?????
一行四人赶在清晨太yan还不烈时出城,往望司西南的牛丑皇城出发,走了一天才终於出沙漠,到达位於草原的班西镇。
脱离了热杀人的沙漠,季秋那微凉的金风立刻驱散他们身上的热气,随着西落的夕yan添了几分寒意。
秋冬日落得早,酉时初天se已经半黑,四人连忙找一间客栈落脚。用过晚饭之後,便各自回房打理自己和整理行囊,为明天的旅途做准备。
沐浴盥洗之後,孤宁早早就躺shang,潜入意识深处和独孤宁分享记忆跟教学。就在结束例行的教学她正要入睡时,一阵天摇地动伴随凄厉的哀号声响起,孤宁被吓得跳起,拿起一旁外衣披着就出门查看。
客栈走廊上都是人,青虹脸上也有些被惊吓的痕迹,更多的是和孤宁一样无奈和习惯的表情。路筝难得散着一头长卷发,秀丽脸庞看上去多了几分y柔气息。他和孤宁一样只披了件外衣就出来,却在看见孤宁和青虹时眉头微蹙,将两人推到b较不显眼的角落,以自身掩盖她们此时过为明显的nv子身姿。
无穹从窗边挤到路筝他们所在的角落,将他看见的告诉另外三人。
「到我屋里说。」无穹的脸se严肃,压低的声音只有近处的孤宁他们听见,趁其他人因为那可怖的哀号声而惊惶时把他们带进他房间,「这也闹鬼。」
路筝的脸se不太好,语气冰冷,「你看到什麽?」
「外面街道没有人影,可地上却有非常多且深的脚印,看起来像一群牛或猪狂奔後的蹄印,还有很多浮空、不时炸开的火光。」无穹皱眉,「似乎有r0u被火烤熟、烤
', ' ')('焦的味道。」
「不是似乎,是真的有。」孤宁的表情有些苍白,「而且越来越重,外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凄厉。」
「怎麽出来游历常常遇到闹鬼的村子或城镇?」青虹有些无奈,「还经常都挑要睡时发难,这都第几次了?」
无穹被青虹那无奈的神情逗笑,「我自己旅行时可没有。」
「我也没有。」路筝看向孤宁,「是你还是青虹惹来的?」
「谁知道。」孤宁失笑,被这麽一打岔,气氛轻松不少,「我去看看吧,不然今晚不用睡了。」
路筝拉住孤宁的手腕,「先把头发和衣服打理好。」
「啊,好。」扫了一眼身上不妥之处,孤宁快速穿好外衣,并向无穹伸手,「借我发簪。」
无穹走到包袱旁,取出另一根木簪给孤宁,「出去小心点。」
「好。」简单把头发全盘在头顶,孤宁直接从无穹房里的窗户跳出去。
站在屋檐上,孤宁运起t内的神力,墨红眼瞳褪成酒红,朝街道上一看,jg致的小脸瞬间刷白,眸底满是怜悯和哀伤。
放眼望去,路上站满公牛,每只牛头上的角都绑着剧烈燃烧的火把,炸开的火花烫熟、烤焦了牛只的r0u,也b出凄厉的哀嚎声。路上挤满想熄灭头上焰火的公牛,痛苦的奔逃、撞击却让牠们伤得更重。离火把极近的眼睛早被火烫瞎了,牠们只能盲目奔逃,却无路可走,只能徒劳无功地原地打转。
看出那些公牛只是含冤而si的灵魂,还不到厉鬼、妖怪的程度,可越来越浓厚的黑气让她十分不安,深怕再拖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也不忍牠们si後还无法脱离痛苦,孤宁直接按着之前净化邱秋的方式,ch0u出t内的神力去安抚、平复牠们的痛楚。
眼前的牛只恢复正常模样,可哀号声却没有停止,仍模糊地从不远处传来,显然那些曾被这样烧si的牛并不只是眼前的数量。
孤宁看了眼正常的公牛灵魂,确定牠们没其他动作,连忙往哀号声的源头赶去。就这样,她用轻功跑遍整个班西镇才把那些牛只的灵魂安抚下来,过度消耗t力、神力让她的身t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而过度运用t内那并不属於她的力量也透支她的jg神,疲惫感浪涌般席卷而来。
哀号声停止,地板的震动也因牛只被安抚下来而停止,孤宁站在屋瓦上俯视那些灵魂,向挂在x口的先愿之镜许愿,让这些被安抚、涤尽痛苦的灵魂能够归往安乐之地。
空中浮现一扇雕花木门,敞开的大门里吹出乾净清冽的风,地上公牛一只只升空,在空中排成一列,井然有序地穿过木门。
牠们进门的速度很快,可因数量过多,也花不少时间,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全部进门。当最後一只公牛进门,木门才缓缓关上,消散在空气中。勉强支撑到最後的孤宁松了口气,想回客栈却连站都站不稳,双眼一阖,直挺挺地从屋顶坠落。
千钧一发之际,无穹接住坠落的孤宁,隽朗的容颜失去平日的温和,y沉肃穆的表情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怒火。抱紧怀中累昏的孤宁,连忙低头看她的情况,确定她只是睡着了,他的脸se才稍微缓和,心里却一阵後怕。
她虽只说出来看看,可都过了两刻钟都没消息,还听见渐渐减弱的哀号声,他们都知道她忍不住出手了,只是事情似乎麻烦了些,没法太快赶回来。
怕她遇到麻烦,余下三人留青虹在客栈等,以免错过,他和路筝则分头出来寻她。不知是不是她注定今夜就要解决此次闹鬼事件,他竟绕了班西半圈才找到力竭摔落屋顶的她。幸好他出来找她了,也幸好他来得及时,否则她指不定会摔断脖子。
看着她安宁的睡颜,无穹轻叹一声,拿出说好的烟花s出,给路筝找到的信号之後就抱着孤宁往回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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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度耗损t力和神力的後果是身t像没电的手机一样直接关机,不过幸好在孤宁陷入睡眠之前她已经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相信他会接住她的。
虽然jg神已经超支,她早该直接去和周公下棋,可有预感她可能会睡很久才能恢复过来的孤宁,还是强撑着下潜到意识深处去找独孤宁。
「宁姊姊!」独孤宁惊讶地看着不久前才来过的孤宁,眉头紧蹙,「你怎麽了?你的灵魂怎麽变浅了?」
「我刚刚处理些事,力量有点透支,休息会就好。」孤宁一边说,一边用从祢攸交给她的书里新学到的法术将近日的记忆ch0u出,凝成浅紫圆珠交给独孤宁,「我大概会睡一阵子,你趁着晚上先看看这些记忆,记得用我教你的那个结界,明天开始你先交换回去吧。」
「我沈睡的期间就拜托你了。」
「宁姊姊!」独孤宁还想说些什麽,却发现孤宁已经在说完的当下就睡着了,「宁姊姊这麽累吗?她到底透支了多少?连灵魂都淡了几分……我还不确定能好好交换的,这下子是赶鸭子上架吗?」
看她疲惫的模样,独孤宁只能无奈地把她安置在她的床上,然後按着她的交代架起结界
', ' ')(',开始看记忆,为两人的交换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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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虹坐在孤宁床边,脑袋一点一点,略圆润的小脸上有些不安的表情,阖上的杏眼下有着浅淡的青黑,似乎没睡好。
她昨晚被那凄厉的哀号和晃动的大地惊醒,又因孤宁出去太久而心神不宁,和无穹他们协调之後也只能待在客栈枯等,以免错过孤宁回来。後来看见沉睡的孤宁被无穹抱回客栈,心脏几乎都要被吓停了。再三确认孤宁只是睡着,青虹还是难以放心,把无穹和路筝都送出孤宁房外後就回去守着,直到天se微亮才终於入睡。
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打破清晨的宁静,睽违八年终於能c作自己身t的独孤宁有些新奇又有些忐忑地挪动自己的身t,想趁还没正式面对那些「友人」前适应一番,却很快就被昨天运动过度导致的全身酸痛阻止了。尽管昨晚看过记忆之後已经有心理准备,可毕竟八年都没实际c作过自己身t,现在又是接手刚运动过度、消耗了大量t力的身t,令她感觉十分不适。
担心孤宁所以没有深眠的青虹立时被独孤宁制造的声响惊醒,对已经醒来的独孤宁露出惊喜的笑容。
「主子醒了啊!主子要起了吗?要盥洗了吗?青虹去帮主子准备吧!」
想了一下记忆中孤宁是怎麽应对的,独孤宁顿一下才反应过来,「嗯,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毕竟是出来游历,事事让你做可不行。」
「可主子昨晚是无穹哥抱回来的,应该很累吧?」青虹歪头,「既然累倒了,休息一天让青虹伺候也无妨吧?青虹可是答应老爷、夫人和紫澄姊好好照顾主子的!」
想到还酸软的身t和接下来的行程,独孤宁没有继续推拒,「嗯……那今天麻烦你了。」
「不麻烦。」青虹灿烂一笑,颊上梨涡给她添了几分可ai,「青虹会好好照顾主子的!」
用完早膳,因孤宁昨夜晚归担心的三人开始追问到底发生什麽事,为何她说去看看却一去就将近一个时辰。
独孤宁头一次被b问,心里有些发苦,哀叹自己交换的不是时候,却还是将她从记忆里看到的挑挑拣拣说给他们听。
青虹听到昨夜那堪称人间炼狱的残忍景象,小脸皱成一团,而分坐两边的无穹只微微皱眉,路筝的表情则没什麽变化,让独孤宁有七分分叹服,三分不适。果然是在江湖行走多年的人,听她叙述这样残酷的景况也面不改se,可是会不会太冷血了点?
「所以你昨晚用神力净化塞满整个镇子的灵魂,还跑遍整个班西镇?」路筝鹰眼微眯,秀丽的脸黑成一片,「你傻啊?那些牛和你什麽关系?你有必要这麽拚?」
「呃……」
无穹难得点头附和路筝,「阿宁你昨晚太鲁莽了,若我没及时赶到,你可能会摔断脖子或其他地方,到时你让我们怎麽办?你有想过吗?」
谨守婢nv本分、很少对孤宁行动发表意见的青虹也哭丧着一张脸,大大的杏眼满是控诉,隐隐闪烁的泪光让独孤宁坐立不安,「主子这样青虹要怎麽跟老爷、夫人交代?紫澄姊知道也会哭的!青虹说要保护主子,可青虹却只能待在客栈等主子回来……」
独孤宁露出有些难过和愧疚的表情,事虽不是她做的,也知道孤宁是不忍那些灵魂继续受苦,可还是忍不住涌上那样的心情……许是眼前的关心太温暖又久违了,就算知道关心对象不是她,也还是忍不住将自己代入其中。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让你们担心了。」独孤宁垂下眼帘,「下次不会这麽鲁莽了。」
「那最好。」路筝脸se稍霁,「那些跟你无关的人事物用不着你去拚命,你救不了所有人。」
独孤宁顿了一下,表情变得不太好,「我是不能救所有人,但既然我看到了,那我为什麽不伸手?只是量多了点,我辛苦一下就好,牠们都可以得救。」
「在我需要的时候,我也希望有人能伸手帮我,那在我有能力时看到求救的人了,我就要救。」
「升米恩,斗米仇。」路筝轻哼,「你太天真了。」
「好了,你们别争了。」无穹睨了路筝一眼,转向独孤宁,「阿宁,你要救可以,但请你考虑自身的情况和身边会担心你的人,尽量考虑周全,才能得到更完美的结果,不是吗?」
「嗯。」独孤宁看一眼路筝,点头,「我下次会斟酌,不会鲁莽的。」认完错,她连忙转开话题,深怕继续被他们训话,「对了,班西镇是不是有什麽特殊习俗?不然怎麽会有那麽多被nvesi的公牛?」
「我们会去探听,你不用c心。」无穹看她的眼神满是担心,「你昨天透支那麽多神力和t力,保险起见今天还是在客栈休息吧,青虹留下照顾你,我们出去打听就行。」
还想说些什麽,可看到路筝他们的表情,独孤宁又把那些话吞回腹中,「那就拜托你们了。」
???
午时,无穹和路筝都回到客栈,趁吃午饭的时间,一并把他们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留守的独孤宁她们。
', ' ')('「火牛节……还一年烧si上百只?」独孤宁一脸不敢置信,「这是什麽奇怪的习俗?是因为牛丑以商为尊的风气,所以不在乎能种田的公牛?还是因为不是自己受苦,所以就能兴奋看那些公牛去si?」
青虹一脸苍白,小脸皱成一团,「这些人只是为了满足自己暴力血腥的慾望吧?为什麽可以无视那些牛的痛苦,把这个当成庆典的一环?」
「或许火牛节原本不是这样的节庆,只是随时间和人心的演变才成今日的模样。」无穹看向满脸不适的独孤宁,「那你想怎麽做?让这个节日在班西镇消失?」
「哪那麽简单。」路筝冷哼,「这节日能流传,镇上百姓喜欢的肯定不少,甚或拿这节日赚钱,要想短时间就让这节日消失?做梦!」
房里顿时陷入一片沉默,路筝一脸无所谓,无穹仍旧一派温和,只有独孤宁和青虹苦苦思索如何根绝这节日。
沉思半晌,独孤宁猛地抬头,双眼闪闪发亮,「那让他们以为自己就是那只头上绑火炬的公牛呢?」
路筝挑眉,一脸兴味盎然,「怎麽做?」
「离开谜之山前,山神有召我上山,还赠我一本书,书里有伪造和共享记忆的法术。」独孤宁越说越兴奋,「我可以照书里教的伪造记忆,在深夜共享给整个镇的人,就像做梦,他们会以为这大规模做同样的梦是种警示──不管是当成神谕或那些亡魂托梦警告都行,他们就会自发取消这个活动了。」
「不错的想法。」无穹点头赞同,却马上泼了一盆冷水,「你来得及学会书里的那两个法术吗?你昨天用了那麽多神力,你还有力量吗?」
独孤宁顿了一下,试着调动t内力量,随即笑出声,「没神力,妖力也行。躺到现在,t力也恢复不少,没问题的。」
「至於法术我都会啦,今晚就能实行。」独孤宁一脸期待,「等确定他们都做了同样的梦、决定不办火牛节,我们明天就能出发去皇都啦!」
看着跃跃yu试的独孤宁,无穹眼底闪过一丝困惑,却没表现出来,「就按你说的做吧。」
路筝瞟了一眼无穹,没错过他那一闪而逝的困惑,又看了眼独孤宁,随即垂眸,掩去眼里那同样的困惑和冷意。
当晚,独孤宁伪造好记忆,并在伪造的记忆中加上诱导居民将他们曾看过的那些景象套入的法术,使伪造的记忆更真实,之後便照书上记载,画出可大范围共享记忆的法阵,将准备好的伪造记忆放入其中,催动妖力。都完成後,四人就各自回房歇息,等明日的结果。
翌日一早,四人用餐完就上街采买兼打听,确定百姓都在讨论昨夜他们共同的恶梦和其背後的含意,而其中取消火牛节的声音足够多,独孤宁才心满意足地催三人回去退房,朝牛丑皇都出发。
傍晚时分,一行四人终於走出平坦的草原,从班西镇抵达牛丑皇都。经过城门检查之後顺利进城,一反平日由孤宁主导旅程选择的习惯,改由较为熟悉牛丑皇都的无穹带路。
选好客栈、用过晚饭後,无穹跟独孤宁交代一声就出门联络师门、寻他师父,而路筝也顺势暂时离开,说去驿站给他家人传信,只剩独孤宁和青虹留在客栈歇息。
独孤宁藉口要早些休息,提前让青虹回房,等她离开房间後才松了口气。她不知道无穹他们是否有察觉异状,毕竟他们很聪明,而青虹和孤宁朝夕相处,也很容易发觉她不是孤宁。不过交换一天就让她有jg疲力竭的感觉,以後的交换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虽看过孤宁的记忆,知道他们都是怎麽相处的,可她要扮演好孤宁却有很大的难度──孤宁大她很多岁,阅历、x格较成熟,她要长期扮演很难,容易露馅。可她不能让他们知道孤宁就是预言中的异世灵魂,就算要知道,也得是孤宁救世完、把身t还她之後的事。
希望孤宁能赶紧醒……不如她等等架结界练习时也把孤宁安置在结界里,这样才能早点交换,否则她怕是撑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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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沥沥,淅沥沥……
听见那熟悉的细密雨声,孤宁明白自己又作梦了,那个她一直ga0不清楚含意的梦。她站在青石小路上,手撑那把雪白油纸伞,打量周遭。浓雾掩去一切,除了雨声之外,四周寂静无声,彷佛全世界只剩她一人。
她在原地转了一圈,确定和前三次梦境一样,全是浓雾,伸手不见五指。和之前一样,她在纸伞之下仰望天空,看着相同的深青天空和低矮厚重的乌云,她伸出一只手去接那从天而降的雨丝,感觉到沁骨的凉意。她伫足原地,任冷凉的风扬起她的如瀑长发,脸上流露出些许疑惑,更多的却是柔软温和。
片刻,她收回手,顺着之前的经验细听雨声。找到那不同於「淅沥沥」的淙淙水声後,她g起唇角,和上次梦境一样往声源走去。
少顷,她就看见上次梦里也有的木桥,木桥横跨在小溪之上,不宽却没法一步跨过去的急流匆匆向下游奔涌,小巧细致的小桥则横跨流水之上通往对岸,却因浓雾而看不清楚对面的景象。
', ' ')('她走到桥头,停步,隐约看见一抹人影影影绰绰地从另一头走来,离她越来越近。从那模糊的轮廓能辨别出是男x打扮,可看不清面容,也没听见他的声音,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只能隐约看见他g起一抹浅笑。
「你是谁?」
孤宁问完,人影却停止移动,也没出声,就站在那里。
她试着迈步向前,一边问,「你是谁?这是哪?」
人影依旧没有回答,也没有其他动作,静静伫立原地。
她越前进,雾却越来越浓,将人影淹没。
越发清晰的雨声在耳边回荡,孤宁的意识渐渐恍惚,直至闭上双眼。
孤宁睁眼,还有些迷蒙的眼睛没有焦距,呆呆望着上方的漆黑,听着一旁猎猎风声才慢慢回神。终於彻底清醒,她坐起身,一手放在屈起的膝盖上撑着脸,脸上表情满是不解。
「又是这个梦,这次倒跟上次差不多……可这梦到底有什麽含意?」
「那个人影到底是谁?」
在孤宁还在苦苦思索的同时,一旁练武的独孤宁停下动作,一脸惊喜地凑到她身边,「宁姊姊,你醒啦!太好了!」
「我睡多久了?」
「也没有很久,外面只过了一天。」独孤宁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我在复习和练习的时候把宁姊姊也搬进结界里了,所以宁姊姊没有错过外面的事太多。」
看着小姑娘求表扬的闪亮目光,孤宁轻笑一声,抬手轻r0u她细软发丝,「辛苦了。明明是我耗尽t力,结果身t不适却由你扛,真是抱歉呢。」
「没事,我很开心。」独孤宁笑弯了眸,语调欢快,「我觉得我扮宁姊姊还是很像的,不过穹哥哥和筝哥哥都很聪明,或许有发现奇怪的地方。青虹应该没发现,但是我觉得再装下去会有危险。」
孤宁愣了下,旋即露出抱歉的神情,「对不起,明明是你的身t、你的人生,应该是我扮演你、让你能轻松接手才对,可现在却是你扮演我──」
「没关系的!」独孤宁急忙打断她道歉的话,「要不是宁姊姊,我儿时贪玩伤了的灵魂哪能这麽快好?说不定终生都沉睡不醒呢!是宁姊姊用你的灵魂涵养我的灵魂、让我看你的记忆、教我你会的东西,还要四处奔波拯救我存在的这个世界,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怎麽会怪你呢?扮演姊姊什麽的我才不在意!」
「而且宁姊姊也是为了他们好啊,我知道的。」独孤宁语速飞快,圆润猫瞳盈满诚恳和真挚,「宁姊姊不要怪自己好不好?宁姊姊很好的。」
看着眼前急切的小姑娘,孤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谢谢你。那我们下次再交换吧,等等我先看你今天的记忆,再接着看之前的记忆,然後再上课、练习。」
「好!」独孤宁顿了一下,提了个建议,「宁姊姊现在不是会ch0u出记忆吗?不如睡前先ch0u一部分,我醒了可以接着看,这样可以更早补完这八年的记忆。」
孤宁略一思索,乾脆答应,「也好,听你的。」
「那就开始罗。」
翌日。
四人出房门正要下楼到客栈大堂用早膳,孤宁却突然被叫住,转头一看才发现竟是该在虎寅的书聿。
「真巧。」书聿嘴角噙着一抹笑,狭长凤眼微弯,多了几分温和,少了几分高傲,「没想到你们也来了牛丑,似乎还多了位旅伴?」
「是很巧。」孤宁回以一抹浅笑,「这位是我的朋友,路筝;路筝,这位是我的朋友,段书聿。」
路筝面se冷淡地朝书聿点头,权作打招呼,书聿也没什麽反应,同样点头回应,不过b路筝多了一句「幸会」。
见他们两人之间气氛也有些不对,孤宁连忙开口转移书聿的注意力,「书聿,碎染一别,别来无恙?长生g0ng的事可有结果?」
「慢着,阿宁。」无穹一脸无奈地扯了孤宁袖子一下,「你要在走廊说这个?这一说恐怕不是一时半刻能说完的,不如请书聿一同下楼用餐,我们边吃边说?」
「啊,抱歉,是我太急了。」孤宁看向书聿,「书聿可愿赏光一起用餐?」
书聿意味深长地看了无穹方才拉孤宁袖子的手一眼,笑意不减,「那就打扰了。」
???
一行人都落座、点好餐後,等餐点上桌前的空档,孤宁又重新提一遍方才在走廊上问的问题。
「你真关心长生g0ng的事,我以为你b较关心神话传说。」书聿凤眼微眯,眼底审视一闪而过。
孤宁坦然迎视书聿,「虽然我们追着木华的足迹直接到风华,知道风华当地的後续处理,但我还是想知道虎寅那些被害少nv们的亲人怎样了。」
「我倒不知道风华那里的後续,那就交换情报吧。」说起正事,书聿脸se略显严肃,「有收到风华传来那些少nv尽数罹难的消息,可除了制裁那些罪人,虎寅并没有什麽律法能弥补那些受害者亲属,最後只是将那些少nv的名册整理出来,并告知她们亲属这个噩耗而已。」
', ' ')('「这样吗……」孤宁眉头紧蹙,脸se不是很好,「书聿你能推动修订虎寅现在的律法吗?除了以酷刑威吓、制裁犯罪者,是不是也能有些补偿受害者和其亲属的条文?若怕从国库出可能会支出太多,那能不能强制从加害者那里要求他们补偿?或让他们在监狱里做些简单的东西卖钱还债?」
听完孤宁的提议,书聿沉思半晌,点头,「是个想法,不过要实行也得花时间拟定,还要呈给皇上过目,确定可行才由刑部执行、推广。而那些审核资格、发补偿金的人选也得挑选,还有其他杂事细项,有很多都需要时间去建立、完善……」
看书聿开始认真思索可行x和具t内容,孤宁笑了,「虎寅百姓有你可真好,居上位却没被权力和金钱冲昏脑袋,能听得进他人的谏言,会想着法子修订律法让百姓能过好日子。」
「我出生起所享用的这一切来自於民脂民膏,自然要承担起属於我的责任。」书聿的表情淡然,没因孤宁的称赞而有特别的表现,「既然你们直接去了风华,就把你们知道的详情说出来吧。」
「风华当地的捕快去得也迟了,到那里时只剩下大量血迹、一大堆骨灰罐和整齐新建的坟,还有木华刻在建筑物上说恶人已尽数伏诛的留言。」孤宁想起当时所见,脸上浮现几分怜悯和不忍,「我也是後来追上木华,才知道到底发生些什麽。」
「她说她是直接杀进长生g0ng的据点的。她抵达时少nv们差不多都si了,面目全非的屍t堆积如山,那景象彻底点燃她的怒火,所以她直接把那个据点剿灭了。」
孤宁隐去那五名少nv的事,毕竟她们虽能由木华续命,可她们也确实在si亡名单上,解释太麻烦,也可能为木华惹祸,索x连提都不提,反正这事除了木华和千寻只有她知道,不会有什麽问题。
「你提到当地捕快到时还有骨灰罐和整齐的新坟?」
「嗯,坟是那些被害少nv的坟,骨灰罐里的是长生g0ng的人。」孤宁解释,「是木华和她同伴不忍她们曝屍荒野,一起葬的,而木华不想为那些恶人费心,就一把火全烧了分装在骨灰罐里。」
听完孤宁的解释,书聿的表情有些微妙,「还真是明显的区别对待。」
无穹看向他,「你不赞同?」
「不,我只是感叹。」书聿的表情恢复正常,「听起来那位名叫木华的妖怪是非观念很强,黑白分明得很。」
「她也不是那麽黑白分明的。」孤宁软言反驳,「毕竟千年的时光不是假的,她走遍整个天灵,经过的事情不知多少,还是能容许灰se存在的。」
「是吗?」书聿不置可否,话锋一转,露出有些不赞同的神se,「不过她这样诛杀那些贼人,也真不把官府放在眼里,亦不合律法。果然妖怪等异族都是b较任x妄为的吗?」
「她不是任x妄为的那种人。」无穹开口解释,「她是生长在殁衍nv神和樱花神身边的妖怪,长期受两位nv神的薰染,尤其受催生出她的殁衍nv神影响深远,观念、想法都很接近,会直接诛杀那些恶人是因为她的武器特x。」
书聿挑眉,「愿闻其详。」
无穹直接把木华的解释复述一遍,「要拯救那些饱受苦难的灵魂、将其送往安乐之地,不可避免地一定会将那些恶人的灵魂拖入地狱,并非她任x妄为、无视律法。」
「某种程度来说,反而更符合规则了。」书聿的脸se稍霁,明显能理解木华那在他眼中破坏礼法的举动,「出自殁衍nv神所制的武器,直接审判,也算是代nv神执行规则吧。」
「这麽说来,你们已经见过木华了。」书聿看向孤宁,俊朗的脸上挂着浅笑,「如何?还喜欢这位活传说?」
「当然喜欢。」孤宁笑弯眸,「听她说她的经历,我很高兴,虽然在寻她的路上遇到很多事,但很值得。」
话音才落,两位店小二端着他们点的餐点走到桌边,「上菜罗。」
「各位客倌请慢用。」
「多谢。」孤宁转向同桌的朋友们,脸上挂着笑容,「我们用餐吧。」
用过早餐之後,孤宁一行和还有事要办的书聿道别,便跟着无穹去见他那云游到牛丑皇都的师父。
走到被划分为民居的城东,穿过大街小巷,走了两刻钟,来到一处僻静的宅院前。无穹上前敲门,不久便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一名和青虹差不多岁数的h衣少nv,少nv在看到无穹时整张脸都亮起来,清秀可ai的面容满是笑意。
「三师兄!」小姑娘开心地凑到无穹身边,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沐儿好想你!三师兄是来找师父的吗?」
「嗯。」无穹温和浅笑,00少nv的头,却很快就把被抱住的手臂ch0u出,「阿沐,师父呢?」
少nv不开心地看着无穹ch0u出的手臂,却还是乖巧地回答他的问题,「在花园和宛伯下棋。」
「这样啊。」无穹转向孤宁,「阿宁,我们先进去,不过大概要等等才能让你问师父那个传说在何处
', ' ')('了,毕竟师父和宛伯下棋都是不下完不甘休的。」
「没关系。」孤宁不在意地摇头,「无穹,这位是你师妹吗?」
「嗯,我五师妹,叫艾沐,和你跟青虹差不多岁数。」
艾沐看了眼孤宁他们,仰头看向无穹,「三师兄,他们是谁?」
「他们是师兄的朋友,一会儿给你和师父介绍。」简单带过艾沐的问题,无穹侧身让路,「进来吧,我带你们去花园歇会儿,顺便等我师父下完棋。」
???
坐在花园凉亭里,几人边赏花边喝茶吃糕点,边等不远处坐在桃树下石桌下棋的两位老人下完那盘棋。
孤宁边欣赏满园的各se菊花,捧着青虹泡的菊花茶一脸满足,不时看几眼一旁安静吃糕点的路筝和无穹与他师妹斗智的情况,大大的猫眼盈满笑意。她很少见到无穹那样无奈的神情,如今看他那副模样,倒是挺有趣。
孤宁瞄一眼往无穹靠去的艾沐,随即用手边的茶杯掩去唇角的笑意。艾沐明显喜欢无穹,可无穹似乎对她无意,一直在闪躲她一些过度亲昵的肢t接触。许是不愿伤到艾沐吧,无穹只是闪躲并在言语间委婉拒绝她的亲昵,可惜小姑娘完全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一直贴上去,让无穹颇为无奈。
没再听到落子声,无穹看向终於下完棋的两位老人,连忙闪过艾沐,直接跃出凉亭,快步走到两人面前。
「见过师父、宛伯。」
「是阿穹啊。」穿着一身天青宽袖儒袍的老人捻着花白长须,对无穹慈祥一笑,「好久不见啦,来找你师父?」
「是,有事想问师父。」
另一名身穿墨绿长衫的老人则看向无穹,肃着脸上下打量他一番,半晌才露出欣慰的神情,「不错,功力又深一层。」凤眼微眯,视线扫过孤宁、青虹和路筝,在路筝身上停了一瞬,随即又看向无穹,「你问问题前,不先跟为师介绍三位客人?」
在三人寒暄的同时,孤宁和青虹、路筝也走出凉亭,来到桃树下两位老人面前,在无穹身边站成一排。
「师父、宛伯,这几位是我朋友,目前是一同游历的同伴。我身旁这位是独孤宁,她旁边的是她的婢nv青虹,最左边的是路筝。」无穹转向孤宁他们,「这位是我师父,疆肃;另一位是谋臣宛家的家主,宛敬;那位是我五师妹,艾沐。」
「独孤宁……」宛敬看向孤宁的眼神有些惊讶,「虎寅镇国将军家的独nv?老夫以为独孤牧会把宝贝nv儿藏在家的,没想到竟在外游历?不是才举行完笄礼不久吗?」
「是夜凰nv神的神谕。」孤宁解释,「流有夜家血脉年满十五岁的所有子孙,都要出门游历三年,所以我就出来游历了。」
「这样啊。」宛敬露出了然的目光,「小姑娘游历三年要当心啊,反正现在你和阿穹一道游历,有危机自己处理不来,就把阿穹推出去顶吧,他扛得住的。」
「会小心的,谢谢宛家主提醒。」孤宁浅笑看了无穹一眼,「不过推无穹出去这件事就算了,不能只让他去面对危机啊。」
「阿宁有时还b我厉害呢,宛伯不必担心。」无穹笑笑,「就算不是夜家嫡系,夜凰nv神的眷族也有其独到之处的,之前遇到很多事,能轻松解决都是因为阿宁呢。」
「小姑娘不简单啊。」听了无穹的话,疆肃仔细打量她一会,露出赞赏的笑,「虽然武功普普,可你的力量还挺醇厚,看来无穹没夸大事实。」
站在疆肃身边的艾沐满脸不悦,看向孤宁的目光充满敌意,「哼,她的武功b我还差,真的有师兄说的那麽好吗?」
「沐儿!」疆肃沉声喊了艾沐一声,制止她继续说,「师父说的你不信?武功不是一切,其他才能也是很重要的,别以为人家武功b你差就看不起人家,没相处、见识过,你凭什麽质疑?不相信你师父、师兄的判断了?」
艾沐被这麽一说,红唇高高嘟起,满脸不愉快,却也不能说什麽,只暗自瞪了孤宁一眼,默默站在疆肃身後,不再说话。
无穹见状不对,笑着转移话题,「师父,阿宁这三年的游历打算寻访天灵的活传说,徒儿还记得师父曾说过的那位鲛人,可不知那故事发生於何处?那位鲛人又在何处?」
疆肃微微扬眉,「你跟小姑娘说了阿月的故事?」
「是,不过只是大略,毕竟只是儿时听师父说过一次,也记不太清了。」
「这样啊。」疆肃看向孤宁,表情有些严肃,「那个传说很哀伤,你确定你要去寻访?」
「我只是想四处看看,看看这个瑰丽的世界,听那些b我们活得久的存在,说些我们来不及参与的那些过去发生的事。」孤宁一脸认真,「我不会故意去刺探的,我也不想g起他人的伤心事。」
「你有分寸就行。」疆肃脸se柔和了些,「阿月就住在我们师门附近的海域,想去寻访关於她的传说,就到我们师门去玩吧。我们师门里的藏书阁有留下那个传说完整的记载,你想了解也不必担心会让阿月伤心。」
', ' ')('「那就谢谢疆伯伯了。」
当夜,晚膳後。
和孤宁他们说过後,无穹便离开客栈,按着疆肃的吩咐再度造访宛家,去见暂住在宛敬家的疆肃。被宛家小厮迎进门後,他随即挥退小厮,熟门熟路地往棋室走去。
叩叩。
「进来。」
无穹进门,朝坐在棋盘两侧的两位长辈一礼,「师父、宛伯。」
宛敬没回头,只淡淡说了两个字,「坐吧。」
无穹顺从地坐在一旁,等两人下完棋。半晌,随着最後一子落下,疆肃叹了一声,有些郁闷地看着满脸笑容的宛敬,「又是你赢,何时老夫才能赢你一局?」
宛敬捻须微笑,「你还是有进步的,再练练会更好。」
「下回再找你下棋。」疆肃转向坐在一旁等待的无穹,表情不复方才轻松,「无穹,你这阵子都和小姑娘一同游历?」
「是。」
「都去过哪些地方?」
「我和阿宁是在虎寅的雾之镇碰上的,之後去了枫城、琼城、花之村、碎染城,又到牛丑的风华城、望司城、班西镇,最後就是这里了。」无穹有些不解,「师父,我们的路线有问题吗?」
「太巧了。」疆肃的表情严肃,眉头紧皱,「从预言传开起,为师夜夜观星,只为早日寻得那名少nv,好助她救世,可为师找了十年,都找不到那颗代表转机的星,直到两个月前,才终於寻到那颗星。」
「代表那名少nv的星星始终明灭不定,无法jg准定位,也不是每晚都能找得到,可按为师的观察结果,最初天象显示那名少nv是在谜之山附近,後来也曾到过你所说的几座城──枫城、琼城、碎染、风华、望司。而昨夜的结果,显示那名少nv正在这座皇城里。」
无穹瞪大眼,满脸惊讶,「当真?」
「为师可曾骗你?」疆肃一脸凝重,「或许,那名少nv就在独孤宁和青虹两人之间也说不定。」
「你认识她们较久,可有发现什麽不对?」宛敬看向仍处於震惊状态的无穹,忍不住询问,「那名少nv由来自异世的灵魂延续生命,个x、行为举止一定和原来有差异,她们这两个月可有什麽异状?」
「阿宁和青虹的x子一直没变,八年来都一样……等等。」无穹猛然想起在班西镇逗留的那天,独孤宁讨论如何让镇上居民放弃火牛节传统时那一反常态的过度兴奋,「我们因为阿宁神力消耗过度在班西镇多留一天,那天她曾有些不太像她的表现……她太兴奋了,b平日孩子气许多。」
「之後呢?」宛敬有些着急地追问,一旁的疆肃脸上也带了些迫切,「可还有其他异常?」
无穹仔细回想,果断摇头,「没有,而且那样的异常也只是那一小段时间,很快就又恢复平日的模样。」他有些迟疑,「其实也不一定是阿宁,或许那时的兴奋和孩子气只是因为她能用她新学的法术,有些跃跃yu试吧?」
「你再仔细注意吧,毕竟和你一直同路的,只有她们主仆俩,是她们的可能x很大。」疆肃凝着脸,严肃地叮嘱,「不过不要让路筝察觉,他戾气太重,说不定不会帮着救世,反而会阻止。」
无穹认真应下,「徒儿知道。」
「好了,回去吧。」疆肃摆手,「记得明早跟他们说,明早再把缺漏的东西买齐,下午我们就出发回浑沌g0ng。」
「是。」
?????
从皇城出发,由无穹和疆肃领路,一行人花了半个月横过牛丑、度过天灵那条最长、最宽的灵河,终於来到隐於子鼠国边界的浑沌g0ng。
一路上,孤宁问了疆肃许多传说,也听他说了许多他游历时的见闻,才从他的话中得知他们是天灵大陆上三大江湖门派之一的浑沌g0ngg0ng人。她惊讶的同时也才明白无穹的武功、学识为何如此出se,原来是在处事低调却因出了许多人才而闻名大陆的浑沌g0ng长大的。
而除了消息上的收获,孤宁和青虹也遇上了些麻烦。虽然艾沐和她们同龄,且同为nvx,但一路上她们可没少被她刁难──只因她们和无穹曾一同旅行,而两人和无穹的关系好,惹得喜欢无穹的艾沐嫉妒,就把主仆俩当成情敌,处处和两人作对,并阻止她们和无穹相处、交流。
孤宁没和艾沐计较,毕竟她的年龄实际上b小姑娘大上不少,跟小孩计较实在不是她的风格。而且她的师父、师兄都在,轮不到她管,便也就随小姑娘去,只在她针对青虹时出手挡下,并拦下对艾沐不满的青虹和路筝,没让他们跟艾沐杠上。
疆肃和无穹都看在眼里,也会尽量把她们分开,不让艾沐捣乱、耍x子。无穹也用委婉的方式暗示她他并无意於她,让她不要再纠缠他,却完全被小姑娘无视,让无穹也十分头疼,反而更常直接避开艾沐,转而跑去找孤宁她们。
路筝虽乐见孤宁和无穹少接触,却也十分不喜艾沐对孤宁的糟糕态度和刁难,碍於孤宁不喜他的狠辣手段,还有功夫深不可测的疆肃,只能按捺下他的烦
', ' ')('躁和不悦,把气撒在避开艾沐凑过来的无穹身上。
一行六人,就在这样吵闹又暗流汹涌的情况下同行了半个月,终於在几人或烦躁、或愤怒的情绪快要堆积到临界点的时候抵达浑沌g0ng,可以稍微分开、歇口气。
抵达浑沌g0ng时已是傍晚,用过晚餐後,疆肃让无穹给路筝、孤宁他们带路到客居,自己则先带艾沐回他们所属的住地,免得艾沐又去找孤宁他们麻烦。
「这是浑沌g0ng专门的客居,左边是男子住的,右边是nv子住的。」无穹站在门口,指着两边不同的院落给他们介绍,「里面的客房很多,也都有定期打扫,进去就能住,你们可以挑自己喜欢的住。」
「谢谢。」孤宁抬头看向无穹,「那我们就进去了,走了这麽久,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嗯。」无穹点头,回以一抹浅笑,「明早我再来带你们一起去用早膳。」
「好。」孤宁转向一旁沉默的路筝,「路筝,晚安,早点休息。」
路筝本来有些紧绷的表情柔和下来,「嗯,你也是。」
「明天见。」
「嗯,明天见。」
隔天一早,无穹便在客居门口等,领着同样早起的三人到他师父所属的闇堂一同用餐。去往闇堂的路上,无穹很有地主的自觉,一边带路,一边为他们介绍经过的各g0ng各室,还有一些在浑沌g0ng应该注意的事项。
而除了从无穹口中认识这个神秘又闻名大陆的江湖门派,孤宁也越发明白无穹在浑沌g0ng是怎样受欢迎的存在──路上遇见的多数师姊妹笑容满面地和无穹打完招呼,就换用眼刀跟恢复nv装的孤宁和青虹打招呼了。而路筝的好相貌也x1引部分目光,导致主仆俩接收到的眼刀更为凌厉。若眼神能化为实质的刀,她们大概已经千疮百孔了。
路筝走在孤宁身旁,替她挡去部分嫉妒的目光,锐利鹰眼回瞪那些nv子,吓退了部分人,却也激起部分nv子的胜负yu和更浓重的嫉妒。看着她们更浓烈的表情和眼神,路筝越发不高兴,脸se有些y沉,可碍於孤宁在场,这又是江湖名门正派的大本营之一,只能用狠戾的眼刀回敬那些碍眼的nv人。
注意到路筝的表情和目光,孤宁不太放心地轻扯他的袖子,让他收敛情绪。虽明白身边两位好友的优秀难免会x1引其他nv子ai慕的目光,可孤宁心里还是有些不适。尤其经过艾沐半个月的刁难,她就是再不想和小姑娘计较,心里多少也累积了些不满,一大早又被这样的眼刀洗礼,还要注意不能让路筝因不悦做出出格的事,疲惫感从内心涌上,jg致的小脸都略显憔悴。
发现孤宁脸se有些苍白,明显不太舒服,无穹也加快脚步,碰到人都只是简单打个招呼就急忙带着三人脱身离开,尽力避开那些恋慕者的无意义寒暄,免得孤宁和青虹又被针对。
无穹独自走在前头带路,心里暗自叹气。明明浑沌g0ng的男nvb例并没有差很多,师兄弟也都很好,怎麽到了师姊妹这儿就这麽让人烦恼?就是这样他才经常领任务往外跑,不然本来祥和的气氛都变得糟糕了。
「师父,我带阿宁他们来了。」
三人向疆肃一礼,「疆伯伯早。」
「人都齐了,那就坐下吧。」疆肃摆手让他们不要多礼,「吃早餐吧,吃完我带你们去见阿月。」
「是。」
?????
用完早餐,由疆肃在前带路,一行人到离浑沌g0ng不远的海岬边。疆肃寻了一处海水较深处,便从袖中掏出一颗拇指大的海蓝圆珠,直接投入海中。圆珠入水,激起小小的水花,旋即隐没在海水里。
一刻钟後,方才投下圆珠的海面冒出一串水泡,一名nv子半身浮出海面。秀美的面孔难辨年纪,脸上有海蓝妖纹,海蓝眼瞳泛着水光,眼下有几枚鱼鳞,一头海蓝长发披散,耳边是一双鱼鳍,穿着一件黑se抹x,看上去既妩媚又妖冶。
无穹、路筝游历多年,见闻广博,不惑於美se,却还是在看见皎月的打扮时不怎麽自在,艾沐和青虹两个小姑娘也胀红了脸,只有习惯皎月装扮的疆肃和芯子是现代人的孤宁面不改se。
注意到孤宁是小辈里唯一没有因皎月清凉装扮而不自在的人,疆肃和无穹交换一次视线,又加深了些怀疑。
「阿肃,有事?」nv子面se冷淡,扫视过疆肃身後的几人便又将注意力放在疆肃身上,「还带这麽多人?」
「我徒儿的朋友出门游历,四处寻访活传说,问到我这儿,就带来找你了,你活得久,知道的也多,问你正合适。」
「哦?」nv子看向无穹等人,那双上挑的桃花眼流露出些许兴味,「哪个孩子?」
「那个墨红发se的少nv。」疆肃简单回答,「看来你是有兴趣了,我能给你们介绍了吗?」
nv子游到一旁,坐到礁石上,「嗯,说吧。」
「我旁边的是我五徒弟艾沐和三徒弟疆无穹,他旁边的是他朋友独孤宁,再过去一
', ' ')('个是独孤宁的婢nv青虹,最旁边那个是他们朋友路筝。」疆肃转向几个小辈,「她是老夫的好友,鲛人,碧皎月。」
「小姑娘想听什麽?」皎月看向孤宁,「很久没上岸,知道的多是和海相关的传说。」
「碧前辈上来过?」孤宁好奇追问,「还记得是多久前吗?那时去了哪?」
「七百年有了吧。」皎月的眼神迷离了一瞬,却很快就恢复,「那时大陆上b较乱,还没有妖界,众生都混居人间,也不是如今三分大陆的局面。」
「那麽久之前?!」青虹惊呼,「鲛人都这麽长寿吗?」
艾沐瞪了青虹一眼,「没礼貌,不要随便打断前辈说话!」
本想反驳,收到孤宁的眼神暗示,青虹把话吞回肚里,转而朝艾沐做了个鬼脸。
「无妨。」把三名nv孩的互动看在眼里,皎月摆手,秀美的脸上没有半分在意,「除了人类,多数众生都很长寿,短则两、三百年,多则上千年,甚至万年,不必惊奇。」
「我上岸也没去哪,只去过沿海的城镇。」她露出有些感伤的神情,「b起鲛人,人的寿命太短,熟识的人总是很快就不在了,後来便不怎麽上岸了。」
「那鲛人和人族通婚的多吗?」孤宁提出另一个问题,「听家父说,祖上曾和鲛人通婚,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觉醒鲛人血统了。」尽管她觉醒了就是。
「不算多。」皎月甩着长尾,脸上表情有些冷淡,「人族短命,长情点的鲛人若与人通婚,总要痛苦许久,且人多贪婪、狡诈,总是不停讨要鲛珠、鲛绡或其他东西,甚至有人为了长生不老诱骗鲛人,以取得人鱼r0u。」她冷笑一声,「殊不知非自愿的人鱼r0u都带诅咒,就算长生也会一生厄运缠身。」说完,她上下打量了下孤宁,「看你的模样,你家祖先倒是难得与鲛人通婚得善终的人,真幸运。」
「这麽说来,是很幸运呢。」见皎月神se惆怅,孤宁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碧前辈b较有印象的传说有什麽?」
「一时想不起来,等我回去翻。」她恢复淡然表情,海蓝鱼尾用力拍一下海面,溅起的水花打开一个漆黑的空间,她伸手取出两颗海蓝圆珠,一颗丢给孤宁,一颗丢给疆肃,「有兴趣听故事明天再来,鲛珠入海我就会来。」
「谢谢前辈。」
「不必谢。阿肃,之後再见。」说完,皎月转身便跃入海中,消失在碧蓝的海水间。
在那之後,孤宁跟疆肃表明想借关於皎月的传说,疆肃让无穹带孤宁去藏书阁看书後,便带着满脸不悦的艾沐离开了。
在孤宁询问过青虹、路筝的意愿後,得到一同前往藏书阁的答案,便跟在无穹身後往藏书阁出发。路筝虽不喜无穹,却也没打算放过这难得能进浑沌g0ng藏书阁的机会,走在孤宁身旁让无穹在前头领路,由他替孤宁挡去某些人的不善目光。
一行四人在藏书阁待了整天,除了用餐时间外,几乎都泡在书堆里。孤宁和路筝还耐得下x子看书,青虹却只看一早上就放弃了,不过为了孤宁,她还是留下,不时帮忙端茶倒水。身为地主的无穹则时刻关注他们,导览、安排餐点,并在他们安静看书的同时也挑几本书来看,就这样消磨掉整天时间。
在藏书阁给孤宁带路找书的同时,无穹约她吃完晚饭後私下谈话,他有事想问她。虽觉得这样的私谈可能会惹艾沐和其他恋慕无穹的师姊妹们不高兴,但看着无穹认真的表情,孤宁还是答应了。
用完晚膳,无穹送他们回客居,确定路筝进到男客的住处後,孤宁让青虹先进去准备沐浴和盥洗所需的物品。明白孤宁有话要和无穹说,对无穹很放心的青虹只用眼神警告无穹一下,便顺从地回客居准备孤宁吩咐的东西。
支开青虹後,无穹领着孤宁到离客居不远处的空地,确定周遭无人後,直接进入正题。
「阿宁,你知道救世预言吗?」
孤宁愣了下,「我知道,怎麽了吗?」她看向不复温和的无穹,一脸疑惑,「怎麽突然说起这个?」心里暗暗警惕,并谨慎、不着痕迹地默念咒语,在两人周遭布下隔音结界。
「那你定然知道预言里说的那位被异世灵魂延续生命的少nv吧?」琥珀眼瞳直直望进孤宁眼底,「我发现你近日有些时候的表现并不像你,尤其是多留在班西镇的那天,你的表现特别孩子气,那时其实不是你吧?」
孤宁微愣,「你怎麽会这样认为?」她面se如常地反问,「你觉得那不是我,是谁?异世灵魂?」
「不是吗?」无穹又举例子,「班西镇那次是第一次,可後来的半个月,偶尔也会感觉到你的不同,用餐、打猎、露宿野外等,次数可不少。每次持续的时间不同,虽然很短暂,但我确定那不是错觉。」
见无穹那肯定又坚持的模样,想了想他的x格不是会阻止她救世的,孤宁轻叹一声,不再隐瞒,「那其实不是异世灵魂,不过那确实不是我。」在无穹惊讶的表情中,她说出事实,「我才是来自异世的灵魂。」
无穹哑然,沉
', ' ')('默半晌才开口,「所以我第一次遇见你,你就已经从异世来到天灵?」
「正确来说,我九年前就已来到天灵,只是沉睡一年,八年前才遇到你。」孤宁朝他漾开一抹浅笑,「不过之前都是以独孤宁的身分相交,我再重新自我介绍一次吧。我的名字叫孤宁,独孤宁的独字去掉便是我的名字,来自异世,穿越前二十五岁,很高兴认识你,请多指教。」
「这就是你一直都表现得早熟的缘故?」无穹恍然,「我还一直把你当成年纪b我小却早熟的姑娘,没想到原来你b我年长。」话锋一转,他的注意力放到她的穿越原因,「被异世灵魂延续生命的少nv,代表独孤宁原本会si吧?九年前发生了什麽?你呢?你又是怎麽来到天灵的?」
「独孤宁九年前因为贪玩,不慎被专吃孩童灵魂的妖怪抓住,灵魂受损,陷入沉睡,而我在我的世界也遭遇车祸,身受重伤,被夜凰nv神所救。」孤宁回想了下,轻笑一声继续说她穿越的过程,「夜凰nv神救了我,告诉我这个世界即将毁灭,但神不能cha手太多,希望由我来涵养独孤宁的灵魂,并用这个身分来救世。」
看见无穹那有些沉重的表情,孤宁露出安抚的笑,把两人的重伤过程轻描淡写带过,「救命之恩当涌泉以报,所以我答应了。来天灵之後,因独孤宁受伤颇重,所以我花一年时间涵养她的灵魂,并藉机翻看她的记忆、学习天灵的语言,才勉强让灵魂受损、近乎透明的小姑娘恢复一点。」
「还有什麽想问的吗?」
「有。」无穹看着她,疑惑地开口,「我师父从预言传世开始,夜夜观星寻找预言中的少nv,可为何两个半月前才找到你?」
「这我就不清楚了。」孤宁也露出疑惑的表情,旋即恍然,又有些不确定,「不过两个半月前,独孤宁从沉睡中苏醒……或许是因为只有我并不能救世,要算上独孤宁才是完整的救世少nv?毕竟我本来只是普通人,是借用她的躯t和力量,而且只有我并不能发挥她全部的力量,必须由她自己来才行。」
「应该就是这样吧。」无穹了然点头,「那夜家血脉必须游历三年的神谕,也是夜凰nv神为了方便你救世才发下的?」
孤宁点头肯定无穹的猜测,并示意他继续问,「我发现你似乎在找什麽,除了表面你想要找活传说的理由,你似乎有些某些目的,和救世有关吗?」
孤宁坦然点头,把夜凰的提示复述一遍,「我现在只差浮生墨笔还没有下落而已,现在表面上是在寻访其他活传说,实则是想从这些传说中打听浮生墨笔的下落,也顺道等木华来和我会合。」
无穹沉思一会,提出建议,「要不你跟我说说浮生墨笔的特徵吧?师父就是为了帮助你才夜夜观星寻找的,说出来我和师父都能帮你打听。」
「那就麻烦你们了,我今晚回去把浮生墨笔画下来,方便你们去寻。」孤宁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又一脸严肃地叮嘱,「切记,要找能够信得过的人帮忙,或是乾脆不要让他们知道最终目的,毕竟这关系到天灵大陆上的所有生灵,绝对不能马虎。」
「我知道。」无穹点头应下,「那你先回去吧,我也回去跟师父禀报。」
「嗯,明天见。」
「明天见。」
隔天,用过早餐之後,四人兵分两路,青虹和孤宁去海边找皎月,路筝和无穹则一同去藏书阁,各做各的事去。
主仆俩和无穹、路筝分开後,艾沐也随後离开,和在附近等她消息的其他师姊妹会合。
人群中央年纪最大的白衣nv子见艾沐过来,率先发问,「艾沐,你说那nv人往海边去了?」
「嗯。」艾沐点头,「而且师兄和路筝都去藏书阁了。」
「那好。」白衣nv子冷笑一声,「真是不知廉耻的nv人,和两个男人一同游历,也不知道避嫌,昨夜竟还和疆师弟私会!真让人恶心。走,我们去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疆师弟这样好的人,不是她能染指的!」
「等等!」艾沐叫住已经迫不及待想出发去教训孤宁的其他人,「她去海边是要见鲛人,她身上有鲛人给的鲛珠,鲛珠入海那位鲛人就会来找她,所以要教训她得先把鲛珠抢到手才行。」
「是吗?」白衣nv子顿了下,「那艾沐、杜欣,你们去监视她们,伺机而动,动手前记得再通知我们。」
「好。」
?????
主仆俩来到昨天去的那个海岬,孤宁掏出昨天皎月给她的鲛珠,轻投入海,接着就拉青虹一同坐到一旁的大石头上等皎月。没等太久,皎月就浮上水面,又坐到昨天她坐的礁石上,秀美的脸和昨天一样没什麽表情,海蓝眼眸直接望进她酒红眸子里。
「你还真早。」
「因为很想了解传说啊。」孤宁浅笑,「碧前辈要先说什麽样的传说呢?」
「先说我去陆上玩时听到的吧。」她边把玩自己的长发,边低声述说她曾听闻的传说,「灵河的灵气浓郁,曾孕养出各式各样的众生,故称灵河。灵河的灵气虽乾净
', ' ')(',可被孕育出来的众生并非都是妖族或仙灵,也有些魔族是在灵河诞生的,这传说里的大魔就是一个。」
「灵河畔的某处长年被y影笼罩,y暗处最易滋生罪孽,不少肮脏事都在那发生,因此那块地葬了很多人、动物和妖怪,那片y影便x1收许多冤气和怨气,最後孕育出一个影魔。」
「影子生来黑暗,只具轮廓,没有面貌,但受冤魂怨鬼影响,他向往光明,也想要属於自己的模样,便开始袭击所有经过那里的生物,想藉吞吃得到他们身上的光、窃取他们的形象,可惜总撑不久便会归於黑暗。」皎月似笑非笑地瞥了眼害怕的青虹,继续说,「过了许久,影魔越来越强,却也因没达成自己的目的而觉得空虚。」
「有天,一位画师和友人经过那里,在两人聊天过程中,影魔得知还有种方式能让他拥抱光亮、拥有专属自己的模样,便不再似往常吞吃,而是偷偷离开y影处,跟在画师身边,看他在纸上描摹、创造。」
「那画师也不是普通人,祖上曾与妖族通婚,一直知道有什麽在跟着他,但他不怕,甚至想看到底是什麽,便留下些食物给影魔,试图以此混熟好看影魔的真面目。」皎月轻笑一声,似在笑影魔,又似在笑画师,「後来他得偿所愿,在影魔吃他留下的点心时看见影魔了。」说完,皎月笑看她们,「猜猜,他有什麽反应?影魔又有什麽反应?」
青虹想了想,摇头,「猜不出来。」虽有些害怕,可她还是被g起好奇心,忍不住追问,「前辈,然後呢?」
孤宁也开口追问,「碧前辈,後来呢?」
皎月顿了下,才接着说,「他很高兴,虽然是团黑漆漆的东西在跟他,但他对众生很有兴趣,凑到影魔身边问许多关於众生的问题。影魔被他的态度ga0混了,却也因画师或许能为他画个专属他的形象而耐心回答。」
「影魔回答完问题,便问心满意足的画师能否为他绘制一副属於他的模样,画师答应了,并决定帮他画出一副最好看的模样,但他不知道影魔是男是nv,影魔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本身只是一团影子,没有x别。」
「後来两人约定,让影魔慢慢0索想要的x别,等他确定想要的x别,再由画师帮他画。」皎月的表情略带嘲讽和惆怅,海蓝的眼瞳满是复杂,「众生的生命很长,等影魔决定想要成为男x,画师已经迟暮,近乎眼盲的画师根本无法完成约定。」
「不过影魔待在画师身边许久,也学到画师的画技,最後他放弃约定,陪画师走完最後一程,才用画师留下的画笔以他的魔力、画师的血重新炼制。重炼过的画笔成了魔器,除了绘画以外,魔族特有的空间能力也能藉那枝笔实现,而那枝笔也以画师的名字命名,唤做浮生。」
孤宁双眼微微瞠大,有些不敢置信还在烦恼的问题就这麽直接得到了有用的线索,可她也因青虹在而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变化,「那枝笔就叫浮生?」
「嗯,好像还有两个字。」皎月瞥了一眼孤宁,没管她的些微异状,红唇轻启,回答她的问题,「浮生墨笔,似乎是这个名字,几百年了,我不确定有没有记错。」
青虹没注意到孤宁的表情变化,只是轻轻松了口气,「似乎也算是b较好的结局了……我以为画师会被吃掉的说。」
「这传说也挺特别的。」孤宁歛起内心波澜,面se如常,「影魔能在画师身边等那麽久,还歛了随意吞吃的凶残x子,实属难得。」
「是难得。」皎月脸上惆怅更深了些,「毕竟那是他的光,可惜这点光如微末烛火,很快就熄了。」
「我倦了,要再听故事等晚上或明天吧。」她又取出一颗鲛珠,抛给孤宁,「我回去了。」说完,皎月直接从礁石上跃入海中,转眼便再无踪迹。
皎月入海後不久,孤宁才平复好情绪,正要收起手上的鲛珠,在一旁守候许久的艾沐和杜欣立即冲到主仆俩身边。杜欣把孤宁和青虹分开并缠住青虹,艾沐则打算从孤宁手上抢走鲛珠。
孤宁虽会武功,可因身t不适合练武,输资质和武功都b她好的艾沐一截,猝不及防被艾沐一偷袭,鲛珠很快就被抢走。鲛珠得手的同时,艾沐也用力推了一把孤宁,直接把重心不稳的孤宁推入刚才皎月入海处。
「小姐!」青虹目睹孤宁坠海过程,发出惊恐的尖叫,闪开杜欣的攻击,连忙要往海边去,想下水救人,却被杜欣和艾沐联手挡住。「艾沐!小姐和你到底有什麽仇?要这样把人推下海!你存心害si小姐吗?!」
「就怪你家小姐不知廉耻、g引我三师兄吧!」艾沐冷哼一声,脸上混杂快意和嫉妒,「和师兄一起游历也不知道避嫌,甚至昨晚还和师兄单独私会!真是下贱又没家教的nv人!你也一样,有这样的主人,你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青虹听完艾沐的说词几乎都要气疯了,招式更加凌厉。虽知孤宁觉醒了鲛人血统,却还是担心孤宁,想去救人又被两人围攻而一时脱不开身,「要不是看在无穹哥和小姐的份上,我和路筝哥早就教训你了!小姐就不该拦着我们!」
', ' ')('「哼,谁教训谁还不知道呢。」艾沐冷笑,「虎寅镇国大将军之nv?武功还不如我们呢,我看你家老爷应该巴不得这麽个丢人现眼的nv儿早点si吧?我算是帮你家老爷除了眼中钉呢。」
「你!」青虹气得抓狂,不再顾忌这是在浑沌g0ng,直接使出独孤牧特意教她的杀招,凌厉刁钻的杀招全朝两人的要害攻去,怎麽狠怎麽来,「诋毁老爷、加害小姐,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呵,我们才要教训你呢。」杜欣也开口嘲讽,「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得什麽鬼模样,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还跟你家小姐一样贱,老往疆师兄身边贴,真恶心!」
「你家小姐也够恶心,墨红发se和瞳se看上去就妖异,果然是混了下等妖怪的血,也不怕恶心到疆师兄。」杜欣不屑地撇嘴,「还一副心x宽大、不跟人计较的模样,装贤良啊?看了就讨厌!」
青虹越听越生气,平日里都挂着开朗笑容的圆脸难得面无表情,大大的褐眼彷佛有火焰在燃烧,看向她们的目光锋利如刀,手上的动作也更狠了点。
收到艾沐和杜欣信号的白衣nv子带着其他人赶来,看见她们俩围攻青虹,有些不悦,「另一个呢?」
「被我推下海了。」艾沐轻快地回,脸上的快意和对孤宁的恶意几乎要满出来,「虽然来晚了,不过等鲛人和她说完话离开我就直接把她还没收好的鲛珠抢走,顺道推她下海了。啧啧,虽然不喜欢她那副妖里妖气的模样,不过想到以後都不用看到她,就觉得她那错愕的表情真有趣!」
「那你们还在跟这个丑nv周旋g嘛?」白衣nv子嫌弃地转开放在青虹身上的视线,「你们还赢不了区区一个下人?」
「也对,她这麽忠心护主,乾脆送她去和她主子做伴好了。」杜欣扬起笑,一双眼浸满扭曲的恶意,「艾沐,搭把手。」
「啊,好。」
青虹警觉想甩开两人,却被一旁围观的其他nv人暗算,没闪开她们的攻击,被一把抓住双手和头发,痛得她不由自主地倒仰,却y气地忍下痛呼,只倒x1了口气,朝两人狠瞪。
「啧,看什麽看!你那什麽眼神?想被挖眼睛?」杜欣被青虹的眼神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满脸不悦。
「杜欣,想挖就挖,挖完赶紧扔海里。」艾沐有些不耐烦,「我不想抓着这个丑nv。」
「好吧,等我一下。」杜欣单手呈爪状,微微举起手,准备直接刨出青虹的眼睛。
一颗石子打穿了杜欣举起的手腕,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一个血淋淋的洞,同时响起的还有她的凄厉哀号。
「谁?!」杜欣痛得满脸狰狞,转头四处张望,试图找出凶手,「哪个杀千刀的?给我出来受si!」
「受si?」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语气满含轻蔑,「凭你还做不到,渣滓。」
朝声源看去,一群nv人顿时脸se煞白──路筝手上不停抛接一颗小石子,秀丽的脸se冷如冰霜,温暖的金se在他眼里没有半分暖意,冰冷的目光彷佛在看si人;在路筝身旁的无穹脸se黑沉,向来温和隽朗的面容看上去竟有几分肃杀,燃着怒火的眸子扫视那群nv人,看到艾沐时,那双琥珀眼瞳写满愤怒和失望,让艾沐吓得松开青虹,跟杜欣一起被青虹赏了个巴掌。
「无穹哥、路筝哥,小姐被艾沐推下海了!」青虹忍痛站稳,忽略自己满身的伤痕,只急切地希望无穹和路筝去救孤宁,「已经一刻钟了,小姐都没任何反应,求你们救救小姐!」说完,自己直接往海里跳。
两人闻言脸se一变,连忙要下海救人,赶到青虹跳下去的地方,却猝不及防被溅了满身水。
水花喷溅,把两人浇了满身的水,原本还很焦急的路筝和无穹明显松了口气,放松的两张俊脸齐齐露出惊yan的神情──孤宁的发簪因落水而遗失在海中,一头紫红长发披散,一双猫眼也褪成紫红,双耳变成紫红鱼鳍,颊上有几枚紫红细鳞,左眼下更有着紫红妖纹,整个人看上去妖美妩媚。
他们都知道孤宁觉醒了鲛人血统,也曾看过她部份妖化的模样,这次却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她化成鲛人。和运用神力的时候不同,少了几分属於神的高高在上,多了几分妖族的妖冶魅惑,虽有些不合时宜,但看见她这模样的第一眼真的只有满心惊yan。
孤宁双手揽着跳入海中的青虹,jg致的小脸上罕见的满是怒意,把伤口浸到海水而有些脱力的青虹以妖力送上岸,并ch0u乾她身上多余的水分、弄乾她的衣衫和长发,才跃上先前皎月坐着的礁石上。
长裙下是条优美的紫红鱼尾,坐在礁石上的孤宁一挥手就ch0u乾身上多余的水分,紫红眸子冷冷扫过那些nv人,冰冷的眼神让她们都忍不住退了一步。
「你们惹怒我了。」
「你竟然没si!」艾沐回过神,看着鲛人型态的孤宁忍不住惊叫出声,「你竟然觉醒了鲛人血统?!」
「原来你这麽想我si?」孤宁冷冷回望她,「我想我和你并没有任何仇怨,之前都
', ' ')('因疆伯伯和无穹而忍让你的行为,想不到我的退让会被你当成软弱,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啊。」
听了艾沐的话,无穹把视线从孤宁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她,「艾沐,你让我非常失望。」无穹的脸上再也没有对师妹的温柔和保护,只有失望、冷漠和愤怒,「我以为你只是有点nv儿家的小任x,没想过你会这麽漠视生命。」
说完,无穹不再看艾沐,完全无视她惊慌失措、yu言又止的模样,转向其他因他的突然出现而吓得脸se苍白的nv人们,俊脸冷漠如霜,「你们所有人,等等全都到执法堂报到吧。」
「浑沌g0ng怎麽会教出你们这样的人呢?」知道这些nv人都倾慕他,喜欢到嫉妒心和占有慾膨胀扭曲的地步,无穹便抓准了她们的心理,不打不骂,只是表现出失望和冷漠,冷冷几句话便直接让她们坠入谷底,「以後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路筝瞟了一眼身旁的无穹,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要像前半个月那样容忍,叫阿宁忍让。」
「她们踰矩且过份了。」无穹没看路筝,走向满身狼狈的青虹,只轻声留下一句,「况且,漠视生命者,浑沌g0ng不收。」
「阿宁、青虹,作为受害者,你们有处置他们的权力,不必担心会有人为她们撑腰。」
「这样我就放心了。」孤宁打量了下青虹的伤势,眉头微蹙,「无穹,你先带青虹去找大夫吧,她的伤泡了海水,我有点担心。」
「嗯,你放心,我这就带她去找医堂看诊。」
「小姐──」青虹满脸担忧,「她们这麽多人,您方才受伤又落海,不会太勉强吗?」
「放心,青虹。」孤宁摆动她的鱼尾,「刚才是我大意了,就算我武功不如她们,我还有妖力和神力傍身,再不济也还有路筝在,她们奈何不了我。」
「何况鲛人生於海,这可是我的主场。」
路筝朝青虹笑笑,秀丽脸孔稍微回温,没一开始和无穹一同出现时冰冷,「别担心,你的仇,我跟阿宁会替你报,不会只有那个血洞。」
想到杜欣手腕上的血洞和路筝曾表现出来的凶残行径,青虹心底一瞬间涌上一丝同情,却在想到她们推孤宁下水和那些恶言恶语之後烟消云散,反而朝路筝露出笑容,「路筝哥,一定要帮小姐报仇!我的部分方便的话就麻烦你顺手收个债吧。」
路筝唇角微g,乾脆应下,「没问题。」
见青虹伤势有些严重,无穹皱眉,在众nv嫉恨的目光中把青虹背起,运起轻功就朝医堂赶。
无穹离开後,孤宁转向艾沐,紫红的瞳眸冰冷又妖冶,少了平日的温柔平静,多了拥有悠久生命的妖族特有的漠然,「我一直都不和你计较,好像让你把好脾气误会成懦弱,竟然越来越过份,为了点小事就要杀我和青虹。」她抬手,身旁的海水凝成一颗颗水球浮在她身边,「虽然理应由执法堂亲自处罚你们,可我身为苦主,无穹也同意我处置你们,我就先跟你们收点利息吧。」
水球被孤宁的妖力染成紫红,她一弹指,水球便以高速s出,打在她们身上,没像路筝的石子直接打穿她们身t,可也在她们身上留下不浅的伤痕,凹陷模糊的血r0u被海水刺激,顿时激起一片哀号。
路筝冷眼扫视那些心思恶毒的nv人,旋即移开目光,看向不同以往却让他更加欣赏的孤宁,「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不过还是心慈手软了些。」
「之前那些事我不想计较,但我不能接受她们草菅人命、牵连无辜的行为。」孤宁的表情很认真,「生命很可贵,她们凭什麽决定他人的生si?就因为那微不足道的嫉妒心跟占有慾?我完全不能苟同她们的价值观。」
「那你又凭什麽这样对我们?」杜欣强忍痛苦,扭曲着脸朝孤宁咆啸,「你说我们不能决定他人生si,那你又凭什麽这样对我们!」
白衣nv子也满脸扭曲地出声附和,「照你这样说,动手的是杜欣和艾沐吧?你又凭什麽处置我和其他人?我们又没伤到你和你婢nv!」
一听白衣nv子这麽说,杜欣和艾沐直接炸了,转头将pa0火对准她们,「不是你说要教训她们的吗?要不是我们先动手了,你们难道不会动吗?现在又把错都推到我们身上,想自己脱罪?太无耻了吧!」
见到她们满身伤痕却十分有jg力地内哄的模样,路筝双手环x,唇角弯起一抹满是讽刺意味的笑,「还真是丑恶,原来名门正派也会出这种家伙,这趟来浑沌g0ng可真是大开眼界啊。你说是吗,阿宁?」
「人有百百种,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孤宁边回应路筝的话,边转换身上的力量,紫红发se和瞳se很快转成酒红,鱼鳍变回人耳,脸上的妖纹和鳞片也以r0u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鱼尾也变回人腿,整个人恢复人形,妖族妖惑的气质也转成神族的高高在上和淡漠。
她看着萦绕在艾沐她们身边的浓重黑气,驱使t内神力把黑气凝聚,缠住她们的下半张脸并限制她们的行动,藉此让她们闭嘴,「我是没资格审判你们,所以
', ' ')('我会让你们师父和执法堂的人接手。至於我凭什麽能这样处置你们……」孤宁浅扬起唇角,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当然是我听到了你们对我血统的诋毁啊。身为神眷,可不能坐视你们肆意辱骂我的血统,否则我不是渎神了吗?」
看着除了艾沐以外的nv人们满脸错愕的模样,孤宁补充,「我娘是夜家族nv,我自然也是夜凰nv神的神眷了,天灵可不只妖魔会有鲜yan发se,神眷也有的。」
「啊,疆伯伯来了。」孤宁不再看她们懊悔的表情,转向匆忙赶来的疆肃等人,「疆伯伯,抱歉,我踰矩先动手把她们束缚住了,现在她们就交给您处置了。」
疆肃扫了一眼现场状况,严肃的表情还带着浓厚的歉意,「是我和老家伙们没教好,让这些孩子长歪了,很抱歉让你和青虹遇到这样的事。」
「希望疆伯伯能秉公处理,毕竟她们这次犯下的事不小,我没办法不计较。」
「那是自然。」疆肃的眼底满含愤怒和失望,瞪了一眼那些还不服气的nv人们,「老夫定会查清事实,给你们一个交代。」
「那就麻烦疆伯伯了。」
无穹坐在医堂大厅等大夫替青虹包紮、诊治,隽朗的脸有些y沉。靠在墙上,他双眼轻阖,露出有些疲惫和不解的神情。
他一直都把艾沐当妹妹疼,尤其她是他和师父一起捡回来的,跟他一样,都是孤儿,也都由师父养大。师父对他们虽严厉,可也都尽心尽力地教导,他不懂记忆里那个可ai的nv孩为何会变成这样。
看到艾沐抓着青虹时那狰狞冷漠的表情,他几乎不敢相信那是曾经天真可ai的妹妹。她何时变得那麽丑恶?怕伤到她而委婉错了吗?明明他一直都拒绝她,该划清的界线也划了,她为什麽会那麽偏执?
不过经过这次事情,他不会再在浑沌g0ng看到她了,连同那些思想偏执的师姐妹们也一样,毕竟g0ng主向来很重视品行,草菅人命、冷血无情的人是不会被留下的。
也幸好孤宁没事……无穹睁眼,脸se沉静,一双眼深邃得彷佛望不见底。听到她落海一刻钟都没消息,就算知道她已觉醒鲛人血统也还是忍不住胆战心惊,心脏都差点吓停了。
让她和青虹遭遇这样的无妄之灾,他可要好好道歉、补偿才行,以後也要更注意分寸,免得又惹出这样的乱子。
?????
路筝边注意孤宁的情况,边看浑沌g0ng那些高层审判那些nv人,看他们会怎麽处置她们,是重拿轻放,还是秉公处理?要是重拿轻放,他大概会忍不住让他那些属下来毁了这里,毕竟如果他和无穹去晚了,青虹的眼睛就不保了,而孤宁若没觉醒成半,她也不可能活得下来。
她们可是他为数不多觉得光明的存在,还可能和预言有关,要是就这麽没了他可是很伤脑筋的。
他冷眼打量了一圈,只在看见孤宁和站在证人区的蓝衣少年时放缓了神se,眼神也没那麽冷淡。
他和无穹能及时赶到,算是要感谢那个少年吧,不然他们大概都不知道孤宁她们出事了。想起少年慌忙赶来通风报信的情形和听到消息後两人的心情,路筝的眼神一暗。
他原想和孤宁一起去见皎月的,可难得来一趟浑沌g0ng,还能去四处逛逛,他有些想再去藏书阁翻翻,看有没有什麽机密或是他感兴趣、可不外借的资料和书籍,便改变了主意,说去藏书阁。
路筝知道在无穹眼里,他是个危险且背景不明的人物,他不可能放任他独自去藏书阁,尤其藏书阁有些书籍和资料是不开放外人参阅的,他一点都不放心路筝,一定会选择亲自去监视,可他还是任无穹跟着。
毕竟没有无穹在,盯他的大概就会是疆肃了,他要想翻找些什麽就更难了,倒不如让无穹跟着,就是要忍受这讨人厌的家伙有些烦躁。两人各怀心思,虽不喜并防备着对方,可看上去还是b在外旅行时更和平些。
他们在藏书阁没有待很久,那名蓝衣少年急匆匆从外面跑来寻无穹。路筝本不在意,却听到少年急促又没压低声量的话语时脸se一变──少年无意听见一群师姊妹合谋要害孤宁主仆,已经有一群人往在海边的孤宁她们去了。
孤宁的武功只算中等,毕竟她的t质不怎麽适合练武,光艾沐那个花痴就够她伤脑筋了,何况一群人?而且她并不知道,有心算无心,那些nv人要偷袭更容易得手,照那少年所言,她们下手肯定狠毒,孤宁肯定会吃亏。
听完少年的话,无穹让少年去通知疆肃後就和路筝连忙赶去昨天去的海岬,可惜去得还是晚了些,没能阻止孤宁落海、青虹受伤。不过幸好,青虹差点被剜眼时他们赶到了,不然孤宁肯定会非常自责。
「艾沐等人逐出浑沌g0ng,没实际动手的抹去在浑沌g0ng所学之记忆和技艺,即日离开,不得再踏入浑沌g0ng半步;艾沐和杜欣一样抹除浑沌g0ng所学之记忆和技艺,并以杀人未遂的罪名送至官府判刑。」
听到这样的判决,路筝有些意外地挑眉,却明
', ' ')('显看得出他对这样的判决结果并不至於不满。他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孤宁,确定她没有半分不满,才不再看坐在堂上的高层和底下面如si灰的nv人们。
孤宁看着脸se灰败的艾沐等人,眸底闪过一丝同情,却也只是一瞬而已。毕竟几乎没人能大度到被谋害x命、伤害重视的人还能很简单地原谅对方吧。
这大概是最好的处置了。
等她们被带下去抹消记忆和技艺,疆肃走到孤宁面前,严肃的脸上还是先前满是歉意的表情,「很抱歉请你们来作客还让你们遇到这样的事,不知道你们对这样的审判结果是否满意?」
孤宁点头,「这样很好,一切按照律法和规则来就好。」
「真是非常抱歉,是老夫教徒不周。」疆肃再次诚恳道歉,「作为补偿,你们两人的治疗费用g0ng里会承担,并许诺两位一人一个愿望,在需要帮助时,g0ng里会尽力达成两位的愿望。」
「那就谢过疆伯伯了。」
「经过这番折腾,你应该也累了,去医堂检查、包紮伤口吧。」等两人对话告一段落,路筝关切地问孤宁,「你看上去不太好,妖力使用过度了吗?」
「是有点累。」孤宁脸se略显苍白,「或许是神力和妖力交替使用时用力过猛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路筝眉头紧蹙,满脸不悦,「不行,不让大夫看过我不放心。」
「小姑娘还是去医堂检查一下吧。」疆肃也开口建议,「也刚好能去接另外一位小姑娘不是吗?你们没去过医堂,不知道路,老夫还要去看着艾沐她们,不过能派个人给你们指路。」
孤宁犹豫了下才在路筝紧迫的视线中答应,「好,那就麻烦疆伯伯了。」
「不麻烦。」疆肃招来一旁的一位黑衣少年,「阿墨,给两位客人领路到医堂。」
「是。」
在无穹和路筝的坚持下,孤宁和青虹在医堂待了近一天,检查、包紮完後便按照无穹他们的建议,直接就近借医堂的休息室休息,另外两人则在大厅各自做各自的事,等她们两人。
酉时四刻,晚膳差不多备好,睡了一下午的孤宁和青虹也清醒了,齐齐驳回无穹改在医堂用餐的建议,一行四人又去稍远处的闇堂和疆肃一同吃饭。因为早上发生的事,气氛有些沉闷,不过倒不至於尴尬,几人快速吃完晚饭後,孤宁以有私事找疆肃和无穹为由,三人转往书房,把不怎麽情愿的青虹和路筝留在大厅。
一进书房,孤宁开门见山便说出她此番单独找他们师徒的目的,「除了浮生墨笔的图,我又得到了其他线索。」在师徒俩惊喜又有些急迫的目光下,孤宁简单说一遍皎月跟她说的传说,「我想你们可以加上持有者是影魔、x别为男这两条线索,就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子鼠国,不过可以优先寻找子鼠境内。」
「我立刻下令让人去找。」无穹大步走到书桌前,开始磨墨,准备把命令发布下去。
「小姑娘,这是阿月告诉你的传说?」疆肃感叹一声,「真巧……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啊。」孤宁点头,眼角带笑,「我也有些讶异会这麽顺利,或许夜凰nv神说我能逆转一切就是因为如此吧。」
「不过小姑娘可不能大意呢。」疆肃满脸严肃地叮咛,「在不确定那影魔是支持救世或支持毁灭之前,可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要聚齐三样宝物便是难上加难了。」
「我知道的,谢谢疆伯伯提醒。」
无穹磨好墨,大笔一挥,很快就写好下达给属下的指令。在晾乾墨迹的同时,无穹也走从上锁的ch0u屉中取出一面铜镜,在镜上镶着的浅紫水晶上敲几下,有些模糊的铜镜映出的不再是无穹,而是另一张较柔美的脸,「安依,叫安舞和安酒过来,紧急事件。」
「是,堂主。」镜里人说完,铜镜随即恢复原样。
看着无穹的c作,孤宁有些惊讶,「这是用法术做的吗?远距离联络?」
「是。」无穹点头,大概解释,「这是有觉醒成半的同伴和与g0ng主交好的梦妖联手制作的,g0ng里堂主或其他较高层的人才有,不过具t制作原理我们也不知道,只会用而已。」
「好像我们的手机,不过你们的应该b较环保。」孤宁低喃了几句,旋即又抛出新的问题,「我刚听见镜里人叫你堂主,所以无穹你是堂主?」
无穹还没回答,疆肃已经浅笑着给出答案,「是啊,老夫老了,劳心劳力的活可g不来,又想云游四海了,两年前就乾脆把闇堂交给他管啦。」
「原来。」孤宁了然点头,「那找浮生墨笔的下落就要拜托你和你的属下罗。」
「嗯,没问题。」
在三人说话期间,书房外多了三个人的气息。木门被敲响,外头响起一道粗哑的声音,「堂主,安依领安舞、安酒来报到。」
「进来。」
无穹话音一落,一名紫发nv子推开门,身後跟着两名身穿黑衣的少年和少nv,在无穹面前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堂主。」
', ' ')('「起来吧。」无穹把一旁写好、晾乾的信纸摺好装入信封以蜡封好,拿给刚起身的安依,「把这命令传下去,你们三队为主力,以最高级别处理,越快越好,但要仔细,不要声张。」
「是。」安依接过信封,三人齐齐抱拳回应。
「好了,下去吧。」挥退三名属下,无穹转向孤宁,「你接下来要怎麽做?在这里等消息,又或者亲身去找线索?」
「亲身去找线索吧。」孤宁毫不犹豫地答,「不能只依赖你和你的下属啊,更何况这世界毁灭的主要原因是过度滋长的恶气吧?要解决这危机,最快的就是釜底ch0u薪,从根本去影响这世界的人,我若待在这,能改变的就只有这里的人,不如边游历边找线索,还能与众生结善缘、劝人为善,这才治本啊。」
「那你何时出发?准备往哪边走?」
孤宁沉y了下,「等青虹伤好吧。至於往哪,如果出发前有收到消息,就往你属下汇报的方向去找,如果没有,就先向西去,绕一圈子鼠,找不到就往牛丑去。」
「我知道了,我再帮你们安排。」
疆肃等两个小辈讨论完,也跟着开口,「老夫既已不管事,g0ng里就交给无穹招待了,云游四海的路上也会按小姑娘说的,帮着劝人向善,从根本下手。」疆肃抬手拍了无穹的肩一下,「好好帮小姑娘,天灵就看你们了。」
「是,徒儿知道。」无穹认真答。
「好了,无穹送几位客人回客居休息吧,他们应该都累了。」
「是。」
???
见孤宁特别和无穹师徒俩约谈,路筝有些不解她的目的,也碍於疆肃b他深厚的武功而不敢贸然跟上,只能留在大厅和青虹等他们回来。
坐在大厅乾等得有些无聊时,注意到厅外飞快掠过的三道陌生气息,路筝终於还是忍不住想去偷听他们的谈话──他排查多年,如今就剩两个人选,若这次的对话和救世有关……那他就算押对宝了,就是不能像处理另外那个焦小姐那样直接杀si会有些难办。
「青虹,我去更衣,等等回来。」
「喔,知道了。」
出了大厅,路筝顺着刚才气息消失的方向追过去。没多久便看见三个人暂停在一扇门前敲门,还叫了屋里人「堂主」。路筝为免被里面的人发现,也怕出来时会直接被撞见,他没再靠近,藏到另一侧後直接半妖化,借鹰妖的敏锐听觉探听里面的对话。
一开始听有些没头没尾,可路筝能从声音很清楚地辨认出同行不少时日的旅伴,并随着三名陌生人的离开,孤宁他们的对话虽含糊,可路筝还是从他们的前後文推出孤宁就是他苦寻已久的那名被异世灵魂延续了生命的少nv。
他的脸se有些晦暗不明,灿金鹰眼闪过一丝y霾,却很快就收拾好自身的情绪,赶在孤宁他们回大厅前回去。
「有点难办呢……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上弦月在夜空高悬,被夜se染黑的云盖住大片天空、遮去点点繁星,只露出些微隙缝。清冷的月光从间隙洒落,成为黑夜里为数不多的照明,为走夜路的人提供一些光亮。
无穹送三人到客居後就回闇堂了,路筝估算无穹大概已经回到闇堂,就离开他借住的房间,到隔壁nv客借居的客居去找孤宁。
到客居大门口,路筝转向孤宁那边的门,穿过回廊很快就到庭院里,还没去找孤宁就见她和青虹坐在院里赏月。
「路筝?」孤宁有些惊讶望向来人,「你怎麽过来了?有事吗?」
「有事想问你。」路筝走近她俩,鹰眼直直望进那双墨红眼瞳,「我听到了你和疆无穹师徒的对话。」
孤宁瞬间瞪大了眼,眸底滑过一丝懊悔,面上却没其他多余表现,尽力掩饰她的异常,「你怎麽会听到?你听到多少?」
「我应该没听到多少,从那三个人进去之後才开始听。」路筝的表情变得有些y郁,「我知道你是预言中的少nv了。」
赶在孤宁解释前,路筝先开口了,「不用解释,我已经确定了。」
没来得及顾上一旁错愕的青虹,孤宁看着那双眼里的肯定,明白否认也无用,她也不想骗路筝,沉默半晌,坦然回答,「那你想怎麽做?帮我吗?或是阻止我?」
路筝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眼底各式各样的复杂情绪在翻涌。一旁不明就里的青虹视线在两人身上游移,满脸疑惑,却因此时的气氛太过凝重沉闷,只好把问题都吞回腹中,在一旁不安地等他们做出回应。
半晌,路筝眸底情绪归於平静,灿金眼瞳一片si寂,「可惜,我们要分道扬镳了。」
路筝说完,顿时陷入一片沉默,孤宁的表情也从坦然变得沉重严肃,气氛凝重得一头雾水的青虹都几乎窒息,却不敢轻举妄动。在两边对峙的期间,温度似乎也随气氛下降,点点雪白从天而降,微微打sh他们的衣衫和头发。
寂静似乎成了两人此刻唯一的语言,不曾移开的视线被越来越大
', ' ')('的初雪模糊。孤宁看向那双微微映着明月的金眸,张口yu言,却只能任无声涌至唇边、任静默在院里蔓延。
她明白他们没什麽好说的了,她再怎麽说都一样,光看眼神就知道了。他眼神和她同样坚定,只可惜他们的立场相悖,他的坚定变成他们背道而驰的推手。他们果然还是走上歧路了。
「我会尽我所能阻止你。」路筝的眼神很锐利,「这个糟糕的世界早该毁了,与其暂时挽救又很快腐烂,不如直接全部毁灭。」
「我以为我们只是观念有些不同,原来我们从根本就不一样了。」孤宁笑得有些苦,「你当年伤痕累累倒在将军府後院,就是为了接近我、确定我是不是预言里的那个少nv吧?呵,早知道你有目的,可没想过你会跟我彻底站在对立面。」
路筝简单应了声,秀丽的脸孔依旧面无表情,「你早知道,还任我接近?」
「那也是条命啊,我可做不到坐视不管。」孤宁眼神柔了些,「而且你後来对我们也还是有交付真心啊,我不希望你把你的所有柔软和真心都扼杀。看你身上的伤我就知道你的人生走得b我们都艰难,所以我希望你和我们一起时能有个放松、休息的空间,不至於窒息。」
路筝的眼神微微波动,却很快就又恢复一片si寂,「今晚起,我们各凭本事。」
「就看是你能抢赢时间,还是我能拖到最後一刻。」说完,路筝转身就走。
看着路筝渐行渐远的背影,孤宁的表情有些复杂,一旁一直不敢开口的青虹终於忍不住说话了,「小姐,不拦下路筝哥吗?」
「不了,让他去吧。」孤宁摇头,「就算要拦我们也拦不住,反而会被控制起来,拖延我找寻救世线索的时间吧。」
「这大概是念在这多年的情份上,给我们的最後一个忠告吧。」
瞥了一眼满脸疑惑,一副憋话憋得很不爽快的青虹,孤宁还是决定等一下再解释,拉过青虹的手往室内走,「要解释等等再解释,先进屋吧。都下雪了,在外头待太久会着凉的。」
直接拉着青虹到她借住的客房,孤宁一把将小姑娘按在椅子上才开始解释,「你很困惑吧?路筝刚说的预言,就是那个已经流传十年的那个预言,我就是那个异世灵魂。」把先前和无穹说过的复述一遍,坦然迎视青虹那满是惊讶的目光,「接下来会b较辛苦,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你还要跟我一起吗?」
青虹恍然大悟,随即疑惑地追问,「是那个预言!所以小姐是独孤宁还是异世灵魂?」
「是异世灵魂。」孤宁爽快回答,「九年前独孤宁被妖怪袭击、灵魂受损沉睡一年,我就是在那沉睡的一年来天灵的。之後选你和紫澄当婢nv的也是我,你们从头到尾服侍的都是我。」
「小姐原来大我们这麽多!那小姐原来的世界是怎麽样的?」青虹脸上像是写满了「好奇」两个大字,接连抛出几个问题,「小姐以前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为什麽想救这个世界?这里不是小姐原来生长的地方,不管也可以吧?」
「你还真好奇啊。」孤宁失笑,眼神很柔和,「我以为你会混乱一阵子的,没想到是这麽jg神奕奕地追问我的情况。你还没回答我,先回答我再回答你吧。」
青虹呆了一下,很快明白孤宁要她回答什麽,一脸坚定地答,「就算会面临辛苦或危险的状况,可你是我服侍的主人,自然要继续跟随你啊!而且你在努力拯救的是我们生存的世界,怎麽可以把一切都丢给你扛呢?我当然也要出一份力啊!」
孤宁g起温柔的微笑,「谢谢你。」拍了一下她的头,慢慢回答她的疑问,「我原来的世界和天灵很不一样,不像天灵是众生混居的世界……也或许是众生掩藏得太好所以一般人不知道,至少我是没见过的。」
「我的世界男nv平等,衣着、风俗习惯、语言等等也和这不同,分成b这多的国家,几乎没有皇帝,官员由人民共同选出……还有很多不一样。」00一脸想亲眼看看表情的青虹,孤宁许下诺言,「想看的话以後我回去了可以带你去看看,到时候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嗯!」青虹用力点头,满脸期待,「说好了!」
孤宁笑笑,弯起的眉眼掩住眸中的担忧,没让眼前的少nv发现。
接下来,不会像先前那麽顺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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