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坑底再传来动静,符培凌乘胜追击,双手舞动,无数只燃烧的蝴蝶,让人眼花缭乱地,下雨般落了下去。
施展开这手高级符咒的符培凌,一改天生奸诈的模样,站在大坑边,迎着猎猎火焰,完全是大师的风范。
这一手,耍得是得心应手,连无类都多看了他好几眼。
战行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却在这时候,和兄弟战忑低声道:“人族真会玩,一张纸就玩出这么多天火,幸亏没让长毛犼参战,不然都烧成没毛的猴子了。”
人家魔将声音着实很低了,可耐不住夭锦渔就站在他身边,闻言差点没绷住。
笑场绝对不是她的风格,就把注意力都放到坑底。
在符培凌这一轮符咒狂轰乱炸下,坑底已经呈现了与之前不同的场面。
被附身的老妇直挺挺躺着不动弹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原本在她身下的黑色液体,却消失不见了。
她的身旁不远处,却横亘着一只小山般的怪兽。
说是怪兽也不尽然,确切地说,应该是非人非兽的怪物。
整个深灰色的外皮,隐约带着椭圆形鳞片,两条人类的手臂,腋下伸出数条粗细大小不一的触手。
没有人类的腿,腿的部位是两根柱子般的触手,其中一根已经从根部断开,正汩汩流出黑紫色液体,想必是它的血。
之所以说非人非兽,是因为它有张真正的人类面孔。
就算那面孔上也长满了鳞片,可那清晰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薄唇白牙的样子,也能看出的确是人类的象征。
特别是一会儿闭上,一会儿睁开的眼睛里,一对黑漆漆的眼瞳,偶尔出现的愤怒、绝望与解脱,无比地人性化。
除了人类才能把情绪表现得如此深刻外,夭锦渔在所有化形的兽类里,即使是花大王,都没有见到如此接近人类情绪化的眼神。
难道,这也是个被附身的人类?
无类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加疑惑了,“看这脸孔,真的像是那位贵客,可这,身材,或许是他魔力不足,无法维持人形,吧?”
这个带着深深怀疑自己的尾音,是有多不确定?
花大王立即对无类的说法表示反对,“不可能,无法维持人形会直接打回原形,这必须就是它原形。”
无类看着花大王的眼神带着探究。
以他的魔力,能看出这美貌的男子不是人。
可兽族这些年来,难道不是和魔族一样无法化形吗?为何他从他身上,竟然探出化形不久的生人味道。
难不成兽族找到解决成功化形的方法了?
这个念头如同黑夜里亮起的采光石,让无类眼底划过一道兴奋的光芒。
若真的有这个方法,那即使找不到暗太子的魔丹,魔帝也会对他这一支刮目相看。
花大王对无类的目光很是不喜,“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吗?也是,你们那儿就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
这货是想告诉人家苦主,他就是那个毁了人家三座城镇的祸害么?
夭锦渔无奈,立即道:“既然它就是那位贵客,剩下的事,是不是就交给你们了,魔君大人?”
无类微微一笑,“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我只有太子魔丹所在这一个要求,我们魔族,也同样有一诺千金的说法。”
明明是怕得罪这人形兽后面的靠山,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夭锦渔和东方无敌对视一眼,魔族怕的,不代表他们也要怕,今天斩断了幕后黑手的爪牙,就是他们发起挑衅的第一步。
无类不要这个人形怪正合他们心意,他们还想从这位见多识广的贵客身上,问一些想知道的问题呢。
东方无敌对夭锦渔道:“既如此,我们就先暂时找个安全的地方,让这位贵客留下养伤,锦渔,你觉得放在哪儿合适。”
夭锦渔一脸严肃道:“我让我宠物把它带回昱岭关吧。”
说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喊了一声,“老金,带这位贵客回关内等我们。”
只见一道金光在坑底极速闪过后,坑底那小山一样的人形兽,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老妇人直挺挺还躺在原地。
东方无敌不等无类表示疑惑,转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另外,魔君何时去昱岭关作客,我等恭候大驾。”
逮到了贵客,只等问出魔族太子的魔丹所在,人魔两族的战事,经过这一年来的轰轰烈烈,就可以正式进入何谈退兵阶段了。
无类努力搜寻刚才那道金光,终是无果,深深感叹人族深藏不露,心底又加深了忌惮。
这才想了想,认真地道:“帝君对诸位的风采,极为向往,不知诸位可愿勉为其难,把这次和谈,地点选在魔都可行?我们定当扫榻以待。”
大概不是人类的,说话都带着点不伦不类,但不妨碍大家理解他的真诚。
和谈,让大陆恢复之前的平静,这是自战争开始的那天起,所有人最希望尽快完成的大事。
不过,把和谈地点选在魔族,貌似有点心里没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