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大家一时不做声了,傅锦仪回过神来,却是心头一惊。
殷勤看?是谁把这样的词写在花签上的?!
待嫁闺中的女孩子,对未来的夫君“殷勤”,这传出去……
一个恨嫁的名声就跑不了了!
好人家的女儿哪里有心急火燎地要找郎君的?尤其对于傅锦仪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千金,还“殷勤”呢……
傅锦仪脸上火烧一般,她再傻也知道是这邱小姐摆了她一道。若她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反驳,可就等着邱小姐给她扣帽子吧!
“邱小姐真会取笑我。”傅锦仪低下头,轻轻咬了咬嘴唇。
“不过是闺阁里的玩意儿,咱们闹着玩罢了,谁还当真!”邱小姐自然不会放过她,轻笑道:“荣安县主若是生气了,姐姐便给你赔罪。”
说着,又笑嘻嘻地和旁侧的女孩儿说话去了。
傅锦仪缩在袖子里的手指头又捏了捏,道:“邱小姐说哪里话,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只是妹妹才疏学浅,花签上的话也读不懂,还要多谢姐姐为我解答呢!”
这话倒让四周女孩子们愣了一瞬。
大家都疑惑而惊奇地看向傅锦仪,有人嬉笑道:“荣安县主不是书香门第的女儿么,怎么连一支花签都不懂,难道没有念过书?”
名门望族里养女儿,各自有不同的风气。京城这边大多是要女孩子念书的,而且不单是念书,还以熟读四书五经、有才女美名为荣。而有些人家就是不准女孩子识字的。
傅锦仪忙低头道:“念是念过的,只上了一年学,不过认得几个字罢了。只是妹妹瞧着这花签上头,‘春风及第’,难道不是说的状元及第么。这杏花也是状元头上簪的花,我瞧着,难不成是我家中要出状元了。”
她这一番话,旁侧几个女孩听得一怔,随即有人道:“荣安县主这个解释才叫合理,前头邱家姐姐说什么是主贵婿的,倒是牵强了。”说着用胳膊肘去碰邱小姐的手臂道:“邱姐姐,你看你都想到哪里去了!这花签都是按着字面上的意思解释的,你倒好,想得太深了吧!”
邱小姐这会儿才瞠目结舌起来。
傅锦仪才懒得和她打太极,站起来道:“邱姐姐还是提醒了我。我是待嫁的女子,在外头玩总是不好的。也罢了,我还是回去吧。”说着朝众人作揖,转身离去。
傅锦仪走了,那边方才说话的女孩子抱怨道:“邱姐姐,都怪你,你取笑荣安县主,把人家气走了!”旁边人也道:“是啊,这花签本就是闹着玩的,你倒好,怎么给扯到贵婿上去了!荣安县主脸皮薄,可经不得你揶揄。”
几位小姐们都是出身高贵,甚至是皇室的宗女,身份都不输于邱小姐的。大家都不傻,都看出来了邱小姐是故意给傅锦仪下绊子。那邱小姐听着满脸通红,也玩不下去了。
却说傅锦仪正好趁机告辞,推开角门就想溜。她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向那神色冷漠的花朝道:“姐姐,好姐姐,你就让我回去吧!你看,你硬是拉我出来玩,害我被邱小姐摆了一道!”
花朝抓着她的手腕,淡淡笑道:“县主,您本来就该坐在前席的,谁让您自个儿钻到后头和人抽花签玩?只是这花签倒也是个有趣的玩意儿,方才邱小姐那话也有几分道理呢。”
“你,你……”傅锦仪张口结舌地指着她,愤懑道:“你帮着外人来揶揄我?!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花朝撇撇嘴,却是扯着傅锦仪往前头去,口中道:“县主去陪着老夫人吧。老夫人在前席呢。”
傅锦仪拧不过她,半推半就地被扯着去了前头。刚过了影壁,便看见前头一溜排着的席位,那徐策这会儿却正坐在男席的第一列。
傅锦仪的心里又开始打鼓了。
她对徐策是又恨又怕,徐策手握重权又心思深沉,她根本就看不透对方在想什么!而且这厮还喜怒无常,谁知他什么时候会抽风发脾气!
尤其是徐策生气时候的样子,简直是个阎王!
傅锦仪上来给傅老夫人请安,老夫人看见她倒是笑了,请她在身侧就坐。傅锦仪讪讪地上来坐着,老夫人道:“你该出来走动走动了,都闷了多少日子了。虽然嫁得是徐家,倒不必这样苛待自己,那规矩也没有这么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