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曼曼莫名其妙的兴奋,方念无奈地念叨:“你都在说什么啊……”
但他的念叨已经无关紧要了,他可爱的妹妹似乎打心底里认为吵架是关系有进展的重要一步,高兴地甚至都不去追问他他们吵架的具体理由了,方念只能任她叽叽喳喳地说着奇怪的恋爱伦理,只当自己听不见了。
李曼曼的兴奋直到吃好晚饭需要有人洗碗的时候,顿时就消散了,她一边做出“老娘困得快要死掉了”的表情一边迅速地躲回了房间,方念只好无奈地既买菜做饭又洗碗收拾。
全部弄好之后坐在沙发上,他今天第一次打开手机,却失望地发现,除了早上很多个未接来电的短信提醒之外,今天一天陈忱都没有再联系过他。
一种懊恼和纠结笼罩了他,他把手机屏幕反复按亮又按灭,心里一片乱,傍晚因为李曼曼打岔而好不容易轻松一点的心情,现在又一次荡然无存了。
第57章
陈明远久别公司工作,突然被儿子按在位置上做事,正焦头烂额之际,突然接到妻子的电话。周云慧在电话里讲话堪称歇斯底里,陈明远耐心安抚了几句,发现还是没办法搞懂她在说什么,索性挂了电话转而联系陈忱。
无奈的是陈忱也不知道周云慧到底怎么回事,只好叫他爸回来跟他妈妈沟通。
陈明远乐得把工作一推,回家处理家事。
索性他作为同周云慧一样的知情人之一,不需要妻子把事情全部说清楚就知道周云慧为什么如此歇斯底里。但同时,他也比周云慧冷静多了,立刻着眼到了问题的另一个关键之处,逼问秦珏:“你说的都是真话吗?”
秦珏虽然天真,但并不傻,事已至此,总是知道自己的算盘打偏了,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内情。但话已经说出口,现在反口打脸自己也不会令情形变得更加明朗,因此只能咬牙硬撑:“是,我说的都是真的。陈忱酒后无状,我又无法抵御一个高敏Alpha的信息素控制,只能……”
陈明远冷笑一声,同时也瞥了儿子一眼,眼神里倒是调侃居多。
陈忱也感觉到事情有变数,但该坚持的原则还是要坚持的,他重申:“你说谎,我对自己的自控力还是有信心的,即使饮酒略有过量,也不至于行为失控到这个地步。”
秦珏仗着没有第三人可以作证,自己又确实有了孩子而咬牙死撑。陈明远冷眼看秦珏一脸倔强而不安的等待,就像玩弄老鼠的猫一样,带着点高高在上的恶劣。
等他终于看够戏了,说出来的“判决”却完全出乎了在场两个小辈的预料。
“如果你坚持这个孩子是陈忱的,那恐怕我很赞同我妻子的意见,我们一定会让你打掉这个孩子。毕竟你和陈忱可是表兄弟。”
不要说秦珏,连陈忱都感觉错愕,哪里冒出来的亲戚。
然而事实上他们确实是表兄弟。
周云慧一直坐在一旁不出声,直到这个时候才冒出来说:“你妈妈当年是我小哥哥的情人之一,我小哥哥出车祸去世的时候,她正好怀了你。我大哥不让她进门,她倒心软,没有把你打掉,而是怀着你嫁人了。”
秦珏脸上一片空白,感觉连灵魂都不在体内了。倒是陈忱开始思考,难怪他妈妈对秦珏多有照顾,细细想来,光是“闺蜜儿子”这个身份,远不至于让他妈妈做到这个地步,周云慧女士是个怎么样的人,他难道不清楚吗?也就是这层血缘关系,和自家侄子无法认祖归宗的愧疚才让她对秦珏多了几分疼爱吧……
“所以,”周云慧见秦珏不应声,逼迫到,“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就是乱伦。”
陈忱明显觉得“乱伦”两个字像戳中了秦珏的痛脚一样,让他空白的双眼又有了焦点,他咬着牙抗拒说:“不,不可能。我爸当年让我和秦佩都做过亲子鉴定,我绝对是他的孩子,和他没关系的是秦佩!”
陈忱听他这样说却直戳痛点,反诘道:“你不如想想你名义上的父亲到底为什么会起疑心吧!两个孩子都验了DNA,难道不代表他谁都不信吗?”
“你瞎说!做出来的结果难道是假的吗?!”秦珏大声咆哮。
陈忱冷漠地说:“这你就要问秦佩了。”他猜这里面少不了秦佩的事。事已至此,细想之前秦佩在疗养院和他交谈过的那次,言语间流露出的一些信息,他隐隐觉得这两兄弟之间的关系非常暧昧,让人不敢深想。
秦珏不说话了,神经质地咬着嘴唇,不一会儿就渗了血,他却像没感觉似的还在自虐。
陈忱看他可恶,可也要顾及他确实是个体弱又怀孕的Omega,终究罪不至死,于是拿了主意联系秦佩。
电话中的交谈很简短,有些事当面说比较好,他只告知了秦珏身体状态,秦佩便承诺马上过来。
这边电话刚挂断,陈忱还没来得及按熄屏幕,立刻又有电话打进来,他看来电,居然是李曼曼,心里顿时重重一沉。
赶快接起电话,李曼曼的声音急急地传来,只说:“来我医院,我哥昏倒了。”
陈忱脸色一沉,话都来不及和家里人交代,拎了钥匙就冲出门去了。一路上手机倒是没挂断,还记得追问李曼曼:“他怎么样?”
李曼曼缓缓吐了一口气,宽慰他:“你也别太急,生命体征平稳,正在检查,但人已经醒了。”
一听人醒了,陈忱总算放心下大半,但开车时依旧心浮气躁,最后停车的时候还差点刮花车身。好不容易挤进车位,一摔车门就进了医院,等不及医院那个慢腾腾的电梯,踩着楼梯就进了住院部四楼。
李曼曼仗着自己是员工,给哥哥换了一个挺干净整洁的小小单人病房。
陈忱来的时候,方念正靠坐在床上挨李曼曼数落。他倒是也自知理亏,低着头不讲话,任李曼曼插着腰像开机关枪一样训他。他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眼神发飘,一飘就飘到了陈忱身上,顿时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低了头,把脸埋得更深了。
他这一动弹,李曼曼扭头就看到陈忱,重重叹了一口气,大刀阔斧地一挥手,冲陈忱说:“你们聊吧,我去催一下检查报告。”说着就要往外走。
方念很忐忑,可怜巴巴地在李曼曼背后望了妹妹一眼,但到底没敢开口说:你不要走,我害怕。
等李曼曼离开了病房,他望向陈忱,忍不住缩了缩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