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勐神色迷离,蓉萱离他还有十几步距离,已经忍不住迎上去,蓉萱笑的更加媚惑,右手则紧紧握住袖中匕首,沈清梧皱了皱眉,拉着张岫后退了一步,张岫正觉奇怪,就见刀光一闪,王勐脖子上多了一道红线,王勐还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脖子,只摸了满手的血,惊叫了一声就直直的倒下去。
蓉萱一击得手快速后退,随手将刀抵在萧卫儿的脖子上,冷冷道我要见谢婧冉。
楼上的客人,早就吓的呆了,张岫与沈清梧交换了眼色,移步去检查王勐的伤势,随即叹息。
楼下早有人报了官,蓉萱见官兵们跑上楼,也不惊慌,拉着萧卫儿退到墙边,萧卫儿初时恐惧不已,现在虽好一些,脑子还是一团乱,只能任蓉萱施为。昭碧虽有心相救,奈何能力不足,也不敢贸然激怒蓉萱,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京兆尹徐肃四十余岁,微微发福,蓄着短须,穿一身半旧不旧的官服,走在最前,虽是冬日,头上汗珠却不住往下滴,怎么擦也擦不尽。京兆尹从来都是天底下最难做的官,京中多权贵,哪一个都不是他小小的一个京兆尹能得罪,但凡出点事,总是牵扯不清的关系网,处理的好还罢,处理的不好,不仅乌纱难保,脑袋也要搬家,徐肃在这个位置熬了六年已是相当不易,眼看着就要升官,偏遇上这样的事,真是晦气。
说起来光禄勋有十多个儿子,仅嫡子就有五六个,王勐虽是长子,身份却有些尴尬,相传他是夫人所出,夫人却不肯养他,反将他交给姨娘抚养。又有传言说王勐其实是外室所出,夫人才不肯养。光禄勋几个嫡子皆在朝中居要职。只王勐因过于平庸,只捐个散官混日子,岂料他入了谢太尉的眼,将嫡长女嫁给他,王勐在王家的地位因此水涨船高。整件事细细想来,真是处处透着诡异,但王勐不仅是光禄勋长子还是谢太尉的女婿这总不会错,他出了这样的事,自己这乌纱帽定是不保,只要能留着脑袋吃饭就谢天谢地了。
因此他看蓉萱的眼光极为不善,蓉萱岂会怕他,右手微微一动,萧卫儿脖子上就出现一细小伤口,血虽流得不多,也足以让昭碧胆颤心惊,不由自主道你要什么尽管开口,别伤害我们家小姐。
蓉萱朝徐肃那撇了一眼,昭碧犹豫再三还是跑过去在徐肃耳边说了几句,徐肃脸色越发凝重,一个王勐已经够他受的,若长侯家的嫡女再出事,他还不如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可那谢婧冉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自己如何支使的了她,如今也只好派亲信去王府试试,以求稳住蓉萱,他干咳了两声,刚要开口,就见对面一锦衣朝少年蓉萱走去,吓了一跳,忙指着他道你做什么?
张岫没曾想这糊涂官竟没认出自己,有些懊恼,他这嗓子一喊,足以证明对那小姑娘的重视,自己再有动作,难免横生枝节,不过说起来能让徐肃如此紧张,这小姑娘的身份可不简单,到让他有些好奇。
徐肃终究派了两个人去王家报信顺便请谢少夫人过来,其实这都是多余,事情发生也有一段时间了,若说王家还不知,那就是小看了光禄勋的势力。
第11章脱险
沈清梧朝萧卫儿看了一眼,见她虽然脸色微白,神色还算镇定,不由放了几分心,也多几分欣赏。谢家与王家的腌臜事,虽所传不广,却并非绝密。
因张岫二哥娶的是谢太尉嫡次女谢芸,沈清梧对谢家的事也知晓几分。太尉原配夫人陶氏与人通奸生下孽种,被太尉发觉,当夜就命人将陶氏送去庄子静养。
陶氏在庄子里只静养了几天,那边就报了病逝。她生下的孩子也没能活过满月,对外称身子不足,草草下葬。谢婧冉则的的确确是谢太尉骨肉,谢太尉不好一并处置,又嫌碍眼。继室姚氏刚进门,谢太尉就打发她将谢婧冉嫁出去,到不是姚氏故意给谢婧冉选这么一门亲事,实则京中权贵个个耳聪目明,没什么正经人家肯娶谢婧冉进门,相对来说光禄勋的长子虽未必是嫡出,已算上选。谢太尉将谢婧冉嫁出去后,又觉对她有所亏欠,遂对她多有照拂。
王家的事更算不得隐秘,当年光禄勋还只是小官,迷恋上一良家女子,与其结合生下王锰。后因自身前程将那女子休弃,娶了世家女董氏,董氏对此原不知情,直到光禄勋将王勐抱来给她抚养,董氏才有所悟。
董氏也是个厉害的人物,隔日就将王锰交给姨娘养了,任光禄勋如何威逼利诱,也不肯妥协,闹了大半年,也没个结果,后来董氏有了身孕,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董氏也是个有福的,一连生下五个儿子,个个聪明伶俐,王锰却越发不成器,光禄勋早把他晾在一边,直到谢家有意结亲,才想起还有这么个儿子,当即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沈家与王家交好,发生这种事沈清梧断没有不管的道理,再者徐肃派去的人未必请的动谢婧冉,沈清梧亦不愿一个无辜的姑娘受牵连,遂决定亲自去一趟王家。
因张岫二哥娶的是谢太尉继室所出的二小姐,张岫并不方便过去,便决定留下来。沈清梧同张岫交代了几句就从另一侧楼梯离开。徐肃又想说话,被张岫瞪了一眼,猛然想起这位公子的身份,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闭上了嘴。
萧卫儿心绪总不能平静,更无法去想脱身之计,唯有尽量维持表面上的镇定,不让蓉萱再伤害自己。这种焦灼对于在场的许多人都是煎熬,张岫勉强笑道蓉萱姑娘天姿国色,何苦多造杀孽,伤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