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却没给她推拒的机会,亲自替她插在发间,又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道本宫记得还有一对黄玉的耳坠,清歌你去找找。
萧卫儿惊的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的摇头,皇后微微莞尔就当是这姑母给你添的嫁妆,你若推了,可是不吉。
萧卫儿的脸立时红了,更是不知说什么好,不多时,清歌就捧了一对耳坠过来,与那簪子一般的颜色,水滴形状,式样虽然简单,却精致非凡,没有半点瑕疵。
萧卫儿插上簪子,戴上耳坠,青烟般的灵秀顿添娇艳,皇后看了又看,欣然道这样才好。她早听说萧少儿绝色倾城,今晚宫宴,王公大臣命妇多有出席,总不能叫少儿压卫儿一头,她要让所有人知道,萧卫儿才是她看中的侄女,更要替卫儿挑一门好亲事。
今天的早膳颇为丰盛,有水晶肴蹄,奶汁鱼片,佛跳墙,香酥闷肉,蟹黄虾盅,金香饼,皇后却只用了碗汤圆,萧卫儿也用了一碗,只觉清香逼人,虽甜不腻,端是美味。
依礼,膳后嫔妃要先来仪元殿向皇后请安,皇后再领着她们去见太后,各命妇也要入宫拜见太后,皇后,但因近来朝中多事,皇后身子不虞,太后也为九江王之事烦闷不已,便一切从简,只选几个命妇代表入宫。
一大早,御和长公主就领着陈翁主陪太后说话,又有几个太后母家的命妇一起陪着用膳,太后便免了皇后及一众嫔妃请安,皇后更不愿对着那些嫔妃徒惹心烦,也免了她们请安,但命妇们总免不了要见,其中就有留侯夫人孔氏,忠勇侯夫人尤氏以及长侯夫人冯氏。
孔氏虽比留侯小十多岁,也是近五十的年纪,纵然保养得当,也难掩岁月痕迹,便是留侯常在山庄静养,带的也皆是美妾,甚少要孔氏过去。但若论手段,京城命妇怕是没一个及得上她,留侯三个儿子皆是孔氏所出,唯一的庶女,也养在孔氏名下,据说还是因为孔氏无法再生育而又想要个女儿的缘故。
留侯位列大齐二十级爵位之首,孔氏从来受人尊敬,自是气质高雅,仪态不凡,面对皇后亦是不卑不亢,进退有据,唯一让皇后意外的是,孔氏对萧卫儿的关注,虽不露骨,也很容易发觉。孔氏的视线总能与萧卫儿的位置交汇,待要细看,却又不觉什么,次数多了,就知并非巧合。
虽是如此,也不见孔氏特意提起萧卫儿,最先的夸赞,也是应有之义,并不带感□□彩。孔氏不提,皇后也没有将萧卫儿往外推的道理,不过说些礼节性的话。见皇后露出倦意,孔氏便起身告退,再由皇后赐下年礼,都是依着往年的规制,孔氏谢恩后就退出仪元殿,却似松了一口气。
皇后心中虽有疑惑,也不觉什么,略歇一歇,又见忠勇侯夫人尤氏,尤氏出身将门,性格豪爽,说话也很讨喜,虽年近四十,却是少女一般的性情,有她陪着说话,皇后心情明显舒畅不少,连着萧卫儿眸中也盈满笑意,尤氏告退时,除去之前备下的年礼,皇后还另赐了一对金丝红玛瑙手镯。
然而,皇后与萧卫儿的愉悦并没能持续多久,冯氏就带着一脸冷淡的萧少儿求见,萧少儿行礼时那万般的不情愿的表情,当真膈应人。
原本依着萧少儿的美貌,不用费心思打扮,也是娇媚如月,赏心悦目,偏故作高傲,毁了这美好容颜,冯氏倒是一脸热切,心中想着少儿虽不能嫁入平襄侯府,但世子妃无疑更加尊贵,又是陛下亲自赐婚,相比之下临江王与汉王交好,实在算不得什么,太后身体康健,景帝又是仁君,再有皇后护着,少儿必能平安顺遂,一世无忧。
皇后看着这两人嘴脸着实腻味,只想早早打发了她们,偏冯氏不自知,东拉西扯个没完,萧卫儿见皇后不耐之色愈浓,忙上前拉住冯氏道二娘,一会张太医要来给姑母请脉,姐姐已经订亲,怕是不太方便。一动之下,流苏轻晃,光彩流转,精美绝伦,直叫冯氏看的呆了,忍不住伸手去摸,萧卫儿微微避开,冯氏才觉讪讪,只那眼睛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萧卫儿头上的簪子看。
萧少儿从进门开始就没正眼瞧过萧卫儿,听萧卫儿提起自己,才转过脸,就见萧卫儿所穿所戴无一不是精致华贵,有了这样衣饰衬托,竟也娇美秀丽,容光照人,不由忿忿,眼中闪过怨毒之色。
皇后实在看不下去,蹙眉道卫儿说的是正理,张太医毕竟是男子,少儿刚刚定亲,确该避一避。
冯氏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称是,拉着萧少儿告退,不想出门之时,竟与御和长公主及其女陈语相撞。
冯氏毕竟是皇后兄嫂,皇后不能置之不理,便硬扯出一抹笑来我兄嫂初入宫,规矩礼仪不甚熟稔,还望公主勿要见怪。
御和长公主虽有恼意,也不至在皇后面前怪责她的兄嫂,便轻轻揭过,唯有陈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朝着萧少儿道狐媚。
她并未刻意放低声音,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陈语却恍若未觉,直接绕过萧少儿入了正殿,她穿一身绣着繁复的花纹的云锦宫衣,发微挽,插红宝石钗子,垂珍珠掐丝金步摇,行走间溢彩生辉,俱是皇家风范。
长公主对这个女儿从来都是溺爱到了极点,便是她说出这样的话,也无只言片语的责怪,只是脸色颇为尴尬,皇后虽看不上萧少儿,但她毕竟顶着自己侄女的名分,被陈语如此羞辱,心里岂能妥帖,然她心机深沉,并不现于脸上,反而染起清浅笑意,温然道是谁惹了我们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