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格莱丘斯认真地应了一声之后,看见自己的老师退开了身体,显露出背后的场景——无尽的星光在云图之中闪耀,而星光之下端坐着几十位老者,那些老者围着一个黑影静坐聆听。
这是诸位教皇与神权代行共聚一堂的景象,而那个黑影,象征的必然是那位的使者吧?
格莱丘斯很好地收敛住了自己的神情,恭敬地对着影像中的诸人行了一礼,低眉垂目。
“你将你遇见那变异的深渊造物时候的事情,讲给诸位听一听。”
“是。”
格莱丘斯和杜周相处的时间显然只有遇见傀儡师的那一天,但很多东西,从这份接触中就能看出来了。
“所以,我认为那位杜周阁下,其实并没有被深渊吞噬,身体也许容纳了深渊的力量,但精神和意志依然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毕竟不是所有沾染深渊的,都是我们的敌人。”
被诸位教皇围住的黑影一动不动,声音却从传输阵中传了过来,“聪明的判断,我这边也并没有感觉到记录融入深渊的波动。”
“使者大人说得对。”
格莱丘斯对着那黑影又一次行了一礼,“所以我认为,杜周阁下应该是受了记录女神相当多的垂青,在深渊的侵蚀下保住了自己的意识……虽然这无法解释为什么女神的垂青不帮助他脱离困境,以至于逼得他不得不召唤深渊……”
“这没什么不好解释的,记录想必还没完全苏醒,当然是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释放力量保护自己的眷者。”
那黑影使者挥了挥手,“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情的话,我这便走了。”
说着,那黑影就这样消失了踪迹,留下一众教皇互相对视。
“我们与那几位虽然一直有所联系……”其中一个老者颇有些犹豫地开口,“但是底下的人并不知晓,我们也不能让他们知晓,可这件事,却直接暴露在他们眼前……这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为了一个人摧毁所有神官的认知,暴露长达数千年的暗线和计划?就算是脑子被深渊蚀了个坑,我们也不可能做这般失智之事吧!”
“附议。”
“那就只能这样了,通缉继续,样子还是要有,不过力度减小一些,尽量要求活捉?”
“实在不行的话,派人通知那个倒霉的神权代行,让他转入暗线的计划。”
“记录神殿派系稍微打压一下,不必太过分,将记录女神并未受影响的消息传出去。”
“附议。”
“附议。”
迅速将这件事情下了个结论之后,老者和星光纷纷退场,留下格莱丘斯和那位光明教皇。
“老师。”
格莱丘斯有些愧疚地挪开了视线,不敢继续盯着传输阵中的老人看。
说到底,这其实是因为他自己挑不起大梁,又临阵脱逃……
“回来就好。”
“有空回光明主殿看看你的继任人,是个可爱的小子。”
影像中的老者一如既往地慈爱,“当初觉得压力沉重的话,你其实可以早些和我说。”
“对不起,老师。”
格莱丘斯闭紧眼睛,握紧拳头,不愿睁眼看见老人的神情。
他知道的,他一直知道的,老师从不会责备他。
可他,已经不值得了。
“那么格莱丘斯,我的弟子,愿圣光祝福你。”
祝福中,传输影像化作光点,笼罩住那个微微发颤的年轻人,盘旋在他的发顶。
轻微地,助人好眠的祝福力量通过光点映进了格莱丘斯的意识海,就像曾经无数的夜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