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下雨了,马屁精也有话说啊,哎哟喂,不亏是您啊,久旱逢甘霖,润泽万物,实乃大福!”
关慧知没好气的捶了谢景衣一拳,“行了啊!谁还不知道你,让我们顶着烈日东奔西走,你搁在树底下吃瓜这种事,就是你谢老三常干的事!都习惯了!你若是不这样了,我还要担心,哪个妖怪上了你的身呢!”
谢景衣一听,顿时乐了,拍马屁逗乐子这事儿,她也不喜欢干啊,天气热,说多了话,口干舌燥的!
她想着,挽住了关慧知的手臂,在她身上蹭了蹭,“小哥儿通情达理,让我亲香亲香。”
关慧知被她的头发毛扎得直痒痒,“行了行了!话都叫你说完了,我说什么!”
她说着,抬脚踢了踢搁在旁边的锦盒,“这是我外祖母准备的贺礼,一尊送子观音,哈哈,给生不出孩子的人,送送子观音,也亏得她想得出来。”
谢景衣指了指自己的盒子,“哦,也挺好。我送的是雨中陈宫图。大晴天的送下雨图,也挺好。”
两人说着,相视一笑,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若不是没有办法,谁想给老妖婆送礼啊,费力不讨好的。
……
宫中人来人往的,三步一花五步一景,连那河中的画舫,都像是翻了新,刷上了新漆。宫里头到处都是官眷,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谢景衣抬眼一看,心中十分的满意,这来的人里头,有好些都是穿的一衣坊的衣衫。
她同关慧知一来不是头一次来,二来在今日的来宾之中,那也是小辈分的,本不起眼,只有一个嬷嬷,草草的将她们引到了花园子里,敷衍的叮嘱了几句,便走开了。
谢景衣乐得自在,眼珠子一转,便看到了坐在一堆嫔妃中的谢景音。
比上次瞧见她,她显得丰盈了几分,看上去应该没有遭什么罪,方嬷嬷站在她的身侧,在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女婢,之前的红缨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谢景衣挑好的香穗。
香穗低眉顺眼,看上去十分的恭敬。
谢景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她。
“呸!”一旁的关慧知低骂了一声。
谢景衣用胳膊肘捅了捅她,“干嘛呢?”
关慧知又哼了一声,“我不服气。阿音那么好,出类拔萃,明明是一块美玉,却要跟一群石头搁在一起。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她是珍宝。”
“原本就应该被珍惜的人,竟然还要被人挑挑拣拣的,被挑中了,还要感恩戴德。让人恼火!”
她说着,甩了甩胳膊,一巴掌拍在一旁的柳树上,那柳树晃了晃,哗啦啦的掉下了一堆叶子。
站在树底下的小娘子们,一个个的气得跳脚,刚想转头理论,一看是关慧知,便都不敢言语,自认倒霉的扯出了脖子上的落叶,站到一旁去了。
谢景衣看着,心中羡慕得不行。
她若是这有这本事就好了,还用什么嘴啊,直接大杀四方!
关小哥简直就像一个恶霸,她也好想当恶霸!
坐在远处人群中的太后同官家,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然后不约而同的,当作无事发生。
太后不想惹关慧知,倒不是怕她,而是觉得关慧知的外祖母,就是个马蜂窝,相安无事就罢了,若真是捅了一下,那怕不是要满头包,烦死个人;
至于官家,那是真怕,万一他把关慧知惹恼火了,她非要进宫当后妃怎么办?简直想想就心有余悸!
不过这样一来,谢景音倒是看了过来,悄悄地挥了挥手中的团扇。
后妃全按照品级坐着,如今不便随意走动,她也不好过来。
“不用心急,宴会时间长着呢,一会儿,有的是时间,跟我姐姐说话。等会儿献礼的时候,你可记住了。”
关慧知点了点头,“知了知了。”
两人都不是会累着自己的人,那大柳树下一个人都没有了,两人便大大方方的过去坐在了石桌子跟前,招呼宫婢来上了茶水点心,四处看了起来。
“要我说,某些人看着风光,也挺可怜的。”
关慧知压低了声音,凑到谢景衣耳边嘀咕道。
谢景衣心知她说的是官家,塞了块点心,含糊的问道,“何解?”
“唉,没几个好看的……赵缺若是穿了裙子,那都是鹤立鸡群!”
谢景衣差点儿没有被点心给噎死,不能想不能想,关慧知再说下去,她脑海中就要有赵缺穿裙子同官家亲香的画面了。
不过说实在的,官家后妃当中,的确是有些不好看的人。譬如那个韩修媛便生得十分的苦情,眼角带着泪痣,眼睛半睁开睁不开的样子;还有那赵贵仪,当真是贵啊,富贵得像是炸过的汤圆!
不说丑陋,但绝非像常人所想的一样,后宫三千佳丽这么美好!
官家可还没有到不看家世,随意纳妃的时候。
丝竹声阵阵响起,日头越来越高了。
谢景衣同关慧知有一搭没有一搭的说着话儿,现在前头已经一个接一个的,轮着献礼了。
她们年纪小,怕是还要再等上一会儿。
谢景衣眯了眯眼睛,对着谢景音微微的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谢景音笑了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掐算着时候,关慧知站起了身,抄上了一旁的送子观音,拽上了谢景衣,“半仙,时辰到了么?”
“小哥最近技艺渐长,我瞧着正是良辰吉时。”两人说着,朝着太后同官家所在之地走去。
太后一瞧,抿了抿嘴,官家先是瞧着谢景衣眨巴眼睛的,再一瞧见旁边的关慧知,又咯噔咯噔的别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