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刚才,马吉樟是一肚子怨火,在但心张钟端的安危的同时,也想等他回来,用威言怒语,好好教育数落他一番。可现在,见他平安归来,并且,还如此狼狈,立时心软了,只是不满地“嗯”了一声,低头继续看书。
“二哥”张钟端知道马吉樟在生自己的气,赶紧走上前,给马吉樟行了礼,弱弱地说:“二哥的书本拿倒了。”
张钟端到小朝街85号,向蒋武他们报告了杨洪胜被捕的事情之后,没来得及离开,清兵便赶到了。他跟着蒋武他们攀爬到楼上,被吊下来之后,在清兵进入暗巷之前,逃了出来。可是,逃出暗巷的他,既没有了马匹,又失落了一只鞋,再加上又近子时,他想到中和门外的起义炮声就要打响了,所以,他没有直接回按察府提法府,而是跑到他展的革命党家里,等着起义的炮声。可是,整个子时都过去了,哪里有什么炮声。张钟端这才垂头丧气的回到了按察府。
马吉樟听到张钟端的提醒,惊的“哦”了一声,急忙仔细看书本,果然现自己在慌乱之中,把它给拿倒了。
马吉樟急忙把书拿正,目光虽然投到书本上,哪里看进去一个字。于是,他“啪”的一声,将书本放下,站起身,准备说教一番张钟端,可还没等张口,家人又一次匆匆忙忙跑进来,禀报说:“二爷,总督府派人来了,说是请您过府去。
现在,来人正在客堂候着呢”
“哦”马吉樟大吃一惊,“总督府的来人没说因何事过府去吗”
马吉樟暗想:夜这么深了,有什么重大的事情,等不到明天,还要连夜过府去难道说是因为张钟端的事情,牵连了自己
家人又急忙回禀说:“说是抓到了几名乱党,要连夜审问,请您去做陪审。”
“哦”马吉樟急速地与张端钟对望一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怪不得鸣飞他回来得这么晚,又衣衫不整、辫凌乱,原来是从事革命活动去了。幸亏他没有被抓到,否则的话,可就麻烦了
张钟端更是大吃一惊。因为他被蒋武他们吊下去之后,与其他几位同志一起,急忙逃出了那条救命的暗巷,并不知道彭楚藩和刘复基被捕的事。此时此刻,一听说新抓到了几名革命党,心里更是惊诧:不就杨洪胜一人被捕了吗怎么又成了几名了难道说房子上的同志没来得及逃跑,被抓到了吗
马吉樟见家人等在一旁,等着他回话,正要穿戴准备,吩咐家人去通知武公差,夜赴总督府。可他转念又一想:现在已是丑时,离天亮只剩一个时辰了,这秋夜露寒,总督大人怎么如此的迫不及待呢怎么就不能多等一个时辰,到天亮再审呢这么迫不及待,又是在总督府,还不是他总督一人说了算,我们这些陪审官还不是言听计从吗看来这总督大人是起了杀心了,既然你总督已起杀心,那你总督大人就审吧何必要我们这些下属官员,做你总督大人的傀儡和木偶呢替你总督大人做杀手,既然如此,那就不如不去。
马吉章想到这里,身体忽然趔趄了一下,有些站立不稳,张钟端急上前扶住了他。
马吉樟急忙用手紧捂额头,大喊了一声:“哎呀疼死我了。”
张钟端知道他是故意的,急忙附耳小声说:“二哥,你应该去的,张钟端求二哥了,去救一下我们的同志吧”
马吉樟就像没听到张钟端的话一样,仍然在张钟端的搀扶下,退回到座位上,貌似痛苦不堪地对家人说:“这几天可能是受革命党起义的惊吓所致,身体一直患恙,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这刚要出门,便又欲作,我是无法去做陪审了,你快去转告总督府的来人说,本官实在是不能行动了,烦劳他代本官禀报于总督大人。”
马吉樟说着,越的痛苦不堪起来,伏在桌案上,呻吟起来。
家人明白马吉樟的意思,立即出去,打总督府的人去了。
张钟端见家人离去,急忙问:“二哥,你为什么不去,公门之内好修行呀,你去了,举口之劳,就救了我们的同志。”
马吉章不理会张钟端的话语,见家人回来,向他禀报说总督府的来人已离去,这才把穿带好的官府衣帽重新脱下,深邃的目光注视着张钟端,脸色难看地说:“公门之内好修行,你以为我不知
”
张钟端对马吉樟的回答大失所望,他满脸的悲楚,无可奈何地说:“既然知道,二哥为何还推病不去这好像不是二哥的一惯做事风格呀”
“去了也救不了你们的同志,那就不如不去。”马吉樟没好气地抢白张钟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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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不去,怎知救不了”张钟端还想劝马吉樟去。
“鸣飞”马吉樟越的不耐烦了,“你应该明白,那可是在总督府里夜审,又不是在我的按察府里夜审,我如何救得”
“二哥是湖北按察使,主管着湖北省的司法刑狱,既然是审,就要走审的法律程序,二哥却说救不得,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二哥,鸣飞求你了”
马吉樟见张钟端不明白官场里的暗机,很烦感地说:“关键是,我就是去了,也不能救他们。”
“为何,鸣飞愿听二哥说明原因。”张钟端仗着马吉樟宽容他,便越的执著。
“总督哪里是要我去做审官呀他是借刀杀人,让我去替他背负杀害革命党的名声。试想一下,现在已进入寅时了,这公门之内,卯时就要应卯了,离天亮只剩下一个时辰,总督连这短短的一个时辰都等不及了,却要夜审,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张钟端立时感到寒心的冰冷。
“说明总督大人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杀掉他们”马吉樟给张钟端捅破这层暗机。
“啊”张钟端立时目瞪口呆。他实在接受不了这个实事,刚才还在一起生死与共,天明之后,看到了却是他们的尸体。于是,缓过气来的张钟端,更加着急了,更加催促马吉樟了:“如此的话,那二哥更要去了,哪怕将他们的生命推迟到天亮,就算救得了”
“哦是吗”马吉樟大吃一惊,活到天亮就救得了那说明天亮之后,革命党就要强行劫狱了或动最近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起义了或是“八月十五杀鞑子”的谣言,将迟到地应应验了
张钟端见马吉樟沉思,又催促道:“二哥还是去吧只要把他们的生命推迟到天亮就行了。”
“我已经给你解释的那么明白,你怎么还如此执迷不悟在总督府里夜审,上有总督和巡府,这中有知府、总办、督练数十名,哪里有我这个提法使说话的份,就是能说上两句,能救得了他们吗说不定还引起他们的注意,那你以后的活动可就受限制了但是,关键的问题,还是总督大人说了算,让我们下面的人去照着他的意思执行,与岂看着你们的革命党受刑受苦,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痛呢”
“二哥不试,怎么知道救不得他们”张钟端苦苦相逼马吉樟。
面对张钟端的催逼,再加上马吉樟的心情悲闷郁伤,他终于忍无可忍了,把手中的茶碗“啪”一声放在桌案上,想要冲张钟端作,可又觉得在这种时候对他作不合适。因为他此时的心里,已经很悲痛了。于是,他重新端起茶碗,猛喝了一口冰凉的茶水,缓缓地抬起头,是满脸的无可奈何,满脸的悲郁愤闷,他的眼睛似乎潮湿了,便扭过头抹了一把,看着张钟端说:“鸣飞,你别逼二哥好不好,你真的以为我是见死不救吗不是,二哥非常想救你们的人,可二哥无能为力呀鸣飞,自你来到我这里,对你的所作所为,我心知肚明,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难道说这不是对你们的支持吗我明知道小妹和你所从事的是革命活动,明知道你是革命党,明知道官府在揖拿你,可我仍然把你安排在我的衙门里,难道说这不是对你们的支持吗鸣飞,因为这是我能做得到的,所以,我就做了。但是,今晚上总督如果是让我在自己的按察府里夜审,那我就任着你胡作非为,任着你想办法救那几位革命党出去,我马吉樟也愿意承担这以后的所有责任,可现在,我无能为力呀鸣飞,你别怪二哥”
马吉樟说不下去了。
张钟端也不再催促马吉樟了,他只是雕塑般的站着,目光迷茫地睁着,如同这个世界不存在一样,仿佛进入了另一个莫明其妙的世界,静静地呆站立着。
马吉樟非常理解张钟端此时的悲痛心情,可他自己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尽管他不是革命党,尽管他不支持革命党,可他也并不反对革命党。此时此刻,尽管他心里也痛苦不堪,可他望着雕塑般的张钟端,望着他凝固了的痛苦表情,早已把教育数落他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并走近他安慰说:“鸣飞,我这个按察使虽说是主管湖北省的司法刑狱的,可这审革命党,怎么能与审普通犯人是一样的呢况且又是夜审,说是夜审,只不过是冠冕堂皇些,而实际上,就是杀鸣飞,二哥真的很抱歉。”
张钟端不说话,只是悲壮地摇摇头,痛苦不堪地摇摇头,目光迷茫而空洞,缓缓地向外边走去。
马吉樟看到张钟端如此,心里一阵难过,为自己的官小而难过,为自己不能救张钟端的同志而难过。但他又怕张钟端走极端,急忙上前一步,挡住张钟端:“鸣飞”
张钟端像没有听到一样,仍然僵硬地向外走去,口中愤愤地嘟囓道:“炮声为什么没打响呢炮声为什么没打响呢”
第136章:辛亥年举事,革命初成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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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寅时,正是一夜之中最黑暗的时辰。若是往日,也正是人们睡眠正香的时辰。但今天,总督府里却灯火通明,兵来将往。被总督瑞澄大人通知的夜审官们,已陆陆续续来到了总督府,在外厅候着,只等他总督大人一声令下了。
总督瑞澄坐在后堂里,烦躁不安地不时看着时辰钟。这些天,因为“八月十五杀鞑子”的传言,就已经够他心烦的了。在制定了一系列的防务措施之后,这好不容易熬过八月十五,“八月十五杀鞑子”的传言也平息了下去,他以为从此就万事大吉了。可没想到,这昨天的八月十八,接二连三生的事情,让他如惊弓之鸟,惶不终日。先是革命党在汉口的俄租界爆炸,接着革命党又在工程营门前扔炸弹。不得已,只能对抓捕到的那名叫刘同的小少年施加酷刑了。那小少年果然忍受不了酷刑,供出了革命党的总部,小朝街85号。真没想到,果然在革命党的老窝里抓住了几名革命党。这几名革命党,肯定都是乱党的老大们。
瑞澄又一次看了看时辰钟,见时辰钟已指向寅时了,立即站了起来。事不迟疑,不能再等了,再等天就亮了。于是,他便迈步走向外厅。
常言说:骑马坐轿,不如黎明前睡觉。
因为每夜的子时,前半个时辰属于阴,后半个时辰属于阳。所以,子时正是阴阳交际的时辰。而子时进入丑时,一天之中的阳气开始云集,准备摆脱沉重的阴气;而从丑时进入寅时,阳气的力量已经云集的非常强大了,正是彻底摆脱阴气的时候;而这个时辰,也正是被埋藏在地平线下的太阳,积蓄力量准备拼搏冲出地平面的时候。所以说,一个人,从半夜的子时,睡到到黎明前的寅时,容易恢复元气,解除白天的疲劳。而黎明的寅时,不管是对于天地或个人来说,就像刚刚破壳而出的飞鸟,就像刚刚破茧而出的蚕蝶,都是经过了丑时的阳气云集,终于彻底摆脱了阴气。因为云集和摆脱,都是一件很疲累的事情,所以,在黎明前的寅时,天地要突然黑暗一阵,人也睡得更沉重了。
因为这一系列的原因,所以,人在黎明前的寅时睡眠,有益于元气的增长和恢复;所以说,人在寅时睡眠,才最香甜,最沉重。所以,人们常说,黎明前的睡眠是雷打不动的睡眠。
而阴历八月十八阳历9月9日的这一夜,从子时到现在的寅时,因为革命党接二连三给弄出来的爆炸事件,他总督大人连眼都没眨一下,这怎么不让他气急败坏呢这怎么不让他总督大人对革命党恨之入骨呢而被他通知的主审官,有的推说身体不适,有的推说自己是军中官职,不适合审案,这怎么不让总督大人把失望的怒气加在革命党身上呢。
瑞澄走进外厅,督练总办铁忠、副提法司双寿,及武昌知府陈树屏等数位官员,已等候在里面。见总督大人进来,立即站起来,给总督大人行过长官之礼后,又在总督大人的示意下,才重新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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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瑞洽已经在双寿和陈树屏没到之前,听了督练总办铁忠的汇报。可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又让他重新汇报了一遍。此时此刻,瑞澄的心里是即兴奋又恐慌。兴奋的是,终于把革命党的老窝给捣了,并把老窝里的几个革命老大一齐给抓来了,杀以警百,把革命党的老大统统杀光,那革命党可就群龙无,闹腾不起来了。
让他恐慌的是,这次抓了不少人,统制官张彪现在还在按搜查到的名单在军中抓人,这“八月十五杀鞑子”的传言才刚刚平息下来,而大部份革命党又隐藏新军,如果在这个时候大开杀戒,这万一激起兵变怎么办
尽管瑞澄是要大开杀戒地。但他并不直接下令开杀。而是用征询地口气。虚情假意地问:“各位。这把革命党地老巢给捣了。也把革命党地幕后老大给抓了。该如何处置他们呀”
“当然是杀了”督练总办铁忠不等其他官员开口。立即说。“这擒贼先擒王。现在擒到王了。还不立即杀掉吗”
此时此刻。副提法司双寿。见堂堂地提法使马吉樟没有到。而只有他这个副提法司参与进来了。再加上前些天地传言。但有点心虚地说:“按照大清律例。凡是有关问斩地大案。都要进行公审。可现在。我一个副提法司。怎做得了主呀”
“哪个要你做主。现在是非常时刻。这杀乱党能与杀普通地犯人一样吗”不等副提法司说完。铁忠便抢白他。
铁忠地话音没落定。又有清兵进来。大声禀报说:“张统制又抓了十几名乱党”
立时。厅里地他们都大吃一惊:乱党果然猖狂。竟如此地多呀
武昌知府陈树屏,也禁不住虚弱地说:“外边好像很乱的,这审的时候,碰上亡命的乱党来拼命怎么办”
“怕什么”铁忠立即接口说,“从审判到行刑,派卫兵戒严就是了,如有马蚤乱的苗头,立即扑灭,我看你们与马提法使一样,被乱党的传言吓破胆了,一听说夜审乱党,突然就大病不起了,这抓到几个革命党呀”
听铁忠如此说,其他几位官员,心里虽说虚弱担心,便不再说什么了,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等着总督大人的最后决策。
瑞澄已经从几位官员的言之中,知道该如何分配他们的权限了。事不迟疑,立即果断地说:“各位,时辰不早了,开审吧由铁总办主审,各位做陪审我暂且回避一时,今晚的夜审乱党,全权交给铁总办和各位了”
瑞澄说罢,像完成了重大的决策一样,舒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会议室的外厅,回后堂去了。
回到后堂的瑞澄,甚感心满意足,立即命人给朝廷电邀功:面对乱党,瑞澄一直不动声色,以镇定处之。现已捣破乱党老窝,抓捕乱党头领,正按搜到的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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