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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哟哟”上官一秀大失所望,他好看的嘴巴立即撇了起来,夸张地藐视着张钟端,半是埋怨地解释说:“张总司令呀你动一下脑子想想吧,我父亲如果返回故里了,这皇帝派来的新巡抚,恐怕也要等到几天以后才能来上任吧那省府开封,一时半会儿不就群龙无了吗这个空档不正是起义的大好时机吗就像你说的什么武汉的新军被调离,有利于武汉的胜利,这不是如出一辙吗”

“妙太好了”张钟端猛拍一下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上官一秀面前,一拳捶在他的肩上说,“真有你地一秀,河南的起义,到时候你可立了大功了”

“不要太激动”上官猛推了张钟端一把,示意他坐回原位,又接着说:“我父亲非让我跟着他回去,说什么传宗接代呀可我死活也不同意,既然革命了,先就是先革掉父母包办的婚姻”

上官一秀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便急速地在客堂里搜寻他在搜寻秋红。他之所以搜寻秋红是因为,在南京给鼎元做家庭教师的这两年,他与秋红早已是你情我愿了。可是,他在没去日本留学之前,家里早已为他娶了亲,只是还没有喜添贵子。所以,他此时此刻,说这些话是故意让秋红听的。

青霞心知肚明,知道他在搜寻秋红。于是,便笑着问正与鼎元一起翻看图画的淑女:“秋红呢淑女”

“来了”青霞的话音没落,秋红应声走了进来。

青霞便笑着说:“秋红,你快过来听听吧,上官老师说了,他现在要革命了,先就是革掉父母给他包办的婚姻”

立时,秋红地脸,便红的像朝霞一样灿烂。她偷窥了上官一秀一眼,便走到鼎元的身后,借看鼎元正翻阅的图画书,掩饰着自己的羞慌。

张钟端早已看出了这里面的端倪,便冲上官一秀做了一个只有男人才懂的手势说:“一秀,你不同意回去,难道说你的父亲就任着你的性子吗那太阳可是从西边出来了。”

“我父亲的观念也在生着变化吗”上官一秀急忙辩解说,“父亲见我志坚,执意不跟他回去,便附耳授予我几句密语,说革命成功与否,他授我地密语都可保我平安无事,飞黄腾达”

“哦什么密语”张钟端急切地问。

上官一秀便摆摆手,示意张钟端到自己身边,然后神神秘秘的附耳张钟端说:“我父亲说了,我要是不跟他回去,就让我见风使舵:如果是革命胜利了,就让我参加革命,如果革命失败了,就让我以他的名誉,紧跟着柴德贵”

尽管上官一秀是附耳张钟端地,可他的密语,却是让全屋里地人听的。不等他说完,众人早已笑倒:“哈哈哈”

秋红瞪着他,嗔怪说:“纯粹是脚踏两只船”

淑女急忙接着秋红地话说:“脚踏两只船他还不如脚踏两只船呢人家脚踏两只船,毕竟是两只脚还在船上踏着。

”淑女说到这里,用手一指上官一秀说:“可他呢目前为止,他脚下面是什么也没有。他父亲是让他做墙头草,哪边的力量强就向哪边倒呀”

张钟端也紧接着淑女地话说:“你纯粹是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上去了。在日本的时候,你是既不保皇,也不革命。而现在呢,你是即保皇,也革命呀”

第145章:张钟端三访,柴统领趁心

天之后的上午,冰冷的寒天之上,那毛绒绒的太阳,缩在浑浊的天空上,像个多余的摆设一样,释放不出来一点晴朗和温暖,释放不出来一点明媚和灿烂,任凭浑浊的寒冷,肆意地笼罩着大地。

因为天寒风冷,开封的大街小巷,便人少车稀,便萧条冷清,便苍凉孤寂,便没有了往日的车水马龙,便没有了往日的喧嚣和繁盛。有的只是,稀少的行人,缩手缩脚地匆匆而过,鲜少的小贩,像乞丐一样,眼巴巴地注视着稀少的行人。

在人少车稀的大街,一辆很讲究的马车,急急行驶着,畅通无阻地穿过人少车稀的大街小巷,急急地走在寒冷萧条的大街上。当这辆讲究的马车走到巡防营的大门前时,便戛然一声停了下来。

两个男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很自然地仰望了一下寒天上的模糊太阳,又向左右看了看,这才迈步走进巡防营的大门。

那走在前边的年轻男人,是相貌堂堂、体丰身健、风度翩翩,他举步投足之间,豁然有君子气概,但又不失男人的豪气,他,便是张钟端。紧跟在张钟端身后的那个稍微老一些的男人,是体瘦身捷,步伐矫健,举步投足之中,透着机警、谨慎和骁勇,他便是秦川。

张钟端带秦川来巡防营,是会见巡防营统领柴德贵的。在最近这五天之内,张钟端这已经是第三次来会见柴德贵了。

张钟端之所以要接二连三的来会见柴德贵,是因为他很想把这个柴德贵给拉扰到起义的队伍里来,以增加起义成功的把握。他之所以执意要拉扰柴德贵,是因为武汉的革命力量,几乎都来自清政府的新军。而实事证明,最后真正决定武汉起义的成功力量,也确实是新军里的革命力量。

基于武汉起义胜利的经验,这些天里,张钟端一直在柴德贵身上下功夫。本来,他从武汉回来的时候,黎元洪给驻开封地陆军第二十九协协统写了一封信,因为黎元洪与这名协统是姻娅之亲,所以,黎元洪在信中,极力动员这名协统,让他一定协助张钟端在开封将要动的武装起义。可是,因为这名协助在张钟端没到开封之前,就已经听说黎元洪在武汉做革命都督的事情,再加上全国各省的份纷纷响应,所以,他在张钟端到来之前,已经开始跃跃欲试地想革命了。可是,他虽说想革命,却不知道怎样操作运行,不知道怎么样革命,只是言谈之中,处处都是“革命”二字。当时地巡府上官宝,还没有离职的想法,闻听二十九协统口吐革命的言词,立即将他撤职。

张钟端回到开封的当天,便拿着黎元洪的信去见二十九协协统,可那名协统早已被巡抚上官宝给撤职,携带全家老少还乡去了。

而被巡抚上官宝新提携上来地新协统,却又是个一上任就拼命想效命朝庭、逢插针想立功的势力人,不但拒绝接见张钟端,还放出话说,如果是带着黎元洪信物来求见的,第一次来是轰赶警告,第二次再来便是杀头绝后。所以,张钟端吃了一次闭门羹之后,再也不对新协统抱希望了。不得已,才把柴德贵做为展对像。

张钟端之所以要在军警界里展革命力量。仍然缘于武汉起义地成功经验。可他因为起义心切。只想到军警界里地力量在武装战斗地时候。一个军警之人。能顶十多个手无缚鸡之力地学问之人。可他并没有想到。武汉新军里地革命党都是主动参加革命地。都是积极参加革命地。都是迫不及待要推翻满清政府地。可巡防统领柴德贵呢。他在张钟端那张铁嘴地前两次游说之下。要不如石头一样无动于衷。要不就是否定革命地。或是以考虑考虑为推辞来搪塞张钟端。

但是。张钟端这一次来劝说柴德贵。是胜券在握地。之所以胜券在握。是因为他从多方面了解到。这个柴德贵是不赌不嫖。却喜欢功名。如果他柴德贵真地喜好功名。只要他愿意参加革命。那河南地起义胜利后。就推举为他柴德贵为河南都督。

当下了马车地张钟端和秦川刚走近巡防营地大门。早在在大门口等候地张小顺便迎了上来。接住二人之后。在巡防营门卫地敬礼之中。径直走进了巡防营。张小顺很谨慎地左观右盼了一番。又看了看张钟端身后地秦川。知道他不是外人。这才小声对张钟端说:“听说柴统领一早就出去了。刚回来。神色好像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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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张钟端心中暗喜。心想:要地就是他柴统领地这心情。他柴统出去了之后。便神色不好。那能说明什么呢说明他在顶头上司那里他遇到不顺。可他能在哪个顶头上司那里遇到不顺呢这上官一秀地父亲马上就要离职回原籍了。那剩下就是新上任地二十九协地协统了。他柴德贵在上司那里遇到不顺。那我张钟端正好来给他排解排解。再承诺他等起义胜利之后。推举他做河南都督。对于现在地他来说。可是正瞌睡地关头给了个枕头一样趁心呀。

虽说已接近午时。但浑浊地天幕上。那轮模糊地毛绒太阳。只是给大地抛撒下一片光明。却没有给大地撒下一片温暖。在这种没有温暖地光明里。速个巡防营就像一艘失去方向地破轮船。正不知所措在原地打转徘徊。

而此时此刻地柴德贵。真如张小顺说地那样。坐在自己地统领室里。如破轮船上那个找不准方向地蹩脚舵手一样。望着迷茫模糊地四周。是一脸地焦头烂额。是一脸地郁闷悲

一脸的绝望无助。

他柴德贵之所以如皮焦头烂额、郁闷悲愤、绝望无助,是因为他刚刚从巡抚院回来,是因为现在的巡抚,也就是上官一秀的父亲:上官宝,已经把能带走的值钱东西和妻妾儿女,全部分批护送到老家了,而现在的整个抚院里,只剩下巡抚上官宝和几名随身侍候的男女仆人了。

而就在他柴德贵刚才去拜访上官宝的时候,上官宝正专心致志地伏在桌案上,千思万想地搜索最恰当的词汇,给朝廷写告病归乡的陈折。并且,上官宝还神秘而得意地向他柴德贵透露,明天就动身起程,回家乡过一种世外桃源地田园生活。

其实,上官宝在七八天之内,已经闭门谢客了,只是基于他柴德贵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上官宝才在闭门谢客的关键时刻,三番五次给他柴德贵面子,让他柴德贵自由出入于这巡抚院。可前几天,柴德贵看到上官宝悄悄向原籍的家里暗送值钱的细软和妻妾儿女,以为他上官宝这样做,是为了无牵无挂地与革命党决以死战呢可现在,他明白了,上官宝原来是告病卸职呀

而柴德贵这次来抚院,是向巡抚上官宝禀报:他柴德贵已经掌握了河南乱党的基本情况,并且,还见到了乱党的头领张钟端,只要他上官宝一声令下,他柴德贵就可以将计就计,将河南乱党一网打尽。但是,上官宝因为自武汉起义暴之后,便恶梦连连、夜不能寐,并且还常常梦到自己被乱党追赶的穷途末路,最后是身异处,血染官袍,死于异乡的任上。

每次梦醒之后,上官宝便有告病还乡地想法,只是做官多年,实在是恋恋不舍。于是,便在梦醒之后抱着静观其变的心里,看看有没有好的转机,可观了一个月之后,不但没有观到好的转机,还传来了各省纷纷响应革命的恶噩,再加上儿子上官一秀回来后,向他叙述的那些可怕场面,于是,他上官宝便毫不犹豫的立即决定:三十六计,一走了之。并且,还要刻不容缓。

因为上官宝明天就要动身还乡了,所以,他现在面对柴德贵向自己禀报说已摸清河南乱党的基本情况,并可以将计就计将乱党一网打尽的提议,显得漠不关心,但他又不想太冷谈了这位忠心耿耿的巡防统领,便很无奈地冲柴德贵摆摆手说:“算了,任他们去吧大势所趋,咱杀了一个张钟端,还会出现第二个张钟端,第三个张钟端。这些年,我们官府杀地乱党还少吗怎么就禁止不了呀并且,还愈杀愈盛。现在,这杀着杀着,不但没有杀净革命党,武汉这个军事重地也成了他们的了,最近,好多省份不也已经被他们控制了吗唉看在这些年你对本官的忠诚份上,本官也奉劝你呀柴统领,趁着年轻力壮,早为自己找一条合适的后路吧”

面对着有恩于自己的上官巡抚,听着他对自己说的肺腑之言,柴德贵顿感眼前一片黑暗,胸腔里那颗正热血澎湃的心,突然失去了依附感;卯着劲准备将革命党一网打尽的激情,猛然跌入在无际的绝望之中。于是,他内心深处便不由自主地悲鸣愤叹:我这个统领职位,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拥有的,为了在这个职位上稳如泰山,面对朝廷,面对上司,我柴统领可是尽职尽责、忠心耿耿呀特别是这几年地搜查革命,我可是从来都不放过任何蛛丝蚂迹的,可现在

柴德贵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不管用了,他巡抚大人是走意坚决。唉他当然要走了,因为他巡抚上官宝无论是官职、年龄和搜刮的钱财,该有的都有了,也算是功成名就、名利双收了。而自己呢本来只是一名小小的巡防营队长,是上官宝把他提升为省城巡防营统地,所以,一直以来,他柴德贵对上官宝,可谓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可是,他柴德贵知道,在官场上,历来都是一朝天气一朝臣,他上官宝这一告病还乡,那下一任的巡抚上任之后,还不重新选任巡防营统领吗

已回到巡防营地柴德贵,是越想越焦头烂额,越想越心躁气烦,越想越走投无路。在极度绝望的时刻,柴德贵突然想到了张钟端想到了张钟端曾两次来密访自己,给自己讲解地武汉新军里的革命党,并且,还诚心诚意地邀请自己加入革命,联合动武装起义。他在想到张钟端地同时,也想到了另一个人:黎元洪。

一想到黎元洪,柴德贵的眼前豁然明亮起来。这个新军协统黎元洪,现在可是湖北革命政府的大都督了。他黎元洪不也是朝廷的新军官员吗他能一跃便成为了湖北都督,那我柴德贵为什么就不能呢

柴德贵想到这里,眼前豁然出现了一片霞光万丈的辉煌,和耀眼夺目的灿烂,而他柴德贵,就穿戴着大都督地盛装,威然站在那辉煌和灿烂之中,接受着万众的敬仰和欢呼,接受着河南众官员的祝贺和簇拥

可是,柴德贵又想到,当时因为自己还对朝庭忠心耿耿,还对上官宝还死心塌地,为了将计就计将张钟端他们一网打尽,便以“考虑考虑”为借口,没有答应张钟端的邀请,并且,他当时还在心里暗笑张钟端和张小顺:你们这些乱党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游说我堂堂地巡防营统领参加革命,有你们后悔的时候。

柴德贵想到这里,此时此刻,他自己便先后悔了,后悔当时没有答应张钟端了。可当时如果知道巡

里运送财物和妻妾儿女是为了告病离任,那他柴德上官宝说的那样,给自己留条后路呀

但柴德贵又转念一想,自己虽然没有答应张钟端,毕竟也没有硬生生地拒绝他呀自己当时只是说,考虑考虑再决定。试想一下,这判变的事情,可是关系着身家性命和个人安危的,稍不留神脑袋就搬家了,哪有不经过考虑就草率地答应呢

柴德贵想到这里,直庆幸自己当时地回答太绝妙了,幸亏自己当时想将计就计把张钟端他们一网打尽,而没有一口回绝了他张钟端,否则的话,那现在自己真是没有后路可退了。哼英雄之所以为英雄,之所以扬名于世,在于他在关键时刻的行为和选择。现在,就是我柴德贵的关键时候,我一定要为自己选择一条辉煌的道路。

柴德贵想到这里,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张钟端。可想见张钟端,必须先找到张小顺,因为张钟端两次密访,都是他张小顺通报引见的。柴德贵一想到张小顺,像突然看到了救命稻草,像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后路,像突然看到了未来的辉煌。于是,他立即把侍卫叫到跟前,十万火急地下命令:“速去把巡逻队的张队长给我请过来”

几年来,这是柴德贵第一次在张小顺身上用这个“请”字。但令柴德贵想不到的是:想曹操,曹操便到。就在那侍卫刚刚跨出柴德贵地房门,就碰到了张小顺和张钟端迎面走来,并且,还急切地要求见柴德贵。

对于这名侍卫,张小顺的恰巧到来,既省了他指派人去找,又可以解柴统的迫切之急,真是一举两得。于是,他立即折身回到柴德贵面前,理直气壮地禀报说:“统领大人,张队长和他的朋友,有事求见您”

柴德贵喜出望外,立即吩咐侍卫,快请张队长和他们朋友。并在心里希望,张队长的朋友最好是张钟端。

他这次来见自己,肯定还是为联合他起义的事情,我这次一定要把握好机会,趁机向他提出来让自己当河南大都督的条件,如果他答应了,那就立即拍板加入革命,反正都是当官,哪的官大在哪当。可万一他不同意让自己当河南大都督怎么办

柴德贵正打着如意算盘,张钟端已跨步进来。

柴德贵立即热情相迎,因为已近午时,他一边吩咐人准备酒菜,一边跨步上前,一把携起张钟端的手,请张钟端入坐。

张钟端已经从柴德贵对待自己的态度上,看到了希望,感到了胜券在握。所以,他等柴德贵支开左右之后,便直入主题:“柴统领,三国演义里地刘备曾三顾茅庐,而我张某来您这巡防营,可也够三次了,常言说的好,只有搬不动的大山,没有请不动的人。我张某这次来,第一是,我代表河南籍的全体革命党,希望您看在同是汉族同胞地份上,弃暗投明,投身革命协助我们完成河南举事;第二是,如果您率领巡防营投身革命,等河南起义成功了,我代表所有河南籍的革命同志,推举您为河南大都督”

不等张钟端说完,柴德贵早已惊呆了。尽管大都督这个职位是他迫不及待想要地职位,可是,他只是想要,但是每个人都想当大官呀难道说想当什么官就能当吗可此时此刻,当这句话真的从张钟端地嘴里说出来,他柴德贵还是有点承受不住。心想,自己真的是洪运当头照呀真地是时来运转呀没等自己提出来,他张钟端就主动奉送了,这怎么想什么就有什么,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柴德贵心里狂喜,却不露声色,亲自给张钟端斟了一杯温酒说:“大都督的职位是次要的,关键是,你张先生为革命的这颗执著之心,实在是让本官敬佩。放心吧张先生,我柴某不会让您再多跑半步了,我现在就给您一个梆梆响的承诺:从现在起,我柴德贵,就是你们的革命党了,为了革命和起义,我柴甘是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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