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菡轻手轻脚地从季念怀里将他接过来,在他饱满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心中默念道:宝宝,我们回家了。
***
同一时间。
机场贵宾接待室。
看着那一排车缓慢离开,苏沛白菲薄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深邃黑亮的双眼又沉寂暗沉不少,面容比两年前明显消瘦了一些,整个人显得更加的冷峻疏离。
“总裁,不用去将夫人拦下来吗?”
陪着他在这里静静站了几个小时的曾晓年稍稍弯腰,试探地提议道。
经过这两年苏沛白非人的折磨,曾晓年脸上的学生气消逝了一大半,低头垂眼说话的时候严谨了许多,现在他这个曾特助真是行事作风果决,完美得滴水不漏。
苏沛白没有说话。
他的左手插进裤袋里,露在外面的右手有明显的疤痕,因为之前的反复裂开感染,直到很久之后才愈合,于是便留下了非常明显狰狞的印迹。
全能助理曾晓年只有在碰见季菡的事情,才会觉得看不清自家老板的心思。
自从苏沛白大病之后,他再没有刻意地提出对季菡的寻找。
但是曾晓年还是默默地将这个工作当成日常来进行,直到前几天才在城区高速入口发现季菡的踪迹,他欣喜若狂地给总裁呈上去。
没想到对方却是冷静沉着地,让人心惊。
不知道是时间磨灭了希望还是耐心,苏沛白愣愣地看着监控下非常不清晰的人影,将自己关在办公室一个晚上。
曾晓年完全猜不出总裁在想些什么。
他也不下令去追寻或者抓回,对曾晓年上报她行踪的做法也不阻止。
就这么一直到她搭飞机回来的这天,苏沛白在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便开车来了这里,冷静地等待,冷静地看着她从机舱里出来,坐大巴到大厅,接着上车离开。
就连曾晓年这个高度近视都看见了季念怀里抱着的小孩,可自家老大却像是入定了一样,眼光随着季菡的移动而移动,脸上却是半点表情都没有。
曾晓年真是着急得想要挠墙,可是他又什么都不敢说,在苏沛白身后着急地走了两步,接着便看见苏大总裁那张脸上出现一个异常淡定的笑容,他把玩着手里的银色戒圈摇头说:“不用,她会回来找我的。”
回来找我的…
苏沛白用的回来这个词,好像季菡是一个贪玩不懂事顽皮的小孩子,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两年,这两年里他明明伤透了身心,再见她的时候却一点记恨都没有。
他甚至跟之前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他说她会回来,他等她。
“可是,总裁…”曾晓年终究是没有苏沛白的层次高,他稍稍偏头思索一瞬,接着着急担忧地又要说话,刚出口几个字便被他伸手止住。
苏沛白动了动手腕,这样站立远望的动作保持久了有些僵硬,他动作缓慢地退回到沙发上来,嘴角一抹淡淡地若有似无的笑容。
他伸出手指将把玩的戒圈往无名指上套,双眼微眯,却是难得有了想多说话的兴致。
双眼眯成一个完美的形状,他没有受伤的左手依旧是修长光泽,线条完美精致如玉的手指在唇角下巴处微微摩挲,他语调沉敛悠悠开口:“你猜她会什么时候来?”
“啊?”曾晓年又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他这边都还在怀疑着季菡回来找总裁的可能性,苏沛白那边却在猜具体的时间了。
曾晓年在想,自家总裁是不是又病了。
其实也没有是要等曾晓年的回答。
只是苏沛白这两年沉默孤僻得太久了,所有冰封死去的情绪都在看见季菡这一瞬间活过来。
他找回了人的本能,想要阳光,想要流汗,想要说话,想要去爱。
可是现在身边只有一个曾晓年啊,虽然他笨得像根木头一样…
所以他不等曾晓年回答便继续说下去:“我猜啊,不会超过明天。”
苏沛白一边说着一边志满意得地站起身来,转过头整张脸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寒冷漠,大步向外走出去,同时快速对曾晓年吩咐道:“房产交易合同,幼儿早教中心,家政育儿中心,午饭的时候我都要看见资料。”
曾晓年低声应着,同时快速在小本子上记录下来。
苏沛白走出机场会客厅的时候,季菡的车刚刚驶出机场大道。
阳光在他的眼下和季菡的车窗上影出同样的弧线,季菡抱着小白的手莫名有被电到的感觉,她不安地皱了皱眉。
几乎是同一时刻,苏沛白却是露出这两年来的第一个笑容。
这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苏沛白从心理到战术上都有万全的准备。
他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