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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真正走出剧院,时间已经不早了。
从早上到现在,宁泽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这时心情真正放松下来,饥饿的感觉来势汹汹,瞬间就令他感到前胸已经贴着后背。
但关柏言就在旁边,宁泽总不好意思像小女生似的买些零食果腹,只好试图说些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前辈,没想到您和冯总已经这么熟悉了。”
“说不上交情,”关柏言的语气淡淡的,“只是她托人送过来那个剧本,所以接触过两次。”
“您真的不接那个剧……”宁泽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自己的肚子大声咕隆了两声,即使在人声嘈杂的剧院里那声音也没能被掩盖住。
关柏言停住了脚步。
“我……”宁泽刚想说些什么,饥肠辘辘的叫声又一次咆哮着传来,打雷般的巨响令他顿时无地自容,几乎想夺路而逃。
如果有可能,他总想在关柏言面前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但是每一次,对方看到的都是他最狼狈的样子。
“是午饭没有吃饱还是根本没吃?”关柏言抬手看看表,这时候根本还没到晚餐时间。
无边的沮丧之下,宁泽自暴自弃的说出了实话,“今天起来得太迟,所以没来得及吃。”
关柏言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会儿。
宁泽以为他会说“那为什么当时不讲”之类,但关柏言只是淡淡收回目光,然后说,“你站在这里等一会儿。”
他重新走进剧场中,大约过了五分钟,又重新走出来。与进去时相比,这次手里多了一大桶爆米花。
他将那桶爆米花塞进宁泽手里,“先吃这个吧,垫点东西就饿得没那么难受。”
从看见那和关柏言极为不相称的爆米花开始,宁泽整个人就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有些怔怔的。
打开纸筒的盖子,香甜的奶香扑面而来,这种甜腻的味道竟蒸得他鼻子开始发酸。
他拿起来吃了第一颗,又吃了第二颗,几乎想将整张脸都埋进纸筒中。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爆米花。
他很想抬头向对面的人说声谢谢,但此时此刻,他实在没有信心能将表情调整成仅仅是出于礼貌表示感谢的样子。
也许只是一个对视,自己的眼睛就会将所有的心情泄露出去。
恰在此时,宁泽口袋里的手机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
他心底猛地一松,急忙向关柏言比个抱歉的手势,借机走到僻静些的角落里去接电话。
“喂,爸爸?”宁泽缓了缓口气才接通了电话。
“宁泽,今天在忙吗?如果有空的话就赶快回来一下,晓彬在我们家喝醉了。”宁泽爸爸的声音里透着焦急。
“晓彬喝醉了?在我们家吗?”
“他来的时候就已经醉了,直喊着要找你,我只好把他安顿在你房间里躺着。你们两个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爸,你别多想,我马上就回来。”宁泽疑惑的挂断了电话。
他走回来的时候,关柏言依然站在原地。
市区中心的街道上人潮汹涌,但宁泽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有些人天生就是发光体,只需一个回眸就令人刻骨难忘。
关柏言修长的身姿、出众的气质,在人群中无疑是鹤立鸡群,即使没人真正认出他,也有无数的目光不停的集中在他身上。
宁泽忽然生出一个奇异的念头:这个人,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到、能碰触到就好了。
他不敢再看,急忙低下头走过去,“抱歉,前辈,我现在要马上回家一趟。”
“有急事吗?”
宁泽没回答,而是很诚恳的说,“今天……真的很感谢前辈,不过我要先回去了。”
“这里打车不方便,我送你,”关柏言也没有再问,只是走到停车的地方打开车门,“走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宁泽开着车窗坐在副驾上,忽然发现几个小时前同样坐在这辆车上的那种紧张到几乎战栗的感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现在怀抱着爆米花、有春风拂过面颊的舒适与惬意。
宁泽下车前,关柏言冲他挥了挥手,“晚餐记得吃饱点。”
宁泽看着那辆银灰色的车子完全消失在视野中,这才恋恋的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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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泽心底,其实对晓彬的感觉一直很复杂。
最开始认识这个少年的时候,他就像一只柔弱娇小的小兔子,让人充满怜爱和保护欲。并且这种惯性的思维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以至于在晓彬出道后很久,宁泽都在是否要羡慕或者嫉妒这个人的情绪中挣扎。但当他再次了解晓彬的时候,却发觉原来自己根本没有真正的认识过这位“弟弟”,而他迷离又善变的态度也始终让宁泽感到无所适从。
现在晓彬就躺在宁泽的床上,面颊粉红,眉头皱紧,嘴唇却因为放松微微嘟起,纯真无辜的模样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不久前他才刚刚满了二十岁。
如果是一般这个年纪的少年,现在大概还在大学的二年级参加社团活动,或者为校园恋情而淋着雨、发着疯,但晓彬的青涩和纯情在很多年前就被迫过早的结束了,留下的只是令人猜不透的深沉与世故。
宁泽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晓彬一直没有醒来。他大概是属于酒品不错的类型,真正醉了之后反而不再吵闹,只是安静的睡觉。
宁泽吁了口气,走出去关上房门。
门外父亲正在担心的望着,因为担心孩子们出事所以一直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