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190章:不是一路人</h1>
“不要碰我。”
凭着本能,顾静婷甩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身体向后退了一步,身体僵硬,全身戒备。
“唐亦琛,我真恨你。”
为了他男性的自尊,为了他大男人的骄傲,他欺骗她,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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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她的爱,抵不过他内心深处的骄傲跟自尊?这就是他所谓的爱?
“静婷,不是那样子的。”
他承认,顾静婷说对了一部分。可是还有一部分是,他太爱顾静婷,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有这样阴暗的过去。
可是那是因为,他希望在她面前的自己是完美的。
他的身世在唐门除了忠婶,忠伯,还有他几个兄弟,再没有其它人知道。
他从很小开始,就学会了掩藏自己的情绪。
、
老成稳重,从来不轻易泄露自己的心情。
遇到顾静婷,是一个意外,一个美丽的意外。
她那么美丽,那样美好。如果不是台湾那一夜。他们之间又怎么会有交集?
可就是那样短暂的交集,却让他入了魔。
、
他想他做不到放手。在品尝过她的甜美,享受过她的温柔之后。他怎么可能放得了手?
“我爱你。我只是太怕失去你。”
借口,全部是借口。顾静婷根本不想听,也不愿意听。她的内心是满满的愤怒。还有不值,为自己感觉到不值。
以爱为名的伤害,比不爱的伤害,更不值得原谅。
她不会原谅唐亦琛的,绝对不会。
室内沉默,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再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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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她,感觉不到她,听不到她,这让唐亦琛有些难受。
说了这么多,他还是会失去她吗?是吗?
向前探出身体,长臂一伸,将她困在自己的怀里。在她挣扎的时候,死死的抱紧,不让她挣脱分毫。
闭上眼睛,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哀求:“静婷,你的个性如此倔强,如此要求完美,我当时是真的不想让你知道那一切。你能理解这样的心情吗?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总是想保留最完美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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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经历过黑暗的人,不会明白光明的可贵。
没有得到过的人,也不会明白失去的痛苦。
而没有经过爱情的人,不会明白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
他之前,就是在那样的患得患失里,爱着她。
可惜,他却不知道,他跟顾静婷在看待这个问题上,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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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生活环境完全不一样。唐亦琛从小被母亲虐待,没有父亲。当唐紫柔指着他的鼻子骂野种的时候,他几乎真的要认为自己是野种了。
一个被自己亲生母亲所厌弃的人,内心必然会有一些阴暗的地方是跟家庭健全的人,无法相比的。
顾静婷则不然。父母恩爱,家里叔伯感情也很好。
小时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几乎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爱。
更重要的一点,她有一个个性十分强势,嚣张的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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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心婉的口头禅就是:“我就是这个样子,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我就是我。”
她从来不会为了顾学武去做改变,这么多年,她从来不进厨房,也不做家务。
她也从来不掩饰自己这一方面。她是一个很直接的人,她曾经跟顾学武说:你要爱就爱全部的我。温柔体贴的小女人,我学不来,也做不到。
在这方面,顾静婷跟她母亲是很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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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许任性,或许嚣张,或许强势。
但她就是她,她是顾静婷,不是任何人。她不会,也不可能去掩饰自己身上的缺点。
所以,她不能理解唐亦琛的想法。更不会去原谅他的做法。
如果今天,唐亦琛面前站的是另一个女人。或许,她会温柔的抱着他,给他安慰。
让他知道自己在他身边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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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的伤,他经历的痛苦。会被一个女人的温柔慢慢的抚慰。
可是今天站在他面前的是顾静婷。家世优渥,长相出众,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有受过挫折的顾静婷。
她或许会觉得唐亦琛的经历很可怜,但更多的是不理解。
不理解他用这样的借口来欺骗自己。
他受的伤,不能成为他伤害自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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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没有同情心也好,说她冷血也好。
确实,唐亦琛有一个非常悲惨的童年。在她看来,这样的童年比雷思帆一直被人试药,囚禁,还要可怜。
至少雷思帆受的伤害,都是来自于外力。他的父母是爱他的。为了寻找他甚至发疯。
而后期他的养父对他也是照顾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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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总的来说,雷思帆还是幸运的。
可是唐亦琛不同,他受的伤害,是来自于自己最亲的人。生他的人。
而他不能反抗,不能逃避。
他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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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摆脱这种悲剧,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向上爬。顾静婷能理解。
如果今天她顾静婷不是那个他借助力量的梯子。如果今天他不是踩着麒麟堂向上爬。
或许她也就原谅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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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天他伤害的人是她,利用的人也是她。甚至把麒麟堂拉下水,只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
她对他的遭遇感同身受,却不能理解他说的那种患得患失的,害怕失去她的心情。
她并不反对唐亦琛用手段,前提是这个手段不是用在她身上。
也就是说她不会原谅唐亦琛的利用,欺骗,伤害。
绝对不会。
、
唐亦琛又怎么会明白顾静婷内心的这些纠结?因为成长背景的不同,注定他不能理解。
他只是不想放手,至少不想就这样放开她,抱着顾静婷,紧紧的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黑暗中他的神情充满了痛苦。只是这样的痛苦,顾静婷看不到。
“静婷,我爱你,真的,很爱。我不想失去你。”
顾静婷的反应根本不在唐亦琛的预期之内,她用力推开他,却发现推不开,无奈之下,她淡淡开口。
“你的故事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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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他还要说向暖,说那一枪。如果她相信他,就会明白,他这么爱她,又怎么可能对她开枪?
“可惜我不想听了。”
“静婷——”唐亦琛突然觉得很无力。为什么?顾静婷的反应,永远不在他的预期之内?
“我很累,想休息一下。”顾静婷挥开他的手,坐下来思考着怎么从这里离开。
没有食物,没有水,她们最多能撑三天。
如果三天没有从这里离开。那么——
、
顾静婷的心一紧,突然觉得无比的讽刺。她不想原谅唐亦琛,却有可能要跟他一起死在这里?
“静婷。”唐亦琛摸索着在她身边坐下,伸出手握住她的:“我请你相信,那一枪真的不是我开的,还有,我是真的爱你。”
爱?
顾静婷当然知道他爱自己。只是他的爱,抵不过他对于权利的渴望,抵不过他内心男人的自尊。
这样的爱,太不纯粹,她不想要。
“静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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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静婷话都懒得说,挣不开他的手,她索性也不理了,闭上眼睛休息,她想,她要好好想想,养好体力之后,怎么从这里离开。
她的身体靠在冰冷的墙上,唐亦琛心里心疼,小心的伸出手将她圈进自己的怀里。
顾静婷只挣扎了一下,很快就放弃了,毕竟靠着他的胸膛,比靠着冰冷的墙壁要舒服多了。
唐亦琛小心的圈着她,心里很明白,她并没有原谅自己。
内心涌起几分无奈,更多的是懊恼,自责,还有痛。
、
“静婷,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回应他的,是一室的寂静。
而黑暗中,顾静婷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就紧了一下,随后,却慢慢松开。
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睡着。
、
唐亦琛感觉到她的身体放软,他的心莫名的就宁静了下来。
静婷,你不原谅我没有关系。只要你不要推开我,只要你对我还有感觉,哪怕是恨的感觉,我也要努力、
努力让你再爱上我。再相信我。
视线环视着这间狭小密室。他偎着顾静婷的身体,闭上眼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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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唐门。
高博在书房里走来走去,脸色难看。
康弘伟看着他的脚步,敲了敲桌子:“你给我停下来,别走了。”
“就是,你再走老大也不会回来。”肖飞宇跟着开口。
“你们不走?你们倒是给我想个办法出来啊。”高博停下脚步,瞪着其它几个人:“你们倒是安逸,还能坐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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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博,你说这个话,可不厚道。”肖飞宇瞪了高博一眼:“少爷说要一个人去找顾静婷的时候,你不是第一个支持的?现在少爷不见了,你倒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了。”
“停。”高博站了起来:“你们有时间在这里互相指责,不如去把少爷找回来。”
“找?去哪里找?”肖飞宇内心别提多气闷了:“我们根本不知道老大去哪里了?”
当初唐亦琛说要去找顾静婷,也不顾他们反对,直接就飞回了美国,可是谁知道等他们追来美国,唐亦琛却早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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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所有的人现在都不知道唐亦琛去了哪里。
一直沉默的康弘伟终于开口了:“我想,老大应该去龙堂了。”
龙堂?其它人全部沉默了,一起将目光看着康弘轩:“为什么这样说?”
唐弘轩的神情很严肃:“你想啊,顾静婷毁了MAX,龙堂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现在她被绑,而少爷没有其它地方的入境记录,很有可能,顾静婷被龙堂的人关了起来了,而少爷去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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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去龙堂要人?”高博怎么想都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龙堂是什么地方?就算他们身手不弱,人也不少,可是这样跟对方硬碰硬,绝对没有可能全身而退。
两败俱伤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如果真的是龙堂,只怕少爷他——”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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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个字,肖飞宇没有说,一时书房里的气压又变得很低。
然后是“呯”的一声,门被人打开。唐紫柔站在书房门口,脸色颇为不虞的瞪着里面的人。
“你们说什么?唐亦琛怎么了?”
“夫人?”几个人一起站了起来,脸色瞬间都变了。
“唐亦琛怎么了?”唐紫柔向前几步,站到了书房中间,瞪着那几个平时跟唐亦琛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几个属下:“什么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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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博跟康弘伟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高博大着胆子向前一步。
“夫人,是这样,前几天顾静婷被人带走了,少爷说要去救她。后来就一直没有回来。我们在这里想,少爷应该陷在龙堂了。”
唐紫柔没有说话,她敛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她不开口,其它人更是不敢说什么,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最后唐紫柔终于有了反应,视线落在其它人的脸上:“他走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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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三天了。”
三天?唐紫柔放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瞪眼着眼前的高博:“他离开五天,你们现在才来报?唐家养你们这群废物是做什么的?”
高博几个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当初唐亦琛说要去救顾静婷,他们是要跟着一起走的。
可是唐亦琛坚持要自己一个人去救,不许他们跟着——
“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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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紫柔瞪着那几个人一眼:“每个人去刑堂领一百鞭。”
说完这句,她向着书房外去了,高博一急:“夫人,那少爷——”
唐紫柔的脚步只是顿了一下,很快,又向着自己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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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紫柔终于得到了唐亦琛的消息。
那个突如其来的消失,让唐紫柔怔在沙发上半晌。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她无法反应。最后,她站了起身上楼。
回到自己房间,唐紫柔洗了一个澡,然后走到衣柜前挑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面无表情的戴上项链,耳饰,还有手表。
她的目光在看到梳妆如里的那把迷你银制手枪时停了一下,从里面拿出另一样东西,这才将抽屉推回去。
将准备好的东西放进包包,她站了起来,出了门。
“老忠,我要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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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小时后,唐紫柔下了车,看着眼前宏伟的建筑,眼神依然一片冰冷,可是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到她里面隐藏着的几许兴奋,几许紧张。
大门口有人站在那里,看到唐紫柔怔了一下,很快的,就低下头去里面通报了。
须臾,有人来领着唐紫柔进了门。比唐家还要大的客厅,所有的布置装饰,都极尽奢华。
客厅顶明晃晃的水晶灯,让人一阵眼晕。
唐紫柔微微眯了眯眼,目光在客厅扫了一圈之后安静地坐在真皮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随身带着的包包放在腿上。
有人送上茶,她不动,等着那个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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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真是稀客啊。”一道英挺的身影从旋转楼梯上下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唐紫柔:“唐大小姐今天好兴致啊,怎么有空来我这个地方?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说不出现的人,又出现了。还真是让人不解啊。
唐紫柔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紧,几十年没有见,这个人依然如当初一般的直接,而且从来不给人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