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漠一步拦在我面前,把“逃生出口”挡的严严实实。
“就别瞒着啦,”他笑眯眯的,满是得意,“我有线报,那个楼梯间一直就只有你在住。”
一定是阿英,色迷心窍的姑娘……
“你知道吗,我是一个挺有天赋的画家,也是一个蛮成功的画贩子。”见我不做声,他继续自说自话。
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庆幸低着的脸让他看不见我略抽筋的嘴角。
“从小到大,只要是我参赛的绘画比赛基本都稳赢,就只有一次输给个小姑娘,赢我的那幅画到现在还在我房里挂着,笔法跟你的非常像,非常非常。”
我仍旧没有出声,暗暗猜测话题接下来的方向是感情牌还是推理牌。
“可惜那时候年龄太小通讯不如现在发达,现在只能想起来第一名的那个女孩好像是姓舒……”他滑了几下手机,调出那张画作的照片放在我眼前。
记忆最深处的场景突然开始跟他的讲述相重合,画面越来越清晰。
我记起了那次比赛,艺考走不通的舒依依坚持要去国外读书,留学中介说她绩点很差,只能用别的奖项弥补一下,于是父亲就要了我最满意的一幅画,用她的名字去参赛。
我到今天这一刻,才知道原来这幅画拿了第一名,难怪她最后能去到那样一所学校。
我低下头苦涩的笑了,不知道是替自己不值还是悲哀。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想,可能是我记错了,那个姑娘其实是姓苏?”辉漠试探着更近了一步。
“不是我。”我连忙打断了他,不想再被他抽丝剥茧般的猜测拉扯到对于过去的回忆当中,“我从来没参加过比赛,这幅画我也不认得。”
“可是这笔法和风格……”
“我不懂什么风格,我家里很穷,念完书已经算不错了,更别提比赛了。”
辉漠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半信半疑,不过最后他还是妥协了。
“抱歉,那,画本……”
我搪塞说是朋友别人送的,看他还想继续问,就抢先说已经和送画的人不联系了。
他看出我的抗拒,欠了欠身就出去了。
下午两点多的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玻璃洒到书房里头,尽显岁月静好,只是它照不散人身上的阴霾。
我机械的擦完了窗户,又去擦井行的桌子,有人送进来三幅画,大画家也跟在后头走了进来,我皱了皱眉头看着他。
“井行要的画到了,我来装画的。”他好像很怕我误会,赶紧就解释起来。
我没做声,继续干自己的活。
他一个人在书房里对着那三幅画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也没能把画装起来,似乎有哪里不满意。
我一抬眼,两秒钟的好奇被辉漠成功捕捉,他立马兴致勃勃地过来邀请。
“苏小姐,可以帮个忙吗?”
“辉先生叫我苏悠就可以,厨房还有事要做,我先下去了。”我不想再让自己惹上莫名其妙的麻烦。
他又叫了一声,几步拦在门边,十分真诚,“麻烦帮忙举一下画,我好方便对比一下哪幅最合适。”
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我只好放下抹布,在衣服上尽量擦干净手,跟了过去。
他还真挺纠结的,三幅画让我放了举举了放的,等我胳膊都快要酸的抬不起来了,才终于示意可以了。
“苏悠,你觉得哪副最好看?”
拜托!我从刚刚到现在,也就站在画框底下抬头看了那么几眼,哪里能分辨得出哪幅最好看?
“我不懂选。”
“凭直觉选就好,这里只有我们两而已,拜托。”
看着他很期待的眼神,我稍微站远些,选定第三幅。
辉漠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承认吧,你学过绘画。”
“我乱选的,这幅颜色最鲜艳而已。”
就知道他是别有用心,刚刚就不该答应的。
还好他并没有咬死不放,自言自语一样说,“我们一样,都喜欢第三幅,可是大多数人都喜欢第一幅,包括井行。”
我听得心里警钟大响,生怕他又跑去跟井行乱说些什么。
“三分之一的概率,和学没学过绘画没关系。”
我不敢再搭腔,赶紧低下头继续擦自己的桌子,擦着擦着突然一张名片印入眼帘。
“这是我的名片。”
我全当没看到,转了个方向继续擦,名片也跟着转了个弯追上我的视线。
“如果你以后有兴趣画画,或者看展什么的,可以来找我。”
我转身假装在擦架子上的灰,辉漠不死心,绕过架子把名片举在我的眼前。
“收下吧,我没有恶意。”
“真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