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南风皱起眉头,有些不耐:“若是找不到她身后的人,那未免夜长梦多……”
“陛下啊,您杀心这般重可不好。”林蕴无奈的叹气,“臣寻思着,不若设几个鱼饵,看一看能否钓上一条大鱼来。”
“随你。”卫南风无所谓的回答。
林蕴又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此人……”她摇了摇头,有一股说不上的感觉来。
倒是卫南风瞪了林蕴一眼:“爱卿莫要胡思乱想,此前让你看一看我姐姐的来处,你却什么也没占卜出来。”
一提到以前,林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回道:“仙人仙宫,臣自然是,是那个,能力有限的。”
卫南风皱眉,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林蕴知道卫南风是不满意的。那股久违的寒意落到林蕴身上,让林蕴重新回忆起眼前的这位是个心思深沉的帝王来。林蕴急忙低头,小心措辞:“那一位……按陛下所言,是在仙人之境中,若是仙人,又怎会轻易被臣找到呢?修道中人讲究缘法,臣想,或许是缘分……未……到……?”
一提到缘分这几字,卫南风就会想到十年前那人消散在自己面前时,对自己说的“缘分已尽”几字。她胸口仿佛燃烧起一团烈火,将她整个人都要燃烧殆尽那般。她抬起头,眼底的血丝红的可怕。林蕴却已经见惯了卫南风这副模样,她心中暗叹一声,柔声宽慰。
“陛下,既然那位仙人曾经那般宠爱你,定也不愿看你受苦的。”
卫南风的喉头发出一声低鸣,盈盈泪光浮在眼底。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夜深了,爱卿辛苦,回去休息吧。”
林蕴见状,暗自摇头,这才跪拜告退。
大门打开又合上,林蕴面若无事那般朝一旁竖着耳朵的内侍们点头,迈开脚步往前行。
月色冷清,落在庭院间,林蕴踩着月色,她突然听见一声低低的萧鸣,如泣如诉,低沉缠绵。林蕴停住脚步,安静的听着。前方带路的内侍也跟着顿住脚步,他看到林蕴不动,刚想开口,林蕴竖起指头在唇边,轻轻的嘘了一声,于是内侍就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是尺八声……”
尺八声调低沉,仿佛从制作放出声起,就带着忧郁与无尽的思念。
月下灯影摇晃,林蕴安静的听了好一会儿,这才面带同情的看着内侍:“陛下总在月下吹奏,真是辛苦你们了,就算没有职守,这大半夜的也不能入睡吧。”
内侍:“……”不,林大人,请不要乱说!
作者有话要说:
卫南风:别问!问就是后悔!!
几回花下坐吹箫,银汉红墙入望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缠绵思尽抽残茧,宛转心伤剥后蕉。
三五年时三五月,可怜杯酒不曾消。
这首诗真的超适合南崽崽!!!
本来想写南萧的,南萧形制跟尺八很相似,但是反复听了以后,总觉得南萧声音太婉转,没有尺八的苍凉。最后还是选了尺八。
随身鱼符用于标明官员身分地位,配以鱼袋随身携带。据《新唐书?车服志》载,唐初,内外官五品以上,皆佩鱼符、鱼袋,以“明贵贱,应召命”。鱼符以不同的材质制成,“亲王以金,庶官以铜,皆题其位、姓名。”装鱼符的鱼袋也是“三品以上饰以金,五品以上饰以银”;一般唐代实权官职不会超过三品。但是国师是虚职,所以这里设的品级要高一点,没错,国师是我编的!!
第8章熟人
新的一天,是忙碌的一天。
管彤的身子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做为宫中的老人,她也应该承担起原本的责任来。虽然多少有肌肉记忆和偶尔的记忆片段帮助,但一天下来,管彤还是忙得不可开交,叫苦不迭。
到了傍晚,阿苗敲开管彤的门,习以为常的塞给她一个蒸饼,看着她瘫成一条咸鱼的样子,有点担心:“阿绛姐姐你身体是不是还没有恢复好啊……最近要好好休息才行。”
管彤懒洋洋的表演了个咸鱼翻身,一点点的掰开蒸饼,往嘴里塞:“没事,就是有一点点累,歇一歇就好。”她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没有习惯这种体力劳动。毕竟就算当过996的社畜,那也是坐在办公室里掉头发,跟现在点着灯烛流汗的体力劳动比起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如果不适应,她以后又要怎么面对出宫后的生活呢?
古代的日子比起现代来,真是不一样的劳动,但归根结底都是一个字,累!
阿苗却皱起了眉头:“要不阿绛姐姐还是别去争名额了,去到春日宴恐怕会更累。阿绛姐姐身体要紧。”
管彤看着阿苗认认真真的小脸蛋,忍不住凑过去捏了捏,又揉揉她的头发。她好久没有小姑娘可以撸了,她想念卫南风那乖巧的小样子,幸好现在阿苗小姑娘也一样的可爱!管彤目光柔和的看着阿苗,话音里都撸完小姑娘的满足:“傻瓜,习惯习惯就好了。放你一个人过去,万一受到那王娇花的磋磨,那我可不放心。”
王娇花去春日宴的事情,这大概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她是个藏不住的性子,早就大肆宣扬,仿佛在下一刻就能得贵人青睐,平步上青云了似的。就连偶尔看到管彤都带着笑,是那种你没有,我却得到的嘲讽的笑容,随后再一副白眼翻得看不到黑,下巴都顶着天上的模样,也憋不住的会嘲笑管彤:“有些人呐,空活一世,一点进取心都没有。幸好是去不得春日宴的,要知道圣人最是厌烦这样拿着俸禄不做活的人了。去了,也只会惹人嘲笑,指不定就会被砍了头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