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烦了。”我闷闷地说,“作为女人,这种事似乎最容易被人看作弱点,很被动。”
“那为什么是我?”宗政澄渊似乎对我刚才地答案不满意,重复问道。
“因为太近亲地男人不行,太疏远的也不行,太妖异地不行,我看不上眼的男人更不行。”我想了想,笑了起来,“当然,不理智的也不行。”
“所以我?”
“说实话,在这山谷的你。我挺喜欢的。”我扳过他的头,细细打量着,边看边点头,品头论足地道:“英俊体贴,能文善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很乖很听话。只可惜,保鲜期不够长。”
“保鲜期?”宗政澄渊不太明白这个词儿,疑惑地问我。
“就是说,这样面目地你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出去了就不会再有了。”我给了他一个很笨的眼神,“所以,我得抓紧啊,这样的你。只有我一个人见过的吧。”
看着他惊愕的眼神,说实话我挺佩服自己地,一夜情这么浪漫的事居然被我弄成如此的效果。想想看,唉,只能叹气了。
“如果,有了孩子?”宗政澄渊似乎已经习惯我难以理解的思维,放弃询问更深的问题,将眼光移到我的小腹,目光变得很复杂。
挡住他的眼睛,我自然地说:“不会有孩子的。”
“怎么?”宗政澄渊的语气突然紧张起来,好像在猜测些可怕地事情。
“想什么呢。你以为我是赫连长频?”我好笑地看着他有些惊慌的神色,“今天是安全期,绝对不会有孩子的,你放心吧。”
开玩笑,怀了他地孩子,是杀了我的孩子,还是给他生出来?
这是个大问题。
而如果我连这么个大问题都没想到的话,我还是趁早回家卖地瓜算了。
“什么是安全期?”
“就是肯定不会怀孕的时期。”我带着满脸胜利的喜悦,看着宗政澄渊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的表情。解释道。
沉默了一会儿,宗政澄渊舒了一口气,沉声道:“也罢。你是算计好的?”
点点头,我凝望着他的脸,“你的计谋是大业,我地计谋是我自己。事关我的幸福快乐,我总是很小心的。这种细节,你们这样的男人总是会忽略的。所以成功的男人,往往会在很小的地方失败。”
“红颜祸水。”宗政澄渊冷冷道。
“要我说。这叫苍蝇不盯无缝的臭鸡蛋。”我瞟了他一眼。“你们不去招惹这些女人,她们怎么会对你们怎么样?”
“你的比喻很奇怪。”宗政澄渊怪异地说。“那我是苍蝇,还是臭鸡蛋?”
嘿嘿笑了两声,我猛地抬腿将没有防备地他踹下石头,翻身向边上滚了几滚,抓起衣服穿上,“看你的爱好了,我没话说。”
“笑不归……”宗政澄渊恼怒地瞪着我,第一个字还含恨以极,说到最后一个字,化成了悠长的无奈。
扫了我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宗政澄渊利索地穿好衣服,向我走了几步坐在旁边,冷不防地道:“我的那块玉佩,能还我吗?”
“你说呢?”我按了按胸口,玉佩我一直都带在脖子上,刚刚他也看见了,此时伸手来要,却不是为何。
“那给我看一下,总没问题吧。”宗政澄渊也没执着这个问题,话锋一转,改要为借。“两块,都给我看看。”
君子一诺。宗政澄渊他虽然不是君子,但是既然刚刚没有用强抢走,而是出言相寻,我料想他不至于会与我争抢,想了想,摘下那两块玉佩放在他手里。
宗政澄渊将玉佩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突然将那块有字的玉佩塞到我手里,道:“好好拿着。”
接着抽出匕首,竟然在上面刻起了字。“哎!”我抗议地叫了一声,“这可是我的私人物品!”
“它能救你的命。”
宗政澄渊淡淡地答,言语间却很郑重。但也不多做解释,只一笔一划地往上面刻字。
玉质很硬,他刻得很吃力,但是每一划都刻得相当沉稳,不时还扫一眼我手中的玉佩。
过了许久,他才将玉佩举在手中看了看,又从我手中抽出那块玉佩两相对比着看了看,往我面前一松,“像不像?”
我狐疑地看着两块玉佩,有字的还是刻着他地名字,而无字地上面被刻了三个字,正面一个“笑”字,反面是:“不归”。
“我的名字?”我见鬼了似地看着两块玉佩,他不会搞一个什么金玉良缘之类,非要把这玉佩凑成一对儿吧。
“你的名字。”宗政澄渊正色道,“看看,像不像?”
将两块玉佩拿在手里,我反复看了又看,才发现宗政澄渊新刻的字体与原来那块一般无二,看上去除了新旧的区别,简直就是同一个人刻上去的。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收好。这可是我难得一次的心软。”宗政澄渊转过头,像是在欣赏无边的夜色,淡淡地说。
一掷千金第一百一十三章重逢
这一夜,我们的都没有睡。
天刚刚亮,踏着晨曦,我们沉默地走完最后一段路。
遥望着前面隐隐若现的城镇,我停下脚步,对宗政澄渊道:“你猜,里面会不会有我们的通缉告示?”
皱了皱眉,宗政澄渊止步道:“不管有没有,都要小心。从这往西北去就是洛微,正北则是雅乐,这个镇所处的地理位置是连章的边沿。连章的政事已经混乱了很多年,根本无暇顾及这里。因此现在这个镇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眼下又刚刚兵变,里面究竟什么样子,还很难说。”
说着,回身打量我一番,将我的衣服理了理,指了指我的领口,道:“抓紧,别松手了。”
我本来的衣服已经撕破了,披的一直是宗政澄渊的外袍,又宽又大,肩颈处难免有些松垮,不多时就得拉一拉,防止春光外泄。
此时见宗政澄渊这么说,我就谨慎地拽着领口,往他身边凑了凑。“进城之后,我们去
“跟着走就是了。”宗政澄渊拉过我的手,想想似乎觉得不放心,看了看我的脸色,见我没有抗拒的意思,于是揽住我的腰,将我紧紧搂在他身边。
如此小心翼翼地来到城门口,并没见我们的肖像画,又见守城的士兵根本是无心履行职责,别说拿着路条的,就算是没有路条的,他们也连看都不看一眼。只要进城的人手里有钱不管是银子还是铜板,他们都照收不误。
也就是说,只要有钱就可以进城。
宗政澄渊在身上摸了摸,掏出十两银子。
拍拍他地手。我低声道:“你疯了!不知道银子多了也乍眼吗?我们穿成这样。一出手就是十两银子。你是不是觉得上面没通缉我们太扫兴了。非要引人注意吗?”
“我身上没有比这更少地了。别说铜板。连碎银子都没有。”宗政澄渊颇有点无奈地说。看了看我。“你有吗?”
“呃……”我也有点傻眼。我身上银票倒是有不少。碎银子嘛……抱歉。小姐我就是有钱!
在身上拍了拍。无意中摸到耳朵上那形单影只地翠玉坠子。心中一喜。毫不犹豫地将它摘了下来握在手里。同时让宗政澄渊将银子收回去。
“你准备用这个?”宗政澄渊瞄了一眼我手里地耳坠。“这个在京里。没有一百两可是下不来地。”
掂了掂手里地耳坠。我笑道:“你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门道。这些小兵可没你那两下子。这东西在他们眼里。能值个三五两就不错了。”
说着,我拉着宗政澄渊低着头来到守卫旁边,将耳坠往他手心里一放。低声道:“官爷,小民和兄长是来投亲地,身无长物。这是我家祖传的耳坠,虽然只是一只了不值得什么钱,多少还能给官爷换几瓶酒喝,您看……”
“走走!嗦个什么!”那当兵的看也没看,将耳坠往怀里一塞,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宗政澄渊抢步扶了我,随后几乎是将我抱起。进城拐进一条小巷,又拐了几个弯才将我放下。
我揉揉被勒得生疼的腰,埋怨地看他一眼,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找人。”宗政澄渊拉着我向前走,笑道,“一百两的耳坠,居然就换几壶酒,你这回可赔大发了。”
“总比把命赔进去了好。”我跟紧他的脚步,猜测道:“有人在等你?”
“我失踪了一个月了。再不到就不用跟着我了。”宗政澄渊边走边四处看着,突然道:“对了,这有你家地分号吗?”
“没有。”我一直在观察这个镇,闻言摇了摇头。
“为何?”
“这个镇虽然看起来与三个国家都相邻,却没有实际上接壤的地界,南来北往的人不多。又不临海也不临河,水陆也不发达。刚才我们从城外来,土地不算肥沃,又不是平原。不能放牧。因此物产也不能算丰富。这么一个穷乡僻壤,我是不会在这做生意的。”
“还真说的头头是道。”宗政澄渊笑看我一眼。四下看着,目光特别留意一些角落处。
“找到了吗?”
“没有。”宗政澄渊眉间带了几许恼色,“想是时间太久,记号被磨掉了。新的还没来得及补上。”
“行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世上的人如果都能想得那么周到,也轮不到你来争江山了。”我笑了笑,看了看四周摸摸自己的肚子,“找个地方吃饭吧,我饿了。”
宗政澄渊点点头,与我并肩向中间地大街上行去。
“这回你那十两银子有地方花……”我正说着,突然被宗政澄渊推了一把,身子狠狠撞上一边的墙壁,“干什……”
我一边揉着胳膊,一边抬头一望,埋怨的话立时咽了下去,改口道:“有人偷袭?”
宗政澄渊推开我之后,自己也闪在一旁,此时正看着面前墙壁。那上面赫然钉了一只袖箭,袖箭地尾部绑着一张纸条。
我与宗政澄渊对视一眼,慢慢走上前去,端详着那枚袖箭。“怎么不追?”
“没有伤人之意,距离又远。追踪不易,又容易暴露目标。”宗政澄渊解释着,伸手将袖箭拔了下来,将纸条递给我,自己则仔细观察着那只袖箭。“钉得很深。这么远的距离,能打出如此的深度,想来那人武功不弱。”
“你们想见的人在吉通饭庄。”我念出纸条上写的字,将手一晃,笑道:“看来是送信的。”
“送个信,需要如此谨慎吗?”宗政澄渊结果纸条,皱眉看着,“这个人知道我们的身份,还知道我们要找的人,究竟是谁?”
我寻思着,慢慢道:“只要是个有心人。猜测我们的身份并不难。你想,那个山区,明显地人际罕至,别说今天,大概这一个月内,只有我们从那里出来。而那山区通着连章都城的悬崖。那么知道前因后果的人,肯定能猜得出我们地身份。”
“既然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也就能猜出我要联络的人。”宗政澄渊接着道,不自觉皱起眉,“这个人也不会是殇夙鸾或雪轻裘的人,如果是他们,就没必要向我们报信。但是他却知道我们在连章跳崖的事。那么,这个人是谁?”
“看看去就知道了。”我笑道,“再不联络到你的属下。他们该急疯了。”
“也许是个陷阱,你不怕?”宗政澄渊也不奇怪我能猜出他想找地人。
本来嘛,宗政澄渊已经是大老板了。他想联络的人,肯定是他自己的手下无疑。
“留在这里才害怕。人家让我们去,我们不去。一怒之下,下次就不是送信,而是要命了。”我拉着宗政澄渊往外走,嘴里念着:“吉通饭庄、吉通饭庄,在哪里呢?”
“在那边。”宗政澄渊遥遥一指,见长街北端有一个破旧的招牌,上面写着:“吉通饭庄”。
街上人不多。一眼可以看得清。我们警醒地观察着四周,慢慢向吉通饭庄靠近。哪想刚到了饭庄门口,就被里面冲出的人撞个正着。
正确来说,是撞到我,而不是宗政澄渊。
“主子!”那人一下撞在我怀里,紧紧握住我的双肩,惊喜非常地看着我,眼眶红红的,就快要哭出来。“可下找到你了。你没事吧!”
“幽韵!”我也惊喜莫名。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不仅一边上下打量她,一边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进去说吧。”宗政澄渊适时插言道,冷冷扫了一眼幽韵身后。
我随着他的目光一看,更大的惊喜向我袭来。
只有这个人,只有看见他,才能让我完全地放松下来。
一眨眼,泪水就掉了下来,连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清肃清肃!”我欢叫着扑进他地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地味道。连日来的波折之后,终于找回了安全感。
一手护住我。一手拍拍我地头,清肃轻声道:“进去说吧。”说着,半抱半托地将我带进饭庄。
我隐隐感觉两道锐利如刀的目光一直锁在我身上,可是我顾及不了那么多,看见清肃,看见幽韵,我有放松的权利。
“爷,我们也进去吧。”
身后又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不用回头也听得出是岳成歌的声音。本来就知道宗政澄渊是来找他的手下的,岳成歌在这里也不算奇怪。
随着清肃来到一个靠窗的桌边,刚一落座,我便迫不及待地问:“清肃,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失踪了,我怎么会不来这里。”为我倒了一杯茶,清肃淡淡地道。
“小皇帝和小公主怎么样了?”为了给两个小家伙解毒,清肃才一直留在雅乐王宫,此刻出现在这里,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两个小娃娃。
看了我一眼,伸手将残留在我脸上地泪水抹去,清肃微微地摇了摇头。
我心一沉,看清肃的这个表情,莫非出事了?
“莫非是你解不了那个毒?”宗政澄渊冷声问。
“那种毒,我解得了。”清肃沉声道,“但是皇上和公主身上的毒,我解不了。”
“什么意思?”我急急地问。
“一开始解毒的过程很顺利。但是当我将毒解了八分之后,就没有进展了。”清肃缓缓道,目光低垂,看着面前的杯子,“有一天我发现,他们身上的毒,加重了。”
我惊愕地看着他,反问道:“加重了?”
“我解三分,重四分。解四分,重五分。不管我怎么解毒,也没办法将毒从他们身上全部去净。”
“照你这种说法,莫非是有人继续下毒?”宗政澄渊插言,声音里隐隐含着嘲笑,“莫不是你不能完全将毒解掉,而找的托词吧。”
我没理会宗政澄渊的话,皱眉想了一会儿,“朱樱呢?”
“当夜就死了。”
“崔斡翰一家人呢?”
“仍在软禁中。”
“苏尔没有采取措施吗?”我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食物,水,药物,甚至是水果蔬菜都很仔细地检查过。宫女太监换过一批又一批,但是没有用。”
莫非,宫中还有比苏尔和宗政澄渊更高明的人存在?
我不觉有点心慌,意料之外地事件多少总会让人失措。
“既然他们都没治愈,你就这样出来了?”宗政澄渊沉声说,声音带有一丝危险之意。
“凶手手段高明,摆明了是要致他们于死地。这么久的解毒过程,本身就是对两个孩子的戕害,他们的身体已经很弱,再也禁不起药物的作用。这么下去,凶手还没找到,两个孩子就已经体衰身亡了。”
“即使这样,作为医者,你也该守在他们身边!”宗政澄渊不知为什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明知将死,与其守着死人,不如顾着活人。况且,我有留下补养身体的药物。”清肃淡淡地说,“而且我发现,只要我不解毒,凶手就不会再下毒。也许我不在,他们能维持更长的时间。”
冷冷一哼,宗政澄渊不屑道:“总之,你是担心你家主子吧。”
“我担心自己的主子有错吗?”清肃对上宗政澄渊的眼,微微一笑:“还是你觉得,有你在身边,我地操心就变得有、点、多、余?”
一掷千金第一百一十四章青衣
宗政澄渊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有了一瞬间的不自然,“既然如此,希望你能把你家主子看好,可别再丢了。”
“这个自然,以后主子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希望您也别再把心思用在主子身上了,我代主子说一声,受用不起。”清肃淡淡地说着,目光一直与宗政澄渊对峙着,半点不让。
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作为话题中心的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转眼看向岳成歌,笑道:“岳公子别来无恙?”
岳成歌慌忙低头抱拳,道:“不敢,小姐叫我成歌就好。”
眼角瞄了下仍在对峙的两人,我对岳成歌道:“你是来接应爷的?”
点点头,岳成歌偷眼看了下宗政澄渊,不敢多说。
“为何来迟?”宗政澄渊当先收了目光,看了我一眼,沉声问岳成歌道。
岳成歌身子一动,像是要跪下,被宗政澄渊一拦,便维持站立的姿势道:“粮草车在白凤谷被抢,督粮官阵亡。准备新的粮草耽搁了时间。”
“白凤谷?”我奇道,眯起眼,“白凤谷可不是从雅乐到连章的官道。该不会是你们官道上押的粮草是空车,实际的粮草是走的山路,就怕被抢吧!”
看了宗政澄渊的脸色,见没有阻止的意思,岳成歌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