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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呆呆地看着电梯门合上,思索严瑜对他说的话。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被骂了,但是看严瑜的神情并不像讨厌自己的样子。
陆宴就近找了个快递点把丝巾寄了出去,快到过年放假的日子车上挤满了大爷大妈,陆宴腰酸背痛地抓着栏杆。年前加班频繁,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去看过妈妈了,往常都是买一些营养品聊表心意。
在陆宴出生不久后,父亲母亲就离婚了,他下身难以启齿的畸形让父亲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妻儿,从此没有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传统的观念让陆宴的妈妈死死守着这个秘密二十余年,一个人独自拉扯着他长大。
在孩童时期,尽管陆宴并没有认识到自己和别的小朋友有着天差地别,他的诞生是这个家庭的不幸这一观念还是根深蒂固地贯穿了他一整个成长的过程。
陆宴的妈妈让他一定记住:绝对不要轻易告诉任何人自己是双性人,奈何自己发育缓慢,比同龄的孩子要矮一个头,性格并不强势,他难以忘记整个中学期间只能偷偷摸摸地去上厕所,但是难免会被发现,被几个同学堵在厕所门口,直白又尖锐的话语把自己牢牢困住:“你比女生还要矮,凭什么进男厕所?”好几双手交错着把他推搡进女厕所,里面的女孩们惊叫起来,外面的男生牢牢堵着门,这样的闹剧总是等到老师来了或上课铃打响才会停止。
别人的童年时代在游乐场、在公园度过,陆宴和妈妈几乎把每一个周末、每一次休假的时间都来往于各大医院,他能明白妈妈这样都是为了自己能够同常人一般,但是总忍不住怨恨,为何在出生时就与别人不同,轻松快乐的孩童岁月也与自己无关。没有完整的家庭,恩爱的父母,一切罪恶的源头都来自下身畸形的器官。
陆贞玲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她从来没有在陆宴面前表达过一次对他的不满,孩子特殊的身体是这个家庭的意外,但是她始终相信自己的孩子能像正常人一样踏入社会、组成家庭。她连自己的母亲——陆宴的外婆都没有透露,在母亲一次又一次追问离婚的原因时三缄其口。在孩子出生后的那几年,她从来没穿上过新衣服,做老师的薪水紧巴巴地维持着这个家的开支,高昂的检查费用逼得她把业余的时间全花在给学生们课外补习上。
尽管没什么特别紧缺的东西,光是买了些日用品和肉菜就已经装了两个购物袋,加之昨夜放纵,陆宴一咬牙拿出手机准备打车。手机顶端突然弹出好友申请,验证消息为:我是严瑜。陆宴一个激灵想把消息划掉,反而错点选了专车,比一般的的士贵了足足一倍,一秒不到就被接单了。陆宴此时想再取消订单已经来不及了,片刻后他肉痛地坐在干净整洁的私家车内,由衷地感叹:真是一分钱一分货,连空气都散发香甜的味道。
就算给自己十个胆子,也不敢拒绝严瑜的好友申请,据小道消息宣称:严瑜空降来他们公司是锻炼自己能力的,待个三五年做出成绩就会参与总公司的事务。当初公司创立时的股东就是严瑜的外公,虽然已经退居幕后不再过多过问公司的事,但他的女儿始终把握集团的一部分股份,作为孙子的严瑜自然也在公司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陆宴实在感到头大,下了车把买来的东西分类放好,买了三天后的车票并告知母亲,又把家里稍微打扫一遍,把能做的事都做了,不得不面对这棘手的好友申请,硬着头皮点了通过,发了一个“你好”的打招呼表情。关于昨晚的事,陆宴努力地回忆,只记起自己死死抓着对方不撒手和初次性爱的快感。
事已至此,没有后悔的余地了,陆宴原本祈祷严瑜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现在看来自己似乎轻则得罪上司,重则失业!越想越紧张,陆宴也没什么心情好好做饭,下了碗面条就这拿出商场买的半成品叉烧也算吃过饭了。横竖过完年之后才上班,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打算玩会儿游戏分散下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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