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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蔚:唉?好,好。
纪绣年坐在沙发上,肩颈端正,腰背挺直,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 目光透亮:大哥, 我想跟你聊聊今天的事。
江蔚:
得了,果然在外面是给他留了面子没说重话, 现在回来找他算账了。
纪绣年面色依旧温和淡然,但他很清楚地知道,纪绣年生气了。
她是性情温柔, 但绝非没有原则和脾气的人。
你多次说给我安排相亲,我也多次明确表示过拒绝,是不是?
今天我带安扬去看病,你突然出现,半路停下说对方已经到了,就算准了我一定会过去,是不是?
小年,大哥
大哥,你先听我说完。
她语气温柔宁和,却极为坚定果断,目光中并无指责之意,却莫名叫人心慌。
江蔚低下头。
他一个五大三粗跟个熊一样的男人,只能乖乖听训。平时在部队他经常把那群新兵蛋子训的哭爹喊娘,谁知道他这么厉害的军官在家怕妹妹怕的要命。
也不是那种怕,毕竟小年也不会骂他,更不会动手打他。
可纪绣年温柔却很有原则,她一向不生气,大多时候极好说话,但越温柔的人真正生气时才越叫人心慌。
大哥,在你心中我还是十几岁的小女孩,需要你给我安排一切吗?
当然不是。
我作为一个成年人,有足够的人生经验、生活阅历和能力来管理我的情绪,安排我的工作,规划我的人生,是不是?
是。
好,最后一个问题,大哥,你是否应该尊重我的决定和选择?
江蔚重重叹一口气:小年,大哥错了。我应该尊重你的意见。
说了这么多话,纪绣年坐姿依旧端正,目光澄净,透出世事洗练后的纯粹:大哥,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希望我好,可是我想,我自己也可以好好地生活。我不需要别人照顾我,也不需要婚姻给我稳定感和归属感。我是我自己生活的根基和磐石。
江蔚盯着她,眼眶忽然泛红,却笑着说:嗯,大哥知道错了,我们年年长大了。
纪绣年轻轻叹一口气。
大哥真是明明在外是个硬汉,一回家就总是这么情绪化。
她不得不展露笑颜,放柔声线:好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就是得跟你谈一谈,让你以后别cao心了。
江蔚点头:大哥知道了。只是年年你别怪安扬。他这孩子,你也知道,总觉得自己是你的负累,他比谁都希望你过的好。而且他才刚做完手术,让他好好休息
纪绣年沉默片刻:我想过了,其实我也有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孩子沟通,他小时候还很讨厌我
说到这里,她的笑容有些苦涩。
全然没注意到楼梯阴影处有人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江蔚无奈:这孩子
纪绣年也沉默了。
算了,不聊这个了,大哥给朋友打个电话。本来还约了一个人见面,我跟人家道歉,咱们明天不去了。
还有一个?
是啊,是我老师的侄子,我去道个歉。
没事,纪绣年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这么晚了,老人家可能都休息了,这么突然说不去也不礼貌,而且我记得好像他还给安扬介绍过医生吧算了,我去一下吧,见一次以后不联系就行了。
江蔚难免不安:你真的不生气啦?
纪绣年笑:我脾气有这么差吗?
不差不差,就是你也挺固执的。
固执可能是有点吧。
何止有点小年,大哥有话想问你。
嗯,你说。
江蔚神色严肃起来:你是不是还惦记着周家那个丫头?
纪绣年笑意敛尽:你怎么好端端问这个?
你不用关心我为什么问这个,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很重要吗?
江蔚脸色凝重:当然。
他想起自己当时去出任务,回来时才知道一向温和柔弱的小妹妹为了去见恋人,竟然敢从阳台上往下跳,把腿摔断不说后来还在病床上躺了那么久。他一想起这件事就恨不得抽自己个大耳刮子。
前几天听说周家那丫头也回来了,他心就往下一沉,不管怎样,这次他绝对不会让小年再受一点伤害了。
纪绣年静静看着他,依旧避而不答:大哥
江蔚似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一切,喉头滚动好几下,那些冲动的,质问的,劝阻的话全都咽下去,只叹息般的问了一句:年年,值得吗?
琅琅,值得吗?
沈珊双眼含泪,一把攥住周琅的手:你跟妈妈说,你是不是见到纪家那个丫头了,就想着跟嘉如离婚?
周琅无奈:妈,我没有骗你。
半小时前,周琅回到家。
沈珊正在看苦情剧,正靠在丈夫怀里抹着眼泪:琅琅,你怎么回来了?
', ' ')('周琅笑了笑,神色却严肃:爸妈,我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周夺看向她,目光雪亮锐利,一把拍开旁边打游戏的儿子:周响,你回房间。
周响:凭什么我不能听啊?
周夺:你想挨揍就在这待着。
哼!我出去散步!
等儿子不情不愿地走了,周夺拍了拍沙发:坐吧。
周琅坐下,垂着眼睫,语气平缓,开门见山:爸、妈,我已经离婚了。
沈珊眼泪还没擦干:什么?!
说完她一把按住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周夺神色镇定:说清楚。
我跟段嘉如是协议结婚,商业联姻,两年后一拍两散,离婚已经十几年了。
琅琅,你真的没骗妈妈?
我为什么要拿这件事骗你?
可是前不久,你还去给嘉如爷爷拜寿。
还她一份人情而已。
沈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可渐渐地神色又变了:难怪在国外我们不在一个城市,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过的日子。我就说回国后你跟嘉如怎么各住各的公寓,还在想你们是不是分居
周琅:我们连一张床都没躺过。
周夺脸一沉:说话没个分寸。
周琅:我们确实干干净净,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她又补充一句:手都没拉过。
沈珊犹不死心地问:可是嘉如这个孩子温柔又有礼貌,我们家跟段家的合作也一直很顺利。妈妈不信,你是真的早就离了婚,还是回国后想离?
周琅:妈,我绝对没有对不起嘉如。你有话直说,拐弯抹角铺垫一大堆不累吗?
沈珊含着泪,望了丈夫一眼,周夺脸色凝重:她都叫你问了,你就问。
是因为纪家那个丫头离的婚?
跟她没有关系。
那你离都离了这么多年,演戏也演的这么多年,怎么突然要跟我们摊牌?
妈。
周琅看着她的眼睛:您想听我什么?
周夺铁青着脸不说话。
他现在还恨不得把纪长宏给掐死。
周琅忽然笑了笑:我当然不是不恨。我对你们也当然有愧疚,对爸爸,对你,对阿响。
沈珊打断她:你不用愧疚,妈妈不想知道这个。我只想问你琅琅,值得吗?
周琅缓缓点头,语气平淡却有千钧之力:不用问值不值得。我只知道,听从我的心。
周夺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让我跟你妈想想。
周琅站起来:好,爸妈你们早点休息。
沈珊不放心地往外走了几步,叮嘱她:琅琅你顺应本心,妈妈没法反对。但是,违反法律和社会公序良俗的事你不能做啊
周琅被她逗笑了:妈你电视剧看太多了。我一不出轨二不当小三,你想什么呢?
那你今晚忽然说上这么一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私奔呢。
私奔?周琅噗地一声笑出来,我顶多去相亲,私奔不至于。我这不是怕你们误会我出轨,才提前跟你们说一下嘛。
相亲?跟谁相亲?
保密,周琅把母亲往回推,好了,我走了。您早点休息。
她刚出门,没走几步被叫住:周琅。
以凝,你也在啊?
我刚在厨房。
周琅顿住:哦,所以你听见了?
薛以凝神色冷淡:抱歉,我有意偷听的。
可你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歉意。
你可以这么说。
薛以凝问:你可以原谅纪绣年抛弃你,就可以替叔叔阿姨、替阿响、替当年周氏无数下岗工人原谅纪长宏吗?
周琅:我当然没有这个资格。
因为她的恋情,纪长宏打压周氏企业,让家里险些破产,父亲被诬陷进监狱,家里房产被收走,母亲被赶住家门后早产,幸好弟弟平安。
否则她是否会自责一辈子。
薛以凝:那你
周琅:以凝,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查清楚。也请你相信,她是个很有原则和是非观念的人。
薛以凝嗤笑一声:算了,我不劝你。
周琅知道难以说服彼此,无意多说:我先走了。
她的车就停在院子里。
走近了就看见周响靠着车门打电话,她还没说话,周响就把电话往她手里一塞:纪安扬!
周琅一愣:安扬,怎么了?
纪安扬似有些不好意思的,半天才说:姐姐,我想请教你,有没有办法
周响是个急性子:就是他家人有个相亲,因为他才不得不去的,他问我能不能想办法,让他阿姨不用见对方!
周琅侧过头,唇角缓缓弯了起来:哦,行啊,我帮你。
纪绣年打车到一家餐厅。
江蔚提前把餐厅地点,餐桌号都发在她手机上,还描述了对方的容貌,说是个高高瘦瘦的医生。
', ' ')('她低着头看手机上的描述,一边想着等会简单寒暄后如何快速结束这次见面,没想到拐弯时差点撞到一个人。
小心。
那人的声线十分熟悉,伸手扶住她。
纪绣年抬头:周琅?你怎么在这?
周琅挑了挑眉:我替人赴个饭局,你呢?
跟人约了吃饭。
哦,挺巧。
两人并肩往前走。
我上楼了。
我也在二楼。
周琅语气闲闲的,宛如聊天:什么朋友啊
普通朋友。
哦,这家餐厅还不错,你等会多点几个招牌菜。
你你跟我一个方向?
对啊,周琅挥了挥手机,提前订过座位了。
眼见着一条走廊走到尽头,纪绣年推开门之前忽然看向周琅。
周琅也笑,将门彻底推开,比了个请进的手势:原来是同一间啊,这可真是太巧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一更哈,我要修文,重新理大纲
这本写的状态不是很好,精神很紧绷,挺累的。下午出去散个步
明天上夹子,晚上十点更新哈,不要着急。
纪绣年站在门外没进来, 周琅神色坦荡:来都来了,一起吃顿饭吧。
来都来了作为国内著名的四大短语之一,有着不同寻常的魔力一般人都拒绝不了。
纪绣年也不例外。
她走进包厢坐下, 翻了下菜单:你想吃什么?
周琅翻到最后:这家店也有火锅,吃个火锅吧?
好,选什么辣度?
嗯,中辣吧。
纪绣年性格清淡,却很喜欢吃火锅, 且很能吃辣。
以前吃饭的时候, 周琅就习惯随她的喜好。
周琅把菜单推给她:你点菜。我懒得看。
纪绣年没跟她客气, 在菜单上随意勾了几个菜,很快下单。
服务员取走菜单, 倒完茶以后, 关上门走了。
包厢里一时间陷入沉默。
纪绣年不太自在:我把窗户打开。
周琅神色自若:行啊。
等她开窗回来, 周琅给她倒了杯酸梅汁:你相亲多久了?
纪绣年:没多久。
今天这位是我朋友, 我前几天打球输给他了,就代他跑了一趟,没想到遇到你。
我也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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