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周国辉就“自投罗网”,屁颠屁颠从帝都来避难。
来,容易;想走,就难了。
像周国辉这种职业专精点满的主任医师、科室主任,神经内科学会的副主任委员,吴冕是绝对不会把他放走的。而现在看完治疗阿尔茨海默病的患者后,短期之内就算是撵他走他都不会走。
“吴老师。”高柏祥见吴冕回来,马上站起来打招呼。
“嗯,您去歇歇吧。”吴冕笑道,“我在这儿看会。”
患者术后磁共振显示脑神经束的电流传导已经大范围扩散,周国辉说的至少70%功能,并不是无的放矢。
只是患者全麻后一直在睡觉,人还没醒。具体效果怎样,吴冕不想错过第一手资料。
高柏祥也知道自己不是专业的神经科医生,而且最近随着免费做先心病的手术传扬出去,来咨询、住院的患者越来越多。
心脏手术才是高柏祥的主战场,再加上和胸外科配合做二尖瓣夹合术,高柏祥也很忙碌。
送走了不相关的人,吴冕坐在楚知希的身边,透过玻璃看着里面正在沉睡的老人家。
袁伟有些紧张,城府深沉的他脸上的肌肉绷的很紧,没有一丝笑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盯着单间里的阿嫲。
“袁先生,不用这么紧张。”吴冕说道,“生命体征平稳,很快就能醒。”
“吴医生。”袁伟用手在裤子上胡乱擦了擦,两道水渍清晰,“核磁的影像我也看到了,虽然我不懂医学,但看影像就知道能行。”
“嗯。”
“我担心阿嫲醒了之后看见我,她要是大哭怎么办?会不会引起心律失常?心脏手术刚做完没多久……我有点后悔,在这里多住20天,让阿嫲适应之后再做……”
袁伟唠叨着,完全没了曾经地下大首领的那股子阴沉、狠戾的劲儿。他像是普通患者家属一样,期待着手术效果能超出自己的预期。
在这一点上,人和人是一样的、共通的。
“心脏没问题。”吴冕说道,“术前已经做了相关的检查,出现并发症的几率不大。不是您说想做手术,我这面就没有原则的同意。患者的状态不好,您再怎么着急都不行。”
“呵呵。”袁伟搓了搓手,老茧子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宛如风吹过海边沙石。
“我阿嫲能记起我就好。”袁伟看着阿嫲说道,“我在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平时尔虞我诈惯了,以为自己刀枪不入。阿嫲渐渐不认识我的那段时间……吴医生,您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后悔。”
“本来想着在外面打拼,让阿嫲过上好日子。前半辈子吃了大苦,以后可不行。但现在日子是不错,可阿嫲什么都不记得,我心里空的慌。”
袁伟袒露心事,正说着,吴冕忽然站起来,大步走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