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今天已经不知道多少人询问吴冕,连志愿者车队的司机都在关注。
“快了。”吴冕这是今天第十六次回答同样的答案,和司机师傅闲聊,又说了一遍。
“要是按照您说的,还挺乐观?这是我最近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
“趋势刚刚开始扭转,从11号开始方舱有患者转阴出院,其实形势就渐渐转好。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11号有患者出院,12号钟老就和全国人民说4月能搞定。”
岳师傅怔了一下,他隐约记得钟老说4月的事情,却从来和和11号方舱患者出院联系起来。
“希望是这样。”
“我看您车上插着小红旗,您从前是部队里的?”
“嗯!”岳师傅点头,“前几天拉了一个华西医院来的医生。我们聊了一路,后来越说越不对劲。”
“最后我俩一对才发现08年汶川地震的时候,我们部队去抗震救灾,我俩在同一个地方。”
“真是够巧的。”
“说起来都是眼泪啊。”岳师傅叹了口气,不过随即说道,“我听说华西已经全面动员,要是还需要人,他们至少能再拉来二百人。”
“差不多够了,现在算下来全国来支援的医生护士得有将超四万。”
“咱军医是第一批次来支援的。”岳师傅说道,“我当年在南部战区,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听说老部队的军医来支援,偷偷跑到机场边上。”
“你去那干嘛?应该不用你接吧。”
“去看看老部队的军医。”岳师傅笑道,“其实不算是一支部队,但一说起来军区,心里觉得热乎乎的。我三十晚上看见大肚子运输机在天上呼啸落下来,当时就决定要和老战友们干点什么。”
“说起来不怕您笑话,我当时看着运输机盘旋的时候眼泪止不住的流。又进不去,我就爬到车顶上,对着运输机敬了一个礼。”
“那感觉,好像又回到部队。”
“今天各大战区又增派了一批军医来支援。”吴冕道。
“我看这架势,是准备总决战了吧。”
“我估计是,国家储备物资足够,但拖得太久也不行。摸清楚敌人的底细,接下来就干呗。”吴冕笑道。
“摸清楚了?”
“没有。”吴冕实实在在的说道,“毕竟是病毒,会不会变异谁都不知道。不过最近一直在监视着,暂时没发现有变异的病毒出现。”
“那就好。”
“您现在还回家么?”
“不敢回家。”岳师傅说道,“发现有人被感染了,志愿者车队散了一部分,我咬着牙没退,但心里也打鼓。自己被感染就那么回事,我身体好,估计能熬过来,但父母已经老了,孩子还小。”
“您在哪住?”
“您坐的位置。”岳师傅道,“我做了一面旗子给自己打气,若有战,召必回。现在就是战争么,作为一名老兵、一名党员,怎么都不可能先跑。”
“每天累了,就在后座睡几个小时,然后起来继续跑。”
吴冕和岳师傅闲聊着,说的也都是最近天河市发生的事情。郑凯旋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听一名老兵的心声。
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战争,但却要比炮声隆隆的战争更加残酷、更加险恶。
尤其是大年三十夜里,他去机场外,爬到车顶,对着运输机敬礼的片段太有画面感。
若有战,召必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