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没有什么要事,我和娘子就先失陪了。”
小何氏也知道她这点小心思瞒不了人,见沈清疏这么不给面子,只好讪讪应了,“好,那便让管家领你们过去。”
见两人的背影远了,张晞觑着小何氏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娘,表哥好像不喜欢我,不若还是算了吧。”
“算了?你懂什么,男人哪里有不偷腥的,”小刘氏面色沉下来,唤了她近前,细细端详着女儿研丽的面容,“定是因为他那娘子也在的缘故,你表哥才不敢展露。”
张晞很是委屈,“娘,表哥都已经娶妻了,我为什么要上赶着去做妾呢?”
要知道这时代妾和奴仆无异,一顶小轿从偏门入,可以随意发卖转赠,良家女子出身的,有哪个愿意做妾。
她在县城,也是芳名在外,有很多少年求娶的,偏她娘,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做,非让她凑上去惹人嫌弃。
小何氏拉着她的手,不屑道:“妾又怎么了?那是伯府的妾,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娘我不也是正妻,可你爹这个窝囊废,没什么出息不说,还不是在家里养了好几个小,从没正眼看过我一眼。”
她脸上显出几分不平和怨愤,“你想想你姨母在京城,金尊玉贵,你再看看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她一向软弱无能,不过是命好比我早出生两年,嫁的却是天差地别。”
“再说了,”小何氏拍拍女儿的手,表情和缓了些,劝解道:“你今日见到你表哥,论长相气度和才华前程,这县城的少年人有一个能和他比的么?你听娘的,你是娘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娘总不会害你。”
张晞不敢反驳她,闷闷地低头嗯了一声,也许是她娘前段时间总把表哥描述得好像天神下凡一样,真见了面,其实她觉得也就那样,不值当得去做妾。
那边沈清疏二人合上门,林薇止环视一圈,确要宽敞多了,她慢条斯理地在桌边坐下,嘴角噙了点笑意地看她,“沈公子,你这桃花运可还真不差啊。”
“你就别调侃我了,明知道我没法纳妾的。”沈清疏跟着在旁边坐下,苦笑着摇摇头。
“怎么?看你这样子,似乎还很是失望?”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逗弄。
沈清疏无奈地看她,眼神里带了点拿她没办法的谴责控诉,两人对视片刻,林薇止没忍住笑出声。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沈清疏叹息一声,“不知后面还有什么事等着我,真没法再待了,后日,不,明日,明日我们就启程回京。”
想起路上还遇到了大雨山洪,林薇止病了一场,又损失颇多财物,她真不知道来这一趟是图什么。
林薇止闲闲地撑着脸,道:“你觉得,你那姨母会轻易地放你走吗?”
“总不能绑着我吧,”沈清疏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玩笑道:“明儿早些起来,干脆就不告而别。”
林薇止沉静看她一阵,忽然冷不丁地问:“你当时娶我,一定也很不情愿吧?”
“咳咳,”沈清疏没注意,被茶水呛了一下,这问题,一看就是送命题,她敢如实回答吗?
“也没有,就还……”她绞尽脑汁,强行解释道:“还挺…新奇,毕竟早晚都要娶妻的,我们十多年的婚约,心里也算是有准备了。”
“是吗?”林薇止睨着眸子扫了她一眼,凉凉道:“你当时在苏州不就是想退婚,倘若我们真退成婚你打算娶谁?”
“没打算,”沈清疏莫名觉得心虚,忍不住在鬓边轻轻挠了挠,讪笑着说:“那会儿没想那么多,不想耽搁你,一时冲动就去了。”
林薇止轻哼一声,勉强放过她,转而道:“我看她不会轻易罢休,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你表妹吧。”
下午张二爷回来,听了管家跟他汇报的事情,很是不满地解了披风扔过去,“这泼妇,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管家落了他一步跟在身后,小心地说:“我瞧着,夫人是想让小姐给表少爷做小。”
“做小?”张二爷脚步顿住,冷笑了一声。
他面色沉了一阵,从小厮手里接过披风又穿上,转身往回走,“看着就烦心,算了,今儿我不回去了。”
管家着急地追上去,“二爷,您不管管吗?难道真让小姐去做小。”
他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可他们这些看着小姐长大的下人,也都不想好好的姑娘去做妾。
“哼,且让这泼妇折腾吧。”张二爷系好披风带子,大步出了门,不屑道:“晞儿的婚事,终究还是爷我说了算。”
男主人一整日都不着家,给了小何氏一个没脸,晚膳时,小何氏绞着帕子,心里都要扭曲了,面上却还要对她们强颜欢笑,席上的氛围非常僵硬,饭菜似乎都没那么香了。
沈清疏暗暗琢磨,为什么何家人连吃饭都开心不起来,脾气别冲着食物发啊,换她长年累月这样,肯定会得胃病。
没滋没味地吃完饭,从正堂一出来,沈清疏很是松了口气,可没走两步,张晞就追出来了。
果然如她所料,她无奈地和林薇止对视一眼,停下脚步转身,板着个脸问:“你还有何事?”
张晞羞怯地看着她,又飞快侧眸瞄了林薇止一眼,道:“表哥,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林薇止在旁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闻言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毛,转身就要先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