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高阶的修士,想要自己的孩儿,就越是艰难,他走到如今,盼了多久,怎么几个月,都没坚持住呢?
归砚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泪顺腮而下。
“……归砚啊!人死不能复生,节哀罢!”
崇遥真人叹口气,若说先前还有一丝怀疑,这几天下来,看到归砚的脸上就未干过,他也早就心疼不已了。
当年的砚山还有归香,他们肯定都舍不得归砚……在他们走后这样伤心!
尤其是归香,宁死也不去炼丹房,显然是想保全归砚一命。以后……他就来帮他们护归砚了。
“伯父……我活着……不如死了啊!”
“胡说,你的大仇还未报,怎能轻易言死?”
崇遥真人怒斥,“等到明日那人过来,我们再重头查!”
原先他还怀疑那个订丹之人,可现在人家主动现身,显然作案的可能,也不会有多少。
现在修真联盟和空冥宗都在查。最近一两年,到过这里的魔修,很可能,就是因为砚山那里的魇晶。
……
因为砚山观事件。再加上定神丹之名,让空冥宗坊市这几天的人流量,急剧增加。
大家都想跟归砚真人说说买丹之事。
而买下三千定神丹的人,今日要现身,该知道的。几乎都知道了。
四面八方涌来不少人,大家更多的是想看看,谁那般敏锐,在定神丹才出来没几天,就目光远大地,要了那么多丹。
已经到时间了,围在外面的人,看一个个围来的人,先都是抱以极大希望,结果看到人家与他们一般。都只是来看热闹的时候,真是说不出的失望。
从无数的希望,到无数的失望,最后大家也不盯外面了,只盯台阶,只要上到那上面的人,肯定不会再弄错。
卢悦挤进来的时候,对有这么多闲着无事干的家伙,也算是无语了。
远远地,宫千绝丢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归砚既然在砚山观生活那么多年。一有风吹草动,或许人家想逃哪,就逃哪。
他们把地点定在这里,也是因为这边的诸多元婴大佬坐镇。归砚就是再有本事,只要拆穿他,插翅也难逃!
现在来这么多人,真不在他们的计划内,这万一伤着了,算怎么回事?
“咦!卢悦你上来干什么?快下去。里面人多,我不能带你。”管方游看到她上来,忙忙出来阻拦。
“管师兄,不好意思,丹药的主人就是我,所以我还真不能下去。”
管方游呆了呆,很快反应过来,急急拉住她,“里面有很多人,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乖!你先下去,一会我带你到管家铺子,选一样你喜欢的法器。”
面对哄她的老实师兄,卢悦不再后悔她来了,“当日我急着离开这里,所以请了祥福镖局的宫道友帮忙。后来越想越觉的这是笔好生意,所以一到磐龙坊市,就拉着师兄回来为宗门订丹。”
管方游张张嘴,无奈闭上。
早知道,他应该通知师门,让师伯师叔他们出面,这样卢悦能多要点好处。
果然是不省心啊!
管方游脑子飞快运转,想着怎么为卢悦在归砚那里,多弄点东西。
这时候,他管不起与归砚的多年交情,兄弟再好,能有拼命救下他家管妮的小师妹好?
“卢悦拜见各位前辈,拜见归砚真人!”
“咳!”管方游上前一步,刚清理一下嗓子,准备帮卢悦与归砚讨价还价,就被卢悦暗暗拉了一下。
“师兄,这件事,我自己来解决好吗?”
管方游无奈点头,怎么就跟妮儿那死妮子一样,连句话都不让他说呢?他活了这么多年,再不会做生意,和归砚还是能谈谈的,最起码会出个两边都满意的价码。
“原来是……小卢道友!”
归砚抹了一把泪,“那三千定神丹,全是爱妻……为……腹中孩儿所炼,现在……他们都不在了,还请小卢道友把丹药还我,我愿以四倍赎回。”
外面黑市的定神丹,已经卖到一百八了,他现在出到两百灵石,怎么着也行了吧!
崇遥和薄云几个看到是卢悦订的丹,心中一齐叹气,薄云想到那次,她把游舟讹得眼冒金星,就知道四倍,肯定是不行的。
“前辈!我不缺钱!”
卢悦声音诚肯,“而且我觉得前辈此时伤心难耐……!所谓睹物思人,只会加重前辈的心理负担,有如抽刀断水水更流一般!前辈……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些丹,而是一个陌生的环境,一切重头再来。”
崇遥点点头,小丫头虽然做事有某些冲动,心肠着实不错。
“……那是我的孩儿……我的妻……!”归砚真人的泪水,好像不要钱似的,滚滚而下,“你让我忘了,那还不如先把我杀了。卢悦……你还小……不懂!就像须磨真人舍不得伊水真人一般,哪怕留她身上的一块骨头呢,他也想把她留在身边。”
“……我……我舍不得再让妻儿死后不安,只想……把爱妻最后弄的东西,赎回来……也不行吗?”
卢悦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哭的男人。
哪怕女人呢,她从世俗界来,上辈子当鬼时,也害过不少人,上下两辈子加在一起,都没遇到过这种奇葩。
不过居然敢拿她师父和师娘来形容他和归香?
真是好本事!
“我师父爱伊水师娘入骨!师娘死后,他先想的是报仇,前辈想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