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电脑跟前反思的时候,门锁又响了。回头看见沈嘉文站在门口,对他举着一个牛皮纸的小袋子,笑道:吃么?现切的花生酥。
院外有一家做点心的老铺子,每年花生新上市的时候,都会应季在街上摆摊子,当街卖酥糖。于是一年总有那么些日子,满街都是花生的甜香。去年他们搬过来年晓米就看见了,可惜那时候忙来忙去,等想起来要去尝尝的时候,季节已经过了,酥糖摊子也撤掉了。
现切的糖酥拿到手里还是热的,没有特别甜,但吃起来满口留香。沈嘉文抬手摸摸他的头发,冲门外喊:沈念淇!过来吃糖!
宝宝颠颠儿地跑进来,拿起一块,咬了一大口,嚼一嚼,眉眼一弯,露出两颗小虎牙。
沈嘉文把儿子抱到膝盖上,冲年晓米微微一笑。
月底年晓米和同事出差,去外地做一个畜牧业的项目。拿到计划书的时候他看到了项目地点,心里满是隐秘的惊喜和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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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十几年过去了,扎兰不再是沈嘉文口中的一个大镇,而是变成了一个地级市。年晓米出了火车站,看到那些整齐划一,笔直宽阔的街道,脸上忍不住带出些失望的表情。
项目经理却拍拍他:只怕你过些天巴不得想回来呢。
大客车沿着国道一路向前,城市终于被抛在后面。
年晓米平生第一次亲眼见到草原。极远处是隐约的山脉,和那张旧照片里的场景重合在一起。他在风声里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一起出来的同事也都很兴奋,一路上欢笑声不断。
然而到了地方大家就高兴不起来了。盘点资产结束之前,他们一行人只能住在农场提供的平房里,这边平日气温比d市冷整整一个季节。明明才是夏末,夜晚最冷的时候却已经接近零度了。
这个公司的资产有相当一部分是牛羊,一群审计员盘点资产的工作就成了给牛羊过磅。工人赶羊上秤,年晓米就在一边看秤做记录。起先还有点兴奋感,不一会儿就怂了。背靠厂区,三面旷野,风比城市里硬多了,他觉得自己像个四处漏风的冰窟窿,只得不停跺脚来保证一点温暖。偏偏羊群还喜欢和人捣乱,年晓米的袖子几次被咬到,有时还没等把数据记下来,羊就从秤上跑了,他只得一手攥着笔本一手和工人一起拽羊,简直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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