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躺着,双手交叉垫在脑后,闲适地问出这句话。旭哥说现在已经是午后了,他在午睡,所以才能来梦里见我。
他还是病号服光着脚,头发有点长,显得有点颓废。他盘腿坐着,仰头向上,合着眼,像是一种祈祷。
他说:“老太太问我,等身体恢复了,准备做点什么,我说,我还没想过。我忘记了许多事,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笑道:“嗯,这个回答属于纯粹的防守。等于是把球踢给对方,看她接下来说什么了。”
他没有接话,好半天,才说:“吃早饭的时候,你妈妈让杜娜饭后去找说有事请她帮忙。”
我坐起身,问道:“帮什么忙,你问小娜娜了吗?”
他睁开眼,恢复到正常坐姿,说:“我问了,她没说。我其实想跟她好好聊聊,但是姥姥一直在旁边,也不好多说。我就把去我公司办辞职的事,交给她,希望她把我的东西都搬回家。结果,你猜她怎么说?”
我很好奇,问道:“怎么说?”
“她说她没有我家的钥匙了,搬不了。”他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她说已经把自己的东西带走了,她手里的钥匙也锁在家里了。”
“那就再给她一把钥匙。这有什么难的。”我其实也不赞成小娜娜的做法。她这么急着想划清界线,是想躲起来吗?她躲得开我跟旭哥,但躲得开旭哥的姥姥吗?
“杜娜在想什么?”旭哥皱眉道,“她是不想跟我们来往了?我跟姥姥从来也没把她当成租客,她却好几次要转房费给我。”
“那,”我脑子里闪过一丝不悦,“你们把她当什么人?”我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不悦,涉及到小娜娜的事,我总是想要搞清楚,然后帮她做出最好的选择。
“姥姥一直把她当成我二姐。”旭哥的眼里掠过伤感,“跟杜娜相识,就是姥姥犯糊涂的时候,老太太找不到家了。杜娜不厌其烦地帮老太太问路人,转悠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我找过去。”
这一段往事,小娜娜跟我提过。她其实只是习惯性地帮助人,没想到遇到迷路的老太太,居然帮自己解决了最大的困难,有了住处。
“我二姐叫李梦娜,小名叫娜娜,我父亲离家出走时把她带走了。”旭哥接着说,“姥姥一听她叫娜娜,就舍不得撒手,刚好她还没找到住处,就来我家住了。”
“所以,你跟姥姥一直把她当成家人?”我在旭哥眼里,第一次看见如此深重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