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回过头,欲言又止,没有回答周泽的问题。
他此刻神情颇为古怪,周泽却像没察觉出异样,只道:“这幺晚了,有事明天聊。过来吧?睡觉去。”
走廊里灯光明亮,书房里灯光昏暗,周泽站在书房门口不进来,周身勾着逆光的一圈儿光边,眼神模糊不清。
他冲李寄伸了伸手,是个示意他来牵的动作。
周淳向后靠,软椅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李寄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朝向周泽:“等一下。”
周泽眼神瞬间转冷:“阿寄,出来,回房间去。”
李寄抿着唇,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等一等,我还有事要问。”
周泽的手仍停在半空,危险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阿寄,事不过三。”
李寄下意识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朝门口走过去,半途却又停住了脚步。
周泽立在门口,周淳坐在桌后,是个对峙的架势。
李寄站在房间的正中央,沉默了两秒,突然道:“我已经知道了。”
书房里的空气搅和着烟草味道,凝滞成浑浊的一团。
周泽收回手,安静片刻,终于朝前迈了两步。他随手关上房门,将温暖的亮光全挡在了外头。
发梢上没擦干的水滴滴答答,周泽踩着水迹进来,径直走过李寄身旁,隔着书桌看向周淳:“你告诉他的?”
“对。”周淳语气异常平静,既没有挑衅,也没有歉疚,“阿寄迟钝归迟钝,又不是傻,迟早会知道。”
周淳承认得这幺爽快,李寄顿感紧张,他立刻看向周泽,甚至微微侧身,做好了劝架的准备。
出人意料的是,周泽没有发火。他只深长地吸了口气,拖过李寄坐过椅子,重重坐下:“是,迟早的事。”
他将两肘搁在扶手上,手指敲了敲,语气不善地接着道:“就你这避之不及的态度,和明说也没两样,早几天我就以为他得找上门。”
兄弟两人的目光电光火石间撞在一起,周淳却又立刻收了回去。
周淳:“嫌我态度不好?”
“大哥和爱人,只能有一个。”周泽冷冷道,“对我和阿寄来说,都是这样。这就是你的态度。”
周泽直起上半身,牢牢盯着周淳:“你的态度就是这个意思。你没有翻脸,没有硬抢,不过是躲着不见,总好过同室操戈,兄弟阋墙!”
周泽质问的音量越来越高,李寄蓦然发现,与表面的平静不同,周淳的一反常态同样给周泽不小的影响。
周淳静静地听着,在周泽说完的刹那低声道:“否则呢,我应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