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恨铁不成钢,看吧,看吧,老早叫你把这地方弄得好看一些,你懒得管,这照明设备还是我三催四请的,以前走个路都要摸黑,你自己倒好,摸着黑就能躺进去,你有没有想过我……以前是没客来,你愿意怎么弄就怎么弄,现在有客来了,失礼于人!
正想着,丁小西推开门走进,果不其然一声失望的叹息:“一幅比外面那幅棺材小一点的棺材?”
果然,屋里空荡荡的,一幅一人长左右的棺材,连上面的花纹都是一模一样,四周围连张椅子都没有。
司徒季早不说话了。
富察想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吹下去。
聂倩倩和陈仪琳也是第一次来,两人互相望望,走过去温柔抚摸那木头箱子,“这材质,这品相,比外面似乎密实许多。”一个说。
“对,对对,没外面那么大,躺进去肯定舒服。”另一个说。
丁小西没了兴趣,说:“生长液就是从这儿生出来的?”
龙召青点了点头,看了她一眼,用那只断掌小指尾勾住她的手,“来,这里面才好看呢。”
他手上摆上了棺材顶,棺材盖缓缓向左方移开,里面发出微微豪光,随着盖子缝隙扩大,那豪光也渐渐扩展,直至充满了整个屋子,银丝状的触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一根根,有生命般地在空中拂摆,有几条摸到了丁小西脸上,柔软温暖,皮肤接触处却似有微微的刺痛感,却舒服之极。
宁之夏看得心痒,正好她站得不远,见面前就有一只触手,伸出了手指……
富察一声大叫,“别……”
可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手指已经碰上了那触状物,嗤嗤的电流声中,宁之夏打摆子般倒在地上。
富察赶紧过去查看,“还好,她麻个几分钟就会醒了。”
聂倩倩和陈仪琳站得远远的。
丁小西愕然问:“这是怎么回事?”
龙召青淡然地扫了地上躺的人一眼,“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能靠近这里。”
司徒季倚门边解释,“当初我受伤了,想让他带我来治治伤,他都不干,我偷偷躺进去,被电得汗毛都烧焦了,这一次它们算是手下留情,老鬼就这么小气,说自己睡的地方不给人碰!”
难怪她站那么远!
这是被攻击后遗症吧?
丁小西挣开了龙召青的小尾指,去查看宁之夏,见她呼吸平稳,脸色正常,像睡熟了一样,这才略略放心。
有触手又伸过来,似乎想要抚摸她,她咽着口水后退了一步。
龙召青握住她的手,“别怕,它们记住了你。”
丁小西左躲右躲那伸过来的银色触手,“还,还是算了吧,咱们拿了生长液赶快走。”
“不,来了这里,当然得治好了走,你陪我。”
触手带来了满屋豪光,他的面孔在豪光之中似乎也微微镀上了一层银,黑色的瞳仁也变成了银色。
丁小西不明所以,“怎么陪?”
司徒季和富察同时偏过脸,几乎同时撇嘴,皆从对方眼里读懂了意思,同时欣慰……老鬼连流氓都会耍了。
聂倩倩心直口快,“老大叫你陪他睡!”
陈仪琳添了句,“睡棺材。”
丁小西惊,“不,不行!”
龙召青眼睛里的光亮消失了,“上次拿的生长液太多,它们来不及生出来,你瞧,底下只有薄薄的一层,要收集很麻烦的,要治我这双手,肯定不够的……所以,只好躺进去让它们自己来治我了。”
眼睛眨巴眨巴,跟扇子似的。
丁小西只好问:“可你一个人躺进去不就行了?”
龙召青叹了口气,垂头,“可我会无聊寂寞的,一年年的,很多年了,很多次受伤,我都是独一个人躺在棺材里,一次又一次地等着伤口复原,每次我都想着,如果有个人能陪着我,就算再受一万次伤,那又算得了什么,可总是等不到那个愿意陪我的人,一次次……”
富察和司徒季同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他什么时候背了那么多文艺化的词藻来?他这是看了多少文艺片或者情诗才凑成这一整段话?
太难为他了!
同时欣慰,老鬼(老大)终于像个人了(终于长大了)。
丁小西实在让人想笑,但对着他发银光的眼眸,她却有点想哭,只好说:“你,你……不行,我怎么能随便陪你……干这个?”他脸色瞬间变颓,她喃喃,“再说了,这里能躺两个人吗?”
他的牙咧开了,牙齿在银光下闪闪发亮,“能的,能的,来,试试!”
没等丁小西反映过来,两人已经平躺在了触手之上,棺材盖在慢慢合拢,富察的声音欢天喜地,“老季,看来有得等,咱们几个,凑个牌搭子……”
“老富,看你一脸喜劲儿,怎么,儿子儿媳入洞房,你要抱孙子了……”
丁小西满脸涨得通红,偏过头去,却见他侧脸看着自己,朝她笑。
她淡定板脸,“认真点,快点治手!”
他举高了手,“你瞧,在治呢。”
银手触手抚在了断掌之处,带出嗤嗤电流之声,有发光的丝线在断掌处连接起来,皮肤肌肉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快速生长。
丁小西半张嘴合不拢,“这就长好了?”她忽醒起一事,“咦,你何必躺里面,把一只手放在里面不也能长好?”
龙召青眨巴眼睛。
丁小西怒,“别找借口!”
龙召青眼睫毛盖眼睑上,忧伤,“这么多年了,我一年年的受伤,每次都是独一个人……”
丁小西牙酸,“我陪你还不成么?”
富察与司徒季侧耳听棺材里,同时说:“老(鬼)大又念诗了。”
聂倩倩感叹,“还是以‘一年年’开头,估计念完的话会以‘一次次’来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