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共骑的身姿,掠过一片婆娑树影,划开了建平初夏的凉风。
一路疾驰。
常歌在路上安静了一两个时辰,见着营火渐近,又开始烦躁起来。
黑鬃骏马带着二人掠过最后一片夜林之时,祝政终于驭了缰绳,这马随之陡然悬停、而后转了小步慢踱。
常歌挑衅道:“怎么,前面就是利川主营,先生大可奔驰骑入,彰显彰显您的礼仪风度。”
“如你所愿。”这马本已近停下,只在道上慢慢走着,祝政听他挑衅,突然夹马,这马惊地直朝树林出口驰去。
常歌见这马即将奔驰出林,直面大营,不说他人,至少瞭望兵是会立即察觉的,他转头怒道:“祝政!你疯了!”
祝政仍死死固住他的上身,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称‘吾王’。”
常歌短促地冷笑一下,说:“吾王早已死了。”
祝政仍带着这马疾驰着,箍着常歌的左手臂上加了力道,平静地说出两个字:“大胆。”
常歌眼见这马还有不远就要出树林,急促地笑了一声,说:“先生还未见过真正的大胆。”
言毕,他迅速将身子一低,从祝政握着缰绳的右臂下方空隙钻出,直接跳马。
祝政见他身势不对,神色一变,立即松了缰绳跟着跃了出去。
二人被马匹疾驰的力量带着,甩出很远,又撞上了林边树木。一阵天旋地转的混乱之后,常歌才从巨大的痛楚中回神。
他仰躺在地上,一旁的祝政还未醒,呈着护着他的姿势,半个背依旧撞在树干上。
常歌只感到肺部腔音涌动,咯地咳出一口鲜血出来。他简单地摸了摸自己的肋骨,好在还没断,不是什么大事。
鬼使神差,不知是怎么想的,常歌又伸手摸了摸还在迷糊中的祝政的胸腔骨骼,这才放下心来。
“将军好癖好。”祝政的声音传来。
方才常歌急着查看他是否伤到骨头,并未留神祝政神色,谁料他已然悠悠转醒,现下正望着常歌,眼神读不出来什么情绪。
常歌见他醒来,将手一抽,回敬道:“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