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凭着几分猜测,推断二人所谈之人乃荆州太常山河先生,但又不解滇颖王为何称其为故人,又为何提到“几番毒杀”。据他此前所知,曾毒杀过常歌之人,只有前朝大周天子,祝政。
然而祝政据说已在兵变当天命殒。
难道说……
“丹心忠贞,贺兰狼魂。只是无论这丹心也好、忠贞也罢,都只会献给独狼的狼王。”吴国使臣姜怀仁那天夜晚的一句话,莫名在刘图南脑海中冒了出来。
刘图南慌忙抿了一口茶,试图掩盖心中的慌张,小指却有些发抖,手心沁出些冷汗。
若此人真为祝政……那常歌自暗杀山河先生之后的一系列古怪举动,便都可解释了。常歌一直以来,只同魏军纠缠,暗杀之后却忽然转了性子,不再与魏军纠葛,反而更想和荆州军对阵。
建平一役,看起来是两相罢戈、分而治之。然而,仔细思索起来,荆州的辎重尽数运到、他益州的辎重倒是折了两成。不仅如此,荆州所占建平,中枢开花、四通八达,而益州只捞到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利川。左思右想,建平一役看着动静儿大,其中的好处,竟然全让荆州占了去。
刘图南收了自己信马由缰的思绪。他不敢再往下想。
不敢再设想眼前的这位建威大将军,已有二心。
刘图南的这份慌乱,尽数收在庄盈眼中。她暗自后悔,自感低估了益州世子刘图南的睿智程度,急忙圆场道:“将军路上耽搁了,我只以为将军顺路去了趟荆州呢。”
刘图南佯做喝茶,视线却偷偷地往常歌处瞟。
常歌全然未知这谈话间的暗流涌动,不解地说:“好好的,我去他荆州做什么?我与荆楚再无瓜葛。”
“如此甚好。”庄盈笑道,“如此,我方可同将军共商今日大计。”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庄盈叙完话,早早地便退出听茶间,笑着出去了。只留下陷入深思的刘图南和常歌。
常歌闷闷地喝着茶,方才庄盈的一番宏图大梦,听的他全身不适,不愿多话。
贪狼上前默默给二位满了茶,退出听茶间。世子所思所想,即使不多言语,贪狼也能察觉出来。
待贪狼彻底退出听茶间之后,世子开门见山:“荆州那位山河先生,是不是前朝周天子、祝政。”
常歌被此问哽住,心下一惊,后颈霎时落下一滴冷汗。他感到自己面上汗毛立起,迅速思索,究竟是何处露了踪迹,思来索去,只觉可能是“毒杀”。
人人皆知,大周朝玉面将军常歌,人鬼见愁,将其毒杀之人,正是大周天子,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