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荆州世子昏聩无能,胸襟狭隘,还几次为难于你。我还听说,荆州主公已薨,现下是世子理事。你若再回荆州,便更是……”
祝政不语。
常歌再行规劝道:“祝政,荆州世子无德,不能王天下。别再辅佐他了。”
祝政抬头,望着常歌,问道:“常歌以为,谁能王天下?”
常歌仍捏着祝政的左手,烦忧心事却如同荆棘一般缠上了常歌的心。
他的答案,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但他不想说。
祝政换了个方式,问道:“倘若是我做王,你会来荆州么。”
常歌被他直白的言论惊到,下意识地看了看眼前这位白衣书生般的人物。
眼前的祝政不是王。或者说,不像王。
正因他现在同此前那个阴晴不定的王差距太多,常歌才一点点卸下了心防,感受着他在滇南受过的痛,担忧着他在荆州受过的苦。
也正因他不像王,常歌才能言行无状、才能不谈君臣之礼,才能……他匿了自己的私心,没有再往下想。
倘若祝政再度王天下。
光是点燃这个念头,常歌心中许许多多的祝政都在心中霎时复生。在殿上摔呈表的、军令逼迫他退兵的、将自己关入齐物殿黑暗中的……将常歌拿下的、将他按在天牢冰冷的墙上的、将他一把推入石甬道的……他心中的荆棘越生越多,他与王有关的记忆,居然尽是苦楚。
二人相视不语,静默将这一刻拉得很长,长到化雪的水滴落入地面,都像是耗了许久许久的时光。
常歌隐隐地想起此前的夜,想起他们一道在深夜叙话,忆着此前的甜,叙着此前的乐。
常歌看着他,仿佛看到十九岁那年,满面愁绪地坐在车辇中的太子扶胥。
祝政回握了他的手:“我知你惶惑。我以前……是做了许多错事。”
他没再说。他的眸中,尽是“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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