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石道很长很长,长到常歌已记不清走了多久。他在路上歇息了几次,还从锦囊中摸索出了些许干粮吃了。
待他从甬道中走出,再见天日时,大周朝的天已经变了。
现在是魏国的天。
他在终南山附近找到了一处茶肆,这才知道,周天子已然身殒兵变当晚。
常歌的手捏住了锦囊,他的指节发白,坚硬的铁片几欲要嵌入指中。
常歌在一段悱恻惶惑的回忆中愣了神,祝政的指尖已经触上了那片铁面。
他以白皙如玉的指尖轻轻勾画常歌好看的轮廓,虚虚地临摹着他深邃的目、灵俊的眉。他摸上了铁面冰冷的边,指尖的触感带的常歌陡然一震。
“……不!”常歌从回忆中醒神,立即短促地反对。
祝政已然揭下了这片铁面。
一片极小的火焰红云飞于眼下,像振翅的鸟、又像羞红的颊。这痕不大,还带着些灵动的面纹韵味。
祝政望着这片自己亲手留下的痕迹,有些情不自禁地想要触碰。
常歌一把打开他的手。
常歌冷眼望着他,声音中全是冰冷:“先生这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么。”
祝政捏紧了拳,出卖了自己心中的郁结、思绪、犹豫。终而,他还是松开了拳。
祝政低着头,低声问:“你是因为这片伤痕恨我么?”
“不。”常歌漠然否认道,“是因为伤心。”
祝政忽然回身,抽了怀仁剑在炭火上灼烧。他几步走至常歌面前,将剑柄递给常歌,说:“你烫回来吧,或者,现在刺穿我的心。”
常歌咬牙接了剑柄,剑刃正放在祝政脸旁:“祝政,你是以为,我不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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