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渐隐晨曦乍现,吴铭站桩完毕再练完一趟拳,捡起衣衫擦去脸上身上流淌的汗水,看了看隆起的胸大肌和几块腹肌,转动一下健壮的手臂,顺手一抛将衣衫挂在三米远的竹竿上,走到空地中间粗大的木桩前,深吸口气摆出个少见的起手式,双手一阴一阳如抱乾坤,低哼一声突然发力,水桶粗的两米木桩随之发出沉闷的击打声。
一刻钟过去,吴铭收起最后蹬出去的一脚,双膝微曲不丁不八地展开个收势,略作调息过去取下衣衫,一边擦汗一边向叮咚作响的小溪走去,蹲在溪边石板上清洗起来。
拧干衣衫擦去脸上流淌的水渍,吴铭惬意地抬起头长出口气,恍惚间,似乎听到一阵隐约的脚步声。
吴铭侧耳细听片刻,缓缓转头望向祈真观方向,终于清晰地听到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杂草的倒伏声,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看样子不止二十个人。
吴铭来不及思考是什么人摸过来,四处看看随即跃起,冲回小屋迅速穿上道袍,从枕头下抽出毛瑟手枪拉动枪机,扎上连接弹匣的宽腰带侧耳倾听片刻,毫不犹豫大步掠出后门,敏捷地穿过引水竹筒下方,跨出几步跳过三米小溪,转眼间隐没在大树后方茂密的丛林里。
五十几名头戴大盖帽身穿浅灰色军装的保安团官兵络绎摸到木屋前方,带队军官挥舞手中驳壳枪低声发令,五十几人立即分散开来将木屋团团围住,枪口全都对准了大门和两个敞开的小窗。
“连长,里面没动静,是不是发现我们了?”一个机灵的小兵弯腰来到木桩后的队长身边。
连长举枪虚指前方:“没看到房顶的铁皮烟囱还在冒烟吗?肯定在屋里,你带十个人悄悄接近后门,我带人封住前门,听到我枪响一响就撞进去,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行。”
“明白了。”
“啪——”
“不许动!不许动……”
枪声之后一片混乱,连长和十几名小兵冲进屋内如临大敌,可屋里半个人影也没有,整洁的屋子空空荡荡,床上的薄被折叠得整整齐齐,只有壁炉边上的铜壶不住地冒出蒸汽。
“嘛逼的,他一定是发现我们摸过来了,看样子估计没走远,说不定就藏在附近,给老子搜!”连长恼羞成怒。
一群小兵已经乱哄哄涌进来,两名排长来到连长身边:“这荒山野岭的不好搜啊,听说歹徒手上有枪的。”
“是啊,敌暗我明啊!”
连长恼火地瞪大眼睛:“嘛**的,几十个弟兄三更半夜跑了几十里山路,好不容易封锁了所有山道摸上来,鸟毛没捞到一根就怕了?当初是谁听说有三百大洋奖金就争着来的?”
所有人不说话了,连长想了想毅然决定:“怕什么?下山的所有小道都已经被封死,团座亲自领着两连弟兄封锁了下山所以道路和坳口,陈府汪管家带着家丁守住了西面坳口,后面是猴子都上不去的山崖,歹徒孤身一人,就算长对翅膀也飞不过去,只要我们找到歹徒就一顿乱枪招呼,还怕打不死他?你们兵分两路,顺着大树前后林子搜过去,走!”
“是!”
外面枪声传来,屋里顿时一阵混乱。
一个小兵冲进来:“连长,西面山下响起枪声,像是在西面山腰方向开的枪。”
队长冲出小屋,一口气跑到悬崖边俯瞰,一群小兵呼啦啦跟随而至,几十双眼睛望向下方五百米左右的山腰,无奈林木葱郁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下面正在开火。
连长只好举起驳壳枪大声下令:“下面是陈府家丁们把守的坳口,看样子和歹徒打起来了,快!顺着声音追下去,越过小溪一定有下山的小道,赶过去前后夹击,哪怕歹徒被打死了,我们也要到场,三百大洋啊!”
官兵轰然叫喊,端着枪争先恐后跳过小溪。
山腰下的大岩石后面,吴铭端着枪紧贴在石头上,用手擦去右腮帮被飞溅石屑划伤的口子,着急地四处观察地形。
稀疏的子弹不时飞来,打得头顶上的树叶不住飘下,吴铭已经判断出下方山坳打来的不少于五支枪,距离不会大于三百米,要是不尽快想办法脱身,山上的敌人就会追来,到时腹背受敌就更糟糕。
可吴铭眼下所处的地方几乎是绝路,左边是十几米深的山涧,长满青苔湿滑不已,别说爬下去,能不能站住还是一回事;右边是陡峭的山坡,虽然草木繁茂可毫无遮拦,爬上去就会暴露身体,成为下方敌人射击的目标,哪怕敌人的枪法不准,可五六支枪对准发射,难保不被击中。
叫喊声中,下方的枪声忽然停止了,上方传来的呼应声却越来越近,吴铭知道再不动就只能躲在这等死,于是深吸口气试探性地向下方开了第一枪,立刻引来下方的一片还击。
噼噼啪啪一阵枪响过后,下方的枪声稀落下来,吴铭抓住时机猛然跳过岩石,怒吼一声端起枪冲下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