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谣没管他,但过了一会儿,这人突然把伞还了回来,还顺便伸手敲敲她的桌面,冲她打了个响舌:
“来了,去吧。”
“?”
去哪?什么来了?去干什么?
赛谣不知道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她下意识看了一眼班级后门,然后就在那里看到了同样一脸无语的陈濯。
确认过眼神,都是被夏子澈折磨的人。
赛谣没忍住冲夏子澈翻了个白眼,她拿起伞,如夏子澈所愿,自己去找了陈濯。
但就在她路过的时候,夏子澈又叫住了她:
“哎,赛赛。”
“?”赛谣瞥了他一眼。
在她的注视下,夏子澈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神也飘忽着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但还记得跟赛谣说:
“陈濯人特好,你别光还伞,你多跟他说说话,以后遇见什么难事,或者有什么不会的题,都能找他,他肯定乐意帮你。还有,你跟他说话尽量稍微温柔一点点,就一点点,别跟对我似的就行。”
“……”
赛谣微微眯了眯眼。
她没什么表情,只默默握紧了手里的折叠伞,垂眸看着旁边的夏子澈,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片刻,她突然冷嗤一声:
“我怎么对你了?”
“唉,也没……”
“傻逼。”
赛谣没等夏子澈回话,骂完就走,只留那家伙茫然地睁大眼睛留在原地。
她没理他,自己拿着伞出了教室后门,然后在门外的墙边看见了一脸复杂的陈濯。
赛谣走过去把伞递给他:
“还你,谢谢。”
陈濯是被夏子澈一个微信消息叫过来的,刚他还在想,明明五分钟前才在楼梯口分开,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大事需要他跑一趟艺体班才能跟他说。
他是抱着“看看那家伙又有什么屁事”的心态过来的,来了后看见夏子澈朝他挤眉弄眼的那个样子,再看看旁边的赛谣,最后想想之前夏子澈的那个离谱误会,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真是救命。
“客气。”
陈濯抬手接过伞,停顿片刻,他多问了一句:
“夏子澈没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吧?不用在意,是个误会,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
“啊,没事,无所谓。”
赛谣淡淡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这小姑娘总是冷冷的,和除夏子澈以外的人交流都不怎么多,如果要让陈濯形容,她就像只防备心很重的刺猬。
陈濯看着她,微一挑眉,没忍住问:
“我能跟你聊两句吗?”
“……”
赛谣脚步一顿。
她微微蜷起手指,而后抬手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再开口时,声音低了很多:
“我可能知道你要问什么。”
她沉默片刻,陈濯看见她肩膀微微起伏,像是深吸了口气才接着说:
“夏子澈觉得你是个特好的人,在我们还不认识你的时候他就使劲在我们跟前夸,他这人你也知道,二货一个。你是他……”
赛谣突然停顿一下,才接着道:
“他发小,也是他夸好的、希望我们认识接纳的人,所以我不排斥,但把他拎出去,单说你和我,我们不熟,也算不上朋友。
“综上,陈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也希望你不要多问。我们本来就不是同类人,不可能产生共情,所以,请你收好你的怜悯,不用关心我,也别问我的事。”
“……”
听见赛谣的话,陈濯略微有些出神。
他之前就发现了,可能是跟一些经历有关,赛谣这小姑娘十分敏感,防备心也很重,她像只刺猬一样用刺把自己包裹起来,只给很少很少的人交付信任。她拒绝被自己认可之人以外的人关心,那会被她当成一种来自外人的怜悯。
陈濯特别能理解,所以,即便赛谣的话字字带刺,他也不觉得有多伤人。
他张张口,刚准备说什么,却先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哟,赛谣,大早上跟个男的站这干嘛呢?”
声音是从旁边的楼梯间传来的,他的语气算不上尊重,陈濯微微皱起眉,看了一眼,见是个个子挺高的男生。那男生头发有点油,眉目间神态与身上每一处细节都好像精心设计过,给人一种用力过猛的油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