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曹恒颁下免赋的诏令,这原本是为了收买民心,可惜这巴县的县令心太狠。
“要是巴县的问题解决了,你要记在诸葛丞相的头上?”曹恒客客气气地问。
“是……”一个是字已经吐出了,想到他自己刚刚说话,反应过来曹恒话里的陷阱。
益州的政令官吏,那都是曹盼沿用诸葛亮当初安排下的,既然他把过错都赖到曹盼头上,道明了与诸葛亮没有关系。同理,要是事情现解决了,那也算不到诸葛亮的功劳,他不能好的归诸葛亮,不好的全推给曹盼吧,真要这样,那就是明摆着偏心眼。
“关你什么事?”要答出来的大胡子反应过来了,怼了曹恒一句。
“只是问一问而已。”曹恒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儿,被怼了反怼回去也是不客气。
“老人家,今天谢谢你了。”反怼完了,曹恒与刚刚打听消息的老人家再作一揖,转身走了。
“大哥,这两个小女郎长得甚是标致,胆子也大!”大胡子身后的青年往前一探头挤眉弄眼地说。
“找死是吧。于己不施勿施于人,人家长得好关你什么事?”大胡子一听青年的话反脚给了青年一腿子。
曹恒走得并不远,听到他这一句心里有数了,与赤心道:“让滔和和承之回来。”
“是!”赤心应下一句,即安排人去把杨嚣跟崔承之回来,滔和是杨嚣的字,男子二十及冠而取字,杨嚣今岁已是二十有六。
很快有人带了杨嚣和崔承之回来,不等他们说看到的情况,曹恒已经道:“准备准备跟我去见庞将军。”
在益州的地界能让曹恒称之为庞将军的并不多,杨嚣也好,崔承之也好,被父亲举荐随曹恒而来,该知道的都知道,益州层层的关系网更是倒背如流。
曹恒所指的庞将军,乃是昔日关羽北上水淹七禁宁死不屈的庞德将军之子侄庞山民,此人掌益州兵马,自拿下益州以来,坐镇益州,曹恒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得要找庞山民议一议。
“殿下,庞山民之妻是诸葛孔明二姐。”崔承之提醒了一句。
对此曹恒不发一言。崔承之也是点到即止,事关女帝的事,不是他们这些人该议的。
有所打算,曹恒带着这么点人递了帖子往庞府去,曹子安这个名字一放出去,庞府内的庞山民急急地出来相迎。
“臣见过殿下。”庞山民连忙跟曹恒作一揖,曹恒也还一揖,“庞将军。”
“殿下快请。听闻殿下一行几番遇刺,臣等都担心极了,如今见到殿下无恙,臣就放心了。”庞山民一边请着曹恒入内,一边说了自己这些日子的忧心。
曹恒轻轻地点点头,还是杨嚣接话道:“早在离开洛阳前,殿下预料一行多艰,是以一边让人假扮殿下敲锣打鼓的赶路,一边抄小路迅速赶到益州,没有准备看到的东西才是真的。”
一番话透露出的信息有三个,第一,曹恒早就料到这一路不太平,一定会有人想杀她,所以早就做了准备;第二,曹恒一路抄近路赶到益州,该看的,不该看的,曹恒已经看得七七八八了,所以不用再拿话来哄她;第三,曹恒虽然年纪尚青,但是绝对不好糊弄。
崔承之接话道:“庞将军一直镇守益州,想必益州的情形庞将军比我们都要清楚。”
庞山民道:“是要了解一些。”
“那么庞将军对于巴县的山民作乱是怎么看的?”曹恒顺着庞山民问了这一个问题。
面对这样尖锐的问题,庞山民一顿,曹恒目光定定地看着庞山民,明明还显稚嫩的脸,眼睛却沉着冷静得不像她这样年纪的女郎。
“或许其中另有隐情。”庞山民被看得额头直冒冷汗,终究吐了这一句。
“那么当日巴县乱起,庞将军呈上的折子是要用武力荡平做乱的山民,为何?”曹恒轻声地问。
庞山民那一份奏折与夏侯薇这个益州刺使的奏折曹恒都能倒背如流,一个武将,一个文臣,截然相反的两种处理方式。
“臣只是觉得益州的山民需要震慑。”庞山民面对曹恒站定的一问更觉压力,明明他比曹恒还要高一个半头,他却觉得曹恒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一个。
曹恒对于这个答案,再次问出了问题,“震慑,是对什么人才需要的?”
庞山民真的差点被曹恒这一问吓得险些后退,总算还有点理智控制住了,“殿下,臣知罪。”
直接开口就认罪,然而曹恒问到了这个份上,是庞山民认一句知罪她就能轻轻放下?
“何罪?”曹恒转过身正面迎着庞山民地问。
指望能混过去的庞山民再听到这一问,明白了曹恒是不允许他这样打混过去。
皱起眉头,为难地想究竟该怎么样回曹恒,而曹恒已经拉长了声问,“嗯?”
只这一个字,让庞山民立刻开了口,“对付敌人才需要震慑,益州早已是大魏之境,益州境内的百姓也是大魏的百姓。”
“庞将军很明白。”曹恒对于庞山民的回答给予肯定,“明知故犯,为何?”
还是回到了一开始曹恒就已经提出的问题,庞山民为何上折要用武力平定巴县之乱。
事到如今,曹恒是明摆着不弄明白绝不罢休。庞山民虽然被曹恒沉着的面容给震住了,但更叫他畏惧的是曹恒身后的曹盼,那位他只见三次,却一直都不敢不敬的大魏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