郤正直指曹盼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曹盼笑出声来,笑了半响扬声道:“魏止魏将军,觉得熟悉吗?”
被点了名的魏止一顿,嘴角抽了抽,曹盼与魏止挑眉道:“十数年前,有人毛遂自荐,用的就是类似于此的法子。剑走偏锋,探朕的心胸,还想看朕究竟有没有你们聪明。”
“陛下,臣当初年少轻狂,做了蠢事,陛下就莫要再提了。”魏止讪讪地开口讨饶。
曹盼依然笑着,目光落在曹恒的身上,“阿恒,这位郤郎君这般说,你可有什么想要说的?”
又一个被点名的曹恒,大魏的公主,女帝唯一的女嗣,这个唯一,随着曹盼如此问,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曹恒的身上,都等着曹恒的回答,最希望的莫过于,曹恒莫要让他们失望!
曹恒作一揖,“郤郎君指责母皇算计朝臣,所谓算计,是为己而害人。恒只想反问郤郎君一句,益州的世族,母皇因孔明先生之故,不动益州,是为益州安定。因为母皇的不动,他们选择欺压百姓,贪污受贿,这些事是母皇让他们做的?乾清令早已发放益州,为官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母皇没有告诉过他们?”
郤正张口要反驳,曹恒话锋一转,走到了庞山民的面前,“庞将军,母皇在你去益州前告诉过你要做什么,我到了益州,同样也告诉过你,我要你做什么。是与不是?”
庞山民满脸愧疚,“是,陛下说过,殿下到了益州也同样说过,是臣,没有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没错。你是没有做好份内的事,益州的官吏,被拿下的人,也是因为没有做好份内的事。而我母皇作的布署的一切,不过只是做了一个为君者该做的一切!”曹恒十分肯定地告诉郤正。
目光平静地看向郤正,曹恒道:“你指责我母皇拿了所有人当棋子,为君者不知臣之禀性,任由下臣胡作非为而不以防备,后果如何?”
“因为知道他们会做什么,只待他们做了,便人赃并获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你却因此怪旁人想多了?为君者,掌天下大权,担天下重担,唯恐少思。我母皇自为帝以来,明明白白地告诉朝臣百姓,各司其职,做好份内之事。有功当奖,有错当罚,仅止于益州乎?做错事的是他们,你却来指责我母皇过于算计,是何道理?”曹恒板着一张脸义正辞严,一群等着她说话的人听到她这样说,那心里是真高兴,高兴得差点都要欢呼了。
凡事心里有数,通透明理,好,甚好!
所以说,曹盼是不放过任何机会让曹恒表现的!
“巴县失火,官吏被杀,陛下却对夏侯刺使只降一品,难道全无私心?”郤正继续再接再厉地挑刺,这个问题曹恒是没有资格代曹盼回答的。
曹盼道:“再加一个永不进阶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永不进阶便意味着这辈子夏侯薇都只能是益州司马,无论她做下多少的政绩,皆无赏,但是若是再错,结果很严重。
“你问出这个问题,证明你心里清楚夏侯薇错在哪里。”曹盼目光幽深地盯着郤正,郤正道:“她纵受陛下密诏,什么事她都能做,她犯的最大的错,是知世族欲对巴县百姓纵火而不警示。”
“说得很对。”曹盼出言肯定郤正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她将夏侯薇降品,而且说了永不进阶,就是因为夏侯薇没有把百姓放在心上。
一眼瞥了郤正,这可真是一把好梯子,有些话没有人问,她不便多说,来了这样一个刺儿头,把她做了没说,还没有起到警戒朝臣作用的话有机会说出来。
“君为轻,民为重,无民而无天下,无君天下依存。无论有多少理由,都不是为官者不顾百姓生死的借口。夏侯薇对朕一片忠心,想要为朕平定益州没有错,朕知道她的忠心,但是,在大魏百姓与朕之前,弃朕而选百姓者,朕赏,舍百姓而取朕者,朕只会罚。这条规矩朕早已有言在先,只是太多的人没有放在心上,朕就让你们睁大眼睛好好地看一看,朕是不是开玩笑。夏侯氏与曹氏什么关系?夏侯薇是朕开科考取的第一批人才,还有人觉得,朕是女帝,必偏女官,朕就让你们知道,朕的心究竟是不是偏的。”
谁敢说曹盼偏心的?夏侯氏与曹氏自从曹盼登基之后,每回他们做错了什么,曹盼都是毫不犹豫就罚的,一个一个从来不曾因为他们是宗亲,又随先帝立下汗马功劳而手下留情。
“郤郎君,说完了旁人的事,说说你的事吧。毛遂自荐,剑走偏锋?”曹盼用夏侯薇立下了规矩,回过头问了郤正。
郤正板着一张脸无畏地直视曹盼,曹盼道:“你很聪明,但大魏并不缺聪明人。”
很实在的一句话,曹盼再次轻声道:“许是年纪大了,年纪越大,朕是越发的不喜欢聪明人。”
后面一溜都不知道比曹盼大上多少的人很是想抚额,曹恒知道曹盼纵知这是一位聪明人,然而有魏止在前,面对自恃有才而敢来跟曹盼挑刺的人,曹盼会先把他们身上的梭角给磨圆了,等他们再也扎不到她的手了,这才会拿出来用。
“庞山民,你说朕究竟该如何处置你?”曹盼冒出那一句,接着走到庞山民的面前。
“陛下。”连对夏侯薇这样特殊的人曹盼都没有丝毫犹豫地处置了,永不进阶啊!大魏朝绝对是第一个人。庞山民是真的一点都不敢指望自己下场会比夏侯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