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的角落,有一棵粗壮的歪脖子树。
陈柏捞起袖子开始往外面爬。
估计以前从来没有人想过,堂堂廷尉之子居然会像一个粗人一样爬树。
陈柏跳下矮墙,难免拉扯到背上的伤,痛得有些呲牙。
还好院子后面是一个安静的小胡同,平时没什么人经过。
走出胡同,窜上一马车,“去云上锦。”
云上锦是一布庄,皇子政的产业。
皇子政被大王所不喜,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皇子政的母亲乃是商女,大乾国重农抑商,商人身份低微。
重农抑商一直是农耕时代的指导思想,商人如果以奇货可居赚钱,按律会入刑,大乾国的律法出了名的严苛。
就比如现在陈柏如果想拿出一些不值钱的稀奇玩意儿卖出天价,能不能暴富不知道,但大牢肯定是坐定了。
时代背景如此。
至于为什么找上皇子政?
一是皇子政平时没少给太子蛟添堵,自己递一把刀给他,相信只要不傻就知道怎么用。
二是皇子政做了八年质子,让两国八年内未起战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要不犯原则上的错误,就算折腾一点,百官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车夫都愣了一下,刚才一公子刷地窜上马车,他连脸都没有看清楚。
不过有生意做,看没看清楚也没关系。
马车走在上京的街道上,街道是由青石板拼接而成,石板衔接的地方十分平整,别小看古代的能工巧匠。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卖糖葫芦的,卖糖人的,加上各种铺子里小二的吆喝声汇聚在一起,这上京城看上去颇为热闹繁华。
人声鼎沸,和最近廷尉府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马车行了一段时间,这时,一个神神秘秘的农家妇人突然靠近了陈柏的马车。
估计也是看陈柏的马车朴实,不然权贵的马车这些老百姓是不敢靠近的。
隔着车窗,拿着个书本子,“公子,话本子要吗?才出的新版,保证公子还没有看过,也亏得我多拿了些,不然早卖光了。”
也不等陈柏反应,就从窗外往马车里面塞,“只要二两银。”
陈柏一愣,虽然纸张偏贵,但这价格对一话本来说可算不得便宜。
也没说什么,翻了翻话本子,正准备递出碎银,生活不易。
但马上,陈柏震惊得眼睛直跳,他看到了什么?
话本子上,两个男人简直伤风败俗,姿势都不带重复的。
关键是,话本上那身体修长的男子旁边还写着名字,陈断袖。
断袖,姓陈,加上上京现在传得沸沸扬扬,最轰动的事情,能不让人臆想这陈断袖是谁?
陈柏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话本子……这话本子居然……
太他妈辣眼睛了,这是哪个缺德的家伙画的,将他画得跟个女人似的,他怎么可能像那话本子上那么……那么不堪入目,都不好意思用其他词语形容。
脸黑地向窗帘外看去,正准备问个清楚,这时候就看到几个巡逻史吏向那妇人冲来,“贩卖禁书,抓起来,所有书籍没收。”
官府不可能任由这些败坏风气的书籍流通,但总有人铤而走险,毕竟比普通话本子畅销多了,价格也不便宜。
那妇人脸都白了。
这时,陈柏的车帘被一个史吏掀开,“话本子上缴,以后再私下购买,和贩卖同罪……”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史吏跟见了鬼一样,伸出手指哆嗦地指向陈柏,“你……你……”
陈柏脸色都不好了,看这史吏的表情,一定是认出自己了。
赶紧对赶车的马夫道,“快走。”
要是闹起来,他脸皮再厚也架不住,太他妈丢人了,臊得慌。
那史吏指着离开的马车,手指抖得根本停不下来。
这个孽障辱了太子名声不说,现在还死性不改,居然在亲自购买,简直……简直……
“陈……陈子褏(xiu)休走,将禁书留下。”一声暴怒声传四野。
陈柏,表字子褏。
安静,然后整条街都轰动了。
“陈子褏?廷尉府那个孽障?”
“他他他……该不会买了最近流传市井的禁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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