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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前,汪明被陆永瑜的的人带进会所之后,听说陆永瑜正在忙,便自觉地隐身溜到了用餐区。
据说这个庆功宴是杨夫人的手笔,用餐区的餐饮每一样都是仿佛自动带有中华小当家的美食滤镜。汪明流连于各种料理之中,正吃得飘飘欲仙,忽然电话震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居然是许久没有出现在他眼前的奴隶主任海。
任海这人绵里藏针,还手捏着他的秘密,汪明不敢怠慢,连忙狗腿地接了电话:“任老板晚上好,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任海的声音不同往日的温煦轻柔,一开口便是急切的问句:“陆永瑜的庆功宴,你也来了?”
汪明一愣,开始装傻:“啊?什么庆功宴?”
“我看见你了。”任海压着声音,匆匆地说道:“别废话,听着,马上离开这里。我叫了一个人带你下楼,他手背纹了一只Hello Kitty,你们碰头之后,他会载你去机场。”
汪明被他说得云里雾里:“为什么?”
“因为刘茫。”任海顿了顿,又回复往日那副游刃有余的语气,“我跟刘茫也来了,我不乐意你们见面,懂?”
汪明挂了电话,无奈地开始东张西望地盯着别人的手找Hello Kitty,要说这任海真是喜怒无常,他都跟刘茫和好了,天天蜜里调油的,居然还觉得自己是他的情敌,还不让他俩见面,这是什么理儿啊?
但他不敢反抗任海,只好趁那Kitty哥没来,赶紧多吃几口。不多时任海派来的人就找到他了,这个Hello Kitty手上纹的哥们居然长了一副凶狠相,上来就拉着汪明往电梯处走。
Kitty哥好像很急躁,看着电梯停在一楼的时候脸便黑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只好齐齐盯着电梯门上方那红色的数字。
1,2,……10,11,12
叮!电梯门开了。
汪明一抬眼,便看见了被几个保镖围在中央的男人。他很高,模样也极俊朗,只是眼中似有化不开的偏执和阴戾,显得有些令人生畏。
他正要从电梯里出来,一垂眼,也看见了汪明。
两人都愣了一秒,大脑同时一片空白。
先回过神的是Kitty哥,他一手抓住汪明的手腕,像只豹子一样扯着他转身就跑。电梯中的男人苍白着脸,颤声喊了一句“我操”,他的保镖当即反应过来,眼前逃跑的那个少年,正是自己老大四处搜寻的对象。
汪明开始发冷,全身都因恐惧而僵直了,但他一刻也不敢停下,当年的逃亡经历让他形成了某种求生本能,哪怕过了几年太平日子,但这种肌肉记忆和当年的阴影一起从没有被遗忘。
他半躬着腰,在人群中像一条虫子一样钻来钻去,和Kitty哥一起跑到了安全楼梯的入口。两人一前一后地往一楼跑。
由于惊吓和突然的剧烈运动,汪明走到8楼的时候左腿开始抽筋,他仍然一刻也不敢耽误,扶着栏杆半跳半摔地,风一样地向下前进。
到了一楼,Kitty就会载着他逃跑。他会逃掉的,他必须要逃掉,他再也不要落入那人手里。
不要停,汪明的心脏剧烈跳动,痉挛的左腿已经开始有肌肉撕裂的刺痛,无论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他也一定要逃出去。
还有6楼,不要停。
还有5楼,不要停。
还有4楼,不要停。
嘭!从4楼的安全门出来的几个保镖截住了他们的去路,而身后上方追逐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亮,Kitty匆匆将一串车钥匙塞到汪明手里,自己朝前方堵住去路的人扑了过去。
Kitty健壮如牛,一个人就将前面两三个人缠住了,汪明乘乱往下面的楼层冲,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痛感的机器,有人抓他的手,他就用头撞对方的腹部;有人箍他的腰,他就用拳头对准对方的眼睛……他额头淤青了,拳头流血了,拖着抽筋的左腿终于突出了重围。
他到2楼了!
然而还未等他癫狂地笑出声,他就看见二楼的安全门处围了快十个虎视眈眈的男侍应,而那个常常出现在他噩梦中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站在他们前方。
“你跑不掉的,宝贝儿。”他向汪明勾起一抹没有笑意的笑容,汪明很熟悉,那是他暴怒的前兆。
汪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右脚踩着角落里的垃圾桶,翻上窗户便跳了下去。
他是脚先落地的,那只筋肌撕裂的左脚显然撑不住他的重量,于是整个身体又重重地摔到地上。汪明大脑都摔得晕乎了,但从二楼窗户传来的喊叫又唤醒了他。
他要逃。
他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双腿已经没有任何知觉。汪明用还在流血的手掌撑着自己,想要一点一点往前爬。
他要逃。
只要他还有一口气,他也要逃走。
“别乱动了,乖。”
他身旁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很像某个人,可
', ' ')('是汪明的神志不是很清晰了,那个人的声音有那么温柔吗?
“没事了,我在这里。”那把声音的主人很轻很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要怕,谁也伤害不了你。”
那人的声音温柔而沉稳,汪明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种令人安心的气息中松弛下来,他沉沉地昏过去了。
宋奇站在汽车旁,看着前方陆永丰轻轻地检查汪明的脉搏和心跳,冷汗都把毛衣打湿了。本来横空一个人摔下来已经够惊吓了,何况那个人还是他认识的。
更恐怖的是,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有个人能像陆永丰那样,嘴巴说话的声音温柔到极致,而正在说话的脸却冷冽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陆永丰第一时间召了急救车,然后便在汪明旁边做了一些基础的紧急救护工作。会所的客人们都被突然有人坠楼的突发状况惊动了,纷纷从各楼层的窗户里探出头来观望。会所的工作人员更是吓得不轻,纷纷神色忐忑地围了过来。
杨曜是第一个跑到他们身旁的人,他脸色苍白地喘着气,失魂落魄的有点狼狈。他看着躺在地上昏迷的汪明,手颤抖着伸过去想要摸摸他,就听见陆永丰没有任何感情的告诫:
“不要乱动伤者,会造成二次伤害。”
于是杨曜只得缩回了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汪明,仿佛害怕他下一刻又会弹起来逃跑一样。
陆永丰抬眼,倒像第一次认识这位表弟一样,冷静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
他和汪明的坠楼脱不了关系。大概,和汪明的过去也有一段不短的故事。
“我操!”远处又有一个人风一般地从会所门口跑过来,从工作人员围成的人墙中挤到前面,陆永丰斜瞥一眼,是他发小周重行的助理刘茫。
陆永丰看着他身后,任海、周重行和陆晦也在侍应们主动让出的小路中走了过来,陆永瑜大概在顶层,还没来得及赶下来。
“怎么回事?”周重行皱着眉,低声询问。
他们四人一齐看向陆永丰,陆永丰还半跪在汪明身旁,闻言沉沉地看向杨曜。
“是啊,怎么回事,解释一下吧。”他说道。
s市数得出名字的家族,陆家,周家,任家的接任人都在这里聚首,一同等着杨曜给他们一个说法,但杨曜却不为所动,一双锋芒毕露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陆永丰轻轻覆在汪明脸上的手,语气强势:“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气氛瞬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让一让!让一让!”救护车的响鸣声由远及近,几个救护人员抬着产型担架赶到,一股烟地围在汪明周围,将陆永丰和杨曜隔开了。
杨曜一看到医护人员,马上激动地拉着其中一个人,寒声威胁道:“怎么那么晚才到?快把他送去你们s市最好的医院,你们一定要把他救好,不然老子一个也不放过你们,听见了没有?”
“不要妨碍医生工作。”陆永丰匆匆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懒得在这时候跟他计较。他协助医护人员将汪明抬上担架,自己也跟随着上了救护车,并跟同行的医生小声地交待情况:“伤员8分钟之前从二楼坠落,双脚先落地,现在左腿骨折、肌肉拉伤,脑部和内脏有没有受到损伤要到医院拍片才能确定。”
杨曜警惕地紧随其后,“我也要上车,谁知道你会不会把他转移走。”
陆永丰直接无视了他,向他身后急得不行的刘茫说道:“小刘,你跟我一起吗?”
“我肯定得去啊!”刘茫三两步跑过去,挤开杨曜,也上了救护车。
陆永丰拍了拍他的肩膀:“幸好小明还有你这样仗义的朋友。”
说完,又跟周重行摆摆手,露出了一个坚强的微笑:“阿行,我们没事的,不用担心。”
周重行点点头,他清冷的眼睛变得柔软了一点,瞥了情绪暴躁的杨曜一眼,还是说道:“我开车跟着你们,医院见。”
“阿行,谢谢你。”陆永丰对他笑着叹了一口气。
任海和陆晦对视一眼,均有一种被安排的预感。两人在心里不约而同地骂了一句心机屌。
汪明被送到了陆家投资的私人医院中救治,等周重行赶到了医院,竟然发现汪明被隔离到了重症病房,他顿时皱紧了眉头,看见病房外只有刘茫和几个保镖守着,便低声地问刘茫:“汪明还没醒?”
刘茫点点头,看了一眼隔壁的保镖,在手机里给周重行发信息:“医生说轻微脑震荡,还要睡几个小时。”
周重行意识到隔壁的保镖里恐怕还有杨曜的人,于是也在手机里打字:“他的伤势怎么样?”
“除了轻微脑震荡,其余最严重的伤就是左腿和双手的手指骨,都骨折了。”
但总的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周重行松下一口气,又发信息问:“那怎么送进ICU了?”
平白吓人一跳。
刘茫:“陆总说要从精神上摧毁敌人,所以换了汪明的检查结果单,骗杨曜说他的伤势很重
', ' ')('。”
周重行:“……确实是他会干的事情。”
刘茫不住点头。
“那杨曜去哪了?”周重行想起杨曜那副入魔的样子,这个杨家的老三,他从小就认识了,向来是沉得住气的,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狂躁的模样。
刘茫打字:“你说那个我不认识的人?陆总搞人心态有一手的,不知道伪造了什么伤,那个男的看完结果单,崩溃得直接晕了。”
周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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