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一点的“纪念”逐渐有了些容貌轮廓,她的眼睛长得跟纪筠很像,大概都遗传自纪晓莉,是那种很温柔的杏眼,笑起来的时候右眼的眉峰那里会有一个小小的涡。
这种特征许暮洲见过——就在他们第一晚进入任务时的那个游乐场中。
“……那真是‘纪念’?”许暮洲放下手中的照片,脑子有点发蒙。
“大差不差。”严岑说。
“可是……”许暮洲张了张嘴:“她不是——”
“死了。”严岑替他接了下去:“没错。”
“这不对劲儿。”许暮洲拔高了声音,不知道是在反驳严岑还是在试图说服他自己:“你和我都见过游乐场的那个‘纪念’,那个孩子明显不止一两岁,她能独自坐在木马上,还已经会说话了。”
“而且你之前说过,那游乐园也是个引申出来的主观空间。”许暮洲的语速很快:“但是——”
“真相就是真相,哪怕看起来再荒谬,它也有发生的可能性。”严岑打断他:“许暮洲,你已经给一切不合理的答案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许暮洲深深地吸了口气,将脸埋在了手掌中。
他没法反驳严岑,因为确实在那一瞬间,他已经想到了一个及其荒谬的可能性。
“……严哥。”许暮洲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哑:“你说,亡者能回到这个世界上来吗。”
“我曾经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就是情绪。”严岑说:“执念,怨恨,这些力量是没有上限的。只要人在某个瞬间的执念足够强大,从理论上来说,可以达成任何愿望。”
“当然。”严岑补充到:“达成愿望的方式和路径,就是完全不可控的了。”
“怎么,我现在非常想要一千万也行?”许暮洲苦笑一声。
“我不是说了吗,方式不可控。”严岑说:“当人的金钱的执念高于一切时,他甚至可以做任何事,卖肾也好,犯罪也罢,这都是所谓的达成路径。”
这种故意抬杠的话题没有让许暮洲的心好受一星半点,反而令他整个人的情绪更沉地坠了下去。
严岑靠在墙边,他搓了搓手指,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咬在嘴里,但并不点燃。他沉默了片刻,才重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