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洲那边只听得滋啦一声响,通话就干脆利落地被切断了,他不清楚是电话进水失去了功能性,还是这手机被林毅发现了。
他匆忙地调出通话记录试图回拨,却只听见了对面冰冷的关机通知音。
许暮洲心里焦心不已,踩着油门又往上提了一档。
他的通话线路一通,随即而来就有新的电话进来,沈双替他点了接听,发现是准备跟他汇合的一队队员。
他们那头似乎比许暮洲更早知道林毅在承沐大厦这件事,说是已经往那边去了。
不等许暮洲吩咐,沈双已经地调出了导航地图,把两边人的位置指给许暮洲看。许暮洲跟其他队员离承沐大厦的位置差不多,走主干道十分钟之内就能到,于是许暮洲也不打算绕路,直说在大厦楼下汇合。
许暮洲一边把车开得像是要飞起来,一边努力地在脑子里梳理着思路,还见缝插针地想起了张悦的短信,让沈双往回拨一个试试。
但张悦那头却没接成这个电话,电话在她裤兜里疯狂震动了一会儿,张悦借着向后靠着椅背的动作低头扫了一眼来电记录,想了想,还是咬牙按了挂断。
审讯过程中最忌讳无故打断节奏,何况是齐远这样的人——他现在说是要“自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改变主意,不能冒这个险。
“你刚才说,你对许康案件知情?”张悦又问:“知情到什么地步。”
“任何地步。”齐远说:“包括凶手是谁,以及凶手为什么杀他——”
“凶手是谁?”张悦步步紧逼:“你说知道,是否证明凶手另有其人——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一直很好奇,125特大连环杀人案到底有几个凶手吗?”齐远没有回答张悦的问题,而是接着说道:“黑桃A只有一个,但每个死去的人,都是凶手。”
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带微笑,随意的靠在椅背上,冰凉的手铐圈在他的手腕上,可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他动作别扭地拉开衣襟,从内兜里掏出一张薄薄的扑克牌,自己先端详了一会儿花色,才满意地将牌翻了过去,展示给张悦看。
——那是一张黑桃K。
“而我,才是唯一的法官。”齐远说。
另一头,天台上的严岑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将它远远地扔到了几米之外。
脆弱的智能机狠狠地砸在粗糙的水泥地上,后壳摔开,电池也摔到了几米之外,看起来非常凄惨。
没了通话旁听的严岑伸手将湿透的额发一并捋了上去,开始露出锋利的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