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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暮洲一下子没跟上他的思路,茫然地问:“什么?”
“纪筠一直在看的那本书。”严岑说:“这是羊皮卷上的一句话,预示着布恩迪亚家族的命运。”
严岑这么一说,许暮洲也有了印象,他之前去纪筠房间里的时候,确实发现她屋里有一本《百年孤独》,看样子也很旧了。
“你没发现这两本书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吗?”严岑看向许暮洲。
这本书许暮洲曾经看过一遍,被里面半行半行的人名搞得头脑发蒙,一时间被严岑问愣了。许暮洲从脑子里费劲地扒拉出关于这本书的记忆,尽可能搜寻着其中的关键问题。
“什——”许暮洲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两本书都表示了‘重复’或者‘轮回’?”
“在纪筠一直看的那本书里,一直在重复着同一个因素,无论命运也好还是曾经出现过的人也好,就像一个轮子周而复始。”严岑说:“我之前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本书。不过现在看来,或许那本书对她而言,也是‘失而复得’的一种映射。”
“你有想法了?”许暮洲问。
严岑看了看腕表,发现离查房时间还有半小时。
“我有一个猜测,但现在还不能确定。”严岑说:“等明天见了她父母,或许这个猜测就有答案了。”
望乡(十五)
纪筠的父母比预约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
开放区虽然不像监控区那样管理严格,但对探视时间也有着相关规定,上午的探视时间从九点钟开始,到十一点结束。纪筠的父母原本预约的是上午九点半,然而等到达病房时,时钟已经又转过了一整圈,距离探视结束只剩下二十几分钟。
探视之前要照例找医生进行探视登记,严岑在办公室见到了这对父母。
凭长相和气质来看,纪筠长得更像母亲一些,眉眼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纪筠的脸型的唇型要比她母亲看起来削薄一些,平白多了几分冷淡。
“真的抱歉,医生。”保养良好的中年女人将登记本还给严岑,略有些歉意地说:“路上实在太堵,所以来晚了。”
严岑扫了一眼登记本,最新的那行日期后跟着两个名字——纪晓莉,张良材。
对方的字写得倒是很不错,看起来像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
纪筠居然是跟母姓的。
虽然现代社会也有不少孩子会选择跟着母亲的姓氏,但严岑还是多看了两眼这对夫妻。
纪筠跟张良材长得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严岑着重观察了一下,觉得气质上好像也天差地别。
张良材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他个头不高,看起来只有一米七左右。腋下夹着个公文包,大多数时候走在自己妻子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严岑总觉得这位父亲在探视时心事重重的,在登记来访者时也不进门,只是站在门口等着纪晓莉。
纪晓莉低头签字的时候,张良材倒是站在门口往纪筠的病房方向张望了好几眼。
“确实。”严岑礼貌地接过登记本,寒暄道:“今儿个外面天气不好,路上车多也是正常的。”
严岑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明镜似的知道对方在胡扯。
今天是周四,又不是早高峰时段,所谓的“天气不好”也不过是有点阴天,连雨滴都没落下来,哪就能堵车堵到一小时还转不过来。
腹诽归腹诽,严医生还是保障了“微笑服务”的工作态度,态度良好地冲着纪晓莉微笑道:“不过要抓紧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探视时间就结束了,最晚十一点十分就需要离开病房。”
“好好好。”纪晓莉搁下笔,连声答应道:“谢谢医生。”
严岑将纪晓莉送到办公室门外,转过身摸出手机,本来想给小狐狸发个短信通气,但想了想又将手机塞回了兜里,脚步一转,亲自往六号病房去了。
许暮洲从昨晚知道纪筠的父母要来探视,就千叮万嘱严岑要随时给他通报情况。从今早上八点整就开始不定时在门口遛弯,俨然要把自己看成一块望夫石,直等到十点钟还没见人影才泄气,回屋去不知道干什么了。
严岑进门时,许暮洲正坐在窗沿上望风。他习惯用的笔记本摊在膝盖上,水性笔的笔帽还没有扣上,看起来刚刚写过字。
疗养院的窗沿修的比正常建筑略高一些,窗户外侧镶嵌了一个内扣式的防盗窗,是用来防止病人跳楼的。
许暮洲就倚在那窗户上,看着院子里的一棵银杏树。
严岑怕吓着他,在离他好几步远的地方就停下脚,干咳了一声:“咳。”
“听见了。”许暮洲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了?”
小狐狸整个人靠在防盗窗上,小腿在半空中晃啊晃,看起来满脸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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