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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号行进在漆黑的夜空之中,军队正在庆祝他们刚刚在奥尔维科的胜利,他们的领袖蒋斯珩全面攻占了这座巨大的资源性星球,这对铩羽军的霸业是非常有帮助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生擒了羊山军的首领楚渊,蒋斯珩慵懒地靠在花雕扶手上观赏着庞大歌舞厅中旋转的热情裙摆,将高脚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他平时不怎么饮酒,酒精会让他错失战场的判断力,但今天例外。
他喝了不少,脑子也开始不清醒起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将空酒杯随意放在桌上迈步走下旋转楼梯,他现在要去看看他亲爱的敌人,想到这里他就开始难以抑制的心跳加速。
在庞大战舰的高速电梯上,蒋斯珩想起了和楚渊的和肩膀上的金属军衔熠熠生辉,精致的脸隐藏在帽檐之下,湖蓝色的双眸彰显着他无与伦比的身份,修长又白皙的手指静静地翻动桌面的材料纸,禁欲又清冷。
只是,他在会议上开口第一句话就无情驳斥了蒋斯珩的主张。
蒋斯珩的脸当时就黑了十个度,咬牙切齿地觉得这美人不美了。
此后,便是铩羽和羊山多年你死我活的争斗戏码。
铩羽军的监狱位于君临号的最下方,那里阴暗潮湿不见阳光,多年不曾修缮,只有俘虏终日的惨叫和陆续被拖出去丢掉的尸体,楚渊能和俘虏好好沟通,但蒋斯珩和楚渊对待俘虏的方式可不一样,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不会对敌人存在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蒋斯珩踏着擦得一丝不苟的军靴走到牢房门前,两侧的士兵恭敬地向他敬礼,按照程序,蒋斯珩使用了他的最高权限打开了那扇最为特殊的牢门。
还没进门,蒋斯珩就听见了牢房里传出拉扯铁链的声响,他不由舔了舔嘴唇,喜悦在他的胸膛里慢慢升腾,像是饥饿许久的野狼终于能将捕捉到的绵羊吞吃殆尽,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牢门应声关闭,狭小的牢房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吊灯悬在半空,楚渊那身洁白的军装已经被染上了脏污,以往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衬衫被逮捕时硬生生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被颈环磨得发红的锁骨。
蒋斯珩一手转过牢房里的椅子坐下,交叠双腿看着被锁在墙壁上的囚徒,帽檐隐藏了他嘴角的笑意,无比程序化地问着问题:“少校,我们又见面了。”
楚渊被脖子上的项圈电击得浑身发麻,他两腿无力地倒在地上,轻喘着说道:“放了我的下属,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蒋斯珩眼神透露出一抹危险,他站起身走到楚渊面前,毫不留情地一把捏住楚渊纤细的脖颈,将他直接从地上拎了起来按在冰冷的墙壁上,楚渊被毫无预兆地卡住脖子,嘴唇半张着企图吸入一丝空气,手脚都在难以抑制地弹动挣扎。
“你抓了我最信任的参谋长,还想让我放了你的下属,楚渊,许久没见,你是不是也太过高估了我的人品?”蒋斯珩盯着快要窒息的楚渊,他残忍地笑了起来,贴在楚渊的耳边低语,“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只要你把我想要的给我,我就马上放了那些小朋友。”
却不料楚渊的蓝色眼睛与他对视,楚渊咳了一声,也笑出声来:“布…防图……我是不会给你的……现在…杀了我……你就什么都得不到。”
蒋斯珩顿时松开了捏住楚渊脖颈的手,胸中的怒火再度升起,这个人总是知道如何才能真正激怒他,也知道让他怎么样才会无可奈何,以蒋斯珩对楚渊的了解,这人的脊梁骨太硬太难啃,就算是生剥了他的皮,他不想说的事也绝对不会向自己透露一个字。
但是,楚渊也不是没有软肋。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留着那三千俘虏的原因。
从这时候开始,囚徒就已经不再只是囚徒了,既然身体上单纯的疼痛无法摧毁一个人,那就从精神和身体上来压垮他的意志。
蒋斯珩呵呵一笑,低头看着剧烈咳嗽的楚渊,他蹲下身,用手掐住那张漂亮的脸:“你当然可以不告诉我,我也不是非要那东西不可,不过就是可怜了你那三千个小朋友了,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他们都是怎么——一个一个被扔进熔炼炉的。”
楚渊平淡如水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当然知道蒋斯珩没有在骗人,他是真的敢把活人丢进熔炼炉里。
蒋斯珩说完便松开他站起身走出牢房,楚渊在他身后喊:“你难道就要舍弃你的参谋长吗!”
然而蒋斯珩却毫不在意,他不允许任何人阻碍他的霸业,即使那是他的左膀右臂,于是他微微侧身,嘴角上扬了些许弧度:“齐夜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不该开口,如果他死了,铩羽军会永远铭记他。”
蒋斯珩回去就下达了最高命令,继而让自己沉浸在酒精之中,他静静等待着楚渊来求自己,他也知道,过不了几天,楚渊一定会这么做,即使他的老对手如此清高,为了自己下属的性命,他也会来求他。
五天之后,副官果然向蒋斯珩发来了一则传讯,楚渊要见他。
蒋斯珩特意推掉了第二天晚上的
', ' ')('行程安排,灌了一大瓶特调之后,再次独自乘高速电梯踏入了那间狭窄的牢房。
不过五天而已,楚渊看着比几天前憔悴了很多,人瘦了一大圈,他瘫软在地上,手上满是污泥和尘土,蒋斯珩却心情愉悦,不由觉得自己的办法实在不错,他的老对手显然已经没有几天前和自己对峙的底气了。
“我把布防图给你,你放了他们。”楚渊声音都是沙哑的。
蒋斯珩却说:“不好意思,我已经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了,如果你没有其他富有价值的信息要告诉我,就打消让我放人的念头吧。”
“你……蒋斯珩…”楚渊听完他的话,整个人气得发起抖来,但似乎转念有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只能将苦痛全部咽下,“你现在……不就是想借此来折磨我吗,但是等人杀完了,事情不就没意思了。”
蒋斯珩眯起眼睛,不自觉开始思考楚渊的话,他算了算,照他这么杀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失去所有的俘虏,失去了俘虏就证明失去了掌控楚渊的工具,到时候楚渊自杀,凭着这人死了也得拉垫背的秉性,免不了要溅自己一身血,到时候确实就没什么意思了。
不过很快,他望着楚渊那漂亮的脸蛋,思考出一个最为可行的方案。
楚渊还在考虑接下来如何跟蒋斯珩斡旋,不料蒋斯珩已经蹲在了他的面前,像之前那次一样把他的脸掰正了,楚渊以为他还会对自己开出什么无理的条件,不料下一秒,那以残暴出名的首领就直截了当地吻了上来。
楚渊瞬间反应过来,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疯魔了一样的蒋斯珩,双手拉扯着铁链叮叮当当地响成一片,蒋斯珩却轻而易举地抓住他的手,把他死死按在了墙壁上。
楚渊被撞的吃痛,没留意松开了牙关,接着那湿滑柔软的舌头就攻城掠地般长驱直入。
“唔……不…”
正当楚渊准备咬断蒋斯珩的舌头时,对方却把舌头收了回去,垂着眼低声开口:“你可以反抗,但是你今天反抗的下场就是明天熔炼炉的继续运作,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楚渊,你好好想想,是被我折磨,还是让你的下属来承担这一切。”
“亲爱的太空旅行者,飞行精灵正在为您播报今日天气,距您最近的塞尔米斯星天气良好,作为十大最适宜旅行星球的塞尔米斯星日光正好,风速适合降落……”
蒋斯珩被吵醒,重重地把自己翘着的一条腿砸在乱糟糟的飞船控制台上,扫掉了一排压瘪的碳酸饮料易拉罐,正在播报宣传塞尔米斯星的飞行精灵从容淡定地闭上了嘴,系统重新更换了其他的播报内容。
“亲爱的太空旅行者,飞船动力正常,轨道行进畅通,无堵塞,根据您添加的‘垃圾场’,猜你喜欢目的地:新卡瑞旧塞,已为您的成功抵达规划最佳路线。”
“注意,前方一光年方向出现交通管制,请遵守航行法规,向太空交通调查员出示官方通行证,保证飞船的完整性,您的左弦即将脱落请及时修理,请及时维修!”
蒋斯珩躺在航行椅上,又把另一条腿砸向了控制台,他半死不活地说道:“换条没有交通管制的航线走。”
飞行精灵迅速验算出了路线,提醒道:“飞船即将跟随阿米尔星自转三周后跨越小行星带进入新卡瑞星系,预计到达时间还剩:56小时。”
蒋斯珩听见这航行路线就头大,他把搭在控制台上的两条腿放下来,手心烦躁地敲了敲烂到跑绵的航行椅,自言自语地站起来拿酒:“看来那帮收保护费的还是依旧的闲,就和几百年前一样,他们恨不得把宇宙的各个十字路口都设上卡口,用高官的钱来塞满他们空空如也的脑袋!”
他往嘴里灌了一口飞船上最烈的特调,顺手打开那老古董的唱片机,唱片机吱吱呀呀开始放起现在年轻人觉得无比老掉牙的婉转歌曲,蒋斯珩却感觉悠然自得,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年纪非常适合听这种曲子。
这会让他联想到苍山舰的三层大舞厅,飘扬在眼前如同花朵般绽放的红舞裙和绚烂夺目的五层巨型水晶灯,苍山舰可是个大块头,是他为数不多称赞的机械巨无霸,凝聚了萨勒斯星球最为尖端的技术,对他而言,这种级别的战舰才拿得出手。
算算时间,他的老家萨勒斯星已经足足消失了一个世纪了,全星际科技最发达的星球人才济济,可惜出了两个固执的疯子,为一点破事不惜征战了几个世纪,可怜的萨勒斯星,就这样在战火中被炸成了一团太空垃圾。
但是这怎么能怪我呢?
“都怪那该死的议会!”蒋斯珩每每想起,都会破口大骂那作壁上观的最高议会,他从未把萨勒斯星的毁灭归咎在自己身上,要怪就怪他的宿敌和那个傻子所拥护的议会。
虽然是他蒋斯珩主动遣散的“铩羽军”,可这可不是他的本意,但凡那姓楚的懂得灵活变通,不跟议会那群老废物们同流合污,他也不至于现在沦落到在太空收垃圾。
蒋斯珩将杯里的烈酒一饮而尽,阴沉着脸砸吧砸吧嘴,心说是时候斥巨资买个制冰机了,不过一个制冰机而已,最多自己努点儿力,
', ' ')('只要努力收垃圾一个月,存下的钱就足够买下半个飞船制冰机了!
这时,飞行精灵突然播报道:“亲爱的太空旅行者,您的私人频道已开启,请尽快查看对方向您发来的坐标。”
“肯定是我特调喝多了,看来在自转开始之前我要休息一阵子了。”蒋斯珩喝得有点猛,他毫不在意地摇了摇杯子,眼前感觉晕乎乎的,他甚至都肯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等他晃晃悠悠,两手搀扶住控制台,眯起眼睛去看飞行精灵发来的那则提醒,只在瞬间,他打了个激灵,浑身的酒劲立刻醒了一半——有人通过他的私人频道给他发了一个坐标。
这个绿色跳动的窗口可是一个世纪都没有出现过了。
蒋斯珩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多年来,只有领袖级别的人物才会建立自己的私人通讯,这是一条极其隐私的通讯频道。
好死不死,时隔多年,蒋斯珩的私人通讯已经基本成了作废状态,因为当年这玩意儿他只在下战帖时向唯一的那个人进行了权限开放。
而距离这个人战死已经过去了整整一百年!
开什么玩笑?
死人给他发坐标?别逗乐了。
蒋斯珩伸出手指敲了敲面板,看了看日期,松了一口气,恶劣地大笑道:“今天不是愚人节,这种小把戏,还想骗到我?”
敬业的飞行精灵:“对方向您发来一条坐标,请您及时进行查看。”
蒋斯珩摸摸下巴,瘫在航行椅上就闭上了眼,还不忘踹了一脚操作台:“肯定是我喝多了,这玩意儿旧得掉漆。”
飞行精灵:“对方向您发来一条坐标,请及时……”
“草你大爷!有完没完!”蒋斯珩大骂道,取下脚上的拖鞋照着对面的飞行精灵显示仪就掷了过去,显示仪被砸得卡顿了一下,恢复后右上角的小窗仍在持续闪动。
刚砸完鞋的蒋斯珩就开始后悔了,因为这台航行显示器是他收了一年垃圾才换来的二手货,虽说这个智能机器人说话总是很欠扁,但在这无边无际的宇宙,似乎也只有这么个机器人来陪伴他了。
蒋斯珩饱含对金钱的歉意,从航行椅上挪下来,快步走到显示仪旁边灰溜溜地拾起自己的拖鞋,又去打量显示仪面板上持续跳动的小窗口。
该不会是真故障了吧?
他手指在操作台上快速敲击了几个光标键,跳动的小窗顿时打开来铺满整个页面,页面上赫然显示着对方的私人频道窗口。
窗口上挂着一条坐标,对方的头像甚至因为时隔多年不曾使用而换为了初始默认状态,估摸着再等个七八年,这条私人通讯就能彻底被通讯清理局正式销毁了。
蒋斯珩越看越眉头紧锁,他从未遇到过如此诡异的事情,死了的人怎么发坐标过来?
突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难不成是有人窃取私人频道,然后通过私人频道向他发送坐标实施诈骗?
如果真是这样……
哈哈!
你以为我会自讨苦吃地在茫茫宇宙中寻找一个死人发来的坐标吗?
这种蠢事我怎么会做,简直太可笑了!
蒋斯珩洋洋得意地将手指移到“已读删除”操作键上,正要按下去的刹那,他停顿了一下,又开始犹豫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那绿色的小窗感受到了久违的熟悉,仿佛时光又回到了他领导百万大军,最辉煌的时候。
很快,他给自己找了几条理由:
“不对啊,领袖级别的私人频道怎么能被随意窃取呢?果然是管理局那群酒囊饭袋,一群废物!”
“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诈骗团伙居然都诈骗到我这里来了,这么重要的频道难道不应该当做文物好好封存吗?”
“还有,到底是谁在窃取这种牺牲战士的频道,就这么算了?不!我要给他喂枪子儿!”
他盯着那条发来的坐标,自说自话:
“不找?为什么,凭什么不找?难道我还能怕了你们这群小虫子不成?”
这么想着,他立刻把原先要到达的地点改成那条坐标,然后将飞船的动力杆推到最高,对飞行精灵说:“更改航行轨道,转换手动模式,我要找到这个坐标。”
不一会儿,飞行精灵机械地说道:“已为您重新定位选择最佳路线。”
飞船即刻改变了基础航向,庞大破烂到仿佛快要散架的机械巨物在茫茫宇宙中调转船头,蒋斯珩的航行椅终于发挥了它最初的作用,蒋斯珩靠在航行椅上,手里时不时碰碰行进杆,这样人为干预航向对驾驶员的要求很高,因为一旦脱离航行既定轨道,最终就是一瘫再常见不过的宇宙垃圾。
然而蒋斯珩显然对他个人的驾驶技术无比自信,他甚至仰躺在了航行椅上,再把动力杆抬升到最大,铁疙瘩“突突”卡顿了两声,仿佛有点消化不良,紧接着被最后一个动力源快速往前推。
万一不是诈骗团伙呢?蒋斯珩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个想法。
', ' ')('谁会闲的没事去偷一个逝去的高官的私人通讯频道,而且,楚渊的私人频道目前仍旧存放在军方,被偷的概率实在不大吧?
难不成楚渊没死?
蒋斯珩倒吸了一口凉气,飞船瞬间在宇宙轨道中被刹停,此时蒋斯珩的公开通讯频道上刹那间就弹出了几十个窗口,蒋斯珩不用看都知道是跟在他屁股后头的那些同样的铁疙瘩对于他刚才突然刹车的辱骂。
但是蒋斯珩已经不在意后边的兄弟怎么骂了,他现在的心思完全在另一件事上。
难道楚渊没死,真是楚渊给他发的?但是姓楚的就算人没死,怎么会给他发呢,难道是知道自己尚在人世,约自己去决斗的?
蒋斯珩看着飞行精灵定位的那个漩涡状橙黄色目的地,他的老敌人给他发来的坐标非常之近,只要穿越一条星带就能到达。
蒋斯珩觉得如果这真是楚渊给他发的,那他现在自投罗网的决定其实不是那么的明智,但他还是重新启动了动力源,按照轨道慢慢滑向前方的碎陨石星带。
铁疙瘩轻易地绕过数以万计的陨石,朝坐标上所在的达尔塔a1卫星平移,穿过薄薄的人造大气层,破烂飞船正式悬停在了卫星表面。
蒋斯珩操作飞船快速靠近目的地,那是一片侵蚀地带,岩石暴露在外,与不知道多少年前坠毁的庞大战舰几乎完全生长在了一起,这战舰的外形至少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产物。
天色变得很暗,蒋斯珩合理推测这里马上将要迎来一场沙暴。
蒋斯珩把飞船降落,放下飞船四面的矛钩固定地面,默默看了一眼角落被他用来铲垃圾的电磁脉冲步枪,他眯了眯眼睛,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刺激感,就像多年冷掉的油被重新放进油锅里翻炸了一遍。
很好,真是楚渊没死才好,这样他就可以……
亲手宰了他。
飞船舱门倏然开启,强风伴着沙子迎面袭来,蒋斯珩把头上围着的布条又往上边拉了拉,确定完全盖住口鼻后,他单手拎着半人多高的沉重的电磁脉冲步枪几步走下飞船。
脚步踏在实地上,蒋斯珩打开节能光源,盯着手腕上的定位器往坠毁战舰和天然岩石形成的夹缝里走,夹缝里黑咕隆咚,还没十米蒋斯珩就看到了一具挂在战舰上的骷髅,骷髅上还不断往下滴着一种奇怪的液体。
蒋斯珩顿了一顿,再一次上下打量面前的庞然大物,他瞥见了战舰上的一串褪色的字母,果断判断这应该是一艘细菌舰,这种让人不齿的手段是战役获取成功的惯用渠道。
然而蒋斯珩脚步停也没停,直接抬脚沿着战舰放下来的爬升梯走入了舰船内部,内部糟糕得一塌糊涂,电缆光缆缠在一起乱成了一团挂在舰桥上。
蒋斯珩又看了一眼定位仪,那个坐标应该就在附近了。
他的心率难得有这样的起伏,在他一个世纪捡垃圾生涯之中,这种感觉实在罕见,蒋斯珩向坐标的方向慢慢靠过去,他的步伐放轻了,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毕竟他可不想在泄露的细菌舰里跟他的死敌打起来。
这时,他的移动光源扫到了前方电缆之下的一团东西,他的视力非常好,一眼就看见了被破旧衣服包裹着的小孩。
什么意思,诱饵?陷阱?
不,楚渊不会用孩子当陷阱。
蒋斯珩一边否定自己一边继续往前走,可怜的孩子蜷缩着倒在舰桥上,蒋斯珩抬起枪口蓄能的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彻底宕机了,接着,他用枪口撩开了盖在小家伙身上的破外套,看清了这孩子的面容。
很好,这肯定是我在做梦。
这小子怎么跟楚渊长得那么像?!
这不会也是陷阱吧?他现在正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用炮指着我的脑袋呢?
蒋斯珩浑身上下都僵硬了,草木皆兵,他几乎快要把自己浑身的肌肉全部紧绷起来,即使对方是个孩子他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仿佛已经掉入了对手布下的天罗地网。
这时,地上的孩子似乎被他制造出来的动静惊扰到了,他揉了揉眼,睁开了那双清澈无比的湛蓝色眼睛,这是高种姓赛摩人与克博尼亚人结合的标志。
太他娘的像了!
这简直就是楚渊缩小版!
蒋斯珩迅速反应抬枪蓄能,巨大的枪口就对着那小孩的头,孩子的头甚至还没有枪口大,蒋斯珩脑子一抽,厉声:“说!姓楚的是不是你爸爸?”
小孩看见近在咫尺蓄满能量的枪口愣了半秒,继而又去观察抬着枪的蒋斯珩,没有露出任何可疑的表情,蒋斯珩被他打量得浑身不舒服,那小孩也不知道思考了什么,半秒后又把视线移开了。
就当蒋斯珩凌乱之时,蓝眼睛小孩突然朝他的枪口伸出手,蒋斯珩被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半步,他甚至开始庆幸这里没有其他人在,不然自己可算是丢人丢大发了。
蓝眼睛小孩眨眨眼,还难以摆脱稚气,他对蒋斯珩说了一句话:“饿了……想…吃饭。”
蒋斯珩:“??”
', ' ')('一大一小在这阴森昏暗的舰桥里干瞪眼了三多分钟,对面的小家伙看上去确实没有什么威胁,这不过是个嗯跟楚渊长得有些相似的小孩子罢了。
三分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应该就可以排除是陷阱的可能性了。
蒋斯珩终于把抬起的蓄能枪口放了下来,他居高临下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家伙,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莫名升起一阵不忿,可能是这家伙长了一张他不喜欢的脸的原因。
接着,他将枪口“砰”地一声怼在地上,一手扶着步枪蹲了下来,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小孩:“那个信号,是你给我发的?”
面前的孩子抱着一团衣服沉默不语,似乎没有真正理解他在说些什么。
“像个傻的。”蒋斯珩自嘲地笑了笑,他从地上站起来扭头就往外走,边走边自言自语道,“一个可怜的三岁小孩儿而已,说不定是那姓楚的私生子,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管他呢!让这个可怜的小东西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他走到舱门门口停顿了一下,开始烦躁起来。
那小家伙的脑袋好像还没有炮口大,他可能降临这个悲惨的世界还不到五年就要迎接死亡了
蒋斯珩看了看舱门外卷起的狂风和铺天盖地的沙暴。
到时候整艘战舰肯定会被黑沙暴拔地而起,战舰残骸会把那小东西的身体挤碎
他微微停下了脚步,长那么像应该不是偶然,这孩子如果和楚渊真有些什么关系,他岂不是多了一个能够拿捏的把柄?
啧
博爱的铩羽军首领的飞船会容不下一个小玩意儿吗?
想到这儿,蒋斯珩果断重新返回了刚才的舰桥,他回去的时候那小家伙还在地上爬呢,蒋斯珩不禁在内心嘲讽了一句,拎着枪过去,不耐烦地对地上的小东西说:
“你应该感谢亲爱的前铩羽军首领救了你一条性命。”
某铩羽军前首领正打算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这里,走了两步突然发现自己的速度应该不是一个三岁小孩能赶得上的,于是他果断回头,就见小东西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蒋斯珩再次走回去,说道:“我可以尽我所能地走慢一点,不过你要保证紧跟着我。”
小东西迷茫地看着他。
蒋斯珩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好笑,绝对是自我放逐时间太久了,脑子都变得不清醒了,跟一个三岁小孩还聊这些,他说不定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外面的风暴即将来袭,沙暴哗啦啦一次次打着战舰的铜墙铁壁,这无一不在催促着蒋斯珩抓紧离开。
蒋斯珩叉着腰仰天长叹了口气,然后把沉重的那门炮转到左手,一步上前将地上的孩子托起来靠在肩膀上,并且嫌弃地丢掉裹在他身上那件脏兮兮的外套,他感觉到小家伙的身体僵了一刻,不过他无视了,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出了夹缝,探头钻进了不远处的飞船舱门。
“欢迎回来,亲爱的太空旅行者。”飞行精灵说。
蒋斯珩打量着自己根本找不到地方下脚的飞船,他先冲着飞行精灵说:“收回固定矛,充满动力源,准备起飞!”
“好的旅行者,预备能源重足,固定矛已收回,预计沙暴中心到达还有:十分钟。”
最后蒋斯珩选了最干净的航行椅把手里的孩子放下,小东西自从落了地就开始乱动,蒋斯珩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就快速按下航行椅上的感应按钮,两条安全带骤然从椅子里伸出来拦住小家伙的胳膊,小家伙登时便停下了动作,专注地抬头去看密密麻麻的飞船飞行界面。
蒋斯珩站在操作台面前,他一只手控制住抬升杆,左手快速敲击着每一个按键,即使飞船都开始被风沙吹得左右摇摆他也毫不惊慌,仿佛这种事情他已经经历了千百次。
飞船被巨大的风沙掀得乱晃,铺天盖地的沙子噼里啪啦地打在飞船挡风板上,幸亏蒋斯珩曾经折了老本给前挡用特殊材料加固了几层,不然这种等级的风沙席卷而来,玻璃早就被刮的四分五裂了。
飞船迟迟不起飞,仍旧悬停在原先的位置,而在肉眼可及的不远处,沙暴已经到达,蒋斯珩像是听不见耳边刺耳的警报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航行椅上的小家伙。
让他惊讶的是,这半大的小孩子居然丝毫不畏惧几乎盖满窗口沙土,他两只手紧紧攥住胸前的安全带,湛蓝的眼睛正认真地望着悬浮在空中的3d虚拟航行轨迹图,倒是真有几分当年的羊山军统领的神态。
这时,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了蒋斯珩的目光,接着呆呆地转过头来。
蒋斯珩心中叹气,看来是他想太多了,原来这小孩是被吓傻了。
他想着,扯过来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塑料袋丢给椅子上的小孩:“接着!弄脏了我的飞船,我就宰了你下酒。”
蒋斯珩说完就回过头来,他深知此时要最大节省能源量,如果这么硬顶着风沙飞行,爬升不到百米就会被狠狠拍进沙子里。他在等待一阵风,一阵能把他们成功送上天的飓风。
沙暴又靠近了点儿,然而
', ' ')('风速还不够送铁疙瘩上天,蒋斯珩不耐烦了,他不愿再耗费时间在这里,原因是新卡瑞旧塞将会在一周之后关闭通道,而他之前为了找那个坐标偏航,现在已经在这颗破卫星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只见他又用手快速拨下来几个按键,继而握住抬升杆硬生生将飞船从地面上薅了起来,离地的一瞬间,飞船被沙子拍打得严重倾斜,被沙暴吹得在空中翻转了三百六十度,动力源在这时候几乎不起作用,这破烂的铁疙瘩居然旋转着冲进了沙暴中心。
“警报,危险行为!危险行为!”
飞船里的东西哗啦啦撒了一地,载着小家伙的航行椅也差点跟随飞船翻了一圈,幸好一般的航行椅普遍具备引力装置。
蒋斯珩像疯了一样,不仅开启了飞船的一半预备动力源,还驾驶着飞船一头扎进了沙暴中央,四面骤然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蒋斯珩关掉动力源,飞船没了动力瞬间向下坠去。
就在这时,一阵飓风纠缠住飞船,带着飞船猛冲上了千米高的空中,刹那间,蒋斯珩时间卡得刚刚好,他再次开启动力源,同时把抬升杆拉到了极致,合着他是把航行飞船当战斗机开了。
倏然间周围豁然开朗,破烂的飞船展开下方的双翼顿时冲出了漆黑的沙暴,脱离人工大气层,成功进入了一条太空轨道。
蒋斯珩即刻快速切换了“无人驾驶模式”,顺手拿起操作台边上的一罐啤酒打开,被摇晃了一路的啤酒“噗呲”一声打开,白沫顺着蒋斯珩的手指流了一地,他毫不在意地牛饮了一口。
“痛快!”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这么开过飞船了,第一次进入空中指挥部时他几乎每天都要被教练痛骂十遍,教练说他不管开什么,都踏马像开战斗机,还屡教不改。
这时,蒋斯珩望见航行椅上的小家伙正瞪大眼睛望着自己,显然已经被刚才飞船的大幅度翻转吓呆了,不过在蒋斯珩眼里他还算好的,至少晃成那样了都没吐,以后长大有当空中士兵的潜力。
等飞船进入正轨之后蒋斯珩就不再管它了,而是完全交给飞行精灵盯着,航行椅上的小家伙始终盯着他的动作,这让他无论干什么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小家伙上一次吃饭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肚子叫的整个飞船都能听见,不过这孩子还挺懂事,蒋斯珩没有主动拿给他东西吃,他就自己忍着,最后肚子叫的声音太大,他索性闭上眼睛把自己蜷缩在椅子上。
蒋斯珩并不想管,对他来说,能把这小东西带上飞船已经是铩羽军首领开了天恩了,包吃包住不是他的作风,但这小家伙在一旁肚子咕噜咕噜叫的他听得实在心慌。
他靠在操作台边上往嘴里灌完最后一口啤酒,看也没看直接把易拉罐捏瘪顺手丢进了飞船上的竹编大筐里,然后他翻了个白眼,绕过硕大的航行椅,蹲下在后边那些掉落得乱七八糟的速食食品中翻找。
他一直都是巡航收破烂,哪里有垃圾他就往哪里跑,所以在太空的周期比较长,飞船上备的清一色都是各种罐头和饼干,原因是这些东西放的时间长了也不会坏。
他从一片“废墟”里费了老命才终于扒出唯一一只没有过期的肉罐头,接着他连口味都没看,直接又从边上的过期罐头里拿了一罐出来,然后用手把案板上的杂物全部扫到地上去,把罐头放在上面。
蒋斯珩抽出皮带扣上的一把折叠小刀,卡住罐头沿,一敲一撬,不到半分钟两只罐头就开了,他拿了自己吃饭的铁勺插进那只没有过期的罐头里,接着端着两只罐头往操作台走,路过航行椅时,弯腰将那只插着勺的罐头放在小家伙面前扬了扬。
“没得挑。”蒋斯珩本以为这种半大的孩子应该会对吃的非常挑剔,总会喜欢一些包装好看的、甜腻腻的东西,但实在不巧,他最讨厌吃甜的,所以这飞船上连一颗糖都没有。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椅子上的小东西抬起眼一眼就看见那只罐头,眼睛都放亮了,也有可能是实在饿了太久了,他两只手抱住那只大罐头就开始用勺子挖着吃起来。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蒋斯珩瞬间感觉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嘴角抽动了一下,耸耸肩直起腰来:“看来你跟我的爱好差不多,都很无趣。”
他继续靠去操作台上,用折叠小刀挖手里过期的罐头吃,然后看着飞船的那些刷动的数值,他看着数值问椅子上的小东西:“你叫什么?”
小家伙略显迟钝地从罐头里抬起头,咽了一大口香喷喷的罐头就成功地把自己给噎着了。
蒋斯珩只能暂时放弃刚才的问题,把自己的食物放在操作台上,快速从边上的纸箱里抽出来一瓶水,递到小家伙的面前,小家伙两只手还死死抱着罐头,真就是噎着也不愿意放开自己唯一的食物。
于是蒋斯珩只能跪下来,一只手绕到小家伙的颈后,一只手捏着水瓶给他喂水,并且很不耐烦地命令道:“张嘴!”
最后蒋斯珩还是没打听到这小东西到底是如何究竟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的,他观察了这小东西几天,感觉他的身体
', ' ')('各项机能都较为正常,不太像是患病的幼儿,不过这年头扔孩子的理由多了去了,毕竟自己都吃不饱了怎么还会管一半大孩子的死活。
但是……
蒋斯珩面色阴沉地躲在阴暗处望着趴在操作台上好奇地张望着飞船数值的半大孩子。
他为什么长得那么像楚渊?
而且他居然能通过楚渊的私人频道给自己发坐标。
这绝对不是巧合,不过……
蒋斯珩呵呵一笑,看着飞船窗外璀璨的星尘,微醺着抿了一口酒喝,微微扬杯,像是在向这苍茫的宇宙致敬。
他想,都一个世纪之前的事了,管他呢!就算是楚渊临死前真有个私生子被他捡着了,又怎样呢?
对外作风优良的首领私下里也难说人品如何如何,毕竟……他们都是在一张床上滚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人了,谁会想象得到那平易近人待人真诚的领袖实际上跟自己的宿敌上过床呢,又有人会知道……不可一世的楚少校情动时说出的那些骚话呢?
以蒋斯珩目前的状态,要他在飞船上养个孩子并不算是什么很困难的事,只是这孩子要是长得像他的老死敌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他难以想象这小东西长大后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蒋斯珩想着想着就眯起眼笑了起来,太有意思了,这场面就光是想想就令人期待了,所以他这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占了楚渊的便宜,不管这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蒋斯珩算起来都不会亏。
蒋斯珩本来千篇一律的巡航生活,莫名多出来一个小孩来,这让他感到无比新奇,孩子太小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蒋斯珩索性叫他“小楚”,他对自己起的名字沾沾自喜,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名字是在嘲弄他的宿敌。
飞船经历6个大周期,在新卡瑞旧塞关闭轨道的前一天成功抵达,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破烂飞船吱吱呀呀通过一条长长的智能轨道,在这种轨道里,机器会智能识别驾驶员的身份,并将人群进行分类,投入下放到新卡瑞旧塞不同的各个区域。
蒋斯珩的这艘破铜烂铁是一艘自我改装过的套牌飞船,原驾驶员是原萨勒斯星的一名垃圾回收员,不过在运输垃圾的过程中被一根掉落的钢筋砸死了,蒋斯珩就这样顺利“继承”了他的“遗产”——一艘飞不起来的机械飞船。
前方不断有飞船被庞大的铁爪抓住,蒋斯珩的飞船也停留在位置上等待,很快就有一只铁爪死死钳住了船身,将飞船如同丢垃圾一般下放到了新卡瑞旧塞的最底层区域,飞船刚被丢落下去就展开了那两根苍蝇般的双翅,缓慢地寻觅着停泊位置。
下面的停泊场无比拥挤,其中穿梭着密密麻麻如蚂蚁般渺小的来自不同星系的人,他们这些人大多数是机械工人和清洁员之类的职业。
蒋斯珩眼尖反应快,加上驾驶技术一流,基本上没有他抢不到的位置,不过他对于停泊场要求也很简单,只要飞船屁股能进去就行,剐蹭什么的无所谓,反正他这铁疙瘩也不怕刮。
飞船就这么硬挤进了两个位置中间,最后发出一记尖锐的刮擦声后关闭了所剩不多的动力源,蒋斯珩把舱里的垃圾成筐成筐地丢出去,然后拎上一瓶酒打算去他常去的老酒馆坐坐,新卡瑞旧塞作为他“钦定”的补给点,当然是因为这里的酒又便宜又好喝。
但他不能带着小孩去酒馆。
于是下船之前他对蹲在地上摆弄魔方的小东西叮嘱道:“在我回来之前,呆在船上,别乱跑。”
小楚抬起他那清澈明亮的蓝眼睛,懂事地点了点头,蒋斯珩放下心来跟往常一样输了密码下船,径直绕过拥挤的人群往旁边鱼龙混杂的街巷走去。
塞里兰酒馆在蒋斯珩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很出名了,这里酿的酒无比醇香,蒋斯珩有段时间的梦想就是长大了能去塞里兰酒馆买一瓶最香的酒尝尝鲜,他当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威名赫赫的铩羽军统领,尝遍全星际的美酒。
但直到最后,他还是回到了塞里兰,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蒋斯珩推门而入,门上挂着的风铃被风吹出一串清亮的声响,老板时冕此时正在擦拭桌子上的油渍,昨天他们玩得太晚了,到了早上开店的时候才发现店里一片狼藉。
“欢迎光临,真该死,今晚可不能再这么喝了。”时冕埋头苦干,埋怨着。
蒋斯珩自顾自找了个卡座靠着,伸手拿了前台的一个杯子和一瓶精酿,起开就给自己倒上:“最近怎么样?”
声音一出,时冕这才意识到来人是谁,几乎是身体肌肉养成的下意识反应,他瞬间立正稍息对着蒋斯珩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长官!”
蒋斯珩被他吓了一跳,老脸一红赶紧摆手让他收一收,他现在是看见这一套就头疼,庆幸这会儿还没有其他客人,然后扭过身到另一边继续喝酒。
时冕以前是他手下最出色的侦察兵,蒋斯珩决定遣散军队的时候他还很年轻,年轻人感情太丰富,哭得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抱着蒋斯珩大腿跪求不让他走了。
时冕年轻,也吃苦耐劳,退
', ' ')('役后在塞里兰酒馆干的风生水起,最终上一任酒馆老板非常满意地将酒馆的钥匙交给了他,然后携着一笔巨款带着老婆孩子去环星际旅行去了。
时冕拿着拖把去洗涮,整理好之后才走到前台给蒋斯珩调酒,蒋斯珩只要一来,时冕心情就无比愉悦,即使是蒋斯珩混成了收破烂的他也非常崇拜,他笑道:“您比上回抵达晚了一个周期,是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侦察兵的神经细胞确实足够敏锐。
蒋斯珩看着杯底的酒液,随意地说:“路上收到了一个坐标,耽搁了时间。”
时冕擦着手里的杯子,眨眨眼:“什么坐标?”
蒋斯珩狡黠地瞧了他一眼:“说出来实在难以置信,飞船行驶到达尔塔星群附近,楚渊的私人通讯频道给我发了一条坐标。”
时冕擦杯子的动作忽然停止了,他的瞳孔微微缩了缩,他震惊道:“楚渊?他不是已经……?”
有客人进来,风铃声再起,声音有些大了,蒋斯珩放了一根手指在脸前,时冕立刻收声,笑着对客人说:“欢迎光临!”
等客人就坐,店里的其他服务员为他递上菜单交谈,时冕才放下手里的杯子,紧紧攥起了拳,低声严肃地继续说:“他没死?”
蒋斯珩眼前已经开始有点晕了,但他的思维依旧清晰,能够清楚地听到时冕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他摇摇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说:“不知道,我在那个坐标上没有找到他,不过……我找到了其他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这东西可比楚渊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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