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卦脸色顿时变得青白,白同话语中的意思,他如何不知?
多说无益,他伸手去拦,谁知白同,手里那一箭直接就射了出去。
“竖子找死!”城门上爆出一声吃喝,那箭冲着城门下少年将军的面门而来。
秦萱早就听说过这个白同是个暴烈性子,只要不合他意,他才不会管什么大局不大局,不合他意了,给你来一下。
呼啸之风直冲面门,秦萱早就有准备,几乎在城墙上的人在拉弓的同时,她的手也直接按在了腰后的环首刀。
拔刀劈砍一气呵成,一断裂的清脆声响之后,那支原本要射向她的箭被一斩两段。
墙头上的人见着那一箭不但没有射中马上的人,反而射出去的箭被人一斩两段,顿时光火,拉过来一个善于射箭的军官,对准下面的秦萱说,“给我射死他!”
秦萱虽然不是看的很清楚,但是从她之前对于这位将军的了解,他这会想要做什么,半点都不难猜。
“将军!”见着秦萱斩断对方射来的箭矢,顿时欢呼起来。那欢呼声传到城墙上的人的耳朵里头更是觉得刺耳。
“够了!请问将军这是要作甚么!”李卦不想和燕军闹的太僵,见着白同还想给城墙下的人来一下,好要了人的性命,他连忙拦下来,这白同已经是越来越不听从他的管制,对于这种人,要么能够真正掌控他,要么就干脆杀了他,以绝后患。这样的人谁能够觉得能够乖乖的听人调遣,万一这家伙起了杀掉太守自立的心思呢?
秦萱已经握住了手里的弓箭,只要城墙上的人射箭,她就立刻将人射死。她估算了一下自己这会和城墙头上的距离,射杀一个人对她来说应当还不是很成问题。她今天带来的是专门为她制作的长弓,拉开长弓比拉开一般的弓需要更大的力气。当然同时射程也会更大,甚至威力更为凶猛。
秦萱倒是想试试汉弩,汉弩的力道要比弓箭还要强,甚至是对付骑兵的利器,可惜汉弩的上箭比弓箭要花费时间,要是群体作战还行,可以轮换着来,要是单枪匹马,她还是老老实实用弓箭吧。
“射!”白同不想和李卦多说话,直接对身边的士兵命令道。
士兵见着太守和大将争持不下,不敢下手,结果被白同拔刀砍翻在地,让另外一个来。同袍的惨死吓得那人再也不敢违抗命令,拉开弓箭对着下面的秦萱就射。
秦萱早就等着这一刻,见着那人已经拉开弓,立刻对准上头就是一箭。那一箭对准的就是人的头颅。
白同只听到耳边一股破空之声,才眨了一下眼睛,原先那拿着弓箭的士兵已经被一箭射穿头颅,颅骨因为箭矢巨大的力道破开,殷红腥臭的热血从破开的口子里头喷涌而出,立即就喷溅了旁边人一头一脸。
“……”李卦见状,差点站不稳。这次燕军派来的竟然是这样的厉害人物么?
会骑射的将军不奇怪,到处可以见着,但是能到达这种地步的,恐怕少之又少。
“多谢白将军的谢礼,我会将这份谢礼告知辅国将军的。”秦萱知道这会白同和太守要好好的掐个三百回合,她就暂时不凑热闹了。毕竟这些是他们自己的事,她只要好好听一听结果就行了。
说罢,她领着手下的人,拉过马头向回跑
手下的人因为她斩断敌人的箭镞,第二回直接射杀了那个士兵,士气高涨,哪怕必须得听从命令离开,但他们跑走的时候嘴里还唱起了歌。
李卦在墙头上,脸色败坏的瞪着白同。他之前就担心白同会不会杀掉太守自立,毕竟这人手下有兵有马,要是真的决心这么做了,不仅仅是他,恐怕连他的妻儿都不能躲过这场祸事。
看来不下手是不行了。
秦萱带着人回到军营,立刻下了马就到慕容泫的营帐里头去了。跟着她一起去的那些士兵们下马之后,不能够和秦萱一道去中军大帐,但是不妨碍他们去和自己的同伴们吹嘘。
和绥边将军一道去敌军城门下叫板,是多么痛快的一件事,尤其是对方两次想要射杀,结果不是被砍了箭矢就是被杀了弓箭手,甚至连手里的箭都还没有射出去,就已经被命丧当场,哪怕做下这些事的人不是他们,能跟着这么一位将军,那也是他们无上的荣耀,就算不是正经的上战场,那又如何,他们已经重重的挫败了对方的气焰!
这一两个的跑去侃大山,到了日后已经成绥边将军面对敌军的箭矢,大喝一声,空手劈下对方的箭,并且把劈下来的短箭一头插在了对方的大将头上。
秦萱这会还管不了手下的那些士兵去说什么,而且她也没有那个心情去管手下人说什么话。
她只是把去常山城池下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慕容泫,另外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属下觉得,赵郡太守和守城的大将似乎不合。”
将相不和,这原本就是大忌。是变乱的前兆,秦萱觉得常山城中的乱象恐怕是不远了。
“哦,这样还真是太好了。”慕容泫点头,“若是将相和,那么还多出不少麻烦事来。要是两个都愿意投降,那么也少了他不少的事。不管这种情况少之又少,若是真的遇上,那简直是不知道烧了多少高香。
“……”听到这话,孛儿帖默默地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自从意识到慕容泫将秦萱当做心腹来培养,他们这些想要找茬的也只有在内心里默默的冷哼。几个人就算傻,也没有傻到慕容泫面前去撩老虎胡子。
慕容泫看似温和,其实手段再酷烈不过。他对手下的鲜卑部落贵族,可没有甚么汉人所说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听他的话自然又赏赐,不听他的,那么等着的就是责罚。
摸清楚这个之后,也没有几个去慕容泫面前讨嫌。哪怕在打仗的事上,也没有多少人真的敢提出质疑的,这家伙从十五岁迎战羯人开始到现在,就没有一次败绩,连着他手下出来的那些人,也个个和个怪物似得,每次出战必有所得。
没错,说的就是秦萱那个怪物!
孛儿帖扯了扯嘴角,转头看见朱洞妃那面露羡慕的小样儿,顿时感觉自个早上吃下去的东西都要全部吐出来了,要不要这么恶心。堂堂鲜卑人,既然要去羡慕一个汉人?!
慕容泫没有那个空闲心思去管孛儿帖的愤慨心思,他也不在乎这些人的想法。
“那就就静待那边的消息了。”慕容泫抬头对秦萱一笑。
他今天收拾干净了,至少脸上是干干净净的,两边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好。干干净净的美男子那一笑,笑的秦萱晃了一下神。等到过一会才明白,这家伙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抛媚眼呢,该死的是她还真的被电到了!
这家伙怎么不改行去做狐狸精呢,要是去做狐狸精的话,不用喊打喊杀,估计一群人不管男女统统拜倒。
不过,真要做狐狸精的话,还是狐媚给她一个人看好了。实在是不喜欢让别人看到他那小模样啊。
李卦从城墙上下来之后,和白同大吵了一场,两人一个偏向投降,另外一个则是要浴血奋战到死。
再加上白同在城墙上的所作所为想要凸显自个的气概,没想到两下都被人下了威风,当做猴子一样耍了一遍。两人在太守府里头大吵了一场之后,不欢而散,李卦坐在席上,气的面上通红,“竖子不足与谋!”
说是守城,可是外面没有援兵,府库里头的粮草又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白同也不自己看看,那些守城门的士兵们个个都面黄肌瘦,拿着步槊都开始站不稳了。这样子等着别人打进来,到时候就不是死那么几个人能够了事的。
“太守,你息怒。”李卦手下的属官连忙给他上了一杯热水。
水是热的,可是喝下肚子也没有个甚么作用。
“我恐怕这家伙已经是迫不及待想要取我性命了。”李卦铁青着脸道。太守手里有军权,虽然说想要调动军权必须要获得皇帝的同意,尤其是中山常山河间,这些地域北方的要镇。可是天高皇帝远,邺城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能管到外头来?
就算真的自个被手下的将军取了性命,恐怕到时候邺城那边也是准许了。
“依小人之见,不如先发制人。”属官听了李卦的感叹,轻轻在他耳边说道。
“你说的正是。”李卦心中原本就对白同不满,这一句正是说中了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