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应隐的眼睛还压他袖子上,用力摇着头:“他经验太丰富,我怕得病的……”
说了这么多,就只有这句还像点样。
商邵却不满意,眯起眼:“所以,如果换一个经验不那么丰富,口碑好的人,你也就过去了。”
应隐一时呆滞住,想了一通,就在商邵气息濒临冰点时,她终于及时否认掉:“不会,宋时璋口碑也很好。当然,我在他面前也骄傲,但那种骄傲……跟商先生的不同。”
商邵喉结咽动,用气息问出四个字:“怎么不同?”
应隐都没发现她是什么时候止住哭的,发着高烧酒精中毒的脑子开始转动,但不多。
凭着直觉,她慢吞吞地反客为主,问:“商先生今天说的‘我要’,是什么意思?”
“你问的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我问……如果你帮了我,难道你不要我张开腿么。”
“你想张的话,我不会拒绝。”
“我问……商先生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想我张开腿的欲望么。”
“我有。”
“我问……商先生不要我这个人么?一定不要,永远不要。”
身体上方的那道冷淡嗓音倏然静了。
今夜风雪止歇,厚厚的雪层吸收着所有的声音,一切都显得静谧,欧洲,德国,城市,夜空,酒店,心跳,呼吸。
在这种寂静中,应隐抬起脸,她又是苍白又是绯红的脸上,还占着清亮的泪痕。
“我问的是这个意思,商先生的‘我要’,是这个意思么?”
商邵没有说话。
“商先生最厌恶我识时务。今天帮了我,送我高定,来年商先生万一会要我呢?我该怎么让你相信,我也要你,不是为了报答与识时务?”
应隐腮上挂着眼泪:“万一明年,你要我呢?”
万一明年,你会来爱我呢?为了这个万一,我不肯亏欠你。
她的双眼带着醉意,却又不可思议的澄澈。
“商邵,你讨厌的我的骄傲,是指这种骄傲么?”
商邵看着她的眼,终于缓缓意识到,他在飞机上对她犯了一个多么天大的、不可饶恕的误会。
第29章
原来她给他的骄傲,和给别人的不同。
他以为他在飞机上试图打碎的,是她装腔作势的铠甲,是自作聪明的作茧自缚,是因为不信任他而咬牙硬撑的倔犟。
原来不是。
宁市的房子重金打造,包括屋后一座英式砾石花园,那里面种养着三百多种植物,从松杉、鼠尾草、风信子,到柳枝稷、软丝兰、郁金香,还有无数种月季玫瑰。
但商邵此时此刻只能想起一种。
那种玫瑰很美,花型饱满圆润,粉白的瓣,深粉的芯,娇嫩妖娆,一茎多花开得肆意。但这都没有什么大不了。
玫瑰争奇斗艳,能媚到极致,也能清雅到令人见之忘俗,唯有它的枝头与花朵,四季直立。
它叫「瑞典女王」,晨昏冬春,风疏雨骤,都永不垂头。
好几秒没听到回答,应隐刚刚干涸的眼泪又开始涌了起来。
她眨着眼,觉得眼前的他模糊而遥远,神思也渐渐不太清醒了。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委屈地抗议:“你不回答我。”
她喘不上气,浓重的鼻音令她轻熟感的声线,听着无端像是小女生撒娇。
商邵伸出手,随着他抹上眼睫的动作,应隐本能地闭上眼。
她的热泪沾湿了他的指腹,商邵垂眼看着指尖,目光带有审视,像是感到陌生。
他真的很讨厌手指被打湿的感觉,但擦她的眼泪与热汗却不排斥。
“再问一遍。”商邵命令她。
命令一个头疼脑热烧得浑身滚烫娇软的女人,多少有点不做人了。
但他要应隐再问一遍,以便他认真地、毋庸置疑地告诉她答案。
应隐趴他怀里,累极了的“嗯”一声,勉强提起神,嘟囔地问:“你喜欢海绵宝宝吗?”
商邵:“……不是这个。”
“如果你也喜欢海绵宝宝,我们就是派大星……”
商邵舒一口气,沉着声:“应隐,给我清醒一点。”
“章鱼哥……吧哒吧哒……”
“吧、……”商邵停顿片刻,怀疑人生:“吧哒吧哒,又是什么?”
应隐不回他了,过了会儿,抽一口气惊醒,伏他腿上喃喃慢慢地说:“商先生,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商邵黑着脸,一字一句:“你睁开眼看看,我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