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的御书房内,寒皓正埋头看着一本无关紧要的书。该批阅的奏折他已经批阅完了,但他不知还能去哪儿。五妃都想过了,他却迟迟没有迈出去一步。
“那么,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个女人,其他嫔妃都忘了吧。”
她那哀伤的微笑下,极其卑微的要求,不断回荡在他耳边,让他无法一如既往去其他妃嫔的宫殿里进行最原始的发泄。
从小便认为的理所当然的事情,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他甚至有过一个疑问——他不能容忍她跟其他男人有丝毫的暧昧,那她是如何忍受他与众多妃嫔欢爱的?
当然这个疑问只在他脑子里闪现了一下便被他愤怒的掐灭了,他是男人是皇帝,当然有权利三妻四妾,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不是吗?女人就不该三心二意,只能从一而终的。
可一想到她那么哀伤的表情,他的心就被狠狠的揪住了。
如果……如果她心里真的有他,真的在乎他,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的吧?当看着他宠爱其他女人的时候,她是否会难过、会流泪?他没去明宝殿的每个夜里,她是否会因为睡不着而痴痴的等他?
寒皓眼圈红了,一想到她有可能受到的煎熬,他就恨不能立刻飞奔去接她回来百般宠爱!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是她自求离去的,他圣旨已下,如果她不先低头,这次他要以什么名义接她回宫?所以就算后悔,他也不能自毁威信,向一个女人低头。
寒皓紧紧攥住手中的书,懊悔的想道:要是那日,他不冲动的答应她的离去,而是好言相劝几句,或许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吧……
“皇兄!”
寒皓迅速收起了心事,将破损的书本合上放在了一旁,看着急奔进御书房的寒易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寒易辰见他神态如此悠闲,不禁心生愤怒,语调也微扬了些:“皇兄为何要将宝儿贬去浣衣局?难道皇兄不知道浣衣局里隔三差五便死一个宫女的事吗?”
寒皓突然心里一紧,莫不是她出了什么事?随即他又安慰自己:不会的,灵妃不是去看她了吗?张裕也前去打探消息了,她怎么可能有事呢?
定了定神,寒皓装作不在意地道:“她犯了错,朕小惩大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惩大诫?”寒易辰的怒气更盛了,攸地冲到御案前咆哮:“皇兄以为,宝儿双手流血是小惩?宝儿走路都会疼痛也是小惩?宝儿每日要洗两百名太监的衣服,也是小惩不成?!!”
“放肆!”寒皓霍地站了起来,“谁给你权利在朕面前大呼小叫的?”
但是……易辰所说的可都是真的?可恶!浣衣局的人不知道宝儿是他的女人吗?竟敢如此对待她!
寒皓似乎忘了,在皇宫里,不论以前身份多么尊崇,只要有朝一日得罪了皇帝,被贬下去便是贱命一条,不会再得到任何的尊重。
寒易辰颇为失望的看着自己从小便十分敬重爱戴的皇兄,心酸地说道:“臣弟一直以为,皇兄虽然背负着‘暴君’之名,但那只是对敌人才会如此。对待家人对待爱人,皇兄是个值得人称赞的模范典型。可臣弟没想到……皇兄会对一个弱质女流,如此苛刻。”
寒皓一震,看着寒易辰失望的表情久久说不出话来。他真的……对宝儿太苛刻了吗?可……她是自请离去的啊……难道真要他放手么?不,一想到她会永远离开他,他就无法命令自己放手,反而想要抓得更紧!
“皇兄若是对她有意,便当如珍似宝的珍惜她,臣弟绝不敢肖想皇嫂半分;但皇兄若对她无意,何不送个顺水人情给臣弟,让臣弟照顾她的后半生?”寒易辰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已有‘豁出去’之意。
“不可能!”寒皓想也不想的拒绝。他不可能将她让给其他男人,即使是他的亲弟弟也不行!
“那么,皇兄为何如此残忍的对待她?皇兄到底是爱她,还是不爱?”寒易辰也快要忍不住胸中的怒气了,如果皇兄再这么执迷不悟,他会不惜放手一搏的!
“朕……”寒皓发现自己说不出口,因为他压根没想过爱不爱这个问题。
他不爱她吗?那他为何不舍她离去、还会对她的不顺从、与别的男人有染感到愤怒?他爱她吗?他不知道,因为他压根不知道什么是‘爱’。
半晌后,寒皓平静下来:“朕喜欢看她的笑容,喜欢她的身体,喜欢她眼里只有朕一人,讨厌她看别的男人,讨厌她对朕虚情假意,讨厌她做朕不喜欢的事情。如果这就是爱,那朕……算是爱她的吧!”
一番话,说得寒易辰哑口无言,还有些哭笑不得。搞了半天,皇兄压根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