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录淡淡地嗯了一声以示回应,偷偷在桌子底下戳了戳楚然,楚然往她这边凑了凑,小声问到:“怎么了?”
林录:“陪我去洗手间。”
“我们去下洗手间。”楚然转头对陆一说。
陆一眯起眼睛往她身后一指:“好,在那边。”
林录:“听说他不是什么好人。”
楚然:“谁说的?他看起来很可爱呀。”
林录:“有人跟我说的,我也不懂,反正你注意点吧,把工资看住了就行。”
楚然奥了一声,了然于心:“我明白了,他肯定是那种想一劳永逸的男人。放心,我没那么多钱。”
林录觉得她说得对有觉得她说得不对:“差不多吧,有事先跟我说。”
回去的时候陆一正在一群人里向她们招手:“这里!”
男男女女围成一桌,身前都放着骰子,明显是在玩游戏。
楚然很高兴地拉着林录过去了,林录被音乐搞得心情很糟,本来有点不想待了,但是又有点担心楚然,还是跟着她去了。
果然就是在玩游戏,大约有六七个人,掷骰子抽卡牌,玩真心话大冒险。
林录知道规则但没怎么玩过,靠运气躲过了几轮,那几轮的“幸运儿”分别抽中了“在场的有没有喜欢的人?”“说一个不敢告诉父母的秘密。”的真心话和“随机向一名异性要微信。”“绕桌蛙跳一圈”的大冒险。
气氛热起来,大家也都兴奋起来,在数字越叫越大林录跟风叫了个更大的之后,后面的人选择了开,林录输了。
她还不太习惯和陌生人说秘密,即使她们看起来都很友好,于是她从大冒险里抽了一张,然后她人就傻了。
“和正后方的第一个陌生异性接吻。”
楚然见她不说话,抽过她手里的卡牌,看完她就打哈哈:“没意思没意思,重新抽一张吧。”
蛙跳一圈的人不同意了:“不行,不能反悔,我现在还喘着呢。”
林录一边在心里咒骂制作卡牌的商家一边祈祷正后方不要有人。
“哇哦!”没等她想明白楚然手里的牌已经背旁边的人抢过去了。
“正后方不是他吗?”坐在楚然对面的女生说了一句。
“是他啊,那要不换一下吧,让他把音乐放小声点。”另一个女生附和。
林录转头看了一眼,心情简直如同坐了一连上下十八个坎墩过山车,落落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行,我试试。”林录视死如归地起身。
“不成功就要亲他哦。”又一个声音说。
她又一次走到他旁边,敲了敲他的耳机,为了提高成功率耐着性子说:“您好,音乐有点吵,可以小点声音吗?”
那人头也没抬,指了指地上的LED板,动作熟练地仿佛已经指了一百次。
林录心说:行,我就花这120换个耳朵清静。
“哪里付钱?”她问。
那人又头也不抬地指了指面前的一小块LED屏——那是“此处点歌”的歌单,包括但不限于《青藏高原》《春天里》《好运来》《死了都要爱》。
林录站在原地,巨大的无语吞噬了她,她迈不开步子回去也没有话说。
另她无语的人若无其事地低这头,继续放乱七八糟的音乐,林录盯着他,目光如炬。
这个世界上是有一些只长脸不长礼貌的人,她宁愿这个店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挺着啤酒肚的典型企业家,也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背上帝赋予了一张俊俏的脸却被没收了声带的年轻男人是老板。
但是好歹还有一张脸,林录在心里破罐子破摔地想。
“我能亲你一下吗?”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里不带任何情绪,等着眼前这个人继续用没礼貌的不理睬回应她。
偏偏这时候他抬头了。
“偏偏这时候你抬头了!?”林录的心里有无数句质问和哀嚎,她本来可以回去说:“看到了吧,他根本不理我,不会说话。”现在不能了,现在只能等“哑巴”开口。
那人就这么盯着林录看了一会儿,摘掉耳机重复:“你问你能亲我吗?”
林录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他微微皱眉左右看了一会儿,好像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行吧。”最后用两个字给出了他的结果。
“亲一下就亲一下吧,他虽然音乐放得大声但是不听建议啊,虽然允许点歌但是收费一百二还都是些吵得不行的歌啊,虽然哑巴但是也没礼貌啊。”林录在心里气了好一会儿,最后在“虽然他哪哪都气人但是他长得舒心啊”中接受了自我安慰。